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338章

作者:大侠吃香蕉

  “轰!”

  一声巨响几能将殿中所有人震倒,当然,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已经倒了下去,而其他人则是晃晃悠悠的站不稳,仿佛天地都在乱晃,所有人都听的清楚,在这道巨响中,有一堵不知道是不是墙体的东西倒塌了。

  殿外无数的宫人都被吓得尖叫起来,好些宫女甚至开始乱跑,而被这一道巨响几乎震得耳聋的小徐妃,这个时候才仿佛感觉听觉嗡嗡的回了过来,然后便听见不远处的小郑王在嚎哭。

  大徐妃亦是花容失色,但第一时间就把小郑王抱在了怀中,茫然看着殿中的君臣。

  君臣同样茫然,这道疑似地震的地动并未持续多久,几乎只有一两息的时间,但这声势之大,让他们觉得仿佛过去了好久好久。

  庾传素愕然失措,与不远处撑着木柱才未倒下的周庠对视了一眼,脑子里还只是嗡嗡的。

  …………

  城北城墙,无数的土石恰才在急速扩散的浓烟中向四面飞溅落地,足有丈宽的城墙阙口两侧,散了十来个蜀军尸体,好些距离这边较远的蜀军将卒,则早已尽数呆愕的瘫坐在城墙上,耳朵里唯只有耳鸣声。

  而同样在这一刻,这阙口的北面,突然响起了如雷马蹄之声。

  一队从城中赶来围堵侯卿二人,但是早已吓瘫软的蜀军将卒瞪着眼睛,都只望向那阙口。

  阙口之间,烟焰突然向两边分开,就听见骏马怒嘶之声响动,当先踏焰冒火闯进来的第一人,竟然是一未戴兜鍪,手提一柄黑沉沉马槊的瘦削青年骑士!

  青年英挺的身影上,犹自有丝丝烟气升腾。一身黑甲,凌厉的双眸格外醒目,手中马槊锋刃闪亮,胯下坐骑鬃毛飞舞,许是被火燎着了毛,此时撞入城中,竟陡然人立而起,奋声嘶鸣!

  一道持旗于后的壮汉,已然高声暴吼出声。

  “天策上将亲至,不降者,皆斩!”

  那队恰才攀爬起来的蜀军将卒,竟是腿再次一软,瞬间拜倒在地,蜀中大将名帅无数,但他们何时见过此等青年的英武形象?此时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干,爬都爬不起来。

  而那青年冷电一般的目光闪动,勒马持槊前指,大喝一声:“走,去行宫!”

  呼喝声中,无数骑士抖动缰绳,长驱直入南郑,疾驰而去,铁蹄敲打在青石路面上,同样是火星一路飞溅。

  天策上将,哪个天策上将!?

  恍惚之中,城墙上下中,终于有人疯狂的大喊起来:“萧砚来了!萧砚来了!梁军入城了!梁军入城了!”

第386章 秦王(八)

  随着城中马蹄大作,隆隆的犹如滚雷席卷从北直入,一些蜀国禁军将卒带着兵马退回内城行宫,北城城墙被莫名轰开一段阙口,现已沦陷的消息,便顿时在行宫内外传开。

  而更让人惊悚的是,此次领梁军奇袭汉中的主将,竟是那个梁朝的宋王萧砚!

  一众还未反应过来的朝臣惊惧万分,很快又嘈杂起来商议对策。

  但现在还有个锤子对策!

  明眼人都清楚,梁军已经入城,那么依靠百姓死守城池的想法已经流产,如今唯剩两条路,要么直接投降,要么就趁梁军还未掌控局势,大家伙各奔东西,直接逃!

  天知道梁军怎么摧垮的那么高、那么厚的城墙!更只有天知道这些贼丘八为什么能有这么快!

  他妈的,这萧砚是人耶?几百里的路程,其中还有将近两百里的烂路,不管怎么说,跑过来也总得歇口气吧,你他娘的怎生就急吼吼的奔着南郑来了!?

  便是之前一直都沉稳可以冷静思考的周庠,这个时候竟也失措起来,他环视四下,看见庾传素竟已白着脸,撑着身侧的木柱,一副心存死志的模样。

  珠帘后的小徐妃透过帘子看向皇帝王建,只见这位官家的身影隐约在那里,已经是坐不住的样子,正召来右仆射张格不断的小声说着什么。

  虽然看不清官家的神态,但官家此时必定很慌,连平时在她们面前的威仪动作也顾不上了,而御座旁的内宦唐文扆缩着脖子,弯着腰,亦不复往日温文尔雅的样子。

  正殿中的大伙聚在一起,与其说是商议,不如说是在争吵。

  有人破口大骂洋州防御使张虔裕误国,未能看守好傥骆道,才致使梁军偷渡奇袭。也有人说,乃是天下人都低估了梁朝那位天策上将的凶悍。

  甚至还有人在骂王宗侃,说其统领十万兵马,结果将近三个月都拿不下一个凤翔,才让局势糜烂至此,汉中空虚,竟使区区万千人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兵败被擒的唐道袭更是难辞其咎,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统兵无能,致使西路军被全歼,更盲目丢弃已到手的武功等县而走,若非如此,那宋王萧砚如果受到武功一线的掣肘,焉能偷渡傥骆道?

  右仆射张格一边骂着唐道袭,一边说出了心里话:“凤翔之战前,本来可以不与梁朝交恶,甚至还可趁势与那根基不稳的宋王萧砚交好,唐道袭等坚持要与梁朝杨师厚勾连,现在激怒了杀神一样的萧砚,梁军一旦攻入内城,行宫会变成什么样?皇上与诸公又会是怎样的境遇?”

  庾传素的声音响起:“右仆射是想投降吧?”

  张格怒道:“现在投降,难道还能有什么多好的下场吗!?”

  争吵间,外间的斥候亦在不断连连回报坏消息。

  “萧砚竟真已入城了!城北沦陷,城防已然丧于梁军之手!”

  “萧砚距离内城只有两里了!”

  “萧砚所部分遣两翼,夺取东西城门!”

  “兵部侍郎张扶领着百余禁军从城南号召百姓过去围堵梁军,结果为萧砚亲自领人破阵,百余甲士死伤殆尽,张侍郎被擒了!”

  “武库被占,有梁军从中拖出了云梯车、撞木!”

  “内城百姓惶恐不安,有人传言说,皇上你,已经带着诸公们跑了,还有人说要献城投降梁军,免受梁军屠城!”

  “萧砚亲自来了!来了!此僚逼近了内城下!这宋王,真是威武异常!梁军威势骇人!”

  “萧砚命人攻击内城了!攻城了!皇上且听,杀声震天!梁军压根不像疲倦之师,披重甲亦能健步如飞!”

  “攻城的梁军是北地口音,来的是萧砚的亲军定霸都!”

  斥候们进进出出,越来越慌乱,越来越不讲究礼仪,这个时候,当然也没有人还计较什么锤子礼仪!

  消息越来越坏,那萧砚的动作几乎势如破竹,这眨眼的功夫,竟已开始攻打内城,完全没有片刻停歇的时间。大徐妃已经慌张的攥紧裙摆,面色苍白的与小徐妃不断说着什么。

  正殿中,周庠终于道:“请皇上亲临城头,为将士与百姓们壮胆,此刻动员百姓与将士,仍可与梁军周旋。”

  这个时候,驳斥他的不是张格,而是那内宦唐文扆,他的声音此时已经显得有些尖锐:“来的是定霸都!当年晋国世子李存勖便是败于此军,连朱温的十万禁军都抵挡不住此军的兵变而退位,官家此去城头,何人能护官家周全!?”

  王建已经完全镇定不住了,起身焦急的走来走去。

  局势转变的太快了,明明半个时辰前君臣还在商讨如何把这股深入汉中的孤军歼灭,明明不久前还在讨论那萧砚会不会真的隔着岐国对蜀国发动攻势,可转瞬之间,这厮居然已亲自到了城外!

  这厮真是个疯子不成!?

  在珠帘后的大徐妃同样有如此想法,她干涉政事很多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反而懂的极多,遂压着恐惧对她妹妹道:

  “这萧砚应是那种疯狂不要命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听旁人说过,这人当初在梁朝,为了向上爬篡夺权位,便可谓是刀口舔血,靠着拼命、以力破局,才强杀凶名赫赫的冥帝、鬼王……妹妹,如果被攻破了内城,千万不要落入此人手中。”

  小徐妃听到这里,同样想起一些关于萧砚的传言,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双目都是血丝,神色癫狂乃至到穷兵黩武的形象来,一时间也觉得萧砚有点可怕。

  正殿中,响起王建的声音,他并没有说要不要上城头以壮士气民心,而是问道:“城头上指挥的人是谁?是屯卫将军赵雄武?唉,赵大饼平时豪奢,朕当他只会造大饼呢,不想关键时候居也能忠心报国……既如此,朕便也去城头……”

  “什么?赵大饼面门中箭,死了?还是萧砚这厮亲自张弓射的?那么,他麾下的屯营兵呢?还在城头抵抗?速去传令,让他们坚持一下,朕立刻调动禁军威信都的兵马……什么?威信都在外城就被全歼了?那貔虎都呢?……貔虎都的人只恐抵敌不过,已自散跑了是吗?”

  一连串的噩耗几乎是接踵而至,莫说是踌躇着要不要去城头为将士壮胆的王建了,连周庠与庾传素等还在坚持抵抗的朝臣都愕然下去。

  王建一时气笑,貔虎都和威信都皆属于他的亲军,虽多年拱卫皇宫未曾上阵,但真没想过会有一部触敌便败,一部干脆不战而逃的局面出现。

  如此一来,内城还他娘的有几个人可守?

  “皇上。”庾传素这个时候毅然决然的拱手道:“臣请命,带行宫宿卫去城头抵御一二,局势虽已危如累卵,然并非真的毫无办法,皇上乃真命天子,必能化险为夷。臣还是那个意思,不论南北,皆有我大蜀数十万大军,皇上若趁萧贼不备,尚还可突围而去!”

  说着,他也不待王建有所表示,就已是决然转身离去,一些忠志的大臣被他所鼓舞,亦是对着王建拱手然后紧跟而去,自始至终,倒再没看张格、唐文扆等党人。

  正殿中几乎一静,没有人再说话,周庠看着庾传素决然而去的背影,心下只是叹气。

  珠帘后的大徐妃,这个时候心已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眨也不眨的隔着珠帘看向王建,等待着这位给她无数优容权贵的官家拿主意。

  是战?是降?还是,突围逃跑?

  关键是,跑得掉吗?

  大徐妃还未想明白,便听王建用异样的声音道:“待朕深思熟虑,容后再议。”

  群臣亦是沉默,今日齐聚议事,本只是想讨论朝廷是不是要继续留守南郑的问题,可没想到突然梁军就入城了,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打听城北城墙到底是如何塌陷的,可能皇帝这会也是想只单独与一些大臣会面谈谈。

  有些话,确实不太适合当众言谈。

  诸如一国之君要不要投降的事……

  几乎所有能抵抗的力量都已上了城头,群臣也没什么办法,都纷纷揖拜告退,而后有的并不远去,仍等在殿外,有的则立即回到自家府邸,召来此次带来汉中的自家子侄等议事。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候,能有什么锤子容后再议的?

  无非是主动投降与被动投降两条选择而已,前者可能有些不堪,但好歹有极大可能保得身家性命无忧,后者可就不一样了,若等萧砚破城进来后再投降,说不得还要死好多人。

  折损面子或是受辱这种事,是皇帝需要考虑的,朝廷突然到了这一地步,大部分群臣自然不可能再陪着朝廷一条路走到黑,有时候,比起君主来,臣子是能得到更多的宽容的。

  大徐妃看着王建匆匆带着周庠、张格和几个心腹大臣离去,这个时候也没人顾得上她,她便带着小郑王与小徐妃亦也离开正殿,不过她们这时候才发现,居然只有回后苑一条路可选。

  比起前朝的混乱无序来,后苑还算安稳,但要不了多久,事情便会在后苑这些宫人中传开,到时候后苑的景象估计会更乱。

  且形势变化,比蜀国君臣想象中的还要危急!

  刚刚过去半个时辰,便听说外城城墙已破,左仆射庾传素已领着守军退守宫城。也就是说,城外的梁军,距离这后苑,可能也就几百步的距离而已。

  梁军入城,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南郑四面城门都被他们掌控,现在攻破内城,粮仓亦被占据,据说庾传素败退前还想让人去焚毁粮仓,但派去的兵马还未赶到粮仓,内城便被攻破,粮仓守军遂立即向梁军投降。

  再有急报从外面传进来,洋州防御使张虔裕两日前沿着汉水西进,聚集了城固的守军,领三千兵马来援南郑。不料几个刻钟前,全军在下船后还未来得及稳固阵型,就被梁军大将李思安领骑兵堵截,两军遂在南郑北面十里的西汉水岸发生大战,结果张虔裕大败,洋州、城固等将领拼死作战,与张虔裕一并战死在阵中。

  消息被宫人紧急带着回到后苑后,才赶来要向大徐妃议事的内宦唐文扆与左右宫人全都愣在原地,不知是恐惧内城被破,还是震惊于三千蜀军竟然眨眼就被梁人打烂,连地位在蜀国并不算低的张虔裕都战死。

  大徐妃脸色纸白,死死抓着儿子小郑王的手,问唐文扆道:“官家如何说?”

  唐文扆同样有些恐惧,这个时候更甚,他只是个太监,不管如何,这辈子都只能依靠王建来维持荣辱,但即将城破国灭,他却跑来寻大小徐妃,倒让人奇怪。

  唐文扆声音有些变样,道:“官家只怕是要降……适才,中书周庠已经去宫城上求见那萧砚……”

  大徐妃抖着肩膀,颤声道:“大蜀不是还有几十万大军吗?”

  “到了现在,纵有百万大军,于官家又有何用?”唐文扆小声道:“那梁朝萧砚权倾朝野,正需一场大功稳固才能更进一步,如果官家能让他如愿获得整个蜀国,皇室可能并不会受到什么羞辱,官家虽会被去掉帝位,但很大可能会保留一个王爵,只是皇室所有人应当都会被迁往汴梁……”

  一旁,小徐妃插话道:“官家会这么做么?”

  唐文扆挤出一个笑脸,低声道:“这一点,奴婢不知道官家怎么想的。”

  但他思忖了下,又马上道:“那萧砚志不在小!此人声名鹊起,几年之间就爬到了当下这个地位,所历大战,却未闻败绩,正是依靠武力威名才获得大权。据说那位梁朝太尉杨师厚,手中亦有数万精锐大军,结果在萧砚面前一天都没顶住。奴婢敢断定,官家就算不这么做,这萧砚也有实力打下整个蜀国……”

  大徐妃听到这里,松开手中的小儿子,将其交给小徐妃,进而冷着声音问唐文扆:“你是什么意思?”

  唐文扆没敢去看大徐妃,低着头,声音还是小:“史书上记载,魏太祖武皇帝平灭吕布后,纳吕布下属秦宜禄的妻子杜夫人为妾,杜夫人还给魏太祖武皇帝养育了二子一女……”

  小徐妃在旁边瞪大眼睛,大徐妃更是又羞又怒,一巴掌扇在唐文扆的脸上:“贱奴,你什么意思?”

  唐文扆捂着脸,竟是破罐子破摔,径直道:“自古以来,凡亡国之君,妻妾皆难免受辱,与其这般,娘娘何不……奴婢刚才已经打听过了,那梁帝朱温最宠幸的郢王妃张贞娘,就被这萧砚收入了房中……冥帝与鬼王皆死,可张贞娘却还活的好好的……”

  说着,唐文扆眼睛瞥了下小徐妃,复又凑近了几步,压低声音快速道:“就算是娘娘你不愿意,还不是有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并未给官家诞下子嗣,且不过二十有五……娘娘你在朝野素有人望,只要攀上萧砚,萧砚必会倚重娘娘。如此莫说娘娘你的娘家徐氏,就是整个朝廷,都能因娘娘你而受益!”

  大徐妃咬着牙,竟是未曾驳斥,而是反问:“郑王怎么办?”

  唐文扆大急,拍着大腿小声道:“娘娘!到了现在,皇室已非是皇室,连官家都自身难保,你当明白需要倚重的人是谁,只有你自己!谁知道那萧砚会怎么对待皇室!?若其一个不满意,说不得要把整个皇室都屠戮殆尽!”

  “荒唐……太荒唐了……”大徐妃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唐文扆慌不择路的跑来寻她是为了什么,原来竟是想在蜀国皇室这条船沉下的最后一刻前,攀附上她这条路子。

  但若不如此,唐文扆还能如何?他不过一个王建的家奴,之前在朝中兴风作浪无人可制,连宰相都需要巴结他。但被梁军俘去,人家眼里可只有王建一个人,谁管你是不是什么内宦大监。

  小徐妃在旁边也绷着脸,她只是道:“官家待我们不薄……”

  “别说话!”大徐妃狠狠瞪了她一眼,进而又兀自揉着眉头踱步沉思。

  不过他们的时间显然不多了,就在这一瞬间,行宫中突然响起了撞钟的声音,声音传的很远,而这会,几人才发觉一直在宫城外的震天喊杀声也止歇了下来。

  唐文扆瞬间色变,来不急多讲,只是匆匆留下一句便走:“娘娘,一定深思!大好年华,切莫寻短!”

  没过多久,待几个宫人来请大小徐妃到前面正殿时,正殿中已经跪伏了好几个大臣,正在那里痛哭流涕。

  左仆射庾传素便在其中,这个时候正在哽咽出声:“储君、韦相俱在成都,侃帅、宗弼将军,弘农郡公统率数十万大军亦能勤王,皇上何故要降啊……”

  “住口!”张格怒叱道:“皇上难道想如此吗?若非将士出战不利,国家何至于此?张虔裕被杀、王宗侃在凤翔动也不能动,连王宗弼都不知能不能夺回百牢关来援救,你让皇上为之奈何?!”

  庾传素抬起头,恶骂道:“张格,你别忘了,汝当年全家被朱温所杀,逃到蜀中,是皇上收留的你!而你当下,不思尽忠效节,只一味言降,难道不羞愧吗!”

  张格拂袖冷哼,只是侧身不言。

  王建在上首已经退了皇袍,一身单衣,同样在扶额叹气,左右群臣都盯着地板不说话。

  周庠一直在冷眼旁观,这个时候只是出声:“若降,梁军并不会多等,更不会挑选吉日,只给我们半个时辰。若不降,当下禁军皆已死尽,要战,不过举火追随皇上自焚于此而已。为人臣子,我等自当要力所能及的维持皇上的礼仪,不可让皇上遭受梁人侮辱。”

  大徐妃在角落默然低头,想到了方才唐文扆的那番话,只怕那萧砚真想侮辱皇室,这上下群臣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她冷笑一声,却听身旁响起低低的声音。

  “朝中君臣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

  大徐妃讶然转头,看了眼小徐妃。

  她这个妹妹素有诗才,王建格外喜欢的便是这一点,以前还多在宫中作诗,但多是言景的句子,不曾想今日居能听到这么两句。

  好在那几个跪地臣子痛哭流涕的声音不算小,没人能听见。

  大徐妃突然想到,那个宋王萧砚,似乎亦颇有诗才,当年盛传天下的“明月几时有”亦在成都流行了许久。

  她念着心思,终于听到王建的叹气声重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