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339章

作者:大侠吃香蕉

  “降吧。以朕一人,换诸卿平安,又有何不可。”

  说完这一声,王建不再理会下面痛哭的庾传素等人,竟是走到大小徐妃这边来,牵着大徐妃的手,惭愧道:“朕未能让二位爱妃受到保护,是朕无能。”

  大徐妃勉强笑了笑:“官家已经尽力了,梁军太过惊世骇俗,非人力可阻。”

  王建叹了口气,折身便走,周庠与张格等人跟了出去,原来殿外居然已经备了一辆由白马拉着的素车,上面挂了白布,不过太过仓促,并未能够准备用以牵羊礼的羊来。

  不过群臣到底是备了一些白布裹在胳膊上,那种用作亡国礼穿的白麻丧服,这会也不可能在行宫中找出来。

  王建便反绑着手,独自走在最前头,引着群臣一并向外去了,大小徐妃和其他宫人倒不必跟随,不过小徐妃不知是起了什么性子,竟是跟了过去,大徐妃怎么也唤不回来,又惊又怕,唯恐小徐妃受到什么伤害,亦也领着几个还算心腹的宫人追了上去。

  一行人出了殿宇,没走多久,便看到了宫城的城墙,上面还有焰火的痕迹,已经没有守军值守,不过城门亦没有打开,梁军竟真的没有继续攻城。

  有蜀军残存的甲士拽开宫门,这行宫中的人,才终于看清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外面并无什么旗帜,黑压压的全是甲士,簇拥着唯一一个骑士。

  那骑士并未佩戴兜鍪,腰间也只配了一柄剑,比起左右执着各色兵器的部下来,显得很单薄。不过其人身姿很挺拔,尤其是一人坐在高大的骏马上,恍若一座所有人都无法翻越的高山,没人敢去直视他,所有人都低着头。

  大徐妃死死拉扯着小徐妃,虚着眼睛看着王建领着群臣出去,当然更多的注意都只是看那位骑士。

  那就是萧砚。

  他左右的甲士几乎没保持什么阵势,显得松松散散,但大徐妃曾经随王建检阅过军队,明白这种松散绝对不是因为缺乏训练和战阵经验造成的,而是因为阵列中每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

  这种甲士,见多了厮杀战场,养成一股彪悍轻死的气势,所以在面对这种场面时,虽不会不重视,但骨子里却会自然生出一股慵懒蔑视的情绪,就像提不起精神。

  不知他们面对大蜀军队时,是不是也如这样。

  大徐妃想着,她好像并未在成都见到过这等敢战老卒,从未见到过。

  据说北地多战,每个军士都相当于把脑袋挂在腰带上过活,今日吃肉,明日可能就死在了某处战场上,所以向来跋扈不尊上下,曾经河北的魏博衙兵,便引得梁帝朱温不惜亲自带着大军杀的一干二净,由此可见一斑。

  但就是这种彪悍轻死的兵马,此时簇拥在那萧砚左右,却都只是老老实实的没人说话,没人有什么动作,兵刃如林中,每个人都只是平静看着蜀国君臣垂头丧气的走出宫城,竟然无人躁动喧哗,表露出什么兴奋的姿态来。

  仿佛攻破南郑,迫使王建投降,简直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

  那么有巨大威望而约束这等将卒为其效死的萧砚,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大徐妃不敢想象,她觉得自己腿都有些发软,嘴唇都显得干燥,拉扯着小徐妃既不敢动也不敢走。

  “止步!”

  天地间,终于响起一道喝声,也不知是梁军中哪个将军正在问话:“来者何人!”

  王建低着头,双手绑在身后,声音并不大:“蜀国主王建……”

  这时候,响起了马蹄声,无数双眼睛看着萧砚缓缓策马上前,蜀国群臣中有人愤慨,有人低头不语,但一如方才,并无人去与萧砚对视,有这个胆量的,在迎上萧砚并不算太凌厉的眸光后,却莫名陡增压力,不自主的垂首移开。

  这个环境,似乎并没有太过庄严的感觉。

  萧砚当然也不计较这些,在低头看了王建一会后,翻下马背,先伸手接过由张格双手捧在一方木盘中的印玺。

  王建抬起头,看了萧砚一眼,然后愣了一下,似乎萧砚的形象与他想象中甚有出入。

  萧砚同样看了他一眼,一手把玩着那印玺,一手按剑,只是淡漠不语。

  王建一咬牙,干脆跪在了地上,而身后的群臣,也随之跪倒。王建便大声道:“蜀国主王建,自缚于军前,向梁朝天策上将……乞降!”

  蜀国大臣中,立刻响起了哽咽抽泣声,那些人被安排在最后,似乎王建也知道这些人恐会让萧砚不悦。

  不过萧砚并不在乎,他只是举着印玺,对着天空太阴沉而并不存在的太阳照了一下,随口道:“我听说,皇帝总说我是个竖子,如今见了竖子,因何而恭?”

  王建满嘴苦涩,叩头道:“建不知上将军天威,望上将军息怒。”

  萧砚淡淡一笑,这时候才将印玺交给身后跟过来的公羊左,开口道:“本王,接受蜀国君臣投降。”

  说着,他噌的一声拔剑出鞘,吓了王建及身后群臣一跳,但寒光闪过,王建却安然无恙,绑在他身后的绳子则断了。

  “天下纷乱,本王不忍生灵涂炭,故才兴兵于此。卿识得时务,很好。”萧砚拽着王建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道:“然卿投降本王,不代表成都也接受这亡国礼,卿还需费心。”

  王建适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又苦涩起来,当然只能点头。

  萧砚很满意,又道:“卿到了汴京,可封王侯。蜀国臣子,亦能安稳。”

  王建做这些,所求不正是这个结果吗,萧砚当下直接给他许诺,不仅仅是安王建的心,亦是安蜀国群臣的心,是要让他们明白,不要想着再搞什么事。

  所有人都知道萧砚说的话就相当于梁朝的圣旨,王建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当即向萧砚揖拜了下。

  这时候,人群后响起一道声音:“将军会善待蜀中百姓么?”

  萧砚稍稍侧目,循着声音看去,却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妇人。王建则又恼又羞愧,一是恼小徐妃脑子糊涂了在这个场面跑来,二是羞愧自己方才居然忘了请求萧砚善待蜀中百姓一事。

  萧砚思索了下,问道:“汝就是花蕊夫人?”

  小徐妃一愣,跟在她身后又惊又怕的大徐妃同样错愕,许多群臣都转头看过去,他们并不知道这‘花蕊夫人’的封号出自何处。

  萧砚倒并不解释,他也不会解释是自己的记忆可能出了偏差,遂只是一笑,翻身上马,径直策马直入行宫之内。

  当然没有回答小徐妃的问题。

第387章 秦王(九)

  受降仪式很简单,并不庄严,甚至显得极为仓促草率,不过这本就不是萧砚上心的事情,他策马进入行宫后,所有还留在宫里的宦官、宫女,都朝着他伏地不起。

  这座汉中的行宫本来就不算大,且据说还是当年唐僖宗避黄巢之祸时住的地方,很有几分陈旧感,不过物是人非,倒无法从中看出当年的什么痕迹来。

  萧砚兀自骑在马背上,打量着层层叠叠的宫室,他可以想象得到,方才的蜀国君臣在里面会有多慌张。

  身后传来短促的脚步声,小徐妃的声音又紧追着响起:“将军,还请善待蜀中百姓!”

  萧砚回过头,看了眼小徐妃,她后面还有个同样很显雍容华贵的妇人,不过后者此时只是一脸惶恐,一副有心想拉扯小徐妃,却又迎着萧砚的目光不敢近前的样子。

  不过大徐妃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马上上前敛衽拜倒于地。

  她虽年还不过三十,但甚是雍容,属于那种熟透了的美妇人,虽比不得兼有英武气的述里朵,却亦别有一番美感。而小徐妃更不必说,如果萧砚记忆没有偏差的话,这女子在后世应当有花蕊夫人的称号,所谓“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依照萧砚的眼光来看,她也属于国色这一级别了。

  两姐妹各有风韵,相貌亦有几分神似,此时大徐妃拉扯着小徐妃一并拜倒,抬头仰视着萧砚时,竟很有几道别有的诱惑感来。

  王建这厮,年老体衰,却很懂得享受嘛。

  守在宫门外的公羊左很上道的舔了舔嘴角,就要挥手让夜不收们将蜀国君臣带向别处,似要给萧砚腾地方。

  萧砚抬头看去,王建的肩膀微微发颤,头也不敢回,更何论往这边看了。适才回头望过来的群臣们,更是都收回视线,佯装不知的看着地面,不发一言。

  这个时候,让人毫不怀疑的是,如果萧砚立时命人将这两个在成都比贵妃还更要高贵的大小徐送入房中,甚至就直接在正殿内将她们洗剥成两个白羊,大小徐恐怕也只能默默承受,而这上下君臣更不过只能装聋作哑。

  尤其是大徐妃,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萧砚的目光,还是想起了萧砚的身份与权威,竟然忍不住轻轻颤动起来,伏在地上的身躯带了几分扭动,很容易就能勾得萧砚兴起欲望。

  但不过转眼,萧砚就将这点绮念压了下去。

  身为男儿,好美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初哪怕是降臣极力反对,萧砚都让巴戈一并留下,其中的荒唐程度,亦也难讲。

  不过对于一个男儿来说,如果只能屈从于自己的欲望,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侮辱亡国君主妃妾这件事,可大可小,或者在某方面来说,可谓不值一提。

  这个时代向来这样,有的甚至在自己享用过后,还很是大方的赏赐给部下,再恐怖一点的,在事后煮成人肉汤亦也说不准。

  唐末以来,武人的脑子多少都有点病,在不断杀人与防止被杀的过程中,心理已经扭曲到了极点,这些操作,很正常。

  不过萧砚接受王建的投降,并且愿意当众给其松绑,便不是为了上演秽乱皇宫,睡遍蜀国后妃来的。

  他对公羊左下令道:

  “将蜀国主留下,侍奉蜀国主的几个近臣也留下,其他人,则自散回宅,若有家人在城中,便去报平安吧。”

  言语中,他狠狠瞪了公羊左一眼。公羊左这厮,若是在这个时候把蜀国君臣都带走,自己就算是没睡二徐,只怕也变成睡了,洗都洗不清,找谁说理去?

  公羊左咧嘴一笑,倒是没有半点异议。

  蜀国君臣倒是俱都愕然,而那王建显然都做好了头上戴帽子的准备,他可知道自己这两个宠妃有多美妙,萧砚一个年轻气盛的武人,还是胜利者,没有道理在顶着高压疾驰数百里后还继续压抑着欲望。

  “这天策上将……”周庠小声道:“真是冲着整个大蜀来的。”

  对于睡王建后妃这件事,萧砚若做了,他会很痛快,尤其还是一次睡两,更别说是相当于夫前……,这种征服感与刺激感,很难与人述说,普通人更难体会。彼时在幽州,萧砚没有躲过述里朵的引诱,便是此因。

  可若他不做,且还顺便继续善待王建、善待整个蜀国皇室,同时顺便对蜀国群臣采取怀柔政策,那么对他的好处,是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这不仅能快速稳定蜀中,增大蜀国群臣投降的可能性,且眼光放长远,对于其他诸侯而言,更是一种良好的信号与开端。

  如果蜀国城破国灭,王建还受到萧砚羞辱,皇室亦被萧砚凌辱迫害,那将来萧砚平定其他诸侯时,不说下面的将士会怎么样,他们的王室与统治者,必定会与萧砚死扛到底,绝不投降。

  这个天策上将……野心很大啊。

  周庠不禁如此暗想,而和老友庾传素对视时,后者的目光中显然也有这个意思。

  伏在地面的大徐妃错愕了下,在她身侧的小徐妃亦是同样震惊。

  便听萧砚的声音从她们头上传来:“要不要善待百姓,不是本王说了算,而是你们其余各地还未投降的蜀国文武说了算。蜀国主已然向本王投降,本王便愿意罢息兵戈,然若是成都乃至其他地方的剩余蜀军还要顽抗,本王亦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萧砚说完,便对着二徐挥了挥手:“你们且随蜀国主去吧,本王允许你们继续在行宫中挑选一处住下,只有一点,不得乱跑。”

  话毕,萧砚亦也懒得再往行宫里面深入,这里自有公羊左领人清理,夜不收不会让行宫里残存有什么漏网之鱼的。

  不过他要离去前,却是突然用马鞭指着小徐妃:“汝之父兄,是否皆在成都任职?”

  小徐妃尚在愣神,似乎还未从萧砚方才的话中理解过来,大徐妃则赶忙撩了撩耳畔乱发,仍是敛衽于地,哀声道:“妾之父兄,确都在成都。父亲为蜀国骠骑大将军,大哥是太师,二哥则正任侍中,这会都留守在成都……”

  萧砚瞥了大徐妃一眼,他在蜀中密布哨探,得到的情报很全,关于二徐的风闻,基本没几条好的,不过王建还在世,这大徐妃倒还不算太过分。在原有的历史时空中,大徐妃的儿子王衍即位蜀帝后,二徐才开始彻底放飞自我起来,那叫一个专横,什么卖官鬻爵、附庸风雅,全都是二女的基操。

  但经过短暂的接触,萧砚倒是看的出来,小徐妃虽并非什么白莲花,但手腕心机不如大徐妃太多,而二徐当中,显然也亦是由大徐妃占据主导。

  这天下,每个政权都有储君之争,梁朝如此,蜀国更甚。

  大徐妃一门心思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此番带着儿子跟王建来汉中,未尝没有不放过每一次机会的意思。不过大徐妃甚有心机,她本人跟着来了,却还留父兄在成都留守着,以断绝在成都临时监管小朝廷的太子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而且依照萧砚的洞察力,自然发现了刚才他在下令让王建留下后,大徐妃在释怀之余的那一抹懊悔与不甘。

  这女人,有点意思。

  萧砚嗯了一声,对二徐道:“汝可给在成都的父兄各自写一封信,陈述利害。本王不是嗜杀的人,如果汝之父兄在成都表现不错,来日本王可保汝父在大梁受封公侯。”

  大徐妃果然一喜,当即双手叠加在额前,伏地拜倒下去:“妾拜谢大王恩赏。”

  萧砚没有理她,而是用马鞭继续指着小徐妃:“你为何不拜?”

  小徐妃仰着头,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

  她这时候凑近了才发现,萧砚的形象居然很好,虽然看起来衣甲很有些污损,像是许久未曾打理,唇上与下颌更有一层没有经过任何打理的短髯,看起来杂乱。

  不过萧砚的气质很好,五官更立体,脸颊虽已瘦的不像话,但脸庞很有分明感,就算皮肤晒得黝黑,却仍可以依稀辨出是个美男。

  当然,是个带着英武彪悍之气的美男。

  大徐妃有些僵硬,稍稍抬着头,目光悄悄从两人脸上扫过,心中暗自大骂妹妹太蠢笨,有意要出声解围,不过竟听萧砚又道:“罢了,你之前愿为百姓请命,很不错,本王准你不拜。”

  说完,萧砚就已兀自策马离去,在经过王建身旁时也没停下来,看他方向,似乎是朝着粮仓那边去了。

  王建对着萧砚做着揖拜的姿势,直到萧砚走了很远后也保持着。他自然不是心甘情愿的,而是行宫中还留着适才就明显不怀好意的公羊左和一大票夜不收、甲士,此时这些人就在他周围,王建不敢不做。

  “不知这位…老将军……”张格是留在王建身旁的人之一,这时候直起身来,对公羊左陪笑一二:“是打算……”

  公羊左捻着须,没有搭理,只是虚眸看着行宫的建筑群,随口道:“封了吧,把所有人都赶出来。”

  他身后的一众夜不收、甲士俱都应命,立即持戈直入其中。

  张格一时错愕,忙道:“老将军、老将军,宋王可是说了允国主挑一宫殿居住……”

  公羊左啧了一声,斜睨他一眼:“只能住宫殿?”

  张格一时屏气凝神,他身侧的唐文扆更是不敢出声,倒是一直忠心耿耿伴在王建身侧的庾传素顾不得心下恼怒,急忙道:“仆的宅邸,尚还宽敞,如果老将军觉得合适,可否请国主去仆那里暂住?”

  公羊左嘶哑的笑了笑,拍着庾传素的肩膀:“是你啊,不错,我家大王很喜欢你身上的骨气。住吧住吧,别乱跑就行。”

  庾传素一时哽住,他不用回头都可以看见,张格与唐文扆看他的眼神绝对不善。

  王建亦也没有其他选择,他看得出公羊左在萧砚那里的地位不算低,他一亡国之君,还能奢求什么待遇?

  他只是在二徐过来时,沉沉看了小徐妃一眼,然后也没有什么言语,带着几个臣子由夜不收看护着去往了庾传素的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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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砚在粮仓那里收到公羊左适才的行为后,只是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公羊左是个妙人,他的阅历很丰富,知晓怎么处事是最合适的。

  萧砚释放出善意,允许王建继续住在代表天子行在的宫殿里,这是善待皇室的信号之一,传出去只会对萧砚有利。

  但王建若自己还真想继续住进去呢?

  公羊左的处理方法便是:不是,你还真住啊?老东西,给你脸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是吧?

  美名是萧砚的,恶名则由公羊左自己背。萧砚方才说了也就说了,王建就算住进去也无碍。但公羊左不会这么想,削弱蜀国皇室的事情萧砚既然不能自己去做,那么我公羊左何不代劳?

  反正,夜不收本就是萧砚的凶器嘛。

  萧砚对公羊左很满意,不过并不会如何嘉奖他,在夜不收的体系里,自有一套奖惩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