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诸位,一起复兴大唐吧! 第312章

作者:大侠吃香蕉

  如果被整合后的夜不收个个都是如此,那么绝对不是晋王想看见的,之前的玄冥教不过一团乌合之众,连晋国都无法渗透进去,但此番由那位宋王整编,恐怕会颠覆这一局面。

  被抄家的勋戚贵门很多,甚至还有不少将门,到处都是府邸之门大开,一团一团的下人都被遣散,能看到好些平素养在那高门大户中的姬妾以及子女亲眷,都是背着大小包袱哭哭啼啼的被赶出来,而后眼睁睁看着府邸被查封。

  “据消息传闻……”

  便是在马车中,臧和仍然不由掩着嘴,小声道:“这些都是鬼王一党中与禁军牵连甚深的勋贵,当日宋王赦免鬼王一党的罪行,但这两日彻查朝野,却查的是鬼王一党这些年的贪官腐吏,一些与鬼王牵扯太深的军将亦被罢免,都在说宋王欲借机大召河北士人进入朝廷,这些年被鬼王排挤打压出去的官员也要重新被启用……”

  “那这些人会如何?”巴戈问道:“杀头还是流放?”

  臧和捋着须,皱眉道:“好像是要被安置到齐鲁一带屯田…据说也要流放一批到辽东去挖矿……”

  巴戈看着那些落魄的勋贵子女在那哭哭啼啼,只是冷脸,这些素来养尊处优的高门,也能去屯田、挖矿?

  马车只又行驶了片刻便停了下来,前头马夫探进来道:“郎君、柳小娘子,前面过不去了,需得下车步行。”

  巴戈讶异了下,只当是那位宋王萧砚不允府前有车马行驶,但在下车后,才知并非如此,实在确如那马夫所言,过不去了。

  这会不过晨时二刻的样子,旭日初升,但在那座挂了“宋王府”牌匾的府邸前,拴马桩上不知道套了多少坐骑缰绳,照壁前亦不知停了多少车子。

  而早早来此侯见的臣僚竟是连廊庑都完全装不下,且只有那等紫衣绯袍的大员才有资格在传舍坐等,长串的绿袍臣站在外间等候,也没有人敢嫌晨时尚寒,早早就此离去。

  正所谓车马云集,官僚臣子涌涌,如那过江之鲫。

  巴戈毫不怀疑的是,整个汴京最有权势的一批臣僚都已汇在这宋王府外等候召见了。

  旁边的臧和虽官至从六品的员外郎,但落在这其中端是芝麻小官一般的人物,斯时斯境,恐怕昔年鬼王最有权势的时候也不及如此,权倾朝野四个字,此刻仿佛得到了具象化的展示。

  “怎会有这般多人?”巴戈皱眉询问。

  臧和干咳一声,捂嘴小声道:“天策府自置官属,当下朝廷能有什么差遣比得上在天策府内挂职?就算宋王不召见群臣,也不会有人蠢到不来拜见,不论是想保住权势还是想更进一步,当下能决定此事的只有宋王……”

  说着,他见左右暂时无人,便更加小声解释道:“宋王见不见是一回事,下面的臣僚有没有递上帖子又是一回事,若是运气好被宋王传见一次,那就是铁板钉钉的青云直上了。”

  巴戈冷然着脸,只是面无表情的嘲讽:“你们汉人果然最擅此道。”

  臧和尴尬的笑了笑,当然心下免不了鄙夷便是。

  “我们亦要排着等?”巴戈指着那长长的绿袍队伍,那边还不乏有许多站在门外等候的绯袍官员,各个看起来都是精神抖擞的模样,不时还与周围人谈笑风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厮,都只是眼巴巴的盯着王府门口的那些甲士侍从,唯恐比旁人落下片缕动静。

  臧和讪讪道:“虽说是宋王召见,但眼前这般,只怕贵人也得委屈一会……这样,仆去排队,贵人就在马车里等消息便是。”

  巴戈有些烦躁,她甚而已顾不上什么任务了,她只想快些有机会见到萧砚,好借机拉近二人间的距离,若不然再如此下去,只怕自己在中原老死晋王都不会召她回去。

  那臧和不敢多言,只是卑微的弓腰凑到王府前,给王府外的天策府典签官递上名帖。

  “汝便是工部员外郎臧和?”那不知哪里出身却能任职天策府的典签官看了名帖,便皱眉道:“何来之迟?”

  臧和脸色一惧,他可是卯时就往这边赶,本以为还算早,但方才看见好些紫袍大员都已早早在此等候时,其实就有些慌乱,但又想到自己一介不入流之辈,当也不会被特别关照,遂才没有给巴戈道出担忧,岂料竟会被这般责问。

  好在他脑子转的还是快,忙道:“闻大王召见,臣出门前特意行了沐浴焚香之礼,这才误了时辰……”

  “罢了。”那典签官挥了挥手,竟是亲自召来一甲士,令其带着臧和入府,同时道:“还有汝之侄亲柳茗,王上要一并召见。”

  臧和忙让一个随从去请来巴戈一并入内,在随着那甲士走入磅礴奢华的王府后,才惊觉自己背后居然出了一身汗。

  这时候,他亦发觉背后的长队登时便有了几分交头接耳的模样,甚而廊庑中居然都有几个紫袍大员探出头来眯眼打量他。

  臧和复又背脊稍直,心下有些踌躇满志。

  巴戈依照汉人的仕女礼仪跟在臧和身后,察觉到后者的姿态后,只是忍不住想冷笑。

  穿过重重游廊,进了两道仪门,许是过了将近半刻钟,才到一座外书房。

  到了此处,先由甲士进去,而后同时就有一甲士、一身着青色辟邪宝相花裙袄的女郎来分别搜臧和、巴戈二人的身。

  巴戈面色平静,她知晓轻重,自然不可能在身上携带兵刃、毒药这些东西,何况她也怀疑凭借自己的武功,能不能对那位宋王造成什么威胁。

  二人被搜完身后,复又在传舍中等了一会,直到一着紫袍的清瘦文士从书房中出来,才有人来唤巴戈二人。

  那清瘦文士倒没有看巴戈,只是上下打量了下臧和,后者一脸谦卑,微微躬身叉手行礼:“下官见过韩府尹。”

  巴戈面色一凝,没想到这么一个清瘦的文士居然就是萧砚麾下的头号幕僚。

  韩延徽没有多言,甚而还和气的对臧和点了点头,才由两个甲士护着出去。

  这时候,巴戈二人便才终于要进去,臧和有些全身发僵,巴戈本来之前还鄙夷后者,但在这时候竟发现自己同样有些心跳加快,忍不住微不可察的舒了一口气,才进入书房。

  进去后,恰见到一紫袍身影,臧和就立即五体投地般的匍匐下去,屁股撅的老高:“臣工部员外郎臧和,参见大王!”

  巴戈倒不至于像这厮一样如此紧张,行礼前甚至还稍稍打量了下萧砚,却发现这位宋王竟然只是一身紫袍,玉带束腰,坐在那里同样看着自己。

  不过其人英气勃勃,如朝日之升,虽无什么言语,但无形无色的威势好似自泄于外一般,让人不敢直视,远非普通的紫袍大员可比。

  “民女柳茗,参见大王。”

  萧砚捧着一杯热茶,并不唤二人起身,只是眯眼看着巴戈。

  这女郎果然有几分姿色,且心机很不错,一身装束在正常时看不出什么,但这会拜伏下去,领口却能正好让萧砚隐隐看见一抹白腻深沟,窈窕身姿恰好随着动作显露,让人很有韧性的错觉。

  他便道:“本王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了。”

  臧和急忙应是,同时道:“前日承蒙大王仁德,臣这侄女方才能够……”

  “这位柳茗柳娘子……”萧砚不等臧和落音,径直打断道:“你祖辈中有他族血脉?”

  臧和霎时噤声,有些紧张。

  巴戈倒是神色如常,应道:“禀大王,民女母亲是漠北人。此番来投靠姑母、姑丈一家,便是因父亲随母亲携带货物去漠北跑商,不放心民女……”

  “这倒与情报无误。”萧砚笑笑,点了点桌上的一张文书。

  巴戈的汉话很流利,在听到这句话后,亦也没有什么紧张,反而只是稍有些羞怯的故作大胆的抬头看着萧砚,道:“民女倾慕大王,更喜爱大王的才气,当时在陈留听闻还是冠军侯的大王要赴宴,便壮着胆子求姑丈让民女为大王献舞,彼时初见大王,便惊为天人,而今果然见大王成就大业……”

  萧砚放下茶杯,失笑道:“那你前日又为何会被朱友珪挟持?”

  “姑丈迁入京后,便携着姑母及民女等人一直居在城南,彼时乱军从南熏门入,民女在家中第一时间听闻乱军欲谋害大王,心急如焚,不顾姑丈劝阻要去寻大王告及此事,岂料中途……”

  巴戈泫然欲泣,甚是美艳的拜下去:“若无大王,民女恐已沦为冥帝掌下的一介枯骨……大王恩德,民女此生无以为报,如若大王不嫌,民女只求终生服侍在大王左右。”

  臧和一脸激色,同样毫无破绽的拜下去感谢,同时道:“茗儿虽是臣之侄亲,然多年来臣一向待亲女儿养育,茗儿倾慕大王已久,此番受恩,已一心倾于大王,臣惶恐,愿以臣之一应官位差遣求大王全茗儿的一片痴心。”

  萧砚只是一脸淡笑,感慨道:“臧和,以你之才任这一区区工部员外郎,真有些屈才了。”

  臧和谦卑的抬起头,一脸激动的模样:“臣不敢蒙大王夸赞……”

  萧砚笑了笑,拎起桌上的那封文书,道:“你前唐进士出身,数十年辗转于县令一级,大梁代唐后亦是如此,兢兢业业几十年从未出过什么差错,这不是大才这是什么?”

  臧和有些回过味来了,讪笑了下,刚欲出声,便闻萧砚笑道:“至于这位柳娘子,本王相信你的一片痴心。但彼时陈留的本王并非我,难道也能吸引到柳娘子不惜亲身涉险在万千乱军中以命来于本王报信?”

  巴戈攥紧衣角,早已是泪流满面,抽泣道:“大王既不愿留民女在身侧,何必挖苦民女,民女感念……”

  “你是沙陀人,对吧。”

  萧砚突然一笑,打断的说道:“之前除了晋国外,我还怀疑过蜀、楚,甚至是吴国,但这种事,果然还得是当面验证才能确认,就不知晋王送这么一位美人到我身边,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求我的其他东西?”

  巴戈陡然止住泣声,而臧和只是全身一僵。

第354章 我是不良帅的死敌

  书房中,陡然静谧无声。

  其实无论巴戈再想怎么用措辞来拖延、补救,却都发现好似已经晚了,不用回头,她便能察觉到门口已被两道身影堵住,俨然是两个按着唐刀的夜不收。

  臧和讪笑了下,苦笑道:“大王这是……”

  萧砚理也不理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巴戈,道:“本王说过,给你们的时间不多。”

  臧和脸皮抽抽,倒没有立即被吓软下去,他这会间谍的身份将要暴露,反倒没了那股紧张感,而且他之前面见萧砚时的畏惧感,是真的大梁臣僚对天策上将的那种畏惧,却也没有作假。

  巴戈死死咬着牙,眼见萧砚那平静的表情,连挣扎的心情都仿佛多余了,只是陡然站起身。

  门口的两个夜不收霎时抽刀,几乎是刹那便用刀尖架在了巴戈的脖颈左右,当然,这和巴戈纯粹没有反抗的心思有关。

  她知道萧砚有多强。

  臧和低着头,不知所想。

  萧砚十指交叉在胸前,只是直视着巴戈略显狭长有些冷然的美目,淡笑道:“可以给你半刻钟,给本王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巴戈双手环胸,冷艳的脸上只是稍有些恼怒,似乎在替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表演感到不值。

  她不答话,萧砚便也不会再浪费时间,只是对那两个夜不收挥了挥手。

  “大王!”

  这时候,臧和却陡然叉手出声,人虽还跪在地上,却敢壮着胆子直视萧砚,只是其人额上满是大汗,想必心下不敢说不惧。

  “臣以为,大王既已事先明察,然仍愿意召我等来此,便就是理由……大王英武盖世,高瞻远瞩,凭大王的威势,要杀臣二人,又何需如此麻烦,只一道钧旨便可让臣二人自裁家中,甚而不敢污大王的眼!”

  巴戈稍稍惊诧的瞥了眼臧和,倒不知这厮如此废物,在这个关头竟还能完整吐出这些话来。

  萧砚点了点头,道:“你倒没说错,不过这不算理由,无法说服我。”

  巴戈板着脸,恼道:“要杀就杀,既已被你识破,我无话可说便是!”

  萧砚理也不理她,饮着茶,好像是在思忖着什么东西,却又更像是在计算倒计时,时间一到,巴戈二人的脑袋就要落地。

  臧和急得全身都是汗,虽然暗骂巴戈这厮真是个害人害己的东西,但现在已容不得他分心去谩骂巴戈,只是急忙道:“臣……臣知道大王想要什么了!”

  巴戈狐疑的看着臧和,不明白这贪生怕死的腐儒能猜中什么东西。

  “大王、大王是欲请君入瓮……”臧和顾不得其他,忙尽可能的冷静道:“臣二人对大王唯一的用处,便是这一身份,若大王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臣二人是最合适的入手契机。”

  萧砚一笑,终于放下茶杯,然后轻轻抚掌:“果然是个大才。”

  旁边屏风后,鱼幼姝走了出来,同样是捂嘴轻笑。

  臧和目瞪口呆的松了一口气不提,身后巴戈倒是陡然明白了过来,登时大怒,就要一脚踹翻臧和,却见萧砚屈指一弹,一缕劲风便正好点在她的穴位上,使得巴戈甚而来不及做完这个动作。

  臧和一脸惊色,同时见到萧砚身旁的鱼幼姝走过来。

  鱼幼姝看着巴戈狠狠瞪她的狭长美目,只是笑笑,进而捏着后者的脸颊,仔细探了探巴戈的口腔,然后才退回去,对萧砚低声道:“没有毒囊,当没法立即自尽。”

  萧砚点了点头,却也不急着给巴戈解开穴位,只是笑着看向臧和,“继续。”

  臧和却有些不寒而栗,再也不敢直视萧砚,同时也顾不上巴戈如芒在背的视线,只是擦着汗道:“大王明察秋毫,臣不敢欺瞒,臣之二人确乃晋王麾下。然臣多年来皆事大梁,早已自认为梁臣。好让大王知道,臣不是怕死,只是不想死的这般籍籍无名……”

  萧砚略略颔首,倒不会认为这番话会有什么真假之处,信了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一个人的品行是需要长久来看的,当下看不出什么。

  臧和只是俯首下去,道:“臣多年奉通文馆忍字门令潜伏在中原,一直未曾被启用,此次若非接到命令,臣恐怕一直到老死都不会想暴露身份的……此番通文馆下令遣臣二人的任务,便是不惜代价接近大王,但任务下达时,恐怕连晋王都不会料想到大王今日之身份,故也只是派了这一位来中原由臣负责协助。”

  他道:“关于晋王遣人接近大王的目的,臣实在不知,甚而臣对于这位的真实身份同样无所知……不过臣知道一个关键,便是该如何联络那负责接头的人……”

  巴戈瞬间恨的咬牙切齿,这厮真是个软骨头,萧砚甚至连招术都没使,这厮就把所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吐出来了!

  “臧员外郎是个人才。”萧砚点了点头,笑道:“可迁屯田郎中,另外,臧郎中有何顾忌,不妨说来,既要投效本王,本王当解你的后顾之忧。”

  臧和尴尬一笑,全无升官的喜悦,只是道:“臣之忧虑,无非是通文馆忍字门随时都可取了臣与家小的性命,之前畏惧通文馆,也只是因为害怕通文馆将臣的身份暴露,为朝廷问责……”

  萧砚点了点头,这都是小事,不过他现在不会去打草惊蛇,只是让门口的一夜不收暂时带臧和下去歇息,既然臧和所知不多,也没必要再在他身上耗时间。

  臧和临去前重重一礼,进而畏惧的瞥了下巴戈,干咳一声,只是欠身走了出去。

  萧砚这才对身旁鱼幼姝吩咐道:“让户部尚书张文蔚准备进来议事,其余人不必单独引进了,让他们准备明日早朝便是。另外,让禁军诸将在前面等着,我中午请他们用饭。”

  鱼幼姝点了点头,只是出门依次传令下去。

  巴戈仍然僵在原地,她全身不得动弹,只是死死盯着萧砚,室内当下只余他们二人,对外面等候许久的臣僚而言,真可谓好待遇了。

  “待会,别想着自尽。”萧砚淡漠道:“你便是想在这里死,在你咽气之前,我也能让你先尝一遍求死不能的痛苦。明白了,就眨眨眼。”

  巴戈目光冷冷的,似乎真就硬是要不眨眼,但其实萧砚没有给她表达意愿的时间,便屈指一弹,解了她身上的穴道。

  “死吧。”萧砚伸了伸手,笑着示意她快些自尽。

  啖狗肠,巴戈只觉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了,被萧砚这般戏耍,她哪里愿意去自尽,当即一言不发,冷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更是不应声。

  萧砚感觉她好像有些不聪明,不过心机还是有的,那一身恰到好处的衣服确实都是细节,下身虽着了裙裳,但由于她正正立在门口,外间初显的日光斜洒进来,便隐隐显出那双笔直的长腿来。

  这双腿似乎还要比千乌更甚一筹?

  沙陀人,确实生的高挑。

  萧砚便诧异道:“惧死?这可不是一个合格谍子应有的素养。”

  巴戈有些冷厉,她攥着拳,颇有不受一点耻辱的骨气,但形势压人,她也明白说狠话无用,只是漠然道:“宋王位高权重,权臣之身,一言便能决策无数人的生死,当然不屑我这一条命。”

  萧砚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那还不是惧死?”

  说着,他眯眼问道:“你对李克用很忠心?”

  巴戈嗤笑一声,答也不答。

  “过来。”萧砚竟是推了推桌上的茶杯:“沏茶。”

  巴戈一怔,用狭长眼眸看着萧砚,甚至不可置信的上下省视了一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