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第四杰 第37章

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它的名字是——

  《故事大王》。

  “黄维?在看地理杂志啊?”

  陈天衡发现了,因为大战之后上头让大家放松几天,在小教室呆着的几个人都在看消遣读物,只有黄维是在全神贯注地研读手中的《中国国家地理》。

  “故事会就是本消遣读物,实在太闲看看也就罢了,”黄维头也不抬,“这本《中国国家地理》才是宝库。”

  陈天衡:“第一期我看过。是值得细读。文章都很长,信息量很大,山川地理,历史文化,民俗风情,应有尽有,其中有很多是对我们军事有帮助的信息。”

  “是呀,我看第一期的文章,里面就很详细地介绍了武汉的气候,降雨,土质,山脉,你想,如果我们打仗打到那儿,你知不知道那里的土质挖战壕的难度如何?知不知道山脉走向特点?是石山多还是土岭多?石山是石灰岩还是玄武岩?这名堂可大了。”

  卢德铭:“我就说,怪不得你们一期生的会员里给黄维起了外号叫书呆子嘛。”

  陈天衡笑了起来:“书呆子是只读书不实践的,黄维现在不止是读书,还打仗。况且人也不能完全不读书只吭哧吭哧实践。黄维,你的确可以啊。”

  ……

  战争研究会早在商团平叛战斗结束后就在黄埔全校获得了极高的声望。东征凯旋归来,战争研究会的“江湖地位”更高,原先二期学员中对战争研究会不那么感兴趣的,现在也纷纷申请加入。

  只不过,考核还是照旧,标准也依旧很高。

  东征回来后,陈天衡才意识到,黄埔的二期生因为东征,差不多有两个月没好好上课了。

  黄埔到第二期,为学员配的师资和专业课还是那么的有限,学制也依然只有几个月,现在又两个月没好好上课,怕是很多基础的军官甚至士官常识都没来得及教给他们。

  然后,国民革命军以苏俄红军为榜样,把这些未完成训练的毕业生当作耗材直接投入战场……这大概也是黄埔二期名将少的原因之一。

  “陈会长,你有没有发现,孙中山逝世之后,军校里党的活动突然活跃起来了?”卢德铭提了个问题。

  “当然注意到了,”陈天衡说,“不仅共产党的组织活动变活跃了,其他组织的活动也变活跃了。”

  ……

  广州。

  广东大学。

  这所学校是孙中山创立的,由国立广东高等师范学校、广东公立法政大学、广东公立农业专门学校三所学校合并而成。

  在孙中山逝世后,广东革命政府已有动议,说要把广东大学更名为中山大学。

  此时此刻,广东大学的一间用作会议室的教室,几个人正在密谋成立一个新的政治组织。

  “青年军人联合会这个组织不是一般青年军人的联合,而是被作为了发展共产党组织的据点。他们呐,要把黄埔军校变成共产党的军校。”

  说话的是戴季陶,国民党骨干大佬,蒋介石的战友兼炮友。

  “我与介石兄在日本的时候,日本就有人鼓吹共产主义,后来我还在上海参加过中共的上海党小组的讨论,那个时候,我就对共产主义的纲领做了详细的研究,比很多共产党人研究得都透彻深入。”

  “共产主义,这个东西,它传到哪,就祸乱到哪。孙先生与苏俄合作,容共,这是没法子的事,国民党一无所有,总得找个肯出钱的。但终究我们得坚持孙先生的三民主义,不要被共产主义给祸害了。”

  “戴兄所言极是。”

  广州市公安局局长吴铁城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们得把与共产主义绞缠不清的三民主义抽离、独立出来,强调三民主义的本土渊源与民族独立的首要性。”

  戴季陶:“我想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我们必须大张旗鼓地宣讲自己的政治,和共产党一样,把先总理的理论汇总统称为孙文主义。当然,现在国共合作是要持续的,我们确实不反对共产主义,但是我们得公开地明确地表示要研究三民主义也就是孙文主义,这样那些研究马克思的,会来加入吗?不会的。”

  吴铁城:“对,对对。这样就可以和马克思主义者画一道鸿沟,尔为尔,我为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戴季陶:“以组织对付组织,这是唯一可行得通的方法。我想成立的组织,重点在黄埔学生当中,未来则需扩展到全国,对全国的有位青年做政治教育。”

  张志忠:“戴兄,如果是在黄埔学生当中建立一个孙文主义的研究社,那么一开始的时候,你能确保会有黄埔师生加入吗?俗话说,万事开头难那。”

  “当然有了!”戴季陶说道,“王柏龄,你们知道吧,曾任黄埔教授部主任的,我当政治部主任的时候就与他交好,我俩政治方面志趣相投。”

  “还有陈策,还有缪斌,都是黄埔的教官。”

  “还有陈天衡!这可是深得蒋介石信任的黄埔优秀学生,东征立下了大战功的!”

第62章

  戴季陶做幕后策划,若干国民党大佬和黄埔教官站台,孙文主义学会就这样成立了。

  作为一个国民党右派的政治组织,孙文主义学会成立的目的就是与青年军人联合会分庭抗礼。

  可第一批骨干成员就有青年军人联合会的副会长是个什么意思?

  ……好吧,这是蒋介石的意思。

  共产党在黄埔军校内是可以合法活动的,当然,也是公开活动。因此,所有在黄埔军校加入共产党的学员,都会公开地找一个教室挂党旗宣誓。

  陈天衡从入校到毕业,再到现在,从没在哪个宿舍、教室,在某个共产党教官的介绍下,对着镰刀铁锤旗宣誓入党,所以陈天衡不是共产党。

  既然不是共产党,而是单一的国民党党员,又屡次立下战功,人还和校长聊得特别投机,那肯定要向自己的死党推荐这位加入孙文学会啦。

  戴季陶听了蒋介石的话,再私下过问陈天衡得到准确答复,于是陈天衡就成了孙文主义学会成立时的首批成员。

  ……

  “没内鬼,现在咱们三个可以说了。”

  广州博济医院,陈赓的病房。来探视的陈天衡、蒋先云把护士暂时请出去,反锁上门,和陈赓聊几句。

  陈赓:“陈天衡,你真加入孙文主义学会了?”

  “是啊是啊,校长的好意难却。”

  陈赓:“这下好了,孙文主义学会内部要鸡犬不宁了。”

  陈天衡:“搞不好还会左右手互搏,不过这我得征询毛书记的意见,得到许可后才能做。你的伤现在回复得怎么样了?”

  “伤口有点痒,往回长肉了,”陈赓说,“只是有点痒而已,能忍受。但是医生说,伤到了肺,三年之内都不许抽烟了。”

  陈天衡:“你本来就该戒烟。”

  不要被各种影视剧里的旅长形象迷惑了,陈赓曾经是个老烟枪。直到抗战中期,他的老搭档周希汉重病,医生让他必须戒烟,为了督促同样是老烟枪的周希汉戒烟,陈赓就和他一起戒,最终“烟筒旅长”和“烟筒参谋长”都把烟戒掉了。

  蒋先云:“受伤之后肺活量会缩小吧,问过医生没有,以后跑跑跳跳的有没有问题?”

  “医生说,心肺功能是逐渐恢复的,最终会达到伤前的水平,运动能力也是如此,但出院之后先不要剧烈运动,以一个月为周期逐渐加量。喂,毛书记真来广州啦?”

  ……

  “陈赓受了重伤,我来了广州才知道。幸好没出大事。但是那,你们两个人也要注意了,战场上子弹不长眼。”

  陈天衡:“战斗中我是在尽量减少全营的伤亡,尤其是避免全营出现不必要的伤亡,但东征这样的战斗,伤亡是没法避免的,尤其是棉湖战斗,黄埔校军被逼到了绝境,只能拼死一搏。”

  蒋先云:“棉湖打得很激烈,但一营最终还是避免了和敌方进行大规模白刃战,最终伤亡了百分之四十的官兵,但扣除掉伤兵的话,牺牲的只有几十人。”

  一晃眼,毛润之和陈天衡他们的三人组已经半年多没见面了。

  这过去的半年,毛润之其实是在四大后被中央“放逐”了。了

  没出席四大就从上海回到长沙,而长沙省委书记之前就交给了陈望道,毛润之身上的职务就仅有中共中央秘书处秘书和国民党中执委。

  对了,国民党中执委一职是因为中共三大/国民党一大,中共三大的中央委员自动成为国民党中执委。但当毛润之四大不再是中共的中央委员之后,国民党仍旧保留了毛润之的中执委身份。

  这主要原因是国民党现在的三巨头:汪精卫、廖仲恺、胡汉民,都对毛润之的能力以及他组织农民运动的成就十分欣赏。

  此次毛润之从韶山回到广州,就是汪精卫的意见,他把毛润之任命为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

  “这是我在《农民运动》上发表的文章,”毛润之强调了一句:“中国国民党办的《农民运动》杂志。”

  陈天衡接过杂志看了一眼,“毛书记,这文章,也是汪精卫或者廖仲恺事先看过的吗?”

  “是的。”

  文章不长,但是已足够将毛润之的观点明晰地阐述出来。

  全文是在论证地主是中国革命以及变革的主要障碍,农民则是革命变化的主要工具。

  “一直到现在,即使在革命党里面,还有许多人不明白,经济落后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革命的最大对象是乡村宗法封建阶级。”

  “这个阶级乃其国内统治阶级、国外帝国主义之唯一坚实的基础,不动摇这个基础,便万万不能动摇这个基础的上层建筑。”

  “中国的军阀只是这些乡村封建阶级的首领,说要打倒军阀而不达到乡村的封建阶级,岂非不知道轻重本末?”

  “中国都市的工人、学生、中小商人应该起来猛击买办阶级,并直接对付帝国主义,进步的工人阶级尤其是一切革命阶级的领导,然若无农民从乡村中奋起并打倒宗法封建的地主阶级之特权,则军阀与帝国主义势力总不会根本倒塌。”

  这篇文章的文字,陈天衡倒是不陌生,但从毛润之口中得知的汪精卫赞同或者至少不反对这篇文章的观点,这可是陈天衡穿越前未知的信息。

  如此看来,汪精卫后来的180度,不,540度立场大转弯,也显得颇为魔幻。

  毛润之的这篇文章其实已经预见到了北伐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北伐军可能胜利,但如果没有彻底的土地改革作为伴随措施,获胜的北伐军各个军头还是会诞生新桂系、新滇军、晋军等等新生代的军阀。

  因为这些北伐军的各个军头,分别代表了各省或者各个区域的乡村封建阶级,分离倾向是必然存在的。

  当然,新生代的军阀可能比北洋时的军阀略有改进,不那么抽象,但本质上还是可以归为一类。

  蒋介石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政权,就是这样。或者说蒋介石本人也是其中的一路军阀。

  近代以来已经饱受战火洗礼的中国上下又经历一场战火,得到的政权,却是这样。

  “毛书记,这次东征并没有彻底击垮陈炯明。”

  “此次东征的过程,这几天我也从国民党中央看到了详细的报告。滇军和桂军不听军令,这两支军阀为底子的部队对于孙中山的国民革命其实并没有那么热衷,尤其是军头并没有站在孙中山和三民主义的角度去做事情,只是想到自己的私利。”

  “否则,东征军是可以一举击垮陈炯明的。”

  陈天衡:“铁砧和铁锤?”

  毛润之:“是的,你们在攻打淡水的时候,滇军与陈炯明军在静坐,滇军不进攻,陈炯明麾下的林虎军也一样,不敢进攻也不敢后退。你们攻下淡水,攻下海陆丰,便可以挥师向北,将陈炯明的第1军、第2军的残部包围在惠州、龙门、河源一线。这里不是陈炯明的老地盘,他的部队在这里没有统治基础,长期被围困就只有死路一条。”

  蒋先云:“估计过几个月,国民革命军还要做第二次东征。”

  毛润之摇摇头:“在第二次东征之前,广州革命政府先要解决此次东征中毫无作为甚至帮倒忙的滇军杨希闵部、桂军刘震寰部。必须把这两个军头撤职,重新彻底地整编他们的部队才可。否则第二次东征也无法达到目的。”

  陈天衡点头。

  撤职是撤不了的,孙中山要是没死或许能解除这两人的职务,现在汪精卫的号召力比孙中山差了一个档次不止,撤不了。

  不过好消息是,再过一两个月,杨希闵、刘震寰部就会发动叛乱,并且这场叛乱会被瞬间镇压,蹲在广州吃粮拿钱不办事的这两支军队最后会被国民革命军消化掉。

  “毛书记,蒋介石极力推荐我加入孙文主义研究社,现在这个研究社已经成立了,而且还打算正名为孙文主义学会。”

  毛润之:“那不错。”

  陈天衡:“我看了一下孙文主义研究社现在的成员,都不太行,不止是政治上右倾严重,也没几个人才。我看,我加入进去之后,主要工作和目的,就让他们自己陷入混乱好了。”

  “不,陈天衡,你在孙文主义学会,不是要从里面发掘人才和拉人,而是要通过它来影响其他人。”

第63章

  东征的胜利极大地提升了广州国民革命军的士气,也使得广州革命政府令广东乃至全国民众刮目相看。

  东征凯旋之后,黄埔校军教导三团随即开始组建,教导四团、五团也在筹划中——从东征战役中缴获的步枪足可装备三个团,只是没有足够的军官和士官充实部队,这只能期待七月份入校的黄埔三期生了。

  教导团不断成立,黄埔校军也随之成立了党军第一旅,下辖教导一团、教导二团。估计教导三团成军后党军第一旅会升级为党军第一师。

  蒋介石兼任党军第一旅旅长,但他这个旅长应该只是短期兼任。根据广州革命政府最新的规划,革命军将统一编组,取消地域冠名。第一军是黄埔校军,原先谭延闿的建国湘军改为第二军,建国滇军改为第三军,建国粤军改为第四军,以此类推。蒋介石当然已经瞄准了第一军军长。

  只不过,在革命形势蒸蒸日上的同时,国民党内部以及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渐趋激烈。

  孙中山逝世后,谁继承他的政治权力成了两党关注的焦点。在1925年年中,国民党内形成形的格局是以汪精卫、胡汉民、廖仲恺三人共同执掌国民党,其中汪精卫是第一号。

  胡汉民对此颇有意见,但由于汪精卫与廖仲恺均为国民党左派,都亲苏俄,三人团2比1占优势,胡汉民动不得。

  ……啊蒋介石呢?对不起,现在国民党仍然是党指挥枪的格局,还没反过来。蒋校长你最多排老四。

  孙文主义研究社/孙文主义学会是在孙中山逝世后由国民党高层(左中右)共同支持成立的。学会的宗旨是把孙中山几十年来的言论文章总结提炼成系统化的孙文主义,只是左派希望孙将文主义总结提炼成为与社会主义并行的一套革命理论,而右派希望用孙文主义学会对抗共产主义。

  然而,孙文主义学会成立后,迅速成为与共产党针锋相对的青年组织,国民党左派的那些希望全都落空。

  ……既然是针锋相对是吧,那陈天衡就在里面玩玩角色扮演。

  “天衡,我的《孙文主义哲学的基础》你已经看过啦?有何见解?”

  戴季陶发问。

  孙文主义学会和青军会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高层由一群国民党大佬站台,而青军会实际上日常工作主持是蒋先云等几个黄埔一期的学员。戴季陶是孙文主义学会的幕后策划,幕前领导是谢持、张继,这些都是资深的国民党元老级干部。

  “校军的工作繁忙,我只看了第一部分,”陈天衡说,“关于民族主义的部分,深得我心。三民主义中,民族主义为先,而民族主义宗旨在于救国。我们要复兴中国民族先要复兴中国民族文化的自信力。而民族的自信,更是由民族光荣的历史发生出来,由民族的历史形成自发的凝聚力。”

  戴季陶:“正是。我在这一章的结尾便说了这样的问答,‘你是甚么民族?’‘我是中华民族。’中华是一个民族,而不是再被认为区分成这个那个的民族,民族只有一个。”

  陈天衡:“可是,戴主任,恕我直言,孙文主义学会的成员大部分都未能参透这些道理,只知道输出情绪。昨天黄埔军校邀集大学青年开的座谈会,两边的人都动起手来了。还有孙文主义学会的会刊《国民革

  命》,尽登些列宁得梅毒什么什么的段子,捕风捉影也就罢了,文章甚至连文法都不通。”

  戴季陶:“是有点这个问题。政治是需要格调的。”

  陈天衡:“这我也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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