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尼龙绳急速的收缩，将李山泽拉向水力磨坊的废墟。
只是这水力磨坊几乎完全是木板建筑，这铁锹被硬生生的从废墟中拽了出来。
于是李山泽在即将逃离龙头的瞬间，在空中瞬间失速，反倒是铁锹被拽着向他呼啸而来。
李山泽狠狠的抓住铁锹，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剧痛，他顾不上这许多，因为熊熊燃烧的龙头已经近在咫尺了。
李山泽身上本来还有些潮湿的衣服被迅速烘干，甚至已经在高温下自燃了，李山泽仿佛已经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烤肉焦香了。
他一把扯下磁力锁，狠狠的抡起铁锹，奋力拍在了火龙的龙头，借力向外飞出了一点点。
铁锹的木柄在高温中碳化成一片焦糊。
先是一声轻微的噗通声。
这是李山泽借力终于跳进河里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声。
这是火龙终于倒地而引发的巨响。
李山泽从河中探出头来，游上岸，然后躺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他妈的！他妈的！”李山泽大声咒骂着，发泄着死里逃生的情绪，“今天他妈的跟河过不去了！”
他甚至生怕有好奇的围观群众，因此硬生生克制住了用母语骂娘的冲动。
只是他脸上喜悦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
不过这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女声正在念诵冗长而晦涩的咒语。
“Ossis terramque rumpe（骨与土升起，根之初诞）
Venae acidarum surgite（酸之脉绽放，硫火髓骨）
Rami diabolum parturit（树枝孕育魔鬼，棘冠绽放）
Herbis maledici impete （以被诅咒的草攻击，噬牲宣言）——”
李山泽当然听不懂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他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并不认识的，头发无风自动的女人，下意识的感到不妙。
那女人甚至还对他嘲讽的笑了笑。
地面上长出藤蔓，捆住了李山泽的手和脚。
李山泽轻咳一声，只是距离太远无法中断女人的施法。
李山泽感到一股庞大的能量正在聚集。
好在咳嗽声尽管没能打断女人施法，不过捆缚他手脚的藤蔓还是失去了功用。
于是李山泽快速的摸出一枚拳师结晶放进嘴里——谢天谢地这家男装的衣服缝纫质量真不错，哪怕两次跳河一次被火烤，口袋都没有漏——嗯，下次还买他家的这款衣服。
然后李山泽对念咒者释放了选择性共情波。
选择性共情波：半径50米内选择一个目标，对不符合“完美受害者”的目标施加语言混乱的DEBUFF，持续15分钟。
于是拉丁文咒语戛然而止，变成了毫无逻辑的话语。
“Putredo in aeternum……向每个年轮输入熏肉饥渴，植物带来末日的锋芒偏爱刺透温顺草腹，这是命运的蒜蓉香肠——”
当意识到自己在胡言乱语之后，那个女人的声音惊惶的戛然而止。
浑身仍然湿漉漉的李山泽缓缓的爬了起来，他拿出枪，慢条斯理的向这个女人走去。
李山泽可不知道这枪还能不能用，不过他相信那个女人也同样不知道。
果然，女人眼中露出惊骇之色，不过她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念咒。
只是在语言错乱的debuff下，她的咒语听起来完全不着边际：“两千只信鸽正在返回它们的社区为民主党投票！”
于是她更慌乱了，她扭头想要逃跑，结果脚已经软了。
她带着哭腔喊道：“我不是小提琴！”
李山泽并不知道她本意想说什么。
他干脆将这女人的胡言乱语当作阿巴阿巴来处理了，充耳不闻。
“你被捕了，女巫小姐，你涉嫌与威廉·巴特纳合谋杀害这个村子的磨坊管理员老詹姆，涉嫌破坏村民的财物，屠杀村民的牲畜，嗯，危害公共安全。”
李山泽根本没受过法律训练，罪名基本都是他随口胡编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用五分之三手铐将这个女人铐了起来。
抛开它的概念设定不谈，它也是一副好用的手铐。
将女人铐住之后，李山泽松了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情可真够乱七八糟的……
李山泽有些无奈地想道。
现在口袋中还有四枚结晶，网红结晶x2，女拳师结晶x1，以及阿莱西娅赠送的那枚，据说是只包含愿力的，需要艾拉帮忙鉴定的结晶。
不知道被夏莉带去图书馆的小东西醒了没。
一想起夏莉和艾拉，李山泽心中的火气就淡了几分，脸上也有了笑容。
但是这个身上烟熏火燎又如同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的男人笑了，可把被他抓住的那个女巫吓坏了。
她的泪珠滚滚而下：“玛利亚是腌菜坛！”
李山泽并不在意她的阿巴阿巴，但是她的眼泪凝结成的结晶就不一样了。
作者的话： Orz，忘记设置定时发布了，还好我及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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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新的结晶
李山泽尽管眼疾手快的捡起了两枚结晶，但是心中却非常疑惑。
我什么也没干啊，就是把这个巫师抓起来了，怎么就能析出结晶了？
这是阿莱西娅的那枚结晶搞的鬼吗？
不，或许是因为我用拳师的“选择性共情波”导致她言语混乱吧。
巫师念不了咒无疑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她才析出了结晶啊。
李山泽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巫，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打扮得像奇幻故事中刻板印象巫师的女巫。
哪怕夏莉也穿的是十八世纪的淑女装，而不是这种典中典的法师袍加尖顶帽的组合。
除此之外，她还身披黑色鸦羽斗篷，中世纪刑枷造型的腰封将法师袍紧紧箍住，把她的身形勒得前凸后翘，看起来倒像是个沙漏了。
卡在第三根肋骨位置的怀表链上面，还铭刻着李山泽不认识的古怪的符文。
可以说，这个女人简直把“我是女巫”写在脸上了，只差骑个扫把就齐活了。
除了一副眼镜之外，完全是那种中世纪奇幻小说中走出来的女巫的打扮。
那么这结晶一定是跟巫师有关的吧？
这女巫的结晶怕是能用来装模作样的释放巫术吧？至少也能让我更直观的理解巫术的原理吧？
想到这里，李山泽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
不过当李山泽尝试性的吞下一枚结晶，他才发现，事情跟他想的有不小的出入。
【信息裁剪：制造幻象，令方圆50米外的其他人错误的理解眼前的事态，按照使用者希望的方式进行理解。幻象持续15分钟。
——作为拥有第四权的无冕之王，您有权报道真相，更有权替观众决定他们该接受哪部分真相。
副作用：每天自动在推特上发布咒骂总统的推文，直到累计获得十万赞为止。】
这根本不是女巫的结晶啊！
好在一直跟公知对线的李山泽倒是清楚的知道，这个“第四权”不正是公知最喜欢念叨的那一套吗？
这女巫实际上是个记者啊，而且还是善于播弄是非颠三倒四的那种记者。
所以她在言语错乱之后才急出了结晶啊……
对于这个拥有女巫和记者双重身份的女人而言，说不了话甚至比念不了咒更可怕吗？
所以她的第一身份认同应该是记者了。
那些骨子里是巫师的打扮的都像是普通人，这个骨子里把自己当成记者的，却把自己打扮的像女巫。
李山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然，尽管析出的不是巫术相关的结晶，李山泽倒也并不失望。
主要是因为这个结晶看能力描述，有点过于强劲了——直接涉及认知操作了。
女巫，记者，认知操作……
李山泽眯起眼睛。
这几个关键字连在一起，让李山泽想起了麦基介绍过的巫师中的那个因为受其他巫师猜忌而格外隐秘的学派，甚至连圣地都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妄心结社。
看来，等到她言语混乱的状态结束之后，需要好好审一审才行了。
…………
凯特的雪佛兰正在狂奔，车轮一直发出嗡嗡的摩擦沥青的声音。
凯特双眼望向前方，握着方向盘。
在她的副驾驶座位上，两把长枪的枪头被磨得锃亮。
随后，她的手指在蓝牙耳机上点了点，接起了电话。
“啊，您终于睡醒了，圣保罗阁下。”她将保罗·菲茨杰拉德荣休大主教恭维的称呼为圣保罗，语气中却不乏嘲讽，“我还以为您会多睡一会呢。”
在呲啦电流音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尼尼微城从不缺迷途的雄狮，孩子。现在掉头 ，我隆重的邀请你主持今晚费城的素歌晚祷，总好过追逐飓风。”
保罗·菲茨杰拉德这位荣休大主教来电显然是来劝阻凯特的。
“圣保罗明知‘有捆锁与患难等待我’，仍说：‘我不以性命为念，只要行完我的路程’。”
凯特之前故意将保罗·菲茨杰拉德称呼为圣保罗，就是预料到了保罗·菲茨杰拉德会劝阻她驱车前往会见那位破门骑士。
她终究是为了拿那位真正的圣保罗前往罗马宣教时的话来堵嘴。
“孩子，加纳婚宴的酒瓮还没倒空呢。你的轮毂上沾着的不是泥土，而是罗得的妻子回望时的盐沫。”保罗·菲茨杰拉德大主教心平气和的说道。
但是对于神职人员而言，这样心平气和的言辞简直称得上疾言厉色了。
《约翰福音》中耶稣在婚宴上显神迹，使六个石缸的水变成酒，象征着神的恩典和丰盛。
还没倒空，就是说神的恩典仍在继续，不需要她这个大骑士前去救场，破坏神的意图。
而在启示录中，主毁灭所多玛和蛾摩拉时，罗得一家被警告不可回头看，但罗得的妻子因回头变成盐柱。
这是意在警告凯特，执意前往会有不测的后果。
凯特不甘示弱：“但以理凿穿狮子牙床之前，可曾向您请示过秘书处的红色火漆？”
但以理先知与狮子搏斗的时候可没从教宗那里取得授权啊。
这话当然是在讽刺荣休大主教拿鸡毛当令箭的，动不动抬出主来压人，行使的实际上却是教会的权威。
“但以理先知未受伤害是因为‘神差遣使者封住狮子的口’，而不是什么凿穿狮子牙床！孩子，你乱改经文，已经有异端之象了！不！哪怕是那些大逆不道的异端，都不曾胆大妄为到篡改但以理书！”
保罗·菲茨杰拉德气的声音都颤抖起来，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血压计的水银柱垂直上升的模样了。
实际上，说这番话的时候，凯特自己也感到很惊讶。
她一向恪守经文，将它们背诵的滚瓜烂熟。否则的话，也不会与保罗·菲茨杰拉德这位老主教用如此诘屈聱牙的方式来对话了。
凯特可从来不曾如此字面意义上的离经叛道。
“巴兰的驴子第四次下跪的地方，石缝里流出的不再是红酒而是绿胆汁！”保罗·菲茨杰拉德疾言厉色。
圣经原典中，巴兰的驴子因为看见天使而下跪三次。
这是指篡改原典，会将意向是救赎的红酒，变成意向是毒害的绿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