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塔光
……
然后就是星期五,也就是今天上午,大井贤人的死。
GSSRA全球快速反应部队三个旅的“伤亡”让那些人尽可能的想从大井贤人口中的得到可能与士兵们消失相关的信息——
那些照片里的墓园、灯塔……
这些东西,大井贤人都在“海港案”的陈述里提到过,在那些笔录的方方面面都提到过。
“报告长官,我很确信,他没有对我们说实话。”
川上恭平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所有的一切证据都能和那些照片上的细节对应上……这很不正常。”
川上恭平不知道大井贤人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渔民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直觉,他精确地避开了自己话语里的那些模糊带有诱导性的情景,然而却把他根据那三张照片提出的每一个“正确”细节,都一一承认下来。
“就好像他亲眼看到那些照片,甚至亲自拍下那三张照片一样。”
作为一个在GSSRA成立后,被招募的侦探,推理出犯人的心理活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也成就了他在GSSRA情报系统里的威名。
川上恭平敢肯定,自己已经将面前那个关押在审讯室里的渔民内心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怪异想法,他对于那些数字毫无根据、却又根深蒂固的恐惧,他那颗在内心深处歇斯底里地呐喊的、被封闭已久的心灵……
而川上恭平的确利用了这些恐惧。
他成功撬开了那道紧闭的门缝,得知了几个关键情报。
就比如——
“数字一到数字七,一定是某几句话里的其中的事物。”
他精通中文,甚至精通好几种语言,因此那些含糊的话语,那些中文喊出的字符他能听清清楚。
但离奇的是,那些数字前后的模糊呓语,那些如同蚊虫细嗡声一样的话语,却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东西。
甚至那些特别调派而来的语言学家们绞尽脑汁,也不能确信那些声音到底属于哪一个语系。
“恕我直言,我的确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那名最为饱学之士便因为这苦恼而难以攻克的任务请辞,“我并不觉得那些话有什么具体的含义。”
在那间聚集了许多语言学者、民俗学者、人类学家的分析室里,那些不断播放的声音胡言乱语,那些无意义的噪音是一种永不间断的折磨。
“是时候结束它了,这让我们所有人已经深陷于……”这位老教授的声音便带着某种深切的恳求,“深陷于好像某种不可言说,而绝无可能逃脱的泥潭。”
甚至,那些筋疲力尽、瞳孔里几乎丧失了希望和光明的学者,其中一些人同样仿佛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它听起来就像是犯罪!”
一些学者认为那像是凶手的敲击尸体的棍棒声;
而另一些居住在美国的学者,则听出了开枪时子弹弹射到墙壁上的声音;
油锯切割某些骨头时,那些如同陶瓷一样的碎骨和泡沫般的血肉向外飞溅的声音;
喉管被切开时,死者断气前最后一声呻吟,又或者,血液汩汩地从喉管淌出的声音……
“但他给出的信息和GSSRA的数据记录对不上。”
服部平次面前的屏幕里,联络员就向他汇报审讯的进展。
“在警局记录的笔录里,提到过他和秋元和太是在三个月前,前往月影岛的,但实际上,数据库里显示,他们已经在两年前就将船只的注册地改到月影岛了。”
然后,便是那个突兀的大井贤人的死,那个和秋元和太一模一样的死法。
……
现在阿笠博士已经明白了一切了,他已经看出来了问题所在了。
一切都如此地有迹可循。
星期一是海港案。
星期二是被押送回警局的大井贤人,以及GSSRA和服部平次的争执、妥协,以及对那个“犯罪率提升”意识武器的反应。
星期三是米花町封锁的第一天,是效应扩散,自己联系服部平次的那一天。
星期四是大井贤人被带走的那一天,也是他死掉的那一天。
然后就是今天,也就是星期五。
一切都如此地有迹可循!!
“呵——哈哈哈……”
阿笠博士忍不住放声大笑,因为他记得很清楚——
星期一之后应该是星期五才对,因为今天,是海港案发生后的第二天。
现在,【循环计算机】就将大井贤人最开始,在警局里那几句已经不在记录上的话语清晰地翻译出来。
大井贤人念的的确是中文,而且是四句话:
“仰真相者跂踵,溺谜题者沉沦,皆知枉死之表,不识轮回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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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其二:纵光阴白马之术
这非常不寻常。
先不谈大井贤人在“这几天”里,在米花町警察署里种种古怪的举动。
大井贤人——一个出身于偏僻海港小城的普通渔夫,一个在政府的记录中甚至连高中文凭都未完成的边缘人物。
他根本没有理由会说中文。
如果一个人甚至认不得几个字,那又怎么用那种模糊却又深邃的口吻,念出那几句歪歪扭扭、似诗似谶的句子来呢?
在阿笠博士看来,写出这句诗的人……他一定知道很多东西。
那四句话就像逐步延伸的深渊,彻骨的寒意就顺着阿笠博士瞳孔里闪烁的画面,飘进他的脊骨。
“皆知枉死之表。”
这句话诉说着那些“案件”到底是因何而来,为何而起。
它无疑暗示了那些潜藏在“案件”里藏着除了凶手和死者之外的东西。
写出这句话的人,没有丝毫地掩饰自己那种蔑视的态度。
他就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全知视角,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这一切——下定论。
“仰真相者跂踵,溺谜题者沉沦,不识轮回之里。”
他对于【循环】的机制,显然已经研究到了极深极深的地步,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一样的存在。
他将自己放在高处,表示自己的看法——鄙视“推理”的愚昧,轻蔑侦探们的“真相”。
甚至,这个人嘲讽那些“枉死”之事,讥讽这个“轮回”本身的荒谬。
因此,这些话绝不是大井贤人,甚至也绝不是秋元和太,那个考古学家的发明。
阿笠博士不认为他们能突兀地发掘出这些真相,并对此进行“总结”。
他们没有理由知道是一个侦探、一个孩子导致了这一切,更没有理由知道【循环】的存在。
而真正写下这几句诗的人,他不仅知道【江户川柯南】的存在——他还知道柯南在这场循环中的位置。
更准确地说,他知道这个宇宙的“循环结构”本身,甚至能一定程度利用它。
而且,从大井贤人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完全有理由做出这样的评判。
阿笠博士的视线,此刻便冰冷地凝固在那些画面和记录上。
大井贤人这些天里的一举一动,被形象化地投影成蔓延的时间线,以一种古怪的结构,铺满了阿笠博士的视野。
那四句话,便浮在每一个画面的最醒目的地方。
阿笠博士就盯着那句“轮回之里”。
在某一个瞬间,他忽然觉得——
那句古文里的“轮回之里”的“里”,也许并非与“枉死之表”对应的“表里”,而很可能是“道理”的“理”。
不论是谁写下来这些句子,“他”是如何知晓关于这个宇宙的真相的?
以及,“他”是如何学会,或者做到“跳跃”时间线的,甚至,将这样的技巧教给了大井贤人?
是的,跳跃时间线,时间穿梭,时间穿越……
不论怎么称呼他的举动都好,毫无疑问,大井贤人之前都在真正意义上的“穿越了时间”。
而从那些时间线上留下的细微痕迹来看,他也许真正地改变了历史。
而这件事,阿笠博士自己都做不到,而且,他觉得现在的联盟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因为这条时间线完全不符合逻辑。
要知道,在阿笠博士将自己的意识连接上【循环计算机】之前,他同样认为周二到周四是正常存在的。
而那些“透镜组”就忠实记录下了那些历史变动后的一些不自然之处。
当阿笠博士现在通过【循环计算机】作为中介,调用它们,去回溯这一时间段的历史变化时,他便突然发现——
在这组数据中,“某一天”的前后,都是它自己。
从“星期一”往前看,是“星期一”。
从“星期一”往后看,还是“星期一”。
阿笠博士只觉得自己站在了某种理性的尽头,他再次精细地查看“透镜组”展现出的画面。
于是,那些诡谲得如同梦魇的细节,便开始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就比如佐藤美和子对真理亚说的那句话,那句被真理亚录制下来的那些话——
“第二天的晚上零点整,前往查看他情况的警员发现他一直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的早上,内村秀吾发现他躲在墙角,而且悄悄在墙角上刻字。”
【循环计算机】就将这些对话“标红”,并且将其中无比异常的情况备注出来。
阿笠博士不知道这种可怕的时间线矛盾是怎么维持下来的:
“星期一是海港案,而大井贤人杀死岩田龙也,也就是案件发生的时间,是星期一的中午。”
“因此,到事情结束,大井贤人才被押送回警局,而那已经是晚上了。”
而想到这里,阿笠博士的目光就沉了下来。
“但实际上,他在星期一的早上就已经在牢房里了。”
这不应该发生,这完全说不通。
“也就是说,在那个案件尚未发生的时刻,他就已经因为‘案件’的结果,因为自己凶手的身份被押入警局了。”
CYZ效应记录组的“透镜”是不会撒谎的。
而这件事就连【循环计算机】也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阿笠博士觉得自己的胸口压上了一块沉重的铅块,让他难以呼吸。
甚至,他的身子就微微发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这可是在“案件”的时间里!
但凶手在“案件”发生以前就被“警察”抓住了!
但【循环计算机】就将那得不出结论的事实摆在阿笠博士的面前。
它一直在徒劳进行推理,仿佛在一个如线的平面上进行雕刻,目的却是切割出一个立方体。
在推理的过程中,那些琐碎的“线索”,如同被切割下来的“锐角”,阿笠博士就从中找到了一两个隐藏的圆弧,或者几道大于90°的印痕。
这种矛盾而且别扭的感觉,仿佛一直在提醒这件事,试图告诉自己——
刚刚自己分析得到的结果都是一种绝无可能的错觉。
“好吧,让我以‘透镜组’的‘失误’作为起点。”
——【循环计算机】最后还是给出了几条,能够在不影响CYZ效应的情况下,达成这一点的荒谬可能。
“如果以并非是大井贤人穿梭了时间线,而是直接改变了时间或者历史,以他改写了‘时间是什么’来看的话……”
这是最有可能也最难以置信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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