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侠吃香蕉
从周围官员以及宴客的注意力就看得出来。
几乎宴上的每一个男子都仿佛痴迷了似的盯着那舞女,只觉这女子在烛光下整个人都闪闪发光似的,那腰肢、那肌肤,在光亮下闪着瓷质的光泽,紧绷而健康,纤细修长的赤足仿佛要直接戳进人的心里去,简直就是诱惑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对她发狂。
从大唐以来,国朝的风气都极为开放,更别提世俗崩坏,乱世下,什么礼、雅、风化,早就被践踏了个一干二净,莫说是什么露脐装,再清凉的样子在场的权贵恐怕都见过。
但这种如蛇般的妖娆,却让这宴上的每一个男人都有些气血上涌,都只恨不得要将那女子掳进房中去。
不过就算再冲动,所有人却都明白一个道理,这场宴会的主角另有其人。
有人借着饮酒的机会观察姬如雪,能看见这位“冠军侯”似也有极大的兴趣一般,托着脸观赏着那舞女的模样,便都有些丧气。
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去悄悄与那陈留县令言语,问他在何处搜拢来的这等尤物,若那冠军侯宴后未有什么动作或者一夜过后便留下来,千万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那陈留县令都只是滴水不漏的一一应承下来。
宴会不算漫长,都只看姬如雪的心意,其中那舞女在退下前借着机会凑近了几次姬如雪,在舞乐结束不久,这宴会就差不多到了尾声,姬如雪首先托辞离开,众人便次第散去。
“那舞女,有古怪。”
马车上,姬如雪蹙眉道。
千乌跪坐在她对面,不置可否,只是淡笑一声:“说不得是那县令讨好你这君侯的手段?”
“确实……”姬如雪点了点头,但锁起的眉头却一直未曾舒展,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偏偏又说不出来,甚有些烦闷。
她知晓凭借萧砚的身份、权势,天下恐怕不知会有多少人想方设法的勾引他,接近他,但亲身体会后终究会不一样,这种古怪,不仅仅是因为那种吃味的意味在作祟,姬如雪还没那般小气。
“那女子……”
千乌默然片刻,她实力不俗,姬如雪能注意到的她亦是没差,不过女眷的宴厅与众官员的场所中间隔了一层纱帘,她并未看的太真切。
在宴会前后,还有不少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当然都顾忌“萧砚”在身旁,没人敢过多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她沉吟一二,才继续道:“那女子习过武,且武力不低,一身气息都很怪。不过我未曾细细观察,辨别不出来这当中的怪处,不过确也不能以等闲事视之,其后要让郎君小心才是。”
姬如雪蹙眉不语,暗自思忖一二,才突然道:“要不要寻她来服侍一夜?”
千乌长眉轻扬,微笑看着姬如雪,倒明白了她的打算,只是道:“冒冒险也无妨,有我。”
“嗯,那就先让人试探试探,暂且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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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县衙。
“生得倒着实俊美,与传闻还真是没差。”
高挑的冷面女人抛着一枚蛇形耳坠,缓步从廊下走过。
那年过四旬的陈留县令弯腰跟在其后,陪笑道:“贵人说的是,人言那萧砚与前朝废太子有几分形似,若说相貌,总之是贵不可言的……”
“呵。”
女人早已揭下面纱,便能从细微处看出她不似汉人,双眼勾着淡淡眼影,嘴唇嫣红,姿色自是不凡,不过身上的冷然气息很足,冲淡了那几分媚气,倒看起来甚是美艳。
那县令坠在后面,眼前是窈窕的长腿在走动,那腰肢白嫩,引得人忍不住要去瞅,但这等香艳之色在眼前,他却半点不敢有逾越视线的动作。
因在女人的颈上,有一血色小蛇盘旋着,略略吐着信子,一双蛇眼只是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
“你下去侯着便是。”
女人随意坐在室内的首位上,翘着腿,涂抹有千层红蔻丹的脚趾甚有光泽,旁边阴影中有黑袍的高大人影略显僵硬的走出来,蹲膝下去,将一木屐恭敬的穿在她脚上。
木屐随着美足上下晃荡,很耀眼。
县令忍着没敢看,只是叉手陪笑道:“不知那萧砚若是来寻,贵人是……”
“呵。”
女人用手指逗弄着颈间小蛇,令其盘着纤长的指端滑下来,狭长眼眸虚掩了一二,道:“没那么简单,真要召见,也替我遮挡回去,这才哪到哪?”
县令恭敬之色愈盛,请辞道:“贵人高见。”
其人离去,这室内便只剩女人以及阴影中的几道形似活死人的人影,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露出冷然的笑色。
“有意思……”
说着,她敲了敲桌面。
阴影中走出一活死人,不需吩咐,便走了出去。
片刻后,有一黑纱裹面的身影走进来,看其身形应是个女子,若是李星云或与陆林轩在这,便能看出其人与那所谓的“殇”很是相似,但细看下又很有差别。
那“殇”声音很冷,沙哑的厉害:“我家门主说过,未有要事,不得召我来见。”
女人身子前倾,冷冷道:“我当然会听从十三太保的话,若没有要事,当本都尉乐意搭理你这忍字门的人?注意你的措辞,我除了是礼字门的人,还是晋王亲授的折冲都尉。”
殇默然了下,抱拳下去:“请巴戈都尉明示。”
“哦,忘记与你说了。”
巴戈从岸上取来一小罐红油,开始轻轻在腿上擦拭:“在这中原,不要再这般唤我。现在,我是柳姓,单字一个茗,记着了,下次露了马脚,我先拿你这忍字门人试问。”
那殇抱着拳,没有言语。
巴戈自是有一股怒气,平白无故跑到这中原来做这等事,实乃轻贱。
但据说这是晋王亲自下达的任务,她纵有万般怨气也只得藏着,好在那十三太保李存忍给了她许多便利,譬如这些忍字门人,都可由她调动,也不至于真的在中原两眼一抹黑。
那县令是忍字门安排在中原多年的棋子,并不知晓她的身份,亦是负责老老实实配合她。
今日巴戈着实是想借这个机会接触那萧砚一二,不过这一次接触,倒让她有了几分发现。
与那巴也说的不同,巴戈并非真的是什么蠢人,她外表看似冲动易怒,实则心思细腻,极为冷厉,若让巴戈自己评价,那自称什么战无不胜的巴也,才真是礼字门下第一蠢货。
“想办法回去尽快告诉十三太保。”
巴戈轻轻在长腿上摩挲,狭长眼眸泛冷:“这颍水上的冠军侯,倒像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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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了。”
千乌听过一不良人的低语,纵使是她都蹙了蹙眉,回身走进房间,沉吟对姬如雪道:“那舞女据说并非简单的舞妓,乃那县令的某位远房侄女,此次献舞,乃是因为倾慕冠军侯。”
姬如雪轻咬着唇,来回走动着,思忖其中的关系。
她的直觉很准,不认为事情会有这般简单。
萧砚的敌人不少,有些是明面上的,如鬼王之流,但更多的是暗地里的,这些才是不可不防的存在,姬如雪不想因为自己让萧砚牵扯上什么麻烦。
“看来不易轻举妄动。”姬如雪长舒一口气,谨慎道:“我听萧砚说过,只要来人有目的,那就一定会有马脚存在,顺着陈留县令查过去,总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郎君说的总不会错。”千乌婉然一笑。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
“何事?”千乌出去询问。
“宫中那丁昭浦来拜访。”
二女都有些疑惑,姬如雪走出门,蹙眉道:“他来做什么。”
“是我请他来的。”
朗笑声从外间传来。
二女俱是猛然抬头望去,姬如雪清冷的面容霎时一怔,而后悄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是抿着嘴泛起笑意。
千乌美眸中异彩流转,看着萧砚风尘仆仆的从廊门外走进来,其后是公羊左等人在照料马匹。
霎时间,二女什么忧心都瞬间散了,憋了一个月的小心翼翼都在萧砚出现的一瞬间,转眼消散。
第331章 便宜你了
萧砚趁夜而返,倒不算是仓促,一路上都有不良人负责传递情报,就算晚了一步他也未曾担心什么。
他相信姬如雪。
当然,千乌除却在落花洞要拿男人开刀之外,在其余事情上都颇为稳重,有她协助也应当出不了什么差错。
眼看着萧砚风尘仆仆的样子,下巴上的胡茬都未曾打理,身形瘦削,虽在他身上看不出什么疲倦的样子,但姬如雪仍是难掩心疼,不过在人前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出了大变故。”
萧砚没有与姬如雪有太多寒暄的动作,对一直都淡笑的千乌点了点头,把有些沾了尘土的幞头取下来拍打着,直言不讳道:“晋国推出了一位李唐皇子,消息还未完全传出来,不过朱温那里肯定是知道的,明日说不得就要急召我回朝,这才节省时间彻夜赶了过来。”
姬如雪有些惊诧,看着千乌上前体贴的替萧砚解下披风,倒没有多想,只是蹙眉道:“先帝还有一位皇室血脉存世?”
“说不得不止一位,这算不了什么。”萧砚笑了笑,沉吟了下,道:“不过按照朱温的脾气,大战是避免不了的,晋国想必也早有所备,鹿死谁手啊……”
这一通消息无疑算是重磅炸弹,大战一起,这仅仅维持了半年太平不到的中原大地恐又要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烽火之下,每一个人都可能会被卷入这场人祸之中。
且如果朱温发了狠心,说不得就是一场倾国之战,大梁与晋国总有一方是要脱一层皮的。
姬如雪抿着嘴,陷入思量当中。
千乌倒没有多想,她可能也联想不到这般多,娆疆那块地域人口有限,很难有什么大战,落花洞属于半避世的那一类,更不可能掺和进这种事来。
萧砚彼时在娆疆鼓动出的声势,可能就是十几年来娆疆最大的动静了。
她煮了茶,准备给萧砚解乏用,在等候水沸腾的过程中,她好奇问道:“郎君寻那丁昭浦可是为了这些事?”
“是也不是。”
虽说那丁昭浦算得上自己人,但萧砚并不想给他知道太多的东西,遂修了修胡茬,更换了衣服,在姬如雪的服侍下稍稍洗漱了一二,冲了冲倦气。
“听说朱温躲在皇宫内大搞炼丹修仙之术,这些东西总要了解了解。”萧砚说道:“鬼王朱友文拼了命想要争宠、蒙蔽朱温视听,朱温年岁已高,这么被折腾一年,只怕是朱友文后面那位冥帝有些等不及了,这个时候,朱温还死不得。”
千乌若有所思。
她跟随着来到中原后,已尽可能的了解过萧砚身边的情况,亦寻姬如雪详细的问询过,倒也不至于听不明白中间的关联,只是托着下巴盈盈看着萧砚,似乎很对萧砚这种谋算的样子感兴趣。
姬如雪则是轻声道:“只怕回京后事情会更复杂。”
萧砚宽慰的笑了笑,没有应声,复不复杂他虽然没法打包票,却也不是朱友文这些人能随意左右的。
“茶先放着,回来后再用亦不急。”
门外有不良人来禀报,言那丁昭浦已至偏房等候,萧砚遂说了这一句,走了出去。
丁昭浦刻意换了装束,若非姿态看得出几分阴柔,倒与普通的富家翁没什么两样。
萧砚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了一些朱温的近况以及鬼王等人在宫中的小动作。
“陛下沉迷于丹术,欲长寿得道。”
丁昭浦姿态很恭敬,小声道:“而陛下在服了那些丹药后,确要比往年更加生龙活虎,近来常召女子侍寝,是数女……”
萧砚没有多余表情,朱温荒淫是天下皆知的,自觉身体雄风依旧,又有鬼王在添火助威,自然会疯狂泄欲。
丁昭浦咂了咂嘴,又继续小声道:“不过据咱家的观察,陛下近来待在那丹房的时间显然要更多了,每天都会有半日耗在彼处。虽说从丹房出来后便是生龙活虎的模样,但近来持续的时间很短,之前陛下三五日才亲自去一趟,现在半日、一两个时辰就要去一趟,有时整天都待在里面……”
他迟疑了下,尴尬道:“但那丹房是宫中禁地,咱家不敢窥伺,故陛下在里面做什么,咱家便不知道了,还望君侯体谅。”
萧砚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脸上有几分冷笑。
朱友珪、朱友文这两人果然有些东西,朱温显然已经逐渐成瘾了,什么生龙活虎,都是假象,按朱温这个年龄,再这样毫无节制的纵欲下去,只怕连原时空的年月都活不到就会暴毙。
而让朱温暴毙反而只是小道,若能利用那所谓的仙丹让朱温彻底上瘾,只怕朱友珪会堂而皇之的用这个方法操控朱温方便他掌权。
事实上,也只有这个目的才会让朱友珪耗费心思钻研出这等东西来。
在这个时空中,因为有萧砚突然插了一脚,朱友珪的势力比起原时空而言要被削弱了不少,起码在禁军体系中,朱友珪无法做到一呼百应。
存在这个隐患,朱友珪恐怕不敢堂而皇之的弑父篡位,因汴京禁军可以拥护的对象不止他一家,均王朱友贞、鬼王朱友文都可以突然横插一脚变成异数。
丁昭浦看着萧砚面无表情在在那里默然思忖,自是不敢打扰,不过因藏着心事,终究还是小心翼翼道:“有一件要事咱家还未向君侯言语,适才宴上人多眼杂,咱家遂未敢提出来,本想着明儿再寻机会,既然君侯此时接见……”
“那李唐遗孤的事?”
“对对,”丁昭浦愣了一愣,似不知萧砚竟已提前知晓,不过他也不以为奇,急忙小声道:“咱家动身时还不知此事,是临到半途才由敬相安排人告知的,恐怕过两日,这消息就捂不住了。”
他道:“敬相托咱家给君侯言语一声,这件事实则可大可小,陛下那里虽然震怒,然最好还是尽可能的把事态缩小到可控的范围内……”
萧砚不置可否,只是点头道:“继续。”
“敬相的意思,是让君侯你明日提前动身秘密回京,由他安排,先与陛下私底下见一见。”
丁昭浦压了压语速,道:“君侯知兵,天下皆知,若是你主动提出来,或能让陛下不因此事大动干戈。敬相的意思,乃是说国家疲敝,现下只宜休养生息,如果此番倾国与晋国大战,不论胜败,都只会使国家元气大伤,所以若君侯能主动挑起担子……”
萧砚笑了笑,摸着眉角沉吟不语。
丁昭浦不敢说话了,他虽只是个传话的,但也看得出这其中的风险之高。
按照敬翔的设想来看,显然是欲让萧砚再次在朱温那里立下军令状,把战事的范围似同去年一样只缩小到河北一役,而非让朱温在发怒的情况下全线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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