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白
剑光斩向宇文国师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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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两更天亮前还）
35. 永恒
宇文国师身子微微后仰，轻巧躲过了这一剑。
然后他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他已经在一瞬间洞穿了江可儿的心思。
“别装了，我知道你害怕，否则你砍的就不是我，而是这部分魂魄了，”宇文国师手掌用力，那水晶球上浮起淡淡的裂痕。
其中的魂魄明显也感受到了压力，阵阵剧痛传到江可儿的脑海里。
江可儿身体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
“这些年你随时可以斩断与这一半神魂的链接，结束痛苦。但你宁愿被太虚族控制，宁愿时时刻刻承受着神魂撕裂的痛苦，也没有动手……可见你对它的重视，是装不出来的。”
宇文国师微微松开手上的力道，江可儿这才得以喘息。
“越是了解古神的命运，你就会越加珍视现有的感性，也许这就是你作为生灵的最后一份珍贵回忆，”宇文国师同情的看着江可儿，“当亿万年的孤寂光阴将你变成行尸走肉的时候，那段短暂的记忆将成为你唯一感到欣慰的光亮……这就是你的命运。”
“何况，那里还有你无法舍弃的挚爱……”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拍额头，“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叫裴旻的徒弟，这时候应该已经形神俱灭了。如果你放弃重建轮回，还有机会一片一片捡回他的灵魂碎片……但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些散碎的灵魂就将被轮回的压力碾灭，永不超生。”
“裴旻……”
江可儿微微一怔，悲意顿时涌现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当全神州都想杀了她的时候，那个每天按时为自己提供一份正派点数的名字，已经深深感动了她。
人是需要支持的，她终究不是机器，她需要动力，需要认可，需要感受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存在的意义。
而那个少年始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日复一日的鼓励着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
裴旻一直将自己这个师父奉若神明，认为自己对他有天大的再造之恩……可江可儿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感激着他。
“就算不考虑那个徒弟，你也该想想那位群星之主，”宇文国师慢条斯理的说，“你想象不到她为了见到你，付出了多大的决心和毅力。纵然我无法让她像你的徒弟一样形神俱灭，可如果你这半块灵魂毁了……”
“……如果相逢成了陌路……”
“……如果你们一同经历的一切美好，都成了她一个人独自铭记的孤独……”
“我相信你不会作出这么绝情的选择。”
江可儿感到彻骨的冷。
她不敢想象那对乔小仙而言是怎样的折磨。
自己可以不在乎永恒的诅咒，但是乔小仙要面对的，或许更胜于此。
“所以我说过，杀你无需用刀，你满身都是破绽，”宇文国师指尖轻磕桌边，脸上带着运筹帷幄的微笑，“把古神的力量、始源之桥、狭缝魔方交给我，我会还你自由，还会帮你修复你徒弟的神魂……否则……”
“哦？否则什么？”
江可儿身上的气息渐渐变得躁动，她嘴角妖异的上浮，气息渐渐变得冷漠而残忍。
“否则，”男子显然并不在乎江可儿渐渐显露出的危险，他反而把身子向前凑过来，神态自若的举起手中的水晶球，渐渐用力。
他能够看到水晶球中颤动灵魂的痛苦，锁链勒紧，那应该是撕心裂肺的痛。
然而，面前的江可儿虽然身躯颤抖，却丝毫没有停止举剑的动作。
“有种你就捏碎试试！”
轰然一声巨响！剑气将整个大陆一分为二，丝毫没有避开水晶球的意思！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宇文国师自己攥着水晶球躲开，才使得那半块灵魂没有被彻底斩碎。
“来！捏碎它！”
江可儿傲立半空中，整个琼宇的星象都在那恐怖的力量下摇晃颤抖。
她捂着脸，肩膀耸动，戴着轻薄手套的指缝间，一双美眸大睁着。
铁链在天空中摇晃，她发出有些癫狂的邪异笑声。
“捏碎它！让我变得完美！然后……看看还有谁能救你！宇文国师……捏啊！！！”
那气势扩散开，江可儿背后的星体大陆被粗暴的扭曲崩解。
若隐若现的巨盘影子在江可儿身后浮现。
那影子缓缓旋转，像是一个传送门，却通向了无数迥异的世界。
自那盘子虚影开始，周围的空间被一点点浸染成幽暗的紫色。
那紫色向着四面八方攀爬延展开去，竟有种要将整个虚空吞噬的架势！
宇文国师依然风淡云轻，尽管周围情况看起来很是不妙，但他却还是运筹帷幄的样子。
“我不明白你执迷不悟的理由，”他眉毛微微皱了起来，陷入沉思，“你何必铁了心的要重建轮回？为此付出你无法承受的代价。”
“你猜呢？”
彻底放开的魅惑声音传到宇文国师的耳中，就连他也感到一阵心浮气躁。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宇文国师稳住心神，手上力道已经压到了水晶球所能承载的极限，“停下你的行为，或者……将轮回交付给我。”
“好啊。”江可儿对他柔柔的一笑。
随即破天剑光直冲而去！
“咔——”
与此同时，水晶球彻底爆裂开。
一缕烟气在他手中蒸发殆尽……那是江可儿的半个灵魂。
国师另一只手拔出佩剑，试图挡住江可儿这一击……奈何他的长剑被瞬间折断。
“呃啊啊——”
江可儿没有追击，一半灵魂被捏爆的痛苦让她虚弱的惨鸣了一声，抱住脑袋停滞了一下。
宇文国师趁机得以脱身后撤。
可好景不长，他回头一瞥，正对上江可儿的眼睛。
就在那灵魂破裂的一瞬间，用来维系与另一半灵魂联络的铁链也碎裂开。
仿佛一只凶残嗜血的洪荒恶魔从江可儿的体内苏醒，那猩红的眼睛中再无半点人性的喜怒哀乐。
所剩的，唯有刺骨的冷漠。
那是连宇文国师都不敢多看半下的双眼，那其中所蕴藏的恐怖让一切生灵都无法承受。
那是永恒带来的无尽死寂，站在永恒的高度俯视这个世界，这世间的一切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对于虚空而言，只有她自己才是唯一的真实。
如同埃普西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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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天亮后。）
36. 轮回创生
国师的脸色终于产生一丝小小的波动。
江可儿的动作再不留半点情面，只剩下杀招。
就连国师也产生了被凶兽盯住了一般的压力。
他被杀的落荒而逃，看起来十分狼狈。
“所以说，我讨厌疯子。”
江可儿对自己太狠了，这种狠是不讲逻辑的，宇文国师从未在别人身上见过这种无法揣度的行为模式。
不过也无妨。
他从不会押注在一处。
他轻轻掐诀，传令出去。
然后一束强光照亮了星河。
“恸——”
整个时空都被那恐怖凝实的能量穿透出一条波纹。
那能量光束仿佛长了眼睛，狠狠地命中了江可儿。
光芒笼罩之中，传来江可儿痛苦的嘶吟声，那里的一切都在寸寸崩解。
“就算埃普西隆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国师转过身来，依然神情轻松，“我原本是对古神没辙的，好在群星之主在许多年前递交过一份完美的答卷，而我只需要抄作业就足够了。”
江可儿感受到此方世界施加给自己的压力，那些压力让古神的力量无法像外域一样轻而易举做到无限。
受制于规则，自己的力量被量化，有了一个极限的数值。
而只要有了数值，就存在被一点点削光的可能性。
“‘对古神用最终兵器’，”宇文国师感慨的抚摸着身旁一尊漆黑的巨炮，“虽然我无法完全复刻埃普西隆战败当年的情形，但是我的时间和资源可比当年的群星之主要多多了……一门炮不行，那就再造几百门……给我炸！”
“恸恸恸——”
一轮一轮轰炸光束汇聚向一点。
过于庞大的质能干涉了引力，纵然是光线都无法从中逃逸，江可儿无法目视，无法感知，自然也无从躲避。
那是全虚空最强大的造物兵器，以始源圣物为能量驱动，专为弑杀古神而生。
昔年群星之主仅用一炮，就压倒了埃普西隆……而如今的宇文国师，凭借古神的无穷资源，已经造了近千门。
几轮轰击下来，江可儿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星云能量已经千穿百孔，摇摇欲坠。
火烧般的疼痛遍及了身体的每一处，这能量不伤及身体，却能直接剿灭自己的古神之力本源。
她在努力尝试躲避……可是周围的空间被炸得乱七八糟，无法传送，无法高速行动，以至于她就像个活靶子。
一旦第一发被命中，后面便是无休无止的伤害叠加。
“可……你终究不是群星之主。”
江可儿牙关紧紧咬着，那痛苦似乎让她更加兴奋，兴奋于能够通过如此强烈的痛苦真切的感知自己的存在。
当失去了感知正面情感的能力后，痛苦便成了唯一让人感受到生存实感的刺激。
在她漠然的眼底，渐渐滋生出疯狂的凶戾。
既然吸纳了痛苦，便要将这痛苦加倍还给始作俑者。
“何况……”她声音嘶哑，却妖异不减，“我已超越埃普西隆！！！”
天空中轮回的光芒大作。
扭曲的星云颜色蔓延，江可儿的身体渐渐完全化作暗紫色的疯狂虚影，那是狭缝魔方的颜色。
那些从轮回盘辐射出的紫色，已经浸染了国师目所能及的整个世界，而且从它的蠕动情况来看……它还在向更远处蔓延。
它要包裹一切虚空，一切大千宇宙，平行时空！
任何有机物存在的地方，它都将附着上去！
然后……
无论是江可儿，还是周围的一切物质，边缘都开始摇曳起不稳定的虚影。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它们的本体中剥离出来。
宇文国师暗道不妙。
江可儿的行动明显不只是重建轮回那么简单……他低估了结合古神能量后，江可儿所能达到的手笔极限。
“再炸！”
他有些不安的下达命令。
可是当巨炮的光束再一次击向江可儿的时候……却诡异的从江可儿身体上穿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