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382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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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华撸着手中乖巧的鸟儿,细细望去可以得出结论,是一只较为特殊的北美红雀。

与之不同的是比起正常的北美红雀那一身烈焰般异常醒目的羽毛,它的羽毛则大部分都是如高山白雪的纯色,只在尾端、鸟喙和鸟冠子上有着淡浓相宜的红彩渲染的恰到好处。

北美红雀的学名意义是天主教会的枢机,起缘由大约在于枢机有着明显的红袍及帽子,与红衣主教的形象不谋而合。

而这一只白雀儿却反而近似于天主教会的教皇,身染雪色,同时由于好像还是幼崽,便自然更显得袖珍可爱。

此刻它在少女的指尖轻抚间,不由自主的摇头晃脑,偏向圆润的身姿则乖巧的置于对方的掌中,目光懵懂。

一会儿后,白雀儿扑扇了一下双翼就溶解为了世间的一道泡影,星星点点的光辉洒下,又变成了瓷娃娃般好看的小女孩坐在了符华的双腿上,她自然地仰靠于其怀抱中,继续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节目,睫毛微眨。

少女感知着怀中轻盈柔软的小小身躯,用脸蛋蹭了蹭那质感微凉的发丝,眉眼舒展的愈发柔和,只觉得内心有涟漪迭送,轻声问道:

“暮汐怎么变回来了?”

苏暮汐看着抱着熊猫对其进行教育的饲养员,认真说道:

“因为坐在小符手里,不好看电视。”

她往后靠了一点,想了想说道:

“这样刚刚好。”

呜,好可爱。

小姑娘听着那带着奶味的清冷声线,只觉得心脏被击中了一般,无限对其进行溺爱的欲望都由此如潮水般蔓延而来,她环抱住对方,只感觉很开心。

等绮罗和佩珀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带着这孩子去见她们吧。

符华暗暗想到,此刻的她只有着分享新家人的欲望,却没能想到带着这孩子见熟人就必然会收获一堆奇异且古怪的眼神。

“说起来,暮汐是什么都能变吗?”

“只要想的话。”

苏暮汐毫不反感对方的亲昵,她任由其肆意对发丝和脸蛋轻柔的捏弄,看着熊猫躺在中央的场地上翘着二郎腿晒着太阳的慵懒模样,回答道:

“不知道,但是本能告诉我没有这么简单。”

“现在我只能变回最初的羽毛,目前的人形,还有刚才的形态。”

小女孩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道:

“汲取你们的灵魂物质和无时不刻处于链接的状态,应该会影响到了这方面的结果,小苏和小符那个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会变成刚才的模样?”

符华看着旁边虚拟屏的编发教程视频,开始对苏暮汐足够垂落至脚踝的大片长发出手,她想了想当初苏青安的提案和预想,颔首表示确实。

因为少年的期待是那样,所以自己也不用自主的朝着那个方向去期待小羽毛破壳后就是那样。

虽然结果有所出入,但目前看来就完全是双倍快乐。

最后,她认真评价:

“这样也蛮好的吧?因为都很可爱。”

“话说,现在你还能住进苏青安的心湖里吗?”

苏暮汐望着熊猫啃一半竹子就扔掉,继续拿起新鲜竹子吃两口,并不断重复这个操作的行为,若有所思。

它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是国宝了对吧。

但旋即,她望着被饲养员提溜回去的熊猫幼崽,感知到了世界的参差。

苏暮汐听着符华的问题,她颔首表示仍然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可在她试着想要通过灵魂链接直接进入对方的心湖,证明这个做法依旧能够照旧无碍之际,却遇到了某种柔软的阻碍。

小女孩的睫毛眨了眨,有些迷惘。

这是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虽然以前那道心湖是我家,意识海任我游,物质界随便玩耍的小羽毛已经度过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初期,但对于前两者她还是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小苏……单方面把灵魂链接给短时间屏蔽掉了,唯独这个理由才能说明这个状况的发生。

苏暮汐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苏青安。

哪怕是如今的符华,甚至是以后的符华都不会比她更了解他。

所以她几乎是刹那间便猜到了自己会被屏蔽的理由,所谓的灵魂链接和进入心湖乃至意识海,是再亲密至极的关系都无法比拟的产物。

以往的少年可以对仅存在高度灵性的小羽毛分担那份自我的苦与忧,但在它成为拥有自我,名为苏暮汐的个体之后,他却不愿再度施加给自己多余的负担。

苏暮汐抿了抿唇瓣,想到。

小苏是笨蛋。

184.找到传教士的方法。

冰岛,托宁湖。

附近的区域被机械士兵拉出了黄色的警戒带,湖面上漂浮的尸骸都在打捞船的清扫下无影无踪,但那些曾经喜欢栖息于此,嬉戏玩耍的水鸟却不再如约而至的出现在这片原先如宝石通透的湖面。

如今的托宁湖一眼望去空空荡荡,显得寂寥。

自从出现了这次事件之后,附近残存的居民也大多选择了远离。

政府明白传教士大概率已经并不在托宁湖的附近,甚至早就离开了冰岛,可这些对于一无所知的居民来说却不具备任何慰藉,莫名掀起的崩坏能涡流与未知原因浮于湖面的大片尸骸走足够引起深邃的恐惧。

哪怕知晓了这里已经恢复了安全的状态,可内心的阴霾却会由于这份曾经与死亡相邻的环境如重重浓雾般难以驱逐。

选择离开,自然是大部分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少年沉默的驻足于此,自抵达崩坏免疫的素养之后,羽渡尘于自身的作用便仅剩下了作为【圣痕】的延伸与外置的崩坏能储备库。

至于其余,常态与使用羽渡尘的模式已然并无分别。

苏青安从澳洲来到冰岛耗费的时间很是短暂,短暂到还不能让内心如熔岩浓重炙热的火焰冷却半分。

Mei发来的信息某种程度上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他从未思考过崩坏意识挑选律者素体的过程间会刻意使出这般卑鄙的手段。

只要被崩坏挑中,那就必然会成为律者这一前提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现实。

至今无人能在被转化为律者的途中打断这一进程,被选中者所能抵达的最好结局也不过是将律者的力量归于己身,不听从崩坏的指令,获得自由。

而这看似即得到了力量也保持了自我的结果,却依旧要承载着随时被强制链接夺走一切的风险。

想要在最初便拒绝成为崩坏的使徒,排斥与权能进行任何意义上的链接,进而成功阻碍律者化,是他所知人类史的漫长岁月中都不曾存在过一次的案例。

但Himeko本该有可能做到这一点,至少最不济也能存在反抗的余地,不彻底沦为崩坏的爪牙。

可传教士没能给予她反抗的希望,针对其一人的天罗地网在悄无声息间展开,等待自己恍然发觉之际,一切……却早已尘埃落定。

少年回忆起从普罗米修斯那里调出的那份数据,里面有着Himeko被干扰至未曾发出的消息。

他想到。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遗憾,叫做……你本能做到。

但凡在Himeko为这场噩梦所煎熬的时日里,苏青安有去找过对方,具备着观测灵魂能力的他就必然不会使其沦落至这样的结局。

苏青安本能做到挽回Himeko的性命,但现实却是在那漫长近一月的时间里,他除却麻木的使用黑渊白花配合实验,和凯文一起进行练习如何辅助作战之外,便仅是沉沦在那片灰暗的花圃间望着过去的夕阳西下,无法自拔。

即使是对符华,在那一阵子他也会不自觉的忽略很多以往不会忽略的事物。

少年用着缅怀着过去与发呆的手段麻醉着本该崩溃的自我,却又由此无法紧握身边残留的温暖。

没有人会怪他。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他做到的已经够多。

但最能责备你的往往不是别人,而是自我。

被温柔字眼贯彻的少年没办法原谅那个对此熟视无睹,仅能一味的自我逃避的自己。

或许任何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你无比憎恶着那个不够坚韧、不够强大、不够全知的自己,为着那份弱小与怯懦感到悔恨和悲哀,却依旧对此无能为力。

有些努力和改变于逆着潮流的大势毫无意义,而即便明知如此,都不愿意放弃的人。

哪怕到最后都得不到丝毫的垂怜与幸运,都不会后悔这份挣扎本身的过程间所体会到的绝望与悲苦。

苏青安从不悔恨于选择挣扎至今,他只是悔恨于自己本能做到更好,守住更多的珍视之物。

所以……对于造成这样结果的传教士。

少年首次理解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仇恨与愤怒,与以往那般对着虚无的世界和庞大的概念产生的情绪不同,那是无法对准确事物宣泄的悲哀与憋屈,是杀死多少有形之物都没办法掩盖的空洞和迷惘。

可这一次的目标是那样准确而唯一,鲜明可见的仇人就这样展现于自身的视野,似乎只要斩掉它的存在,就能替那座慰灵碑进行盛大的祭奠。

而那个人的亡魂即使已然散尽天地,也能为生者给予些许的慰藉。

Himeko唯一的家人已经在传教士的算计和自己的疏忽下在她的眼前死于非命。

所以他连替对方照顾亲人都无法做到,杀死谋害她的仇人,替曾沦为炎之律者毁灭了悉尼的Himeko赎罪便是自己目前为数不多还能为她做的事情。

杀死传教士,便是同时符合这两者目标的选择。

为什么要来到冰岛?

其中自然是有理由的。

苏青安是最早猜出传教士会选择前来冰岛的人,这样的他不可能不明白以对方的狡猾与性格早就在犯下数起杀孽后就已经远走高飞。

想要在冰岛找到对方是不可能的事情。

敌人胆大心细,哪怕认为人类无法拽住自己的影子与罪行的线索也会在杀人之后马上转移阵地。

可少年依旧渴求在这些对方犯下罪行的地带找寻到零星的线索。

无论是出于内心涌动不息的炙热情绪,还是为了其他,亲自前来都是别无选择的办法。

传教士是居无定所,无牵无挂,不畏生死,毫无底线的暴徒。

在自己无法拽住对方脚步的这段时间里,必然还会出现其余的牺牲者。

正是因为比任何人都更深刻的明白失去重要之物的苦痛与悲哀,苏青安才更不愿意让传教士夺走更多人的性命。

人与人之间的链接与缘分是那样环环相扣,必不可分的社会关系与情感的互相依托决定了,那个怪物所杀的任何一人、其中任意的一个牺牲者都会是某个人眼中无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苏青安无法容许传教士的作为。

他明白,现阶段能认出传教士的存在唯独只有自己。

其余人恐怕即使曾经直面过对方也对此一无所知。

托宁湖在如潮般自天地涌来的崩坏能间如壶中的青梅酒在大火里沸腾翻滚。

内部的生物在传教士召致的崩坏能涡流下已然死绝,所以这番利用太虚剑气进行大浪淘沙般的举动所掀卷而起的仅是大片的鱼类尸骸,透彻的水珠在高空中溅越而起,散射出的光弧组织成绮丽的彩虹。

伴随着少年的眼眸微阖,太虚剑气所操控的崩坏能尽皆转换为大量的热能将一切的污秽与尸骸蒸发于烟雾袅袅的水蒸气中,归还了这片湖泊原本拥有的洁净却也将之洗礼的更为死寂。

同时,属于传教士遗留的崩坏能也由此被强制萃取而出,随着风流的裹挟缓缓汇聚在他的掌间,被强制凝聚成了一小块漆黑色泽的结晶。

借用着崩坏免疫的圣痕之力,现在的苏青安所能抵达的微操极限已然远远超越了原本的程度。

崩坏能或许于其余人来说难以分辨,都只是一团迷雾,可他却能做到区分水与油的密度不同般,察觉到任意人所能操控的崩坏能特性的细微差异。

苏青安此行的目的,便是踏遍传教士曾经踏足的杀人现场,强制萃取出它所遗留的零星崩坏能汇聚成足够成为线索,乃至对方致命破绽的道具。

这个方法的操作具备时效性。

崩坏能现象和崩坏能环境都是会自行交互流动的事物,但凡过一段时日,哪怕自己的崩坏能操控力再强,也没办法萃取出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所以在Mei给予自身消息的时候,苏青安便直接从布里斯班只身赶至了远方的冰岛。

为了找到对方的动向,争分夺秒是必须的前提。

而少年也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此刻的怒火和不复以往冷静的状态也是这份雷厉风行的关键理由。

除却Himeko的死亡之外,同样前往过那座孤儿院的符华曾经与传教士见面过的事实也是刺**绪膨胀的主要原因。

根据理性的分析可以得出传教士没有对符华乃至卡萝尔等人动手的理由为何。

曾经在雅拉达一次性杀死它所有棋子的苏青安,必然早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传教士很可能在那时就明白他拥有着观察到自己的能力,所以刻意未曾对其身边亲近的人下手。

为的就是避免提前引起苏青安的注意,导致计划破产。

事实上也是如此,哪怕苏青安处于精神状态很差的状况,但依旧和符华经常见面,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与其的日常生活已然是唯一的慰藉,他没道理进行回避。

所以一旦传教士对之动了手脚,自己就不可能不发现这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