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叶剑英也算是拿到正/副师门票了。
20师是拿下王懋功之后收的,是王懋功在苏联的支持下募兵搭起来的一支部队的框架,看上去是一个师的雏形。
这样的未发育成型的师一共有两个,蒋介石抓到手里之后,分别赋予第20师和21师的番号,将来都编入第1军。
到这里也可以看出第1军越来越庞大,不过现在还不是第一军最庞大的时候,它顶峰时期曾下辖9个师。
“打倒反动军官刘峙!”
“打倒刘峙!”
“广州工农请愿!”“我们要求恢复王师长职务!”
“王师长复职!”
“老刘,你现在是众矢之的了。”
陈天衡在广州卫戍司令部&第二师师部,听见师部外边的群众请愿游行喊的口号,对刘峙开了句玩笑。
刘峙摸摸脑袋:“我知道。所以我最近一段时间不抛头露面,也让2师的部队少出军营。”
陈天衡:“不过奇了怪,外边这些人难道不知道王懋功已经被礼送出境,公费考察去了吗。”
“大概是国民党党部还没有对外宣布吧,只宣布了任免决定,没说怎么处理。”
陈天衡来刘峙这儿叙叙旧。两人现在可有些交情了,毕竟都是从棉湖血战爬出来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第二师第四团是除第一团之外,拥有战争研究会的会员最多的团级单位。
在卫戍司令部,陈天衡也安排好了第二师的轮训事宜。第二师驻扎广州两个月了,广州城没地方训练,不训练长此以往部队会废掉的,全体变成站岗礼仪兵。
从下周开始,第二师以营为单位轮换,每次让1/3的营回黄埔长洲岛训练,保持状态。
……
“陈长官,你来啦。”
陈天衡:“二婶,叫我天衡就好,不要叫长官。……二婶,节哀顺变。”
陈二伯家。
虽然不是穿越者的爹,然而这位陈启贤陈二伯还是去世了。
作为陈二伯的亲侄子,陈天衡自然是要参加陈二伯的葬礼。而且陈二伯家没有男丁,这时就更需要陈天衡出面了。
“陈天衡,你不是交了个女朋友吗,怎么今天不来呢?”
从香港回来的陈二伯的独女、香港五大华商之一、神秘低调的女富婆陈影问。
“喂,男丁的妻室不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啊,我记得这是广州的习俗吧。再说还只是女朋友。”
陈影:“哦。……不对,那我算什么?”
陈天衡:“你不是后辈妻室,是女儿。不过女儿……出现在这儿算是特例,因为谁都没有你有钱。”
“这些红白事的老规矩,其实我自己也没学过多少。家里不教我也不爱学。我们这一代人后,再下一代,这些规矩的传承估计就断了。”
陈天衡:“对了,计划有些调整。今年上半年,我这边应该是不需要用钱了,下半年可能要用,但也没有预想的那么多。那些钱就继续放出去吧。”
陈影:“堂弟啊,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少钱了吗?”
“知道,你不是有账单嘛。”
趁这次葬礼,两人面见,再修订了一次今年和明年的经营规划。
除此之外,也顺便给陈二伯的宅子扯电话线,装上了一部电话。
陈天衡已经接到了上级的通知。先是陈独秀写信给夏曦,但夏曦在湖南事务繁忙,只能再转给毛润之,毛润之再传达给陈天衡。得到通知之后陈天衡就调整计划。
夏曦和整个中共湖南省委最近一年都是被党内的“共产国际派”批评的对象,说他们对国共合作的事太热心了。
1924年1月国民党一大后,夏曦就是国民党的候补中执委、驻湘特派员。
然后用一年多的时间,夏曦、郭亮、何叔衡、李维汉四人在湖南从国民党的驻湘小组做起,发展到1926年初的国民党省党部。四人建立了广东之外的国民党第一个省委宣传部、省委执行委员会、监察委员会、农民运动委员会,可以说国民党在湖南的整个党组织都是夏曦及中共湖南省委的负责人拉扯起来的。
共产国际派批评夏曦说他对国民党太热心,同样的话也用来批评毛润之,说他做国民党的宣传部长做上瘾了。
夏曦和毛润之对这种批评全都驳斥了回去。现在只有国民党中央有农民部,广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也是国民党办的。——这个帐能分得开,讲习所就是国民党自己掏钱的而不是苏联出资的。因此,在湖南搞农民运动,需要国民党这面大旗,如果没有这面大旗,农民工作做起来就是事倍功半。
过去一年,湖南农民运动以比以往更快的速度蓬勃发展,在毛润民贸易公司的经费支持下,衡阳地区的农会、农工会再度崛起,实际上整个湖南,从湘南到湘鄂边界,一条纵贯线的农村地区全都有农会活动。
组织农民斗争、限制大地主、限制地主家丁武装、厘清村社财富、打击不法地主和商贩,甚至组织农民自卫队。至1926年,湖南的农民自卫队人数已经接近万人。
因此在得到陈独秀的来信指示后,夏曦内心也松了一口气:中央,主要是陈独秀,在这方面还是保持冷静而且坚持了自己的想法的。
第82章
“全体都有——”
“立正——”
1926年3月8日的黄埔军校,经过两周简单队列训练的四期新生依次走过。在主席台和两侧观礼台的注视下,两千多人在大操场分队站立,挤满整整一操场。
军乐团全程奏乐,直到四期生全部入场才停下,蒋介石、周恩来依次做讲话。
“我擦的累,这黄埔的军歌真带劲。”
军乐团歇下来了,成员在交头接耳说悄悄话。长号手可能是最近才新招进来的,吹奏完那几首乐曲之后还在啧啧感叹。
“有一些是外国的曲子重新填词的,比如《雅克兄弟》,不过有意思的是,我发现那个强军战歌和打靶歌是原创。”长号手附近的双簧管说道。
“我当然知道哪些是原创那些是借鉴,”长号手说道,“我也是学过声乐的。我就是说,原创的那两首曲子简直太厉害了,特别是打靶歌,我觉得跟西洋世界名曲比也不差上下。”
双簧管:“我是觉得跟拉德茨基、掷弹兵、约克军团这些西洋名曲比起来还差点,但现在国内会写西式节律的作曲者特别少,军乐这种有很复杂配器的进行曲能写的更少,就算写得很一般,那也是很值得鼓励的。”
“值得鼓励?!你真行。”
双簧管:“对,我就是这样觉得的。”
“那你能写一首给我听听吗?”
“我年底去北大音乐传习所进修,等我进修毕业了再试试。”
陈天衡和一群第一军的军官在左侧观礼台检阅四期的新生,刚好就在军乐团旁边。两个乐队乐手的对话勾起了他的兴趣。
“这位双簧管,你觉得黄埔现在的军歌总体上怎么样?哪一首稍好一点?”
“强军战歌旋律一般,它听起来好听是配器太奇妙了。打靶歌的旋律很好,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打靶歌。”
“这是谁的部将?啊不,这是哪位?”陈天衡隐隐感觉到不妙,直盯着这位双簧管。
“我在岭南大学读预科的,是学校管弦乐团的指挥,但也会点双簧管。我叫冼星海。”
……
三期生1200多人,相当于一期和二期之和已经很夸张了,四期生入校总人数相比三期生再翻一番有余,达到2700人。
陈天衡看着这黑压压一大片人,脑子里想的是:这回从里面挑名将卡可有得挑了。
蒋先云:“校长找我谈话了,让青年军人联合会暂停在四期学员里面进行活动。作为对等条件,孙文主义学会也在黄埔停止活动。”
陈天衡:“因为三期学员又打架了?”
陈赓:“是啊,三十多个人在操场乱斗,那场面,啧啧。”
其实现在这个位面,孙文主义学会和青军会的成员打架斗殴的场面很少了,但就是这偶尔发生的一两起,也让人觉得比较头疼。
这可是黄埔军校,国民革命军的摇篮。
陈天衡:“俞济时刚才跟我说,校长校去广州和季山嘉谈了一次,双方依旧谈不拢。”
陈赓:“苏联这边真有意思,明明季山嘉和校长矛盾很深,偏又允许鲍罗廷回苏联养病,让季山嘉一个人身兼军事总顾问和政治总顾问。对了,季山嘉和老蒋究竟谈了些什么?”
“俞济时也不知道,他一个卫队长,两人聊天的时候就在门外站桩,他就知道两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都不握就气冲冲走了,”陈天衡摊手,“不过,我倒是还能找到另一个可以打听消息的人。”
“来来来,我们走一个。”
陈天衡咕嘟,酒下肚。胡志明也孤独把小酒盏的酒一饮而尽。
陈天衡:“上次打你的那个外国人,叫什么奥托·斯克尔斯吧,已经被广州政府驱逐出境了。我们以后不会再遇见他了。”
胡志明:“玛德,这洋鬼子。”
“还有,他其实不是英美人,是奥地利的德意志人,”陈天衡说,“老黎(——胡志明现在用的化名是黎安南),前天季山嘉和蒋总司令会谈,据说吵起来了?”
胡志明当时就在场,他是苏联顾问团的翻译。
蒋介石找季山嘉是因为北方局势。
去年12月,冯玉祥的国民军趁反奉战争白热化,突然挥师东进,占领北京和天津,驱逐段祺瑞。1926年1月,冯玉祥通电下野,但国民军仍然控制着直隶和京津。
直系很快发动反击。吴佩孚和张作霖联合起来,签署了共同除掉冯玉祥的密约,直奉联军和冯玉祥的国民军在山海关、山东、河南同时展开大战。
也就是说,在1926年2月份,直奉军阀的精锐主力现在全在对付冯玉祥,看冯玉祥很能扛的样子(有苏联提供军火),估计要打几个月。负责防御和监视南方国民政府的直军很少,而且也不是什么主力,此时是北伐的最佳时机。
季山嘉却提出了另一种“北伐”方案:你们也别从地面打过去了,苏联给你们找点船,你们把国民革命军运到天津,在天津登陆之后直接打直奉联军,这样不更好吗。
蒋介石问,冯玉祥肯听国民革命军的调遣吗?季山嘉回答说,你们派去天津的部队是帮助国民军作战,指挥权当然交给冯玉祥。
蒋介石立刻就火了。
季山嘉又提出了另一种方案,既然你不想丢掉手里的兵权,广州国民政府也可以从黄埔抽调一部分学员,作为军官骨干,苏联给你运到海参崴,在那里组建新国民军,然后从海参崴进入东北,围魏救赵支援冯玉祥。
蒋介石听完更生气了。
怎么冯玉祥的国民军成苏联的亲儿子了?广州革命政府呢?黄埔军校呢?
季山嘉又给了蒋介石一个标准回答。
国民革命军从广东一隅起兵,打到北京要经过那么多省份,路程长不说,一路还有各种各样的直系军阀以及分支军阀的军队,就算直奉主力在华北和西北打冯玉祥,那些非主力也还有七八十万人,国民革命军现在20万人,怎么打得下来。
况且,苏联虽然在支持中国革命,但苏联的支持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支持广州革命政府建立一支几十万人、大几十万人的北伐军,从广州打到北京。现在的7个军、20万人已经足够了,组建几十万人的北伐军,苏联自己可能都要破产。
“季山嘉同志,苏联欲使中国分裂么?”
蒋介石最后是拍桌子了。
“苏联没有这个想法,苏联始终认为只有一个中国,无论是冯玉祥还是你,或者东北的张作霖,所占据的区域都是中国的。只是为减少战争对财政的剥削以及减少战乱祸及民众,才需要采取流血最少的方案。在消灭直系军阀之后,你们这些参与消灭直系军阀的部队、实力团体可以坐下来协商建国。”
蒋介石:“莫非是建成像苏联一样的加盟共和国?”
季山嘉:“说得好,为什么不能朝这个方向想呢?”
……
“陈上校,中国的事,很复杂呀。”
胡志明向陈天衡复述完蒋介石与季山嘉的最近一次见面,意味深长地对陈天衡说道。
陈天衡:“如果有一个外国团体,答应援助你们的‘旅法安南爱国者小组’,但条件是革命胜利后,越南要分成南北两块,你会愿意么?”
胡志明:“你怎么知道苏联没有这么提过?他们坚持说印支是由越南、老挝和柬埔寨三个国家组成的地理概念。”
陈天衡:“……”
对的,胡志明的“旅法安南爱国者小组”最后诞生的是印支共产党,包含中南半岛的越南、老挝和柬埔寨三个国家。
第83章
1924年胡志明随苏联顾问团来到广州,不但担任翻译,去年还参加了省港大罢工。甚至他在广州东校场对工人发表演讲时用的是粤语。
而且,与国共合作类似,胡志明在1924-1925年,频繁与越南光复会的创始人潘佩珠会面,讨论将越南光复会改组为越南国民党的计划。
其实越南光复会本来也是越南的民族主义者cos孙中山的兴中会而成立的。那句话叫啥,“武昌起义一声枪响,给越南送来了三民主义。”
只是潘佩珠1925年底被捕,改组建立越南国民党这事只能暂时搁置。
当时潘佩珠似乎是在学中共,中国共产党不是把党组织设在上海法租界躲避北洋政府的追捕嘛,我也把越南国民党总部放在法租界……失策了,越南是法国殖民地。
此时韩国流亡海外的民族主义者也在中国建立了流亡政府,总部在上海,李承晚任临时政府执政总裁(总统),这一班子人在上海由杜月笙罩着。
胡志明又和陈天衡说了不少现在苏联军事/政治顾问团工作的小事,陈天衡把这些细节代入进他所了解的大方向,基本确认现在季山嘉并无请蒋介石下台的打算,他只是要驯服蒋介石。
除了胡志明这条线抖出来的料,孙文主义学会那边,陈天衡没找到有效的信息。
也就是说,孙文主义学会的活跃成员,没一个看起来像是有胆量并有手段伪造军舰调动命令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活跃成员基本都是黄埔军校生、毕业生、果党青年右派,如果真有一个幕后黑手在策划阴谋,大概率也是国民党右派的大佬在做这件事。
只好回到黄埔,继续在长洲岛操第一团的一千多号人。
3月19日。20日0。21日。
时间点就这么过去了。
“中山舰!”
“看!中山舰!”
陈天衡:“什么?中山舰?中山舰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