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不对。”
这倒有些意思了，邪神竟然并非和超凡力量绑定？
那会是什么？
凡人也能召唤邪神，这着实有些难以想象。
当初逐火之蛾们召唤邪神的仪式，可有不少超凡者呢。
话说凡人能做的事
修斯摩挲着下巴，眯起了眼睛。
他忽的想起了那天阿列克谢带来的两箱肥皂，同样的生产线，同样的流程，居然造出来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那些也是完全由凡人做出的，修斯称之为——认知干涉。
即以个人的认知干涉整个物质世界，它确实会改变物质本身，但也会导致污染降临。
如果说凡人能以认知干涉世界，那么是否能以意志制造邪神？
结合克洛伊的说法：血肉之中诞生邪神.装满水的靴子
修斯忽的想起了工人修斯的躯壳，那具身躯内满是污染。
如果满足一些其他的情况，会不会可以让认知干涉的污染，只降临于一具躯壳中呢？
修斯想了想，盯着克洛伊的双眼开口了：
“邪神是另一种形式的认知干涉，个人意志干涉了这个世界，导致邪神降临。”
克洛伊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她死死的抿紧了嘴唇。
猜对了。
修斯也是满脸震惊，他有些恍惚，邪神居然来自于认知干涉！？
凡人们错误的认知，能造成邪神降临于世？
这.这.
原来邪教徒并不是崇拜了一个邪神，而是他们的崇拜在主动制造邪神！？
教会在禁锢人们的思想，原来是因为错误的思想能让邪神降临世间！！？！
这样诡异的世界是怎么运转下来的？！
怪不得烛光会要杀死工人修斯，他讲的那些故事，或许就创造了一个又一个邪神，怪不得教会要垄断知识，垄断技术，这些真的会带来污染与毁灭。
修斯其实一直好奇，为什么逐火之蛾这种向往科学研究的教派会被称为邪教。
他们明明理智又谨慎。
现在看来，知识永远携带着污染，那么学习知识就是污染自身，在外人看来，他们疯狂的拥抱污染，然后又刻意偏移认知制造邪神，制造邪神的目的是为了带走污染，带走污染的目的是为了接触更多的污染.
逐火之蛾。
烛光会列出的邪教榜单上最危险的那个。
修斯忽然有所明悟，在一个疯狂的世界中，能够保持理智的人疯的最厉害。
该死，他在知道这群人把烛光会的教堂作为总部的时候就该猜到的。
如果真理是疯的，追逐真理这个行为本身就是疯狂的，真正的正常人正如诺拉所说，发现世界的真相后，便用无知保护自己，而不是前往探寻。
坏了，是不是其实我也已经疯了，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修斯赶紧摇了摇头，他忽的想起克洛伊的那句话——坚定的意志从来都是稳固现实的高墙。
他需要坚定自己的意志，坚定的认为自己是正常的，没有疯。
这是个唯心的世界，是否真的疯了并不重要，只要觉得自己没有疯，坚定的认为自己没有疯，毫不动摇的认定自己是正常的，那他就能保持正常。
有没有疯并不重要，觉得自己疯没疯，很重要。
克洛伊看到修斯脸色变幻，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邪神也没有那么容易召唤，需要符合很多严苛的条件，所以不必太过担心，只要谨慎一些还是很安全的。”
修斯撇了撇嘴：“你们的手段确实很谨慎，可你们的目标就不怎么谨慎了，追逐真理，追逐知识，怎么也和谨慎无关吧。”
“所以我们是逐火之蛾啊。”
修斯噎了一下。
“谨慎小心是因为我们足够理智，追逐真理是因为我们渴望于此，这个世界或许就是一片腐臭的泥塘，但抬起头还是能看到星空的。”
克洛伊笑了起来，真的就这么抬起了头，她的目光好似能穿过房间的天花板，穿过厚厚的泥土与石砖，穿过穹顶上的彩色玻璃，穿过千万光年的遥远太空，看向那亘古不变的星辰。
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的？
她不知道，她只是下意识的向往，如同飞蛾莫名其妙的向往烈火，没有什么理由，喜欢了为什么不去追逐呢。
哪怕化为灰烬。
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他们本就是邪教徒了，邪教徒，疯一点很正常。
小心，谨慎，大胆，疯狂，这就是逐火之蛾。
第143章 吞下我的血肉
“说起来你净化污染的办法能不能分享一下？我今天可是受了不少污染，现在头还在痛。”
克洛伊有些抱怨的蹬开了鞋子，盘腿坐在椅子上，橙红色的头发在昏暗的房间中如安静燃烧的壁炉。
“确实是合理的诉求，但我做不到。”修斯摊了摊手“我净化污染的能力源自于我自身，我也搞不清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我比较特殊？”
“凡人有什么特殊的，你是不是接触过某些超凡力量？举行过什么仪式？”
“有，和报丧女妖有关，但这种东西没法重复，而且和她们相关的事情我也不方便透露，你可以自己去询问，看她们愿不愿意告诉你。”
他说的其实是共生契约，但修斯暗中清楚，这种净化能力更有可能来自于黄金王座。
不过这种东西就没有办法说出来了，那古怪的宫殿，躯壳与降临的能力是他最深的秘密，无法与任何人分享。
而且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用，他又不能把克洛伊架上去替他坐那黄金王座。
“没有办法重复？”
“是的，或许只有我能拥有了。”
嗯，毕竟报丧女妖的共生契约都签订完了，克洛伊想签也没办法。
“那这种净化是怎么起作用的？看你的样子并不需要每次举行仪式。”
“是的，我能直接净化实体污染，你应该知道我囤积了不少污染吧？那些玩意一碰到我就会自动被净化，就像落到手中的雪花。”
克洛伊眼中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就这么简单？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
“似乎没什么代价.不能碰污染了，一碰就会净化算么？”
“这算什么代价！”
“那似乎就没有了。”
“啊啊啊我好嫉妒好嫉妒啊，为什么我不能拥有这种能力，一碰到污染就能净化，那岂不是想看书就看书，想学习就学习了！？这也太幸福了吧。”
不，也不一定，修斯怀念起在蓝星啃大部头的日子，或许越珍惜的东西越有价值，随随便便就能学习的世界，学习只会令人生厌。
“咳，你与其嫉妒，不如试着想一想能不能把污染集中在身体的一个地方，我触碰一下，或许能给你净化了。”
克洛伊一愣：“还能这样？”
“反正我能碰到的就能净化，虽然还没试过就是了。”
克洛伊想了想，撩起了头发，露出了额头。
“我感觉有些头疼，你把手放上来。”
修斯有些犹豫的伸出了手，克洛伊把头上的发卡与修女帽子扔在了一边，拽着修斯的手放了上去。
“有效果吗？”
“似乎好了一些.等等，这只是缓解了头痛，并没有净化污染。”
她揉捏着修斯的手，试着把它变成更贴合额头的样子。
“污染是自体内产生的，我没法控制它在哪里，其实也不太能感知的到，但大概能猜到它在哪里——起码我的脑子里有一些。”
“进到脑子里了！？那还能消散吗？”
“污染是无法消散的，只会越积越多，我记得诺拉给你留下了药对吧，净化污染的那个，那玩意其实就是吃下去后会吸附一部分污染，然后排出体外。”
克洛伊有点脸红：“可能必须得到体内来。”
修斯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把手抽了过来：“你不会想把我手指咬断吞下去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那，那是静默圣堂的做法，我只是举个例子！”
克洛伊有些生气的开口，却看到修斯笑吟吟的把手伸了过来。
“其实我还有个猜想——或许喝下我的血也是有用的。”
“嗯？”
“莫妮卡你知道吧，那个小个子别瞪我，我不是暗示你个子小，我是想说她发现污染会畏惧我的血画出的痕迹。”
“真的？这也能有效？”
“不知道要不要试试？”
克洛伊表情有些犹豫，她拽着修女服的衣角揉捏着：“你是凡人，流太多血会死掉吧？而且也不一定有效果。”
“那总比咬下手指吞掉要强吧，而且我能恢复伤势，不必担心。”
如果修斯上来就说让克洛伊饮下他的血，克洛伊大概会拒绝，但他先说吞下手指，克洛伊忽的感觉饮下鲜血也能接受了。
“.那好吧，如果你不舒服，就赶紧和我说哈。”
“没问题，放心吧。”
他可是有共生契约的，怎么也不会有问题。
克洛伊拽过修斯的手，稍稍犹豫一下，轻轻张开了嘴。
房间内略显昏暗，火光摇曳下，她有些脸红。
这个动作略显亲密，可毕竟是为了解决污染，克洛伊看向了修斯，他的眼神澄澈，只有对知识的渴求。
这让克洛伊莫名的有种安心感，她感觉自己不那么紧张了，于是低下头，看向了修斯的手指。
她选择了拇指，修斯举着手并没有动，克洛伊露出牙齿，缓缓咬了上去。
她的牙并不锋利，但她是超凡者，很简单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咬开了口子。
鲜血流了出来，热热的，略显腥甜。
可能是她有些太过迟疑，咬出的口子并不大，血液只是缓缓滴下。
太慢了。
修斯挑了挑眉，稍稍把手转了个角度，用些力气按在了她的牙上。
克洛伊露出了一个略显错愕的表情，感受着口中快了不少的血流，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唔唔”的声音。
修斯意外的举动，让她有些措不及防，克洛伊的头脑开始飞速运转，试图寻找能够解决问题的知识。
她是逐火之蛾，知识一定能救她的！
修斯低着头思考着，他倒没有注意到克洛伊的困扰。
他感受着体内的共生契约，感觉有些疑惑。
共生契约没有动静。
之前修斯做过实验，只要是受了伤，共生契约就一定会为他治疗，根本不在意他愿意不愿意。
之前莫妮卡被污染的事件中，艾什受了伤，抽取生命力差点直接把他抽死，艾什为了停止抽取生命力甚至差点解除契约。
就算这样共生契约也没有停下。
也正是因此，他本来还挺担心能不能顺利放血。
可眼前，他的手指明明有伤口，可为什么没有治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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