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知道问题的答案和回答是两回事。
“为什么？”
藤原佑希眉毛微挑，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猫一样，快乐在迸发，却不喜形于色，唯一能够窥见她心情的是摇摇晃晃的尾巴。
她现在很开心……吗？
清水咲恋下意识地握紧桌上的茶盏，一圈又一圈地摩挲，在对方炙热的眼神之下，犹豫地说：
“因为佑希记忆里的人并不是我。”
相差太远了，违心的完成任务和包含着爱意去拯救一个人的念头，是比生与死差距还要大的极端。
“哈……”
藤原佑希脸上还潜藏的阴沉在一声畅快的叹息之中被抹平。
像是花费漫长时间终于攻克了难度极高的数学压轴大题，她眉开眼笑地将双手搭在了清水咲恋的肩膀上，声音上扬而轻快地说：
“咲恋，怎么这样唯唯诺诺的，虚无的人最大的烦恼就是想太多。既然在我这里，那就是我说了算。”
那之前问题的答案呢？
清水咲恋看着那双意气风发、居高临下的金色瞳孔，浓烈的情绪汹涌着，像湍急的瀑布。
“人生瞬息千变万化，改变是常有的事情，但所有的结局我会写好，所以……也不用为这种事情再伤心了。”
藤原佑希说着缓慢地俯下身体，直白的眼神一刻也不曾偏移，最终在若有若无的浅浅香气里，于额头上落下了一个亲密潮热的吻。
竹林中蝉虫声嘹亮，月光洒在她撩开侧发光洁白皙的清冷侧脸上，眼神微亮，气氛刚好。
手指恰好能够若有若无地蹭到佑希校服百褶裙的边缘，佑希的身体很兴奋，兴奋到几乎在颤抖。
清水咲恋在这过分的情绪之中意识到了某件事——佑希这是认为自己车中的哭泣与她有关。
沉甸甸的重量袭来，亲密地压在了双腿之上。
清水咲恋看着她理所应当地就滑进了自己怀抱之中，圆翘的臀部，甜蜜地压迫着胸口的柔软，以及叫人浮想联翩的暧昧眼神。
藤原佑希勾了勾腿，干脆将脚上的拖鞋丢了出去，露出被白袜包裹的足。
如同刻意玩弄老鼠的猫咪，她凑近耳边用吞吐般的气息暧昧地问道，“以前都是我这么抱着你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灼热的吐息燥热地打在耳垂之上，狭小的、被少女所包裹的空间折叠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
领地被过分侵吞，因此清水咲恋只是歪过头，任人采撷般斜斜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
金色的发丝被佑希的双手抚开，小巧微红的耳垂也随之展露出来。
藤原佑希眯着眼睛，满意地沿着轮廓摩挲着它。
过激的感触沿着耳道如电流般，让清水咲恋应激地一缩，她斜斜地盯着房间左面铺好的床，强行屏住呼吸反问道：
“佑希……你感觉怎么样？”
坏心眼的藤原佑希像是想要掌握少女的呼吸一样，在清水咲恋的身上微微一动，足尖轻微地蹭过细长的小腿肌肉。
听着她呼吸凝滞、紊乱，心情美妙的佑希摸了摸清水咲恋的脸颊，然后不讲道理地把咲恋的脸掰正，轻笑着说：
“害羞了？怎么还反问我了？你看现在我不是很开心吗？”
清水咲恋缩了缩闭上了眼，近距离的观测之下，几乎连对方睫毛的一次微小颤抖都能够尽收眼底。
藤原佑希享受这种带着一点俯视的感觉，恰到好处心痒难耐，角度也刚刚好适合接吻。
她用稍微带着一点埋怨的语气说，“但你不生气吗？像之前那样。”
藤原佑希愣了愣，原本不可一世的脑袋耷拉下来，高涨的情绪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我不能成为父亲那样的人……这是你想要教给我的……”
她低声地反驳着却到最后没了声音，细弱到和失去联系的电波没什么区别。
“你本来就不是。”
清水咲恋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佑希的自我剖析，她明明被柔软的身体压在椅子上，却像是主人安抚着宠物一样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我是想问你现在真的开心吗？我是想知道你的感受。”
藤原佑希眨了眨眼，缄默了许久，纤细的手揪住清水咲恋的袖口。
“当一个人决定为自由和生死对抗世俗的时候，除了一往无前，其余任何的情感都将变得渺小。”
她看着清水咲恋的眼睛，眼神复杂绵长，“但你不一样……”
话语至此戛然而止，藤原佑希缓慢地将脸凑了过来。
她的眉眼低垂，所谓的侵略性被一种难以想象的脆弱取代，揪住领口的力道越来越大，就好像在向自我乞讨一个能够舔舐伤口的拥抱。
第一次……和佑希结合的时候，她也是露出这样可怜的表情……
这样的佑希也还蛮让人心疼的，清水咲恋迷迷糊糊地想。
“叮……”
但在这停顿的间隙里，一道清晰的短信提示音打破了这种温情，桌上佑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藤原佑希的眉心不耐烦地抖了抖，她仍想我行我素地继续，却被清水咲恋握住了手腕。
她不解地看着被压在椅子上的少女，她柔声劝说道，
“佑希……去看看吧，那种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藤原佑希饱满的胸口上下剧烈一阵，足尖愤懑地踩了踩地板，压着一腔怒火眉毛倒竖着站了起来。
只不过，短信的内容似乎却更让佑希生气，原本倒竖的眉毛，现在像是被揉皱的纸张一样拧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清水咲恋猜测是来自藤原恒次的消息，关切地问：
“怎么了？他说了什么……”
前所未有的凝重如同层层大山压在了藤原佑希的唇峰让她不得开口。
少女紧紧握着手机，所有的不解、迷茫、难受，最终变成了简短的两句话。
“外公发来了一条短信：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然后他又补发了一张图，游仁亲王正在考虑选妃的事情。”
她紧紧咬着下唇，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要从中挖出什么。
“但是你知道吗？咲恋，游仁亲王是智障。”
第二百七十章 她拒绝了藤原佑希
日本皇室是残存的皇室之中最为偏激、极端、反人类的。
他们坚信天皇是天照大神的血脉，崇尚内部通婚，因此一批又一批畸形、低智力、患有遗传病的子嗣被制造了出来，并且以天皇的名义作为国家脸面延续下去。
悠仁亲王是弱智。
哪怕日本政府通过编造通稿、抄袭他人作品偷窃奖项，来证明悠仁亲王作为皇位继承人，拥有极大的潜力，但悠仁每一次出现在电视面前，总是沉默寡言、行动缓慢，俨然一幅智力发育有障碍的样子。
清水咲恋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决定将孩子送往地狱。
她更没有办法去想象佑希的心情是如何。
——这对于成年人都难以接受的大山，如陨石坠落般砸在了她的身上。
一直以来清水咲恋还在思考——“为何佑希的外公对于外孙女从成人礼上逃跑这件事上不闻不问。”
原来只是父亲和外公联合演出一手天窗效应，不愿意嫁给贵公子，好，那就嫁给弱智亲王。
现在，所有的谜题都摆放在眼前，不是不问，而是已经做好了选择。
这些事情都是之前gal游戏世界未曾告知清水咲恋的，而剧情的留白之处，被补全之对于一个尚未成年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佑希……”
清水咲恋唯一能做的就是起身，用拥抱做回答。
当脑海中固执构建的事情面临崩塌的时刻，任何语言都没有用。
利益场上没有情感，来自至亲至爱之人的背叛，足以让模仿大人行为、邯郸学步的孩童幡然醒悟。
藤原佑希站在原地，眉心低垂，没有愤怒，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有的只是死一样的沉寂。
她把手机轻轻地放在了桌面，无声无息，目光茫然地望向清水咲恋，
“喂，咲恋……”
她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曾经生机勃勃的眼睛如今黯淡无光，有些泛红。
在经历一段凌迟般的沉默之后，终于忍不住轻声发问：
“你说他们……是爱着我的吗？”
父母爱孩子是理所当然的共识，被当成物件藤原佑希勉强能够接受，但她却不愿意相信如此赤裸。
哪怕不去看佑希的表情，清水咲恋从她微微发抖的身体以及发颤的鼻音也能得知她现在的突兀。
佑希说到底，也只是个缺爱、被强加沉重目标的孩童。
和自己一样，拥有着一样的身体温度、一样的脆弱，一样的茫然。
搭在肩膀上的少女像是蔫掉的花，失了温度。
原来那个不可一世的佑希呢？
清水咲恋轻叹一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像是母亲一样对少女说，
“这世界上有很多残忍的事，有时候……理所当然在大众身上发生的事情，却并不会降临到孤独的个体上。
比如偶然的失明、失聪，失去珍爱的人或者不被珍爱，或是被强加某种不喜欢的事物……”
“这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但亲爱的……这不代表你不值得被爱。”
人类本身就是感性动物，没有人不值得被爱。
清水咲恋像对待幼儿一样，轻轻拍着佑希的背部，对于绝大部分母亲来说，她们会用这种方式哄哭泣的孩子，因此这是人潜意识里最能安抚人心的动作。
但这些话语也好、这安抚的动作也好，对于佑希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帮助，虚拟构筑的游戏l世界里有大量留白，此刻的世界有太多清水咲恋没有窥探的事物。
清水咲恋目前只能做到如此，佑希很安静没有回话，她柔软地搭在肩头，像是一只疲惫劳累的船停泊在了港湾。
少女于脖颈间慌张地呼吸，如海浪翻涌时诞生的叹息。
“嗡嗡嗡嗡嗡……”
但现实没有却那么仁慈，在佑希寻求疗愈的同时，手机里一直传出低频而急促的提示声，叫人瑟瑟发抖心绪不宁。
佑希打开了手机，屏幕冰冷的蓝光反照在白皙的脸颊上，让她更加没有血色。
清水咲恋用余光瞥了一眼屏幕上的联系人，硕大清晰的“父亲”二字映入眼帘。
她只匆匆瞟到几个关键的字眼，“价值”“愚蠢”“白眼狼”“不孝”“选择”。
清水咲恋的拳头都有些硬了。
太无耻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她理解向上攀爬的念头，却无法认可她们将其他人的人生当做踏板的行为。
明明已经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却还是想用子女的尸首来为金钱帝国添砖加瓦。
一道无名的怒火从胸口中升起，清水咲恋压住情绪，迅速拿走将手机调整成静音，随后用手掌轻柔地覆盖住了少女的眼瞳。
“命运不可理喻，所以……佑希你别害怕。”
事已至此，语言的作用又能有多少呢？
佑希轻笑了一声，看上去似乎冷静洒脱，平和到让清水咲恋觉得有些诧异。
“咲恋，我没有害怕。”
她如此毫不在意地说着，甚至大有推开自己手臂的意思，但手掌之下睫毛正不断随着慌张的心颤抖着轻刷掌心。
略微有些湿润。
清水咲恋知道佑希没那么容易释怀。
安慰不足为道，但眼下她能做的也有安慰。
她抵住佑希推开的手臂，让手掌依旧挡住少女观察世界的视线，执拗地提醒道，
“你是人，当你怨恨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可以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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