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嗯。”鼻息间呼出一道沉重的呼吸,是对清咲恋的回答。
绫濑葵随后又继续看着窗外飘零的樱花,还幼嫩的枝丫已经快要落光了花瓣,和心脏一样光秃秃的。
唯有最后残留的一朵还倔强地停留。
门锁猛然被人转动,最后一朵花瓣仿佛随着这股空气的震动而落下。
清水咲恋还没来得及感受新鲜的空气,就又紧张地缩回了被子里,将整个人都身躯都贴近绫濑葵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听着被子外的声响。
嗒,嗒,嗒,是雷厉风行的高跟鞋声。
“天海同学?你又来拿药了吗?”
“嗯,老师下午我要用。”
“还用?不是说停药了吗?还有你的检查没去吧?”
“没有去。”
“还没去?!你不要手了吗?”
“没有……老师我周末只是有事去了。”
“有什么事能比你自己的手更重要?”
佐仓藤子原本温柔的声线变严肃,狠狠地训斥着。
“你最好自我考虑清楚这样拖延的后果。”
佐仓藤子似乎是说气着了,哗啦一声烦闷地坐在躺椅上。
清水咲恋躺在绫濑葵的身边听得心惊肉跳。
纱织不是说没有问题吗?为什么还在用药。
但更加令人窒息的是佐仓老师下一句话————“对了,清水同学呢?我刚刚才去库房里给她取来药品,人怎么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最速告白传说
微不足道的石子落入浅浅的洼池,惊动的是蜉蝣短暂的一生。
而现在佐仓藤子仅凭短短的一句话,便将医务室长久的平静掀翻。
场面上各怀心思的三个人如同镜头拉长旋转的定格电影。
躲在被子里提心吊胆的清水咲恋抓紧了少女纤细的腰肢。
天海纱织拉动椅子的手悬停在半空中,迟迟未落。
绫濑葵低垂着眼眸凝视左侧的腰间,表情麻木如雕塑般凝结。
好久,好久,在一段随着指针平稳而走的时间里只有沉闷的空调机声。
停滞的呼吸渐渐开始解冻,天海纱织拖动椅脚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受力摩擦声。
清水的姓氏有很多人,可以是清水哲也,可以是清水樱,说不定、有可能……也不一定是咲恋。
天海纱织不认命,愚昧地自我安慰。
她紧张地坐下,犹豫再三,还是不愿意相信地问出最后一句话,“清水同学是——?”
“就是A班那个金色头发的清水……咲恋同学,你认识吗?”
随着成熟低声的女性声音毫不自知地说出了宣告死刑的话语,清水咲恋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佐仓藤子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她动作麻利地穿上白大褂,顺着衣领至下将褶皱抹平,她又继续说,
“我刚刚记得她和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子一起,这个药还没有拿到,难道就走了吗?”
也就是说,被子之下掩藏的人是——咲恋?!
证据确凿,躺在……绫濑葵身边的人就是咲恋!
天海纱织虽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实,却还是不敢相信,她回望着背后视野死角的帘账,而薄薄的帘账后是她们二人共躺的病床。
她们两个人就共躺在床上吗?
佐仓藤子说完又提起了桌面上刚刚放置的塑料袋,目光穿过透明的聚乙烯之下,红色标语清晰放大的“哮喘用药”十分明显。
天海纱织原本就难受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为郁结,胸口仿佛堵着一口不上不下的沉闷。
想要逃走,想要打碎窗户,想要不顾一切的逃走。
但是时间没有来得及给天海纱织机会,从视野死角的声音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
“老师,我们没有离开,只是躺在这里的病床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而已。”
绫濑葵的声音那么突兀地出现,让天海纱织连逃离现实的机会都没有。
“嗯?在最边上吗?”
佐仓藤子听完极为帅气地从黑色皮质的转椅上站起来,高跟鞋嗒嗒踩得响亮。
窗外的光落进来,佐仓老师眯着眼抵御着即将达到盛午的阳光,轻声问道,“为什么要蒙着被子休息?”
绫濑葵把照得白皙发亮的手移至额头,作出遮阳的姿势,小声解释道:
“老师,外面的太阳很刺眼吧?蒙住眼睛更好休息吧,睡眠浅的人在刺眼阳光下很难睡着。”
“嗯……也是,”佐仓藤子点点有认可了绫濑葵的说法,同时仔细瞧了一眼二人,“她还在休息吗?”
“是的,老师。”
佐仓藤子再也没问什么,把手中装有沙丁胺醇的塑料袋放在床头柜上。
“那记得把药给她,使用方法她应该明白的。”
嘱咐完她就回到了座位上,从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圆珠笔继续开始撰写病历。
天海纱织坐在椅子上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人一样,一动也不动,看着案台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如同蚂蚁一样,失焦出神。
直到佐仓老师指节在桌上敲了敲,天海纱织才回过神来。
“天海同学,你的药我是不会再开了,我给你开个社团活动停止单,你明天不要去参加了吧。”
佐仓藤子戴上眼镜,手中的圆珠笔在a4纸张上快速地游走。
“可是老师我……”————不想签。
可是佐仓藤子的话不容拒绝,她把单子唰的一下递到天海纱织的眼前,强硬地说,“去给你的社团教练签字吧。”
没有拒绝的权利。
纸张没有重量,落在手里很轻,天海纱织再度回首看了一眼视野的死角。
满目焦灼,却什么都看不清。
佐仓藤子从左侧白大褂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刚想掏出打火机,却忽然想起来这是在室内。
她环视了四周,轻笑了一声说:
“天海同学你们应该还有话要说吧……你们先聊我先去抽个烟。”
红色的高跟鞋踩着寂静的回声而去,医务室里又只剩下了三个人。
天海纱织的心情说不出来,很糟糕,而且不单纯是糟糕更融合了一种焦急。
事情有轻重缓急,在内心的排序中,自己的心情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咲恋的身体健康。
天妒红颜,美丽的人总是薄命,咲恋的身体一直很虚弱。
不管她和绫濑葵是什么关系都好,现在也不应该给咲恋添烦恼。
再说,也许、也许绫濑葵只是因为咲恋突发旧病前来陪伴呢?
而且自己也对咲恋撒谎了……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面对。
很难受,要是变成一棵不用思考、没有脑袋的树就好了。
天海纱织仿佛是作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手脚僵硬地走到了绫濑葵的面前。
绫濑葵冷眼收听了天海纱织和佐仓藤子的全部谈话。
是,听到了。
她想要让天海纱织知道自己和咲恋的亲密关系,但同时又为咲恋的选择而痛心。
在这种情感的交织中,她本该痛苦,可以却在听见医务室的佐仓老师说出咲恋名字的那刻,而隐隐激动。
眸中的红色好战而格外高亮,她期待地望向眼前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宿敌,心情灼热的迫切。
天海纱织——你游会有什么反应呢?
白色的高马尾随着脚步轻轻摇晃,天海纱织的脚步止于病床前一步。
是有些疏离的距离。
天海纱织关切地、纠结地问道:“咲恋……她的状态还好吗?”
一时间气氛意外的平和,平静下面涌动多少暗流没人知道。
不过这显然是错觉,绫濑葵整个人浸泡在日光下,却没有一丝温度仿佛降到了绝对零度,冷冷地说:
“没什么问题,她刚刚睡着了。只不过你可以不要再发出噪声了吗?这在医务室里很不礼貌。”
绫濑葵的语气很不友好,可是没关系,咲恋没问题好了。
眉头凝聚的担忧终于放下,天海纱织缓了一口气。
只是有一点异常不满,咲恋旁边的位置,是本该属于自己的……
但是没有办法在医务室里陪着咲恋。
没办法……没办法停留,手中的签字表正如沉沉的富士山一般压在心头。
现在要去驳回签字意见,没有时间。
天海纱织微微鞠躬,最后想说的话到嘴边,她用日式方法发出了卑微的请求,“那就好,请你照顾好她。”
“本来的事。”
“那么,绫濑同学再见。”
天海纱织给了一个礼貌的和平道别,随后安静地离开了医务室,并细心的关上了门。
砰,银制的大门关闭,医务室里又只剩下绫濑葵和清水咲恋二人。
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当绫濑葵看见天海纱织因为失落落荒而逃的样子,她的心情一点点从失望的海里面捞起来。
有种复仇的爽快感,但却并不开心。
因为咲恋还是更加在意纱织,赢了却像没有赢一样,现在的咲恋好像还在喜欢天海纱织……
明媚的阳光无法驱散脸上的晦暗,左边被子里被她所金屋藏娇的少女,再度探出了金黄的脑袋。
“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是高兴不起来,明明是胜利者。
或许是天海纱织认输时感受到了咲恋浑身紧绷的肌肉,或许是开头咲恋就没有从一而终的选择自己,或许是今天的玉子烧并不好吃……
绫濑葵帮她确认一遍,“走了。”
清水咲恋这次用柔弱的四肢缓缓从白色的被子里爬出来,瘦弱的的双腿轻松的以一种鸭子坐的方式坐下。
清水咲恋的小腿与脚背紧贴着绫濑葵的大腿裙摆。
她的声音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谢谢你,小葵。”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有种被人抓奸的荒谬感。
绫濑葵环抱着双手,从上至下不解地俯视着她,“好在哪里?”
清水咲恋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太过分了。
可是……为什么小葵愿意放下她的高傲来帮助自己呢?从这堂课开始性格简直就像换了另一个人。
“对不起……让你做这样的事……”
清水咲恋低低垂下头,紧张兮兮地躲在被窝里。她的发型彻底凌乱,甚至有几缕调皮的金色碎发已经炸毛。
绫濑葵内心的烦躁让她再一次打破人设,柔软的手搭在清水咲恋的肩头上,她突然冷不丁地说:
“不用说对不起,告诉我,你喜欢天海纱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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