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灯神
兽人是没有清洁的习惯的。但是使者不能忍受，她曾经把熏到她的兽人头朝下直接按进了锅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兽人胆敢在她可能出现的地方留下任何脏污。
随着空闲兽人的招呼，两两一组工作的兽人各自分了一个出来取食。伊戈尔磨蹭着尽量慢得远离这些残缺的兽人。
是的，残缺。这些所谓的大师，每一个都被使者取走了一部分，作为教授魔法的代驾。使者用她取走的部分给每个邪术师取了新名字，伊戈尔不知道兽人会不会感到耻辱，至少在他看来，这种行为简直堪称恶毒。
“....使者或许最近会过来，浴血节...”零星的片段传到了伊戈尔的耳朵里，浴血节这个词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兽人对丰收节的称呼。
“喂！你！”有个邪术师发现了旁边磨磨蹭蹭的伊戈尔，怒喝出声。伊戈尔握紧了左拳，随时准备和他们拼命。
“你把这里打扫干净后，去整理使者的房间。”所幸，邪术师只是在安排工作任务。他开口说话时，露出深色的无牙牙龈，这个兽人正是“尖牙”。“要是使者发现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我就把你活剐了，听明白了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两份卷轴
整个洞窟很大，但是只有一条出入的通道，就是伊戈尔来的入口。使者的房间就在通道的正对面。
审判官当然知道尖牙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整理使者的房间。这样万一使者对房间有什么不满意的，他都可以推给自己。至于最后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他可不关心。
只是尖牙自己可能也没想到，这就是审判官梦寐以求的机会。
使者的房门没有上锁。不过审判官觉得，应该也没有不长眼的小偷会专门跑到守卫如此森严的地方来偷东西。
房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用带有美丽条纹的黑胡桃木制成的床，柜子和书桌都贴墙摆放。看不到一丝污渍的洁净床单（考虑到这是在兽人的地方，更为难得）和书桌上从高到矮有序排列的书，都显示了房间的主人注重细节，喜欢一丝不苟的生活。与吵闹不堪，塞满了臭烘烘兽人的鹰巢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整间房间里，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墙上挂着的一块白布，从白布隆起的褶皱来看，后面应该是一幅比伊戈尔还要大的画。
他没有去揭开白布，甚至谨慎地四周张望了一下，注意到邪术师们都在吃饭，没有任何人关注他。伊戈尔快步走到书桌前，假装擦着桌子，实则偷偷拉开了抽屉。
最大的那个抽屉里放着一沓整整齐齐，每张大小都一模一样的羊皮纸。只有第一张羊皮纸上写了字。
伊戈尔移开压在羊皮纸上的大理石小雕像，不出声地默念着：“拜颂纯白无瑕之神，大理石锻造的国王。那软弱者，受祂恩惠将坚不可摧，那不信者，受祂责备将粉身碎骨。”
审判官把羊皮纸翻过来，背面什么都没有，看来使者小姐目前还只想出了一句祷告词。
当他把手伸向第二个抽屉时，指尖传来的灼痛感让审判官警觉起来。他回头张望，门还是关着的，于是便放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片刚玉磨制的凸透镜放在眼前。
起先，抽屉没有任何变化。几秒钟过后，锁孔亮起了如同火把的红光。
“塑能系的法术”审判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边从口袋里找东西，一边庆幸自己准备周全。
伊戈尔小心的打开手中不到两指宽的铅盒子，里面躺着一片干制后依旧保留幽幽蓝色的轻语花花瓣。
抽屉上的塑能法术表明，主人担心的不是失窃，而是有人看到里面的东西。一旦有哪个不开眼的蟊贼把主意打到这个抽屉上，魔法就会把他和抽屉里的东西一同炸个粉碎。
搜刮异教徒的家，找出各种隐藏的文件也算是审判官们的日常工作了，他们积累了许多打开不情愿的门或锁的办法。
在所有的道具中，轻语花因其天生的生成反魔法力场，压制魔法的能力而备受各位审判官青睐。干制的花瓣远不如完整的新鲜花朵有效，但用在这里已经足够了。
伊戈尔屏住呼吸，将花瓣连同盒子一起挪向抽屉，小心地避免将开口对着自己，以免压制了身上的变形效果。
效果立竿见影，凸透镜里面一片平静，魔法的闪光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此时，伊戈尔才敢缓缓出气。他伸手一拉，抽屉纹丝不动。
“哦，女士，别这么害羞，让我看看你的秘密”他咬着舌尖，小心用铁针拨动着抽屉，甚至还一心两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顽固的锁头发出咔哒一声，让开了门户，吐露出主人的秘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沓羊皮纸。只是与第一个抽屉相比，这些羊皮纸即使被压得平平整整的，依然显示出长期使用的痕迹。
第一张羊皮纸上满是符号和公式，只有寥寥数个伊戈尔根本看不懂的单词。他盯着看了一会，干脆放弃理解上面的东西。
下一张就好理解多了，至少上面画了图。伊戈尔一眼就认出来，图上画的就是洞窟里面的水晶和法阵，图下面用细密的文字书写了几百种材料。
审判官啧啧舌，以他在教会学校学到的奥术理论，也就够勉强看得出来这个法阵的主要是用于形成坚不可摧的护盾，而且还得定时向法阵进行血祭才能维持运转。伊戈尔把这点记在心里，看来兽人们频繁袭击商队，抓到的俘虏大多数都应该献给法阵了。
他又往后翻了几页，全都是各种看不懂的魔法公式和材料，应该都是法阵相关的材料。
他将羊皮纸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拿出里面的木匣子。
木盒里面装着的也是写了文字的羊皮，伊戈尔伸手取出时却摸到了坚硬的东西，他挪开信件，盒子底部放着数片镜子碎片。
他将镜子拿出来打量了一会，透过刚玉透镜可以看到镜子碎片上泛出的黄色变形系与紫色咒法系的光芒，但光芒已经相当黯淡了，看来魔力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审判官从中捡了一片个头很小的放到自己衣服里，准备回翡翠港的时候找个法师或者秘匠看看。
匣子里尚未取出的羊皮都是卷得紧紧的卷轴。
审判官首先打开了没有染色的那张。卷轴非常长，他一松手直接就垂到了脚面。看到上面的北大陆文字，伊戈尔松了口气，至少自己能看懂了。
这并非一张卷轴，而是由数张羊皮纸信件拼接而成。审判官从头读起，信中用词极为精炼，内容主要是一个名叫瑞秋的女人与她的主人就工作进度展开的讨论。
“……我已借大理石王者之名讳诱捕首个猎物，灵魂取出完整，该方案可行。请予以更多支持。”
“抓到你了，小姐。”伊戈尔读到此处，手指摩挲着下巴，继续往下读。下一封是瑞秋主人的回信，信中称赞了她的进度，并指派她前往鹰巢与兽人酋长合作。
接下来是大段工作细节与魔法理论的探讨，审判官略过这些，直接翻到信末——果然，一个预料中的落款跃入眼帘：艾希曼。
如果是以前，伊戈尔或许猜不到为什么这位瑞秋小姐要把这些可能引发麻烦的信件留着。但是经过与霍珀的多次合作后，他已经对魔鬼们的做事风格有了一定了解。
魔鬼们向来喜欢事事留痕，这些信件在某些时候，就是用来威胁艾希曼的最好证据。
突然传来的椅子翻倒的声音让审判官一惊，他迅速转身，抬起左臂。
房间里空无一人，和他进来的时候别无二致。那两把椅子也依旧待在原地。
伊戈尔皱起眉，他最好不要再耽误了。想到这里，审判官迅速打开了那张染成黑色的羊皮。
这是一份契约。
审判官从没有真正的接触过魔鬼们的契约，但是当他打开这份用两种不同文字书写，触手生温的文件后，他就笃定文件应该是契约。
契约甚至比刚刚的信件集还要长，用几乎看不清的细密小字写满了拗口的条约。他眯起眼睛从里面辨认了很久，最终发现了一个他相当耳熟的名字——菲恩·铁环。
顺着墨迹往下，契约核心条款逐渐显形——以将死者带回人间为交换条件，签约人需向魔鬼奉上忠诚，作为仆人为她服务十年。
审判官叹了口气，看向落款——尼雅·铁环。
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又是怪响传来，这次就像是有人踢到了水壶。
他猛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被白布蒙着的画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伊迪姆
门关着，阳光很好，丰收节庆祝的乐声和嘈杂透过乳白的窗玻璃传进来，显得整个房间更加寂静。
伊迪姆穿着没有染色的亚麻衬衫，坐在纯白的床单上，望着擦得亮晶晶的窗户。他的思绪就像这间房间一样干净纯白，骑士陷入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他仿佛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如一缕青烟般盘旋在屋顶下，注视自己的躯壳。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思维沉下来。在无害的空白泡沫下面是幽深的思维之海，而海洋深处是名为忏悔的触手，在无光的更深处则是尖锐的道德诘问。
他模糊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上次伊迪姆感觉如此绝望之时，他在同一天内目睹班赛·萨森之死以及被揭露私生子的身份。在那无望的一天，构成他支柱的萨森家族，从物理到精神都一齐垮塌成了废墟。
骑士自我流放了许久，才从信仰和对善良之道的坚持找回了自我。然而，又是同一个魔鬼，将他坚守的信仰和追求的良善之间撕开了不可弥合的裂缝。她再一次利用了自己的轻信，上一次导致了萨森家族的败落，这一次致使了无辜者的死亡。
“为什么我不怪罪她呢？都是魔鬼的问题，我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不是吗？”他听到自己对自己说。
“魔鬼是个完美的借口，但最完美的借口也是借口”另一个更严厉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反驳“你难道没有发现教会在逐渐压迫非人族裔吗？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茱蒂丝的行为越发张扬了吗？你难道不是认为时间还长，拯救完全来得及吗？”
他的问题得不到自己的回答，他也不敢把这些问题向大主教透露，质疑完美之人的代言人的命令和渎神之间只有细微的差距。
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也打断了骑士的深思。
伊迪姆猛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幻听了。紧接着更加急促的敲窗声再次传来。
骑士大步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户，一撮巨大显眼的红色羽毛差点戳进了他的鼻子。
赫威骑士身手敏捷地翻过窗台，笑嘻嘻地落在地面上。还没等伊迪姆问任何话，又一双手出现在窗台上，紧接着，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的亚隆骑士也翻了进来。
伊迪姆顾不上生气，赶紧伸出头向外张望。好在今天是丰收节，教堂里几乎空了，外面没有人看到刚才的一幕。
“你们这是擅闯神之居所！”骑士劈头盖脸地责怪道。
“好了，伊迪姆，别像个老古板似的”赫威骑士转着圈打量简朴的房间，看到桌子上的清水和面包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们就让你吃这个？”
伊迪姆没有理会一贯跳脱的赫威骑士，直接转向了亚隆骑士。
亚隆骑士摊开手，无奈地说：“我要说我们不是故意打扰你清修的，你会相信吗？”
伊迪姆当然不信，但是他心中某个地方正在庆幸两位朋友打破了自己沉思的状态。被他们敲开的窗户仿佛吹进了一阵有益健康的凉风，吹散了房间里忧郁沉闷的死气沉沉。
“那你最好赶紧说明来意，不然我就叫卫兵了”伊迪姆故意板着脸，微翘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心情。
“说得好像你会似的”赫威骑士叼着他的面包，过来给了他一拳“不过我们确实有正事。”
“哦？”伊迪姆被勾起了好奇心，需要思考的问题依旧没有被解决。但有明确目标，有事可干，这感觉真的太好了。
“蒙特大人的口信”亚隆骑士站直了身体“他收到了线报，有个强大魔鬼化名为瑞秋潜藏在大主教身边，他要求我们在今天诛杀这个魔鬼。”
“什么？！”伊迪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大主教，身边有个魔鬼？消息来源可靠吗？”
这简直太荒谬了，半年前翡翠港甚至连小魔鬼都没出现过，结果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还是在大主教的身边？
他马上联想到霍珀身上，难道是蒙特大人误判了？
“蒙特大人说他也不敢相信”亚隆压低了声音道“信息来源我不知道，但蒙特大人找了维林斯特家的埃瑞克学者进行了交叉确认，确定了那个名为瑞秋的女人就是一个魔鬼。线报还指出老帕尔玛和特瑞斯勒·凯恩的死也跟她有关。”
伊迪姆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亚隆骑士的话再次震撼了他的世界，如果大主教身边有个魔鬼潜藏，是不是就说明，那些没有人性的命令并不是出自他的本心，而是遭到了蒙蔽？！
骑士的心因这突如其来的可能性而狂跳，如果一切是真的，那自己就自始至终陷入了魔鬼的陷阱中，它们在联手剪除大主教的保卫者，它们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大主教的灵魂！
思及此，他几乎要跳起来了。好在训练有素的习惯和天生的理智还是让他强行镇定下来。
“为什么要选在今天？”
亚隆和赫威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伊迪姆突然就干劲十足了，但他们很高兴看到朋友振作起来。
“那个魔鬼几乎和大主教形影不离”亚隆骑士解释道“但今天是个绝佳的机会——大主教会在教堂高台上向全城人发布神谕和祝福，那个时候我们只要把魔鬼引到偏僻的地方就可以了”
伊迪姆抿住嘴，实在不想评价这个听上去就漏洞很大的计划。但是他也知道，从来没有什么计划可以完美执行。
“这就是我们需要你的原因啦！”赫威骑士用力拍了拍伊迪姆的肩膀“一位英勇的，奉献给完美之人的虔诚骑士，才有可能把目标喊出来。”
伊迪姆觉得这个计划的漏洞似乎更大了，不过他依旧还是努力想拯救一下。
“我们要怎么杀死那个魔鬼？”伊迪姆问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蒙特大人总不能让我们就靠三把长剑去搏斗吧？”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亚隆骑士迎着他的目光，放下了一直背着的鼓鼓囊囊的袋子。
“浓缩圣水，镀银药膏，符文箭头，防止被魅惑的护身符，带钩子的网子”黑发的骑士蹲在地上，一边从袋子里掏东西，一边如数家珍地介绍着。
“这些都是三人份的。”他指了指摆了一地的杂物，然后伸手掏出最后一样东西，是一枚墨绿的宝石“这是埃瑞克大师提供的宝物，只可以用一次，但是足够把魔鬼驱逐回地狱了。”
伊迪姆接过那枚宝石，它不比一粒栗子大多少，但是沉得像一把宝剑。
“埃瑞克大师说话太难懂了，什么‘激发’、‘架构’、‘预处理’之类的”赫威骑士晃了晃脑袋，红色的羽毛也跟着左右摇摆。“然后还给了一个口令，说高喊...”
亚隆一把捂住他的嘴，避免了在还没有遇到敌人就把压箱底的武器用掉这样的悲剧，转而从口袋里掏了一张纸条递给伊迪姆。
伊迪姆默记着字条上的词组，却突然回忆起了一个尖细的吱吱声：“魔法的施展大致是两个部分组成，首先是创造，然后是激发”
第一百七十八章 镜子的两面
伊迪姆小心地打开房门，探出头左右张望。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如此谨慎，几乎所有的神职人员都在为今年大主教最重要的讲话而奔忙。即使有空闲的也应该都去前厅和广场观礼了——这可是难得的直面完美之人恩惠的机会。
三名全副武装的骑士轻手轻脚地走出门。伊迪姆看了看窗户外的太阳高度，估算了一下时间。
“现在还早，大主教大概还在准备。布道会要到正午才会开始”他分析道，有了具体可做的事情后，他的脑子转得飞快“我们还有时间。”
“我们现在在二层，大主教演讲的平台在几层？”赫威问到“那个魔鬼会在哪里？”
“它既然伪装成了大主教的侍女，大概率现在应该是在准备布道的事”伊迪姆分析道“但是，也有可能在她自己的房间。”
“时间确实还早”亚隆也看了一眼窗外，乐声比他们过来的时候响亮了不少“我们可以去她的房间碰碰运气，如果遇到了我们就可以直接干掉这个魔鬼。就算是扑空了也不损失什么。”
伊迪姆点点头，他伸手摸了摸圣痕，指尖传来的温热感给了他底气。
他示意两位同伴跟自己走，作为几乎不缺席祈祷的虔诚信徒，金顶教堂内部的结构他已经非常熟悉了。而上次的鹰巢之行，更是让大主教重视起了他的价值。
琥珀色眼睛的骑士努力回想侍女们的住所，作为一名恪守本分的骑士，伊迪姆从没有去过侍女们的居所，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听到过其他人对大主教的侍女们的讨论和幻想。
他们从雪白的台阶走上了四楼，到了这一层，神职人员明显多了起来。此时，伊迪姆的身份起了很大作用，教堂里面大多数人都认识他，并没有停下来去问问他为什么会带两名骑士进入教堂。
“就是这里了”伊迪姆示意两名同伴停下来。这是四楼朝外的一个岔口，门洞上用粉色的贝壳拼出了一束铃兰，一看就知道是女士居所，而整个四楼的常驻人员只有大主教的四位侍女。
“是哪一个？”赫威骑士问道，目前的木门一模一样“万一闯到其他女士的屋子里可就打草惊蛇了。”
伊迪姆叹了口气，抬起手臂，一点银蓝色的光芒在食指上亮起，随即散射成一道朦胧的光幕向前推进，直到在走廊的尽头破碎消失。
半透明的黑色烟柱如同触手般从门缝后钻出来，在半空张牙舞爪挥动。
“哇哦，侦测邪恶。我只听说过。”赫威骑士羡慕地看着骑士的手。
“如果你愿意回去继承家业，这不是什么难事”伊迪姆耸耸肩，带着他们走向触手最多的那扇门。赫威骑士扮了个鬼脸，对此不置一词，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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