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璃
“嗯？”
对于乔伊斯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即使是伽夜不由感到了些许讶异的情绪。
虽然确实可以说是‘好久没见’，但是那只是对于伽夜而言，对于乔伊斯而言，他们两人应该不曾接触过才对吧？
毕竟伽夜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并在第一次崩坏中遇见乔伊斯的事实及痕迹都已经被崩坏意志给修改掉了。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多亏了你在我心中埋下的那些暗示，所以我才没有彻底死去，而是像如今一般，以意识的形式苟延残喘地活在律者核心中。”
微微一笑，乔伊斯抬起手，一支注射器便是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不是‘取出’，而是‘创造’。
这是理之律者的能力，同时也是当初在伽夜的引导下，失忆的瓦尔特从隐藏在体内的律者核心中所发掘出来的力量。
而注射器，便他在掌握了这份力量之后所第一个创造出来的事物，因为当时伽夜就是用这个来抽他血的————
而他此刻会选择创造出这个注射器，毫无疑问，他确实仍旧记得当初在第一次崩坏的时候与伽夜相遇时的事情。
可崩坏意志明明说她已经把事情都修改掉了，那么为什么？
“那么，还记得当初我们做的交易吗？”
大致猜到了究竟是什么情况，以防万一，伽夜还是开口进行了最后一次的确认。
“当然记得，你教我能够拯救自己的知识，而我则答应在未来帮你做一件事。”
虽然不解于伽夜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不过老好人的性格还是让乔伊斯如实回答了他。
果然吗。
听见他的回答，这下子伽夜便是彻底地确定了目前的情况。
当初崩坏意志所说的，是将伽夜在第二次崩坏之前所造成的影响‘修改’，而非是‘抹除’，而被修改的，便是‘乔伊斯活到了第二次崩坏’的这件事，以及当初两人所进行的交易的内容。
换言之，如果没有伽夜的出现，那么乔伊斯便会死在第一次崩坏的那个时间段中，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死，这是伽夜的存在所带来的影响之一，因此便是被修改掉了。
同时交易的内容之所以会更改，大概是因为当时伽夜所展现出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以及交给乔伊斯的那些知识程度有些过于超越这个世界了吧。
“好吧，那就重新来一次吧。”
既然乔伊斯还记得自己，那么伽夜也就不需要以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来对待他了，虽然他们的关系实际上算不上多熟就是了。
“好久不见，乔伊斯，顺带一提，我叫如月伽夜。”
“时隔这么多年，总算是知道你的名字了呢。”
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比起当初并没有任何变化的伽夜，乔伊斯也是稍微地放松了下来。
原本在伽夜说‘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有些伤心，以为他忘记自己了呢。
毕竟是刚刚醒来时第一个碰到的，且给了后来的自己这么多帮助的人啊。
“伽夜，不要再对人类动手了吧，人类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无可救药。”
随即乔伊斯脸色一肃，认真地对伽夜说道。
“这个世界上也是存在着许多好人的。”
看来乔伊斯是以为伽夜也是在经历过人类的迫害之后才在绝望之中觉醒成为律者的，不过对此，伽夜也乐得让他误会。
“好人是很多，与坏人的比例大概是99%和1%吧。”
耸耸肩，伽夜平静地笑着道。
“借用某句名言就是：一碗难吃的米饭中或许会存在着几粒好吃的米，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将整碗饭倒掉，然后重新煮一锅新的。”
“......”
闻言，乔伊斯也是不由沉默了。
这些年在律者核心中，他也是亲眼见过瓦尔特·杨所经历过的各种黑暗，特别是在逆熵刚刚成立初期。
而后来，也总会有各种各样能够彰显人类的恶意与污秽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并没有办法说出‘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好人’这句话。
或许他很幸运，所遇见的都是好人，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幸运的人没有资格去评价不幸的人，因此彼此都没有体会过对方的处境，所以不可能明白对方的心情。
但是，正因为自己足够的幸运，遇见了那些好人，所以乔伊斯才不愿意让她们就这么与那些恶人陪葬。
“但是那些好吃的米都被倒掉就太可惜了，而且，重新煮出来的饭也无法保证绝对都是好吃的米。”
同样使用着伽夜所提出的指代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乔伊斯坚定不移地与伽夜对视着。
“......看来我们的意见相左呢，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
静静地凝视着乔伊斯的双瞳，半响，伽夜突然笑了。
“有没有兴趣来做一场新的交易？”
“什么交易？”
乔伊斯冷静地问道。
“我会将你的核心送回给逆熵，然后你要在接下来的游戏中胜过我，以属于人理的律者的身份，向我证明人类存在的价值。”
发出了经典的反派发言，此刻伽夜那副沉静平淡的模样也是十分地有高格调反派的气质。
然而通常在各种作品中，这种喜欢培养敌人的反派后期都必定会被他所扶持起来的主角击败，原因只因为他不是主角，而主角，则是一部作品之中最受天命宠爱的存在。
那么，伽夜是否也会落入到这种下场？谁也不知道，毕竟现实不是小说，没有谁是主角，也没有谁不是自己的主角。
“看在我们相熟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提示：我们与人类之间的游戏一共有十四场，如今就算你们度过两场了 。”
“每场游戏的胜负都并不重要，人类所要做的，就是坚持到所有游戏结束，以及向我们证明，人类文明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这也是我等律者诞生的使命。”
“这不是我们和人类的游戏，而是「神」，崩坏与人类文明的游戏，因此西琳还会遵守之前的游戏规则，而我，则还不到上场的时间。”
看着随着自己的一句句话而脸色逐渐变得越发严肃与凝重的乔伊斯，伽夜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虚幻起来，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一般。
“顺带一提，你们已经输一场了，虽然每场游戏的胜负都不重要，但是如果人类再无任何反抗的能力，那么游戏同样会直接结束。”
“期待你们的表现，瓦尔特、人类。”
第九十八章 殃及池鱼
“伽夜可真是一个小坏蛋呢，居然用我的名义去骗人。”
意识从理之律者的核心之中脱离出来，看着眼前这位一开始并不存在，而是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倾城少女，伽夜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惊讶，甚至就连诧异的情绪也没有。
“因为和你的游戏耗时过于漫长，而我的布局已经准备得差不多，所以无事可做的我只好对剧本进行更改了。”
伽夜讨厌麻烦，但如果某件事所带来的乐趣能够超过麻烦，那边伽夜便不会将那件事定义为麻烦，这便是他的性格。
“而且，这是你默许的不是吗。”
“这么说，其实是我的错咯？”
背着双手缓步走到伽夜面前，崩坏意志突然弯下身子将精致美丽的面容凑近伽夜的脸，轻笑着问道。
“歌玖夜呢。”
轻轻一踩地面，借力推动身下所坐着的办公椅的滚轮后退着远离了崩坏意志，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的伽夜转移话题般地问道。
“真是，一个小坏蛋呢，居然在陪着一个女生的时候提起另一个女生。”
似是幽怨地看了伽夜一眼，随后崩坏意志便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伽夜的面前，并轻轻坐到他的大腿上。
“我让另外一个化身去陪那个家伙玩了，所以现在就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了哦。”
双手环住伽夜的脖子，妩媚地在伽夜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带着无比魅人的笑容，崩坏意志轻声说道。
“顺带一提，我已经隔绝咱们周围的空间了，那个家伙是接收不到你的信息的。”
言罢，崩坏意志便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伽夜的双眸，似乎是想要从中看出他会因为她的话语而露出半分的惊慌之色。
然而并没有如她所愿，伽夜的目光之中依旧只有一如既往的平和，就仿佛他的情感系统中并不存在除此之外的其他情绪一般。
“所以，你的目的果然是我吗，为什么？”
目视着崩坏意志，无视从怀中以及大腿上上所传来的令人不禁心生涟漪的奇妙感触，伽夜轻声问道。
“我似乎并不拥有什么值得你觊觎的事物吧，不是歌玖夜，难道是这双眼睛吗？”
“你把自己看得过于廉价了，这样我不喜欢哦。”
纤指在伽夜的脸颊上轻轻地划动着，崩坏意志的动作十分地轻柔，好似是在对待自己的恋人，又好似是在抚摸着某种珍贵的宝物一般。
“伽夜你是无价的，你身上的一切东西都是无价的，但是我看中的，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你’哦。”
“是‘如月伽夜’？”
“无论你是‘如月伽夜’还是‘月夜见’；是‘辉夜’还是‘加玖矢’，你都是你。”
“那么你为什么会看中我？明明我就只是一个比你还要弱小无数倍的弱者而已不是吗？”
总觉得崩坏意志的这句话之中似乎蕴藏着十分多的信息，但是伽夜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细想这件事，所以他只能暂时将此抛到脑后，并问出了他心中的最大疑问。
是的，崩坏意志明明是一位强大得超脱言语所能形容的范畴之中的存在，为什么会看上他这么区区一个平凡的魔术师？
虽然从事实上来看，背靠着实力与崩坏意志不相上下、且这份实力的来源是所有前世的积累的歌玖夜的伽夜确实拥有与崩坏意志站在同一个境界上的资格，然而拥有那份力量的人终究是歌玖夜，而不是伽夜，哪怕两人实际上是同一人，但自歌玖夜拥有自己的意识与名字的那一刻起，她便既可以是‘伽夜’，也可以是‘歌玖夜’。
因此，如果崩坏意志只是想要寻找一个能够与她对等的存在，那么她所看上的应该是歌玖夜，而不是伽夜才对。
“这件事是一个秘密哦。”
轻轻将食指抵在诱人的樱唇前，崩坏意志俏皮地闭起一只眼睛笑道。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也只是一个暂时还不能说出来的秘密而已，以后伽夜你就会知道了，别心急。”
“对了，我知道伽夜你特别喜欢瞎猜，所以这次就让自己的大脑放松一下吧，因为现在的你绝对不可能猜到事实，因此你的所有猜测都只会是错误的而已。”
原本以为能够借着这次的机会了解到一些事情，然而现如今，伽夜感觉自己的疑问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变得越来越多了。
虽然崩坏意志总说自己以后就会知道了，但是比起以后，伽夜更想要现在便找出答案，而且他也不知道她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看她的态度，伽夜便知道，自己哪怕再继续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回答，因此他便只能选择暂时放弃了。
“好吧，那我换一个问题，你隔断我和歌玖夜的联系，是想要对我做什么吗？”
“是呢，伽夜希望我对你做什么，或者是你希望对我做什么呢～”
眨眨眼，崩坏意志嘴角的笑容再次变得妖媚起来。
“被生气的‘我’打一顿如何？”
说着让崩坏意志目露疑惑的话语，伽夜面无表情地对着她身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
带着不解的神情转过头，随后映入崩坏意志眼中的，便是一颗正在以一分之万亿无量的速度逐渐放大的秀气拳头。
下意识想要闪身离开，然而在这个无法以任何词语来描写的短暂时间中，崩坏意志却是本能地考虑到自己如果闪开的话，那么此刻在自己后面的伽夜是绝对无法承受住这种攻击的，于是她便止住了避开的动作，转而主动迎向这道因为来得过于突然而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应对的同级别攻击，打算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替伽夜挡下所有的余波。
反正只是一具化身，虽然痛了点，但是只要能够保下伽夜就没问题了。
同时她的本体已经在赶过来的途中，时间刚刚好是在这具化身被打爆之后，绝对不会让这个偷袭的家伙有任何伤害到伽夜的机会。
“哼！”
一声冷哼响起，崩坏意志预想中的疼痛与冲击并没有传来，同时她依旧能够感觉到自己这具化身的存在，所以可以撇除是对方的实力太强，能够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便击杀了自己化身的可能性。
熟悉的声音立刻便让崩坏意志意识到来袭者是谁，于是她那从「██」赶来的本体便是立刻就停下了进入这个世界的举动。
就像一维空间无法容纳二维及以上的未经过降维的高维存在一样，如果高维生物强行在不主动降维的情况下进入到低维空间，那么只会出现两种可能性：
一、高维存在比一维空间弱小，所以被一维空间强制降维
二、高维存在比一维空间强大，所以挤爆了一维空间
会出现第一种可能性的不外乎就是自身没有力量进行穿越，而是被非自行地送入到低维空间中，被降维仍不自知，尚在洋洋得意的所谓‘穿越者’。
因为通常能够自行进行维度穿越的，都不可能会被低维的力量所影响。
而崩坏意志的本体就属于第二种————先前她是为了保护伽夜，顾不上其他事情，而且她也有自信可以在维度崩塌的情况中将伽夜保护下来，所以才会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但是如今已经反应过来，那么便没有必要把这个难得可以看着伽夜活跃的世界给毁掉了。
“渣渣，居然敢骗咱，还敢趁咱不在的时候偷偷接近伽夜。”
从崩坏意志那张倾城的面容前收回拳头，歌玖夜单手叉着腰，红色的瞳眸之中早已充斥了难以掩盖的杀气。
无论原因是什么，崩坏意志的举动都已经触及到了歌玖夜的底线，如果不是因为她刚刚的举动，歌玖夜早就将她的这具化身连带着那个在世界之外的本体也一起埋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件事情会就这么算了。
“今天你要是不给咱一个交代，咱不介意让你再也找不到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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