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食人魔手册 第62章

作者:利维坦

  现在,李山泽开始觉得这一切很可能出自汉密尔顿参议员的手笔了。

105 疫病

  “等等,艾拉,你之前替夏莉治好的病是怎么回事?”李山泽皱着眉头思索这件事的反常之处,很快就又找到了一个不明确的细节。

  于是他看向小精灵:“你替夏莉驱散的是巫医留下的致命病毒吗?”

  艾拉摇了摇头:“不是啊。就是普通的疾病……嗯,那种疾病人类一般称之为感冒,夏莉因为最近身体虚弱,着了凉。”

  好吧,所以小精灵只是替夏莉治了个感冒。

  李山泽点点头,现在可以确信那个巫医应该是没有实际接触到夏莉。

  那么,关于她所谓的疫病……

  这时,李山泽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李,你是在汉密尔顿参议员家里吧。”电话里,凯特的声音非常急促,“你能不能帮忙劝阻汉密尔顿参议员,劝他不要来费城警局探视怀尔德医生的尸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李山泽好奇的问道,“趁着格蕾和她的父亲还没离开,你最好给我一个能够说服他的理由。”

  “怀尔德医生的尸体中检测出来一种危险的病毒,确切的说,这种病毒才是她本人真正的死因。现在,我已经派出人手去对特拉华河抽样检测了!”

  电话的那一头,凯特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

  李山泽挑了挑眉,他觉得他大概明白那个女巫医的疫病下在谁身上了。

  “这件事看起来涉及费城公共卫生局(PHPD),特拉华河流域委员会(DRBC),还会涉及宾州的卫生部和环境保护部。”

  “联邦层面,CDC、EPA、FEMA和国土安全部恐怕也要将是否需要介入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我光是封锁消息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就请我们的参议员阁下千万不要再来添乱了!”

  说到这里,凯特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猜,这应该是那个巫毒教的女巫医留下的疫病病毒。”李山泽说道。

  “啊。那就好。”听到李山泽这样说,凯特的声音一下就恢复了冷静,“李,我希望明天能听到你说明这一切真正的来龙去脉。现在,至少我有了一个可以全权处置这件事的理由。”

  说罢,凯特干净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看起来,哪怕是掌握了圣光的天主教会大骑士,也无法避免与官僚主义八爪鱼的战斗啊。

  听着凯特像是报菜名一样报出那么多官僚机构,李山泽只觉得头大如斗。

  李山泽摇了摇头,拔脚就往外走去。

  赶在汉密尔顿一家三口出门之前,李山泽在直升机停机坪上找到了他们。

  “啊,谢谢你,李,也谢谢那位FBI的麦肯齐探员。”汉密尔顿参议员面不改色的向李山泽致谢,他伸出手与李山泽相握,“你们都是汉密尔顿家的好朋友。”

  格蕾这时阴阳怪气的说道:“怪不得是直升机呢,爸爸,恐怕我们的目的地不是费城警局的停尸间,而是华盛顿吧?”

  哦,原来汉密尔顿参议员已经不知道从哪得到了绝密消息,准备跑路了——这让李山泽对联邦参议员的消息渠道有了相当直观的认识。

  不过表面上,李山泽装作没听见格蕾的话,仍然热情的与汉密尔顿参议员握手。

  汉密尔顿参议员面不改色的说道:“哈,我亲爱的女儿,请不要忘记,你的父亲我是联邦的参议员,本来就是常驻华盛顿参与国会事物的,我和妈妈只是回费城欢度圣诞假期的。”

  “我只是接到了国会的紧急召唤,明天之前必须连夜赶回华盛顿,为明年联邦预算的法案投票。不信你问问妈妈。”参议员拉着自己的妻子作证。

  “是这样的,亲爱的,刚才我亲耳听到你爸爸接到的国会秘书联络处打来的电话。”参议员夫人微笑着说道。

  “好吧,为了联邦政府不停摆,祝爸爸投票顺利。”格蕾也不追究,她笑着站到了李山泽的身旁。

  汉密尔顿参议员问道:“格蕾,你不跟我们一起来吗?”

  “参议院的投票,我这个小小的律师可帮不上什么忙。”格蕾微笑道。

  参议员夫人适时开口了:“格蕾,妈妈想与你多呆几天。直升机的空间很大,可以带着你的朋友们一起去华盛顿。或者,也可以让爸爸再派一架直升机,送你们去纽约……”

  “不必了!我决定留在费城,帮爸爸对付那个卡尔文·霍普,当初我们说好的嘛。”格蕾笑嘻嘻的,语气却格外强硬。

  眼看汉密尔顿家的家庭剧有着没完没了的趋势,李山泽连忙站出来打包票道。

  “两位,放心吧,我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保证,格蕾她不会受到任何疫病的波及。”

  不管格蕾是出于对父亲的叛逆,还是源自朋友的义气,在听到了巫毒教巫医的疫病爆发之后,她毅然决定留在费城这一行为,就足够让李山泽将她视作自己人了。

  也不管这一行为是不是为了作为筹码说服父母带上李山泽与夏莉,无论如何,格蕾没有选择抛下他们跟父母一起逃跑,而是与他们共同进退。

  投桃报李,李山泽自然也会让艾拉保护格蕾不受疫病的侵害。

  “当然,我当然相信李的承诺。”汉密尔顿参议员深深的看了李山泽一眼,“李,你是汉密尔顿家族的好朋友,你这是第一次来费城吧?”

  “不胜荣幸,我确实是第一次来费城。”李山泽微笑着说道。

  “唉,要不是国会的事情太紧急,我应该带着你好好在费城转转,看看自由钟广场、独立宫、历史悠久的费城市政厅以及费城艺术博物馆。”

  汉密尔顿参议员对费城的著名景观如数家珍,仿佛他真的对不能亲自招待李山泽感到遗憾似的。

  “只可惜,人民把重任交在我的手中,就是希望我不得不舍弃私人的时间来为公共福祉服务,我也只好以国事为重了。”

  参议员先生扼腕长叹,仿佛真的付出了莫大的牺牲,全然无视了女儿那作势欲呕的夸张表情。

  “没关系,我理解。”李山泽还能说什么呢,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于是,在李山泽的微笑中,参议员的直升机直冲云霄,扬长而去。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见父母了吧。”格蕾一脸无奈,“尽管我享受着参议员女儿的一切好处,但是我就是羞于提起他们。”

  再怎么说,格蕾也是参议员的女儿,他们才是一家人,李山泽根本不好妄加评论,所以,他只能继续微笑。

  …………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在舱内制造出震耳欲聋的噪音,令人心情烦闷。

  参议员夫人的香奈儿丝巾在气流中狂舞,看起来宛如垂死挣扎的白鸽。

  汉密尔顿参议员忽然突然扯掉降噪耳麦,任由警报灯的红光在他已经苍老的脸颊上,尤其是那些法令纹沟壑里流淌。

  他看向自己的夫人,将身体倾了过去,在直升机的噪音中问道:“你在干什么,米兰达?你要打电话通知谁?”

  参议员夫人闻言看向丈夫。昏暗的机舱中,手机屏幕在她的脸上映出晦暗的光芒。

  “罗素·吉利德,辉瑞的CEO,我们手里不是有许多辉瑞的医疗优先股吗,它们就像浸满汽油的雪松林,只需要一粒火星。”参议员夫人做出一个起火的手势。

  “你当真觉得辉瑞实验室里的那些化学分子式能封印巫医的血咒?米兰达。”汉密尔顿参议员摩挲着直升机上的真皮座椅。

  参议员夫人理所当然的说道:“等到大家发现辉瑞的药对疫病无效的时候,我们早就将手里的股票卖掉了。”

  “不,你太着急了,米兰达,现在还不能确定疫病能流行起来呢。”汉密尔顿参议员摇了摇头。

  “所以我应该先打电话联系纽约时报吗?科特。”参议员夫人也不生气,而是慢条斯理的说道,“还记得雷曼兄弟年次贷危机时,你怎么教会我‘恐慌是液态黄金’的吗?”

  “别急,米兰达,别急。让我们先看看这种疫病能不能流行开,会有什么效果再说吧。”参议员意味深长的说道,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黑漆漆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确信能够流行起来,我们就放出消息?”

  “不,正相反,如果能够流行起来,就压住消息,让它流行。如果它流行不起来,就放出消息,制造恐慌。”参议员忽然低头,看向直升机下方。

  夜色中,洲际公路如血管般蔓延,它们最终通往这个帝国的心脏,华盛顿。

  参议员笑了起来:“我想,利用得当的话,这个疫病能帮我干掉卡尔文。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待我们那位食人魔小朋友的内幕消息了。”

106 血样

  “你是在怀疑格蕾的爸爸?”夏莉左顾右盼,她压低了声音,讶然道。

  一大早,夏莉就神采奕奕的起床了,看起来休息的相当不错。

  只不过听到李山泽讲述的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之后,对怀尔德医生的死讯,女巫小姐还是表现出了难过的情绪。

  “是啊,这不是你的血样吧。”李山泽打开了冷藏箱,对夏莉展示道,“我不能确定你的血样在谁手上,这种时候,怀疑最有权势的人往往是没错的。”

  夏莉倒是嘿嘿一笑,看起来毫不介意的样子:“放心好了,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利用我的血样对我做些什么。”

  “哦?”听到夏莉这样说,李山泽松了口气,“怎么说?”

  夏莉看起来有些小得意:“别忘了,我可是吸收了一部分布查斯卡的神格和力量呢。”

  李山泽回忆着之前跟贝恩·本雅明对抗的过程,他恍然大悟:“与神明对抗本质上是与抽象的规则做对抗?”

  “是啊,所以凭我的两瓶血样可没法对我做些什么。”夏莉一下子钻进李山泽的怀里,脑袋在李山泽的胸前乱拱,“嘿嘿,不过还是多谢你啦,李,多谢你为我担心一晚上,还忙碌了那么久。”

  女巫小姐笑容甜蜜。

  夏莉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神明,但是着凉了会感冒……

  李山泽反而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规则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个,艾拉?”李山泽抱着夏莉,向小精灵质问道。

  “艾拉大人当然知道啊。”艾拉得意洋洋的叉着双手,翘起鼻子,“李山泽快来夸赞艾拉大人!”

  李山泽心说我不喷你就不错了,害我担心了一晚上。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哈?不是李山泽让艾拉大人替格蕾施加疫病免疫的祝福的吗?”艾拉理直气壮的反驳道,“艾拉大人施加完了祝福,已经累得没有精神了,立刻就睡着了!”

  李山泽想了想昨晚替格蕾施加完祝福确实累得呼呼大睡的小精灵,一时语塞。

  看来,下次让艾拉施法之前,还是先找她把要问的事情都问清楚再说。

  李山泽在心中记下这个教训。

  …………

  晨光穿透百叶窗,在堆积如山的咖啡杯上切割出监狱栅栏般的阴影,某张揉成团的糖纸还粘着半枚带牙印的警徽

  “这两瓶血样不是夏莉的?”凯特看起来气色同样很好,她的高马尾看起来干练又英气,仅从神情中看不出她昨晚到底是否有熬夜工作。

  不过看着费城警局中被临时征用的办公室里,满桌的咖啡杯和强打精神的FBI探员,李山泽怀疑他们连轴转了。

  “我昨晚从巫医手里弄到手的时候,以为这是夏莉的血样,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李山泽耸了耸肩,随口问道,“我们那位拥有一个妻子和一个未婚妻的罗密欧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两位朱丽叶呢?”

  一个妻子和一个未婚妻?夏莉竖起耳朵。

  “我倒是更愿意称呼他为唐璜。”凯特笑了笑,“夏洛特和玛图丽娜毕竟只是配合我们调查,在调查完成之后,自然是离开了。”

  “说实话,比起这两位女士本身,我对谁打电话通知的斯特罗曼太太更感兴趣。他为什么知道这个我们都弄不清楚身份的光头巫师的妻子是谁?”李山泽向后靠向椅背。

  凯特的心情看起来没那么好了,她长出了一口气:“我们调出了所有联系斯特罗曼太太的电话号码,符合时间的只有一个号码,但是那只是一个来自街角的公共电话。很遗憾,街边没有监控。”

  “至于那位唐璜先生,我的人还在调查永生科技,目前还没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化名去永生科技应聘。”大骑士轻轻摇了摇头,她的高马尾灵活的甩动着,就像顽皮的野马,“也许就像是唐璜化名唐·路易斯躲避追杀?”

  说到这里,凯特转变了话题:“我们已经确定,怀尔德医生体内的并不是简单的血疫,更确切的说,是巫毒教的一种血咒。”

  “血咒?”李山泽好奇的问道。

  “是啊,血咒。”凯特肯定的答复道,“与吸血鬼制造的血疫截然不同,但是威力要凶猛得多。”

  “不幸中的万幸,特拉华河之中没有任何血咒的成分。因为这种血咒只能通过直接接触感染,先是会导致晕眩、呕吐,接下来就是发热、幻听,让人失去方向,最后,心脏骤停。”尽管介绍着可怕的血咒,不过凯特仍然面带微笑。

  李山泽猜测,是因为这种血咒无法大规模的快速的传播,让凯特长出了一口气。

  这大概也说明了为什么一大早凯特心情就这么好。

  这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愉快。

  “还是来谈谈这两瓶血样吧,既然它们是你从巫医手中寻获的,我想你不介意让我的人拿去化验吧?”

  “还有,我想要知道昨晚上全部的细节,我的人没办法完全还原现场,他们光凭惨烈的现场想象不出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哪怕只是听李山泽简单的复述昨晚的场景,夏莉的眼中就异彩连连。

  一想到李山泽是为了自己在战斗,女巫小姐脸上绚烂的笑容几乎毫不遮掩的怒放。

  与夏莉不同,凯特听完了李山泽的描述,又针对细节追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凯特左手扶额,眉头紧皱,穿着牛仔裤的修长而结实的长腿交叠在一起,她右手中的笔无意识的敲打着身前的纸张,忽然之间,她神色一动,把笔一扔。

  然后大骑士面色严峻的打了个电话,而且随着电话的持续,她的面色越来越严峻。

  挂断电话之后,凯特用只有李山泽和夏莉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现在最优先要做的,还是找回夏莉的血样。”

  听到凯特忽然把整个案子丢到一旁,李山泽吃了一惊。

  夏莉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咦,为什么?”

  “夏莉,你的血液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神血,而且就是本土土著神的神血,巫毒教如果用你的血液来制造血咒的话,那恐怕要比普通巫医的血要猛烈无数倍。”凯特认真的说道。

  “我刚刚在电话中咨询了保罗·菲茨杰拉德,波士顿荣休大主教,他曾是佛罗里达州的主教,与那些藏在沼泽中的巫毒教的异教徒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这也是来自他的意见。”

  这下李山泽明白了为什么凯特忽然把寻找夏莉的血样放在第一优先级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