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既然安东可以玩死而复生的把戏，蒂姆·科恩说不定也可以。
“等等，你们能确定那位蒂姆·科恩先生是真的死了吗？”李山泽连忙问道。
FBI的探员对李山泽的问题一脸诧异，但是凯特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凯特的眉宇间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你是说，那些令人作呕的操弄生死的亡灵巫师？这些令人作呕的味道不会逃出我的鼻子的，蒂姆·科恩不可能是亡灵巫师。”
“我不知道，我之前在旧时光酒吧遇到了一点事情……”李山泽说到这里，也是话语一顿，看了一眼胡里奥。
之前李山泽只是简单的说他抓到了谋杀蒂姆·科恩先生的凶手乔治·辛普森，各种细节都来不及与凯特讨论，他打算借这个机会与凯特沟通。
当然了，故意卖个关子是李山泽对FBI探员胡里奥的蓄意报复。
不过与胡里奥不同，李山泽的报复起到了效果。
凯特摆了摆手示意胡里奥先离开，FBI的探员面无表情的离开了会客室。
离开会客室之后，胡里奥探员立刻露出了一副仿佛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很显然，他对凯特的区别对待有所不满。
这时，胡里奥探员恰好听到了奥康纳主教向格拉汉姆神甫的问话。
“你与保罗·菲茨杰拉德阁下通过电话了吗？格拉汉姆兄弟。”
胡里奥探员尽管隶属于特殊事务部，但是实际上对超自然的“特殊事物”缺乏了解，也没有相关的能力。
而且胡里奥探员也远远谈不上虔诚——事实上，正是因为他并非天主教徒，才作为FBI的“自己人”被调入特殊服务部，作为凯特的下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胡里奥探员就是FBI在特殊事务部和凯特组的眼线之一。
尽管如此，不过由于自己的上司凯特·麦肯齐属于天主教会，为了方便工作的展开，也是为了讨好上司，胡里奥在付出了卓绝的努力之后，也拥有了相当丰富的宗教知识。
因此，胡里奥立刻就确认这里的保罗·菲茨杰拉德指的是已经76岁的波士顿荣休大主教，宗座圣玺最高法院的荣休院长（注：地位崇高的教士在75岁之后退休，被称之为“荣休”，尽管从职务上退休，但是仍然保留头衔和荣誉地位）。
而这位保罗·菲茨杰拉德似乎颇受教宗的赏识，哪怕是荣休之后，他作为枢机主教的的头衔也并未被圣座冕下要求交还——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在教廷中地位颇为超然的阁下。
于是，胡里奥探员便不动声色的隐匿在角落里，认真的聆听起奥康纳主教与格拉汉姆神甫之间的对话。
这时，格拉汉姆神甫回答道：“是的，主教阁下。我已经致电菲茨杰拉德阁下，传达了我们的疑惑，向他垂询李山泽阁下的身份。”
听到涉及到李山泽的身份，刚刚在李山泽那里吃了个瘪的FBI探员更是竖起耳朵，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菲茨杰拉德阁下怎么回答的？”奥康纳主教听起来语气十分迫切。
在弥撒中，奥康纳主教被李山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这位主教就变得有些不安。
他怀疑自己得罪了李山泽，为此疑神疑鬼，惴惴不安。
而这种不安在李山泽公然在领受圣餐时取出避孕套达到了极点——这种亵渎的行径简直是对他这个弗恩主教的公开羞辱。
为此，奥康纳主教觉得自己必须自救，但是自救的前提是至少得弄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谁，才好想办法对症下药。
于是，奥康纳主教不得不求援，花费大量的人脉向美国的几位大主教寻求帮助。
“与桑托斯阁下……库辛斯基阁下等几位阁下的答复一样，菲茨杰拉德阁下说那项技术并未突破——至少他未曾听闻。”格拉汉姆神甫说道，“不过菲茨杰拉德阁下说他并不能排除亚洲方面取得了进展。”
这几个名字对熟悉美国天主教会的人来讲全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库辛斯基更是美国天主教会的会长。
这些大人物的名字让胡里奥探员的瞳孔微微收缩：李山泽的真实身份竟然涉及如此多的大人物吗？
这时，奥康纳主教叹了口气：“虽然亚洲有十几位大主教，但是革新派只有七人：马尼拉、曼谷、宿务、雅加达、东京、首尔、胡志明市……真不知道是哪位阁下来到美国了。”
如果李山泽听到奥康纳主教的话，怕是要勃然大怒：你这混蛋竟然把我与这些没有主权的野鸡民族混为一谈。
不过在大部分白人眼里，哪怕是在全球有着十五亿子民的普世教会的教士眼里，亚洲人也是差不多的。
而胡里奥探员的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位李山泽阁下竟然是某位来自亚洲的大主教！
这时，胡里奥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被一向颇有原则的为他所敬爱的凯特·麦肯齐挥挥手赶出房间了。
想必是李山泽阁下与麦肯齐阁下有些教会的秘辛要谈，这种机密，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胡里奥探员心中的怨气忽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时，格拉汉姆神甫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您只列举了革新派的阁下们，而不考虑传统派的几位呢？”
奥康纳主教笑了笑：“我想，传统派的几位阁下还不至于在领受圣餐时从口袋中掏出那违背了天主旨意的亵渎之物。”
“可是，避孕套不是教宗冕下许可的道具吗？根据教宗无谬误原则——”
不等格拉汉姆神甫说完，奥康纳主教就强行打断了他：“请不要误解，格拉汉姆兄弟！”
“教宗冕下只是说，妓女为了避免性病的传播使用避孕套是合乎道德的，不代表其他情况也同样是合乎道德的！明白了吗？”
“是，是，我明白了，我必将铭记于心。”格拉汉姆神甫点头如捣蒜，“可是，这样一来，那几位革新派的阁下难道是不信仰主吗？”
奥康纳主教叹了一口气：“记住，格拉汉姆兄弟，这番话我只在这里说，出去我是不会承认我说过的。”
格拉汉姆神甫连连点头。
“记住，高阶教士更重要的是管理教会，而不是信仰天主。所以，传统派的阁下们都不信仰天主。”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了格拉汉姆神甫的意料：“啊？这么说，革新派的阁下们反而更加虔诚吗？”
“不，比那更遭，革新派的阁下们不仅不信任天主，甚至不信任教会。”
062 交流
与此同时，李山泽刚刚将自己在旧时光酒馆中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讲述给凯特听。
在李山泽看来，既然凯特对他那么信任，那么这件事他也同样不应该有所保留。
而听完李山泽的讲述之后，凯特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她才皱着眉头说道：“我此前并没有听说过曼妥思制药公司中有亡灵巫师，看起来，要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个公司了……”
大骑士的言语之间，笃信让-皮埃尔·安东这位曼妥思制药公司的首席化学家实际上是亡灵巫师。
李山泽对凯特的判断十分信任。
既然凯特断定安东是亡灵巫师，那么他一定是如假包换的亡灵巫师。
看起来我们都没说谎，我确实不是食人魔，而安东也确实不是亡灵。
神明、教会、FBI、女巫、赏金猎人、亡灵巫师、雇佣兵、用代号的神秘酒保、名为《猎杀神明》的节目、突兀消失的尸体……这一团乱麻般的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
由于情报不足，这些残破的线索碎片不但很难串联在一起，反而显得越发混乱而没有头绪了。
“我已经安排了探员去接收‘旧时光酒馆’的爆炸现场，也包括对雇佣兵乔治·辛普森的回收，我会让人检验他的DNA，以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凯特有条不紊的说道。
“还有他提包中的枪支，我会找探员拿去做弹道检测……不过蒂姆·科恩的尸体被盗了，哪怕做完弹道检测也很难确定乔治·辛普森就是谋杀蒂姆·科恩的凶手。”
李山泽总觉得自己很难把面前这个满口“DNA检验”、“弹道检测”之类现代刑侦手段的飒爽干练的FBI特工与昨晚那个骑着天马拿着骑枪威风凛凛的教会大骑士联系在一起。
对李山泽而言，凯特的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叠加在一起，有一种非常奇妙的割裂感。
李山泽想了想，继续问道：“关于‘义工’吉米，你有什么想法吗？”
“目前情报还太少了，很不明确。”凯特回答道，“不过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义工’属于某个秘密结社。”
因为并不是确切的情报，所以只要李山泽不精确的询问，凯特就是可以选择不回答的——某种意义上讲，凯特这短短一天里领悟到的官僚主义技巧，比她之前二十年还要多。
李山泽挑了挑眉：“什么秘密结社？”
凯特摇了摇头：“很遗憾，我们连名字都没弄清楚。我知道的是，FBI在毒贩中的卧底阴差阳错的发现了这个相当神秘的组织。”
“可惜我们的卧底只来得及传出来‘义工’、‘教授’、‘慈善家’、‘女士’这几个代号就失去了联系。后来我们找到了他被切碎的尸体，分布在好伙计除草剂工厂附近的垃圾桶中。”
李山泽认真起来：“所以你们怀疑这位卧底是在好伙计除草剂工厂遇害的？”
凯特点了点头：“是的，正是如此。其实我们也怀疑过是杀害卧底的凶手故意将我们引去好伙计除草剂工厂，因为当地人都知道那里的污染并没能得到解决。”
“不过，奇怪的是，那里仿佛有什么结界，不管是教会的骑士还是FBI的探员，都难以接近。他们总会莫名其妙的回到弗恩镇附近的街道上来。”
“我召集起所有参与调查的探员和骑士们凭借回忆描绘了一幅地图，发现这个庞大的工厂，中心有一片区域始终没有人能走进去。”
“这意味着我们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却找不到真正进入好伙计除草剂工厂核心区域的路。”
李山泽这才明白为什么凯特会与自己做交易，要自己去探查好伙计除草剂工厂了，原来是她所能掌握的官面上的渠道全都失能了。
听到这里，李山泽站起身来：“有新的线索记得与我联系。”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处刑现场’转一圈，然后再去尸体丢失的街区看看，最后当然是去好伙计除草剂工厂碰碰运气了。这不正是你与我达成交易的目的吗？”李山泽微笑着说道，“别忘了，我的合法身份。”
既然李山泽已经提到了，凯特就只能不情不愿的说道：“你的证件FBI已经办好了……不过你的身份仍然算不上合法的，警员在内部系统中检索你的身份就会发现问题。”
“喔哦，谢谢。”李山泽挑了挑眉，没想到凯特这么慷慨，“我就当这是预付款了，剩下的部分，就等我们的交易完成吧。”
然后李山泽拿起FBI的证件就扬长而去了，只留下凯特阴晴不定的望着他的背影。
在李山泽看来，他们杀死了蒂姆·科恩，那么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总能发现些什么。
制片人蒂姆·科恩的案发现场也许会有什么遗落的线索，而他的尸体丢失的街区可能暗藏机关，至于除草剂工厂，李山泽直觉那里才是隐藏着一切秘密的最终之地。
凯特能调动FBI和教会骑士的力量，而这伙人甚至能在凯特眼皮底下搞事情，他们必然有一个秘密基地。
李山泽快步的离开圣心天主教堂，他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夏莉。
夏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高兴：“安洁已经回来啦，还有她的恋人格蕾。”
李山泽怀疑自己听错了：“等等，谁？”
“格蕾·汉密尔顿律师啊，你们不是在凯特那里碰过面了吗？”夏莉好奇的问道。
“啊，是、是啊，我们是碰过面了。不过你说她是安洁的恋人？”李山泽难以置信的问道。
夏莉一手拿着听筒，另一手把玩着鬓角的头发，笑嘻嘻的对李山泽问道：“嗯，是啊，没错，格蕾是安洁的恋人啊……怎么你比我还古板啊，你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吗？”
“啊，只是有些出乎意料，嗯，出乎意料。”
李山泽打着哈哈说道。
实际上，李山泽已经被这个消息弄糊涂了。
没道理啊？安洁是个蕾丝边？那她为啥对我投怀送抱的，还把第一次交给了我？
李山泽回忆着激情四溢的早晨，回忆着安洁主动投怀送抱，回忆着她热情似火、春潮荡漾的模样，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安洁竟然是个蕾丝边。
难道是安洁早上偷戒指时利用我打掩护，被我轻薄的来感觉了，想要尝尝男人的滋味？
要是这样的话，欢迎随时来尝啊。
李山泽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嘴角挂起了有些得意的笑容。
恰好，电话那一头的夏莉也笑了起来：“嘻嘻，我刚刚给安洁检查了一下，已经没什么法术的影响了，就是身体还有点伤，走路很不方便，咦，李，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我没事，嗯，没事。”
李山泽清楚的知道，安洁不良于行的伤是由他造成的。
“你不会感冒了吧？天这么冷，雪下的这么大，要注意身体呀，李。”夏莉认真的叮嘱道。
在这异国他乡，听着夏莉的关心，李山泽心中温暖，他不自觉的将声音放得温柔了下来：“嗯，放心吧，夏莉，我会注意的。”
“嘻嘻，那就好。我正好要出门采些草药，替安洁治伤，我也替你熬些预防疾病的草药吧。”
李山泽觉得夏莉多少有点小题大作了，劝说道：“现在可是下着雪呢，这冬天里面还有草药吗？”
“黑桦树皮、蒲公英根、车前草、艾草、野菊花……”一说到草药这个女巫的专业领域，夏莉来了精神，她神采奕奕的列出了许多种草药，“冬季能采集的草药多得很呢，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
隔着电话，李山泽都仿佛能看到女巫小姐那鼻子仿佛要翘上天去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了。
“再说了，既然《猎杀神明》的节目取消了，布查斯卡没有危险了，我就不用再为了可能的战斗养精蓄锐啦，嘻嘻。”
怪不得夏莉的心情如此之好，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不，夏莉，现在弗恩镇仍然充满危险，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家伙都来到弗恩镇了，你最好还是警惕起来。”李山泽严肃的劝说道。
作者的话： 群友们说上架要三更，于是就有了三更……
063 搪塞与藤蔓
很显然，夏莉并没有太把李山泽的警告放在心上。
女巫小姐仍然笑嘻嘻的：“嘿嘿，没事的，在这里我随时可以借助布查斯卡的力量，没什么人伤得了我的。”
李山泽觉得夏莉就纯粹是心头的负担尽去，所以骤然放松了下来，想要找些事做。
与其让夏莉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乱跑，还不如两个人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