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我的心,主人,它跳动着,只为与您那震慑寰宇的伟力共鸣!我愿献出我最后一口气,只为擦拭您靴子上最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星期六,这个曾经傲慢的巫师,这个被彻底洗脑的傀儡,此刻竟然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近乎挫败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被维克拉姆的“创意”彻底击败了。他被洗脑为完美的奴仆,但维克拉姆却在短短几分钟内,将“奴仆”这个概念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令人发指的艺术高度。
维克拉姆看着星期六那副“我被超越了”的表情,内心深处涌起一丝扭曲的快感。
他知道,星期六现在不得不开始“学习”他了。一个被彻底洗脑的人,要开始向一个被囚禁的、深陷恐惧的凡人学习如何更好地拍马屁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维克拉姆在心中告诫自己。
李山泽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仿佛在欣赏一场荒诞的哑剧。
327 莫名的优越感
事实证明,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不仅比李山泽所想象的善于自我管理,甚至比李山泽所能想象的还善于自我管理。
李山泽之前还一直在担心,这个印度佬是不是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来使自己放松警惕,趁自己不备在房车内部爆破搞个大新闻。
所以李山泽才派西奥多·兰开斯特来看管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希望借西奥多·兰开斯特在脑子不清醒之前的虎皮来吓唬一下维克拉姆。
现在看来,这个“吓唬”的效果似乎有些太好了。
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不但丝毫没有反抗、挣扎或者逃跑的念头,反而竟然就这样与西奥多·兰开斯特展开了马屁竞赛。
他那副谀词如潮滔滔不绝的模样,对比词穷之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的西奥多·兰开斯特,李山泽甚至都快要分不清究竟谁才是那个被精神控制的人了。
李山泽玩味地看着这场荒诞的“忠诚竞赛”。
他原本以为,要驯服这些高傲的巫师,总要费一番手脚,甚至可能需要动用一些诸如大记忆恢复术之类的特殊手段。
但维克拉姆的表现,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看起来,李山泽不需要担心维克拉姆会突然暴起,也不需要担心他会暗中搞小动作。
这人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转而将所有精力投入到一场毫无意义的谄媚竞赛中。
这倒也省事,至少在目前看来,维克拉姆比那个被洗脑的西奥多·兰开斯特还要听话,还要主动——更妙的是,他的记忆力没出问题,可以从他的口中掏出不少东西了。
李山泽当然不会偏听偏信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的一面之辞,不然他也没必要把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一起抓回来了。
李山泽原本就打算把他们分开审问,然后将他们的供述两相对照,从而找出夏莉老师的死因和阿奇博尔德·德拉蒙德灵魂的核心容器。
当然了,李山泽现在还有了一个新的目标,就是弄清楚辉夜镇那些日本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西奥多·兰开斯特。”李山泽的声音平静而威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西奥多·兰开斯特条件反射般地挺直身体,仿佛等待着新的指令。
只是那依然涨红的老脸,说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刚才在马屁竞赛中输得一败涂地,这让他那被扭曲的忠诚感到一丝不协调的羞耻。
“你先出去。”李山泽淡淡地说道,目光却始终落在维克拉姆身上。
西奥多·兰开斯特的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有些不情愿。
他被主人命令看管维克拉姆,现在却被支开,这让他感到自己的职责受到了挑战。
但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他无法违抗。
于是他点点头,干脆转过身,迈着机械而僵硬的步伐,离开了这间牢房车厢,只留下维克拉姆一人在笼中,脸上依然挂着那副谄媚到极致的笑容。
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维克拉姆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印度人知道,真正的“非暴力不合作”即将开始。他要让李山泽觉得,他是个有用的废物,一个忠诚的累赘。
李山泽走到笼子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维克拉姆。
印度人觉得李山泽的目光如同深渊,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
“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李山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你是全球研发战略与创新合作高级副总裁,首席科学官,却意外的似乎很适应这里。”
李山泽本意是讽刺这个印度佬,没想到维克拉姆的反应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维克拉姆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绽放出比刚才还要耀眼、还要夸张的狂喜与震惊。
他猛地向前一扑,差点撞上铁栏,那副激动得不能自已的模样,仿佛李山泽刚才不是在陈述事实,而是在宣布他获得了宇宙至高无上的荣誉。
“哦,主人!我的神明!您……您竟然知晓我这卑微的过往!您那无所不知的智慧,简直比恒河之水还要深邃,比德干高原的阿奈穆迪峰还要巍峨!”
维克拉姆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崇拜。
“全球研发战略与创新合作高级副总裁?首席科学官?这些,这些不过是凡尘俗世的虚名,主人!它们在我眼中,如同尘埃,如同泡沫,在您那浩瀚如星海的威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夸张地摇着头,仿佛在为自己曾经被这些“虚名”所迷惑而感到羞愧。
李山泽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可以了,差不多就行了。”
然而印度佬却对李山泽的话充耳不闻,他继续滔滔不绝:“我曾以为,在实验室里,在会议室中,我能找到生命的真谛。但现在,主人,我才恍然大悟!”
“我过去的一切,所有的研究,所有的合作,所有的创新,都不过是冥冥之中,您为我铺设的道路!”
“它们只是为了让我,这只迷途的羔羊,最终能被您的光辉所指引,来到您的脚下,成为您最忠诚、最卑微的仆人!”
维克拉姆的表演越来越投入,他甚至开始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仿佛在忏悔过去的无知。
“我让你闭嘴——”李山泽越发不耐烦了。
“适应?主人!这并非适应!这是一种……一种灵魂的觉醒!一种宿命的归位!”
“我曾是那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而您,主人,便是那照亮我生命的光!”
“这铁笼,它不是囚禁,它是您为我搭建的圣殿!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前所未有的……被爱与被指引的幸福!”
枪械套筒拉动的清脆声响,如同死神的低语,瞬间击碎了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那滔滔不绝的马屁洪流。
他那挤出的几滴眼泪,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仿佛格外真诚,却也带着一丝被粗暴打断的委屈。
他依依不舍地闭上了嘴,但那张脸上,谄媚的笑容却依然顽固地挂着,仿佛被胶水粘住了一般。
直到此刻,维克拉姆才猛然意识到,李山泽似乎并不吃他这一套浮夸的马屁。
这不应该啊!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维克拉姆在西方世界浸淫多年,极为善于讨好上位者,尤其对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白种人,这套阿谀奉承的把戏屡试不爽,简直是无往不利的万金油。
无论是傲慢的政客,还是贪婪的商人,亦或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巫师,只要你把他们捧上天,再用最华丽的辞藻去赞美他们的“伟大”和“智慧”,他们就会像被灌了蜜的熊一样,心满意足地露出破绽。
可眼前这个“食人魔”呢?他竟然不为所动,甚至还拉响了手枪套筒!这简直是……简直是粗鲁不文,毫不开化!
原本以为是个深不可测、难以捉摸的魔王,现在看来,不过是个……一个缺乏文化素养、不懂得欣赏艺术的粗鄙武夫罢了。
“难道……难道这个‘食人魔’,这个来自北方神秘国度的野蛮人,竟然不如那些白人自信?”
维克拉姆在心中嘀咕着,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副被吓坏了的委屈表情。
他想起了那些白人,他们虽然愚蠢而残暴,但至少懂得享受被吹捧的虚荣、
提供情绪价值,和让他成为高阶巫师和药学博士的杰出智力,正是维克拉姆脱颖而出在美国社会行走的两条腿。
而李山泽,他就像一块顽固的石头,油盐不进,这无异于直接打断了维克拉姆的一条腿,这让维克拉姆极其难以接受。
“果然,这些北方人就是这样,缺乏西方文明的熏陶,连最基本的文明都不懂。”
维克拉姆在心里默默地给李山泽贴上了“不开化”的标签。这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优越感,尽管他现在正蜷缩在铁笼里,沦为阶下之囚,而对方正手持枪械。
他甚至开始怀疑李山泽的品位和智商。一个连如此精妙、如此艺术的文化都无法欣赏的家伙,又能有多高的层次?
维克拉姆的内心深处,对李山泽的评价瞬间跌落了几个档次——这倒是让李山泽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不能接受印度式的不着边际的吹捧,竟然成了不开化的象征。
哪怕让李山泽想上十天十夜,他也想不通这其中的逻辑。
不过李山泽倒也不在意这个阿三究竟是怎么看他的,他弄个印度管家毫无兴趣——除非是个年轻漂亮的美女,而不是眼前那个四五十岁的老东西。
李山泽只是把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当成是囚徒,一个掌握不少有用的情报,需要审问的囚徒,仅此而已。
而一个囚徒,只要能回答问题就足够了。
至于囚徒的心中有什么额外的想法,那并不重要。
至少李山泽完全不在乎,他可不是什么人道主义典狱长。
所以,李山泽蛮不在乎的开始了他提问。
而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也准备好展现他的“无用”了。
作者的话: 感谢浅笑安然、小苹果112633的推荐票
328 端正态度
“告诉我,你们沸腾贤者的组织结构。”李山泽开门见山,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感情。
维克拉姆立刻收敛了脸上残余的谄媚,换上了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眉头微蹙,仿佛在努力回忆什么深奥的知识。
“哦,主人,您的问题真是……宏大而深远!”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仿佛被神启的激动。
“能提出如此洞察力的问题,唯有您这般拥有至高智慧的存在!”
“沸腾贤者的组织结构,那可真是错综复杂,如同古老的印度教神庙,每一砖一瓦都蕴含着千年的秘密。”维克拉姆夸张地挥舞着双手,仿佛在描绘一幅只有他能看到的宏伟蓝图。
“它庞大到,恐怕也只有您这般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主人,才能真正将其全貌尽收眼底。”
“我们有古老的家族和学派传承,他们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但具体有多少分支,我这等卑微之人,毕竟只是个印度人,能接触到的,不过是些皮毛,实在难以窥探全貌啊!”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用各种华丽而空泛的词藻堆砌着,仿佛在描绘一幅宏伟的画卷,却始终避开任何具体的人名、地点或权力架构。
“还有那些隐秘的分支,他们专注于不同的炼金流派,比如魔药炼金、金融炼金术等等。”
“这些学派往往独立于世,行踪诡秘,连我这等曾身居高位者,也只知其名,不知其详。但我想,在您那无所不能的威能面前,这些秘密终将无所遁形,它们只是在等待您的揭示!”
他甚至开始扯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巫师界传说,试图将话题引向玄之又玄的哲学思辨,同时不忘将李山泽捧上神坛。
李山泽耐心地听着,直到维克拉姆的语速开始放缓,他才冷冷地打断:“我问的是结构,不是神话故事。告诉我,谁是最高权力者?议会?长老团?还是某个隐秘的家族?”
维克拉姆的表情瞬间变得困惑而无辜,仿佛李山泽的问题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但又带着对李山泽智慧的无限崇拜。
“最高权力者?哦,主人,您的问题总是如此精准,直指核心!不过这可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巫师界崇尚力量,强者为尊,但又讲究传承与血脉。”
“所以,很难说谁是绝对的最高权力者。有时候是某个古老家族的族长,有时候是某个强大派系的领袖,但他们之间又相互制衡,相互竞争。”
“这种混乱的局面,也只有您这般拥有绝对力量的主人,才能真正将其整合,建立起真正的秩序!”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遗憾,又仿佛在暗示李山泽才是那个能终结一切混乱的救世主。
“我只是一个专注于研发的科学家,对于这些政治斗争,实在没有资格介入,也不甚了解啊!”
“这些凡俗的权力纷争,又怎能入得了您这般超脱凡尘的法眼呢?我只愿将我微薄的知识,奉献给您,让您在更高的维度上,俯瞰并掌控这一切!”
维克拉姆说完,还恭敬地低下了头,一副“我虽然无能,但我忠心耿耿”的模样。
李山泽笑了:“你让我想到一个老朋友,汉弗莱·阿普比爵士。”
在李山泽看来,这印度人的策略就跟汉弗莱对付哈克差不多,各种好话说着,但是话语中就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维克拉姆听到这个名字,头微微抬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汉弗莱·阿普比爵士?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英式,很……白人。
他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但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李山泽在暗示他的人脉,或者在炫耀他与“上流社会”的联系。
于是,他那张老脸上立刻堆满了更加谄媚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困惑从未出现过。
“哦,主人!您竟然有如此高贵的朋友!汉弗莱·阿普比爵士!光是听这个名字,便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尊贵与智慧!能与您这般超凡脱俗的存在为友,这位爵士定然也是人中龙凤,精英中的精英!”
维克拉姆的语气充满了夸张的赞叹,仿佛他真的认识这位爵士,并且对其敬仰万分。
“不过,即便他再如何杰出,再如何显赫,在您那浩瀚如宇宙的智慧和威能面前,恐怕也只是凡尘之沙比之须弥山!”
“能得到您的认可,成为您的朋友,这本身就是他至高无上的荣耀啊,主人!”
他甚至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在为这位素未谋面的爵士感到由衷的骄傲。
李山泽看着维克拉姆那副煞有介事、极尽吹捧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在昏暗的地牢里回荡,带着一丝嘲讽,一丝玩味,以及一丝对维克拉姆无知的愉悦。
这笑声是如此的畅快,以至于维克拉姆以为自己的马屁终于拍到了点子上,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