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不,没什么进展。”
“由于塞勒斯·莫顿先生那支离破碎的记忆,他完全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关于那晚的线索,他现在甚至处于无法沟通的状态。”
“您那边呢?德拉蒙德先生。既然您言之凿凿的确认这是绑架案而不是普通的失踪案,想必绑匪一定联系您了吧?您为什么没有与我们FBI特殊事务部进行沟通?”
“德拉蒙德先生,关于亚历克斯·德拉蒙德先生的案件,联邦调查局特殊事务部已投入全力调查。”
“然而,我们注意到您在确认绑架性质后,并未按照既定程序,第一时间向我部通报绑匪的任何联络信息。”
“这种信息滞后严重阻碍了我们的侦查工作,并可能危及受害者的安全。”
“我们必须强调,在涉及人质安全的重大刑事案件中,与执法部门的全面、及时合作至关重要。请您立即提供所有相关细节,以确保案件的顺利解决和亚历克斯先生的平安归来。”
凯特一连串的官腔轰的德拉蒙德头昏脑胀,他心中怒火骤然升腾。
劫匪也好,你一个小小的FBI探员也好,竟然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的咆哮脱口而出。“你无权命令我!麦肯齐探员!”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话,德拉蒙德先生。”凯特立刻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官腔:“德拉蒙德先生,联邦调查局的权限与职责,均由联邦法律明确赋予,旨在维护公共安全及处理跨州犯罪行为。”
“在绑架勒索案件中,我部拥有法定权力要求相关方提供一切必要信息,以确保人质安全并追捕嫌犯。”
“您的不配合行为,不仅严重妨碍了案件的侦破进程,更可能被视为阻碍司法公正。我们再次重申,为亚历克斯先生的安危计,请您立即履行公民义务,提供所有已知线索。”
“他妈的!是我的儿子被绑架了!阻碍你妈个头的司法公正!见鬼的官僚主义!”德拉蒙德被凯特的官腔激怒。
他彻底红温,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随后直接将手中的电话摔得粉碎。
不过他只愤怒了不到一分钟,就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塞勒斯·莫顿,塞勒斯·莫顿……
他现在拿不准这个巫术顾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因为未能守护亚历克斯导致灵魂受损,还是某种苦肉计?
原本在灵魂上拥有绝对自信的德拉蒙德,自然是不会介意塞勒斯·莫顿究竟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招的,只要亲眼看上一看,就能看出这个巫师顾问是不是真的忠心耿耿了。
但是由于李山泽那一套令他完全看不懂的操作在他的灵魂上开了一个小小的豁口,让他这种自信不再了。
德拉蒙德不由得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不,我现在不能出面,还是让……让西奥多·兰开斯特去接他吧。
德拉蒙德在人选上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作出决定。
…………
“他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自己是哪里人,但是说什么也不肯回辉夜镇?”
阿尔看着好不容易被他们唤醒的老头。
“这不就是个失忆的流浪汉吗?恩佐,我们要不要把他送去收容机构啊?”
作者的话: 可算到家了,Orz
279 重新追踪
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困惑与恐惧交织的光芒,他瘦骨嶙峋的身体蜷缩在后座,散发着一股经年累月的尘土味。
当阿尔提起收容机构这个词时,他原本呆滞的表情瞬间扭曲,像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颤抖起来。
“不!收容机构!不去!那里……那里有雾,有声音……他们……他们会找到我!”他语无伦次地挥舞着干枯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雾?是之前那古怪的靛蓝色的雾吗?那声音呢,声音又指什么?
两兄弟困惑地对视一眼。
老头开始低声咕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空气中的某种威胁发出警告,他挥着瘦小枯干的拳头:“滚!滚远点!别!别碰我!”
这个老头只有昨晚在告诉两兄弟天亮才能离开辉夜镇的时候神志比较清醒。
甚至两兄弟在辉夜镇时,哪怕是有了手机信号,也无法在谷歌地图上定位到自己的位置。
于是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辉夜镇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看起来如此诡异。
长久的私家侦探生涯——哪怕是不入流的主要负责调查另一半出轨的私家侦探生涯——告诉他们一件事,很多时候,好奇心越少越好。
所以他们下意识地不去回想起辉夜镇,也下意识地不想深究这个老头究竟是什么人。
“算了,阿尔。”恩佐叹了口气。
“收容中心……我曾经去那地方调查过案子,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很多时候比流浪汉的帐篷还不如。”
“空气里都是消毒水和绝望的味道,床位挨着床位,虱子跳蚤满地跑,还有那些眼神空洞的家伙,进去就跟被判了无期徒刑一样。”
“不,说不定监狱都比收容中心要强得多。至少坐牢不会被强制注射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物。”
恩佐摇了摇头,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愤慨:“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失忆,是不是有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是不是需要帮助。”
“只要他们认定你是个‘麻烦’,就把你塞进去,眼不见为净。”
“圣母玛利亚啊!那可不是帮助,那是把人往死里逼,还要把最后一点尊严都给剥干净了。”
“这老头宁愿发疯也不回去,你觉得是为什么?他肯定比我们清楚那是什么鬼地方。”
“无论如何,他昨晚帮了我们,我们不能就这么抛下他不管。”
恩佐摇了摇头,他打开了车门,将老头请进了后座。
“老人家,你还记得什么吗?你有能去的地方吗?”恩佐耐心地问道。
“我,跟着,跟着你们,你们身上,有味道。有家的味道。”老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两兄弟又被说糊涂了。
“家的味道?是因为我们昨晚在辉夜镇吃了晚餐吗?但是他又不肯回辉夜镇……”阿尔眉头紧皱。
“也许把他送到帕利塞公园市去比较好?也许那里的日本人里会有他的家人?”恩佐沉吟了片刻,说道。
没想到这番话引起了后座上老头的激烈抗议。
“你才是!你才是日本人!你全家!你全家都是日本人!”
老头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唾沫星子四溅,干瘪的嘴唇因为愤怒而颤抖,露出几颗摇摇欲坠的牙齿。
他瘦骨嶙峋的双手猛地挥舞起来,指甲尖利,像两只干枯的鹰爪,在狭小的车厢里胡乱地抓挠着空气,甚至带着一股要扑上前去撕扯恩佐的架势。
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整张脸因为极度地激动而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一般。
他甚至试图从后座探过身子,身体因为剧烈地挣扎而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将恩佐生吞活剥一般。
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失忆流浪汉的呆滞与无助?反倒像是个被激怒的恶鬼。
“抱歉,抱歉,老先生,我只是无心之失,并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恩佐连声好言相劝,才将这发疯的老头安抚下来。
“等等,你还记不记得昨晚通电话时克劳迪娅说了什么?李先生被当成日本人也会发怒……也许这老头是李先生的同乡?”阿尔声音中有着恍然大悟的喜悦。
“我们或许可以把他送去李先生那里!”
恩佐并没有因为自己兄弟的发现而感到多少欣喜,他反而有些牙疼。
他叹了口气,然后大声训斥道:“你这猪猡!你把李先生当成什么?收容所吗?”
“我们现在受李先生雇佣去跟踪那个叫西奥多·兰开斯特的默克制药高级副总裁,人跟丢了不说,还给他送去一个流浪汉?你是被宴请了一餐,然后就觉得黑社会的教父是好脾气了吗?猪猡!”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阿尔人有点麻,他委屈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做事要讲究策略,我们先开车带着他。去跟踪调查西奥多·兰开斯特。等到我们将李先生要的资料弄到手,去向李先生汇报的时候,再拐弯抹角地提起有这么个古怪的老人。”
“如果他感兴趣最好,如果他不感兴趣,那我们就再也别提这件事!大不了我们事务所里加一个看门的老头就是了!他一个老头子能吃多少东西,不差他一口饭!”
恩佐咬咬牙,作出了决定。
“大不了我们慢慢帮他找家里人!我就不信整个新泽西还有我们维塔利兄弟找不着的人!”
阿尔拍了拍方向盘,语气里带着轻松和愉快:“对嘛,就是这样!我们维塔利家可从来不抛弃需要帮助的人!”
恩佐也咧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他伸出手,在阿尔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兄弟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车子重新启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亮了车厢内弥漫的尘埃,也似乎驱散了刚才的阴霾。
阿尔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轻快地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地驶上了公路。
恩佐则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偶尔转头和阿尔说上几句,或是开个玩笑。
“我们得先去普林斯顿——等等,阿尔,看那辆奥迪A8,那就是我们昨天跟踪的车子吧!”恩佐忽然指向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的A8。
“喔唷,还真是!”阿尔手忙脚乱地打着方向盘,试图掉头。
终于,维塔利兄弟这辆破破烂烂的福特翼虎还是勉强跟上了黑曜石色的奥迪A8。
“啧,阴魂不散的苍蝇。那个该死的罗马诺!”很快,正在驾车向费城赶去的西奥多·兰开斯特就发现了又有私家侦探正在跟踪他。
“该死的意大利猪猡!真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西奥多·兰开斯特恼怒极了。
明明大家现在是利益共同体,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却竟然就这样明晃晃地派出私家侦探跟上了他,简直是直接把不信任写在了脸上。
西奥多·兰开斯特可万万没想到这对狗皮膏药般的私家侦探竟然不是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雇佣的。
他们是意大利裔,怎么可能不是那个惯用私家侦探的罗马诺雇佣的呢?
在这种误解之下,三个高管因为利益一致产生的蜜月期立刻结束了。
西奥多·兰开斯特很想挥挥手,召唤一个法术将这两个狗皮膏药送上天。
但是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罗马诺那个该死的意大利佬,对操纵舆论格外擅长,说不定他就是等着我召唤法术干掉这两个阴沟里的老鼠呢!我不会上当的!
西奥多·兰开斯特暂时选择了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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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跟踪与迎接
从普林斯顿到费城的一号公路只是短短几十公里。
西奥多·兰开斯特的忍耐力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磨殆尽。
那两个该死的意大利佬,简直是阴魂不散的幽灵,比他最讨厌的苍蝇还要烦人。无论他走到哪里,总能感觉到那两道黏腻的视线,像两根无形的触手,紧紧地缠绕着他。
他们的跟踪技巧对付普通人或许还有点用处,但是用来对付巫师……他妈的!我看雇佣这两个蠢蛋,罗马诺就是想逼我动手!
西奥多·兰开斯特抓狂极了。
他去加油,那辆破旧的福特翼虎就停在加油站对面,车窗半开,里面的人影模糊不清,却又清晰地昭示着他们的存在。
他抽烟,透过吸烟室百叶窗的缝隙,总能瞥见他们晃动的身影,一个站在街角假装玩手机,一个假装看报纸,那拙劣的伪装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西奥多·兰开斯特甚至在午餐时,发现这两个拙劣的私家侦探坐在同一家餐厅的角落里,点着廉价的意面,却时不时地朝他这边瞟上一眼。
他故意绕了几个街区,走了几条小巷,以为甩掉了他们,结果刚刚拐过弯,就看到那辆福特翼虎慢悠悠地滑过来,停在他的车附近,车灯一闪一闪,像两只嘲讽的眼睛。
他忍无可忍,顶着费城的城市噪音打开了巫师的听觉,想要听听这两个蹩脚的侦探在说些什么,然后就听到了一个得意洋洋却冒着傻气的声音。
“怎么样,恩佐,我早就告诉你了,我的跟踪技术棒极了!那位默克的高管绝不会发现我们的!”
我他妈的!
被这种蠢货跟踪,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无比傲慢的西奥多·兰开斯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不要跟这两个蠢蛋生气,不要跟这两个蠢蛋生气……
我还要去接德拉蒙德家族的巫术顾问,失忆的塞勒斯·莫顿。
西奥多·兰开斯特只觉得心头血气上涌,他只能不断告诫自己要暂时忍耐。
西奥多·兰开斯特强压着怒火,将车开到了费城警察总署——塞勒斯·莫顿被FBI安置在这里,等待他的迎接。
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毕竟这里是官方机构,任何魔法波动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当他刚把车停稳,眼角的余光就捕捉到了那辆该死的福特翼虎,它像一块甩不掉的口香糖,又一次停在了街对面,车窗摇下,隐约可见两个模糊的身影。
“该死的意大利猪猡!”兰开斯特在心里咒骂着,他甚至能想象出罗马诺那张肥脸正得意洋洋地盯着他。
他走进总署大楼,每一步都带着压抑的怒气。透过玻璃门,他看到那辆翼虎依然纹丝不动,像一条拴在他脖子上的狗链,无论他走到哪里,那两个蠢货都紧随其后。
这种无孔不入的监视,让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屈辱和暴躁。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怒火都转化成了对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的刻骨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