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李山泽一边不动声色的听着老骑士絮絮叨叨的怀旧，一边翘起了嘴角。
如果自己的猜想成立，那这个村子可真是有意思了啊。
205 凯特的疑问
与此同时，凯特看着电脑屏幕上调出来的资料，愣住了。
“《阿米什人》真人秀，制片人是蒂姆·科恩？他甚至还在这个节目中以本名出演村长，演了十年？”凯特碧蓝色双眸紧紧盯着屏幕，里面写满了惊讶。
她可没忘记，自己是因为蒂姆·科恩尸体的消失才展开对永生科技的调查的。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已故”的尸体被永生科技“保存起来”以待日后复活的名字，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米什人，费城附近的聚居地在兰开斯特县，距离费城150公里，驱车要1.5小时左右……”凯特一边看着自己搜索出来的资料，一边喃喃自语。
她看了一眼时间，皱起眉头，距离李山泽离开费城警察总署，一共也就过了不到两个小时。
“不对啊，1.5小时？李说的走私案不是发生在费城的码头，而是直奔兰开斯特县的吗？不然他是怎么出现在镜头中的？”
然后凯特又连忙调出杰森·“车轮”·霍金斯的资料。
在FBI的档案中，车轮先生的状态还是alive（存活）。
“灰石獠牙帮……在这个帮派被扫除后，高层被一网打尽，仍在服刑。只有帮派的会计，查尔斯·‘老瘸腿’·威利因为做污点证人而获得假释……”
“查尔斯·‘老瘸腿’·威利……在获释后开了一家报废车辆处理厂，地点是，特拉华河畔第七旧船坞？”
凯特快速的在地图软件上定位到了那个报废车辆处理厂，看着特拉华河，她嘀咕道：“那附近不是刚发生了什么油罐车爆炸事故吗？”
凯特用手机打开福克斯新闻台，福克斯的主播正在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向民主党人的宾州州长奥马尔·托利发出怒吼，并鼓吹着国民警卫队勇敢救灾。
看着新闻镜头中火光冲天的特拉华河，凯特摇了摇头。
她可不会轻易相信媒体的胡说八道。
不说别的，就只说凯特经手过的案子，明明是战斗留下的狼藉，却被歪曲成各种各样事故的实在数不胜数。
“克莱，去动用你的人脉关系，打听一下新闻中这个油罐车爆炸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凯特对手下的探员下令道。
很快，克莱探员就有了回答。凯特得出了结论，那一片浓烟与火光的特拉华河，一定与李山泽有关。
凯特想了想自己在直播间中看到的那个一身狼藉如同落汤鸡的李山泽，一想到李山泽可能是情急之下跳进了特拉华河，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不过这也同时排除了李山泽离开了费城警察总署之后直奔兰开斯特县的可能性。
那李山泽究竟是怎么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赶到兰开斯特县阿米什人社区的呢？难道他是飞过去的？
凯特的眉毛又拧了起来。
我最好还是亲口问问他。
凯特站了起来，拿起车钥匙，一甩金色的马尾辫，就要出发。
然后她的脚步忽然停下了。
《阿米什人》这个真人秀真的是在阿米什人的聚居区拍摄的吗？
阿米什人不喜欢任何现代科技，也不接受拍照，怎么会接受广泛的上镜甚至网络直播呢？
“胡里奥，帮我查查《阿米什人》这个真人秀的拍摄地点在哪里，还有这个真人秀剧组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啊，费城郊外20公里附近买下一片荒野，然后全资搭建了一个一个村庄和一片农田，进行封闭式拍摄，不允许外人进剧组探望……所有的演员都不是阿米什人？”
凯特想了想弗恩镇的那座玻璃宫，那也是为了《猎杀神明》这个真人秀搭建的宫殿。
完全从零开始搭建一个保守的不接受现代科技的中古小镇，然后进行实景拍摄，这倒是很符合大制片人蒂姆·科恩性格一贯手笔。
“好吧，把这个剧组的地点发给我。我要去看看情况。”凯特吩咐道。
“大骑士阁下。”开口的是洛佩兹探员，也是凯特的辅助骑士之一。
就像胡里奥是联邦与凯特这个小组的联络人一样，洛佩兹是天主教会与凯特的联络人。
这位辅助骑士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洛佩兹探员。”凯特挑了挑眉毛，“怎么了？”
“呃，凯特探员，关于那个搭建的村子……”洛佩兹骑士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那里怎么了？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洛佩兹探员？”凯特一挑眉毛。
“我强烈建议您先联系一下保罗·菲茨杰拉德阁下……”洛佩兹探员的话语相当婉转。
“波士顿荣休大主教，宗座圣玺最高法院荣休院长。保罗·菲茨杰拉德阁下虽然还是红衣主教，但是其他的圣职他都已经荣休了。”
凯特的语气有些嘲讽。
“我还以为你要建议我联络美国天主教会会长、旧金山大主教库辛斯基阁下；或者联络洛杉矶大主教、基督军团修会会长桑托斯阁下；甚至干脆把电话打去梵蒂冈，直接联络圣座冕下呢。”
凯特冷嘲热讽的时候气场全开，洛佩兹骑士就像缩着脖子的鹌鹑一样，头都不敢抬。
“呵，怎么了？你不是来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解放神学家吗？不敢直面上位者的威严算什么解放神学家？”
“我、我只是来自阿根廷，我并不是解放神学那一派的。”洛佩兹骑士嗫喏道。
见到属下敢说话了，凯特的语气反而放缓了一些：“怎么，那里属于菲茨杰拉德阁下的产业？”
“不，当然不是。”洛佩兹骑士声音仍然不大。
“哈，那就好。再洗礼派异端的真人秀节目，犹太人负责，如果菲茨杰拉德阁下真的拥有此处产业，那这个片场就是他的那三十枚银币。”
（注：阿米什人是再洗礼派，十六世纪宗教改革中新教的一支。）
听到凯特甚至把保罗·菲茨杰拉德比作犹大，洛佩兹骑士心中倒是生出一股愤愤不平之气。
“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那个小镇上隐居着一位保罗·菲茨杰拉德阁下的老朋友！被教宗冕下处以破门律的前任大骑士艾本尼泽·罗根菲尔德！”洛佩兹骑士终于大声的说道。
凯特眼中的欣慰之色一闪而逝。
她的语气仍然嘲讽：“哈！德裔，被圣座处以破门律，住在异端的聚居地……哼。我还以为他的名字是马丁·路德呢！”
凯特显然对自己的前任——确切的说是前前任——没什么好感。
如果是法裔就是约翰·加尔文，捷克裔就是扬·胡斯，英格兰裔就是托马斯·克兰麦，苏格兰裔就是约翰·诺克斯对吧？
洛佩兹骑士暗暗腹诽道。
由此可见，天主教的骂人方式实在是乏善可陈，尤其是在骂异端方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夸人呢。
“好吧，就算我们的马丁·路德先生隐居在那个真人秀的片场，为什么我要拜访那里还需要跟保罗·菲茨杰拉德阁下打招呼？”凯特继续追问道。
因为那个家伙是可怕的异端啊！要避免一切神职人员与他接触！避免也被感染成异端，尤其是您这种大骑士！
洛佩兹骑士很想直截了当的回答。
但是如果凯特问，这个家伙为什么是异端怎么办？
回答“因为这个家伙要求所有神职人员都虔信上帝，这实在太可怕了”吗？
恐怕这个答案才更像异端吧？
洛佩兹骑士觉得如果真的这么如实回答了，恐怕凯特会直接拔出忏悔者把他的脑门轰开，找找里面有没有潜伏着魔鬼。
因此，冷汗直流的洛佩兹骑士只能推诿道：“在决定将艾本尼泽·罗根菲尔德阁下处以破门律的时候，保罗·菲茨杰拉德阁下正是宗座圣玺最高法院的院长。”
“因此，这位异端分子仍然处于他的监管之下。如果您要探监，是不是得先跟监狱方面取得联系？”
凯特盯了洛佩兹一会，点了点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洛佩兹探员，我这就给保罗·菲茨杰拉德阁下打电话。”
作者的话： 抱歉，身体太虚了，今天只有一更了，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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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争论
尽管洛佩兹探员那番话说得狗屁不通，不伦不类，把宗座圣玺最高法院的院长比作典狱长，实在是有失FBI探员的水准。
但是正是通过这种乱七八糟的表述，给凯特传递了准确的信息——已经从实权职位上荣休的保罗·菲茨杰拉德，在这件事情上知道足够多的内情。
然而凯特的电话却没那么顺利。
接电话的并不是保罗·菲茨杰拉德荣休大主教本人，而是他的护理人员。
“抱歉，菲茨杰拉德阁下正在午睡，实在不便打扰。按照惯例，会在下午四点以后醒来，请您稍后再打吧，麦肯齐阁下。”
护理人员语气很恭敬，甚至没有打听凯特的来意，只是客客气气的告诉她过一阵再打电话。
所谓“荣休”，就是高级神职人员在年满75岁之后向教宗提交辞呈，待教宗批准之后，这名高级神职人员才处于荣休状态。
显而易见的，能挂上荣休这种头衔的，都已经称得上苍老了，精力自然无法与年轻人相比。
为此，凯特也没办法说什么。
她只能说道：“好吧，请您告知菲茨杰拉德阁下一声，我要去探望那位被教宗冕下亲手处以破门律的艾本尼泽·罗根菲尔德。”
不等陪护人员再说些什么，凯特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这位现任的大骑士盯着洛佩兹，冷冷地问道：“我已经对保罗·菲茨杰拉德阁下尽到了告知义务，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埃斯波西托·洛佩兹骑士？”
凯特摆出了大骑士的架子，埃斯波西托·洛佩兹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不，没有了，阁下。”
“那就好。”凯特对洛佩兹的答案很满意。
她欣慰的点点头，然后一甩马尾辫，提着骑枪，扬长而去。
嗒、嗒、嗒。
她的马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压过了一切的噪音，让忙碌的一整层楼安静了下来。
直到她的身影被缓缓关闭的电梯门遮住，这层楼原本压抑住的声音才骤然放大，就像是班主任离开之后的教室。
“很久没见我们的麦肯齐探员这么生气了，啊哈。”胡里奥探员走过来，拍了拍洛佩兹探员的肩膀。
尽管两个人一个是联邦政府方的联络人另一个是教会方的联络人，但是由于他们都是拉丁裔——虽然一个是阿根廷人另一个是巴西人——不过私交倒是还不错。
洛佩兹探员苦笑道：“哈，是啊。想象一下，如果阁下称呼你伊德里斯·胡里奥先生呢？”
“哈，那可真够吓人的。”胡里奥探员耸了耸肩，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不过这就是巴西人的好处了。如果麦肯齐探员称呼我的全名，伊德里斯·阿尔梅达·达·科斯塔·席尔瓦·胡里奥先生，是不是反而没那么吓人了？”
洛佩兹想象了一下那个如同报菜名贯口一样的场景，摇头失笑：“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费城警察总署的办公室空间狭小，原来错怪他们了，不是空间狭小，而是人太多了。”
“真是古老的中世纪笑话。”巴西人胡里奥摇了摇头，递给阿根廷人一支雪茄。
“喔哦，好东西，哪来的？”洛佩兹只是接过雪茄嗅了嗅，就挑了挑眉头，赞不绝口。
“李给我的。”胡里奥掏出火柴，替两人点上雪茄。
两个探员就这样吞云吐雾起来。
“麦肯齐探员离开了至少有个好处，不会有人再介意室内吸烟了。”巴西人感慨道。
阿根廷人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是说，李？阁下接下来要去找的那个李？”
两人虽然私交不错，但是某种意义上又称得上泾渭分明。
巴西人胡里奥始终用麦肯齐探员来称呼凯特，而阿根廷人洛佩兹则坚持使用阁下这样的字眼。
哪怕在这种日常的闲聊中，也绝不肯将就另一个人的用词。
这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一个代表联邦政府，而另一个代表天主教会。
“是啊，李。你不觉得麦肯齐探员跟李的关系有点古怪吗？”胡里奥眉飞色舞，一脸谈八卦的模样。
“古怪？”洛佩兹咀嚼了一番字眼，缓缓点头，“李既不是我们教会的人，也不是联邦的人……却能空降到我们部门，确实有点古怪。”
“哈，那是因为他是麦肯齐探员自己的人啊。”胡里奥越发的挤眉弄眼。
洛佩兹吃了一惊：“什么？阁下除了联邦政府和天主教会之外，身边还有第三种势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胡里奥无语，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洛佩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指的是，李是麦肯齐探员的男人。”
然后就轮到洛佩兹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胡里奥了。
“哈，阁下可是教宗敕封的大骑士，将终身侍奉主。男人？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洛佩兹摇了摇头，对胡里奥的轻浮表示无语。
真不愧是巴西人啊，真是轻浮。
洛佩兹在心中锐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