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女巫小姐心中不甘，却依然倔强。
“啊，她们好像讨论出结果了。”夏莉终于露出了笑容，将手机屏幕举向李山泽。
艾蔻：经过我的追踪，结合安洁和凯特的讨论判断，那些愤怒的情绪幽灵是这样诞生的。
艾蔻：被过滤和屏蔽的愤怒文字，其中包含的愤怒并不会自然消散，而是产生淤积。
艾蔻：薇薇安的直播间为了维持“健康_生态”、“爱与和平”而选择过滤极端内容，反倒是将这些边缘化的愤怒逼入封闭的数据夹层。
艾蔻：长期零反馈的愤怒无异于在愤怒之上又遭遇冷暴力，反而会逼得用户制造更极端的愤怒以刺激神经的奖赏机制。
凯特：你不再用令人眼花的表情包了，做得好。但是希望你说明时用我能听懂的文字。我并不是技术专家。
艾蔻：……是，探员大人。
艾蔻：那就让我简单的举例吧。
艾蔻：自从互联网普及之后，就已经是纯粹的情绪厕所了，而薇薇安这间厕所却不让人拉屎，那当然会把人憋疯了。
艾蔻：怎么样，探员大人，这下听懂了吗？
凯特：……
凯特：倒也不必如此浅显易懂，未免过于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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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夏莉的觉悟
看得出来，凯特和艾蔻相处的不是很愉快。
她们一个是负责执法的FBI探员，另一个是还在保释期内的联邦罪犯。
一个是思想保守强调秩序的虔诚的天主教骑士，另一个是崇尚无政府主义鼓吹自由的无法无天的网络黑客。
从身份到意识形态，两人可以说都是完全的格格不入。
真亏了她们能凑到一起想办法。
而比起她们之间的唇枪舌剑，李山泽更好奇的是，究竟是哪个天才把她们拉到一起的？
“啊哈哈，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夏莉干笑着解答了李山泽的疑惑。
“我想着既然凯特是好朋友，她对超度幽灵一定有自己的理解。”
“艾蔻是顶级黑客，一定非常了解互联网。”
“而安洁则是对意识空间有相当程度的认识。”
“那不如把大家都拉到一起来讨论……我就让艾蔻把这个程序发给其他人，没想到她们会吵得这么不可开交。”
夏莉苦恼的叹了口气。
不管凯特和艾蔻争吵有多激烈，夏莉的想法还是挺有道理的。
她们吵归吵，还是很快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艾蔻：首先，我在薇薇安的直播间安排了爬虫，捕捉那些被过滤掉的愤怒情绪。
艾蔻：然后使用ai伪装成热心网友，给这些愤怒的情绪以积极的反馈和引导，逐步修复它们破碎的社交反馈回路。
艾蔻：这样应该可以阻止新的情绪幽灵继续诞生。
艾蔻：至于如何超度那些已经存在的情绪幽灵，那就不是我的专业范畴啦。（开心）（开心）
此条消息已经被撤回。
艾蔻：至于如何超度那些已经存在的情绪幽灵，那就不是我的专业范畴啦。
艾蔻：那得靠大骑士阁下您来出主意了。
李山泽觉得艾蔻这个又怂又想要阴阳怪气的样子很好笑。
也不知道凯特是怎么做到的，让每句聊天都恨不得要带表情包或者emoji的艾蔻现在一个表情包也不敢发。
凭FBI探员的口头威胁可做不到这一点吧。
这时，凯特也开始输入了。
凯特：幽灵其实可以用圣事来净化，也可以用安抚精神的巫术来超度。
凯特：可惜，李不是神职人员，夏莉在那个空间也用不出巫术。
凯特：那就只能考虑破坏幽灵诞生的仪式了。
凯特：现在
凯特：现在费城不少地方都让我感到能量的波动，我怀疑情绪幽灵的诞生跟这种能量的波动有关。
凯特：而这些能量来自于自由钟被击碎时释放出的愿力。自由钟附近的能量波动也是最强的，我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
凯特：我建议夏莉你们也去你们那边自由钟的位置看看情况。
凯特：夏莉你刚才说你们在第七街的费城非裔美国人博物馆吧？
凯特：你们离得那里非常近。
这时，安洁也终于开口了。
安洁：夏莉，你们千万要小心，很难说那里究竟会发生什么。
安洁：我记得夏莉说过，那边的费城跟现实的费城有所出入。比如薇薇安的那座教堂，对应的就是第七街的一座广场。
安洁：而且现实中自由钟被击碎了，既然夏莉说影子空间其实是意识空间，意识空间中的自由钟就不一定还在了。
安洁：但是我认为那里的地标建筑应该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自由钟与独立宫紧挨着，只有一街之隔。
安洁：如果找不到自由钟的话，找独立宫也可以，那是座乔治风格的红砖建筑物。
安洁：无论如何，千万要小心啊，我甚至在DC都能察觉到影子空间正在产生强烈的波动。
凯特：尽量保持联系。
艾蔻：很难的，经过大量的测试，我发现李那边的时间流速很混乱。
艾蔻：TeleGhost使用的加密通讯，只要时间有出入就会导致加密验证错误，数据包就会被丢弃。
艾蔻：经过测试发现，每个小时大概只有五分钟左右的通信窗口。
原来是因为时间戳验证问题导致丢包所以才无法通信的吗？
还真是好现实的原因啊！
李山泽最初以为两个世界通信困难是有什么难以逾越的障碍。
等到艾蔻这么一说，李山泽才发现，原来这个难以逾越的障碍竟然就是他自己。
穿越者既然能搅乱时间系巫师口中的时光长河，可不仅仅是免疫时间系巫术，甚至能导致时间系巫师的法术反噬。
那么，仅仅是在意识空间把数据包搞丢的副作用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李山泽看来，这个代价都有点轻了，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李：谢谢你们，我们准备出发了。
发送失败，请点击重新发送。
看起来网络又断开了，这一次通讯的时间窗口过去了。
夏莉抬起头来：“我们走吧，李。”
李山泽笑着揉了揉夏莉的褐发：“嗯，现在看来，又得靠我们自己了。”
“不，明明是只靠你，我什么都没做。”夏莉情绪不高地嘟囔道。
李山泽刚想要安抚夏莉，没想到小精灵不满意了。
她急吼吼的跳出来表功：“还有艾拉大人！还有艾拉大人！艾拉大人可是保护了大家呢！”
夏莉笑了笑：“是啊，还有艾拉。只有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李。”
“我不愿意再做个没有任何风险也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小巫师了，李。”
“我们曾经并肩对抗过伪神贝恩·本雅明，如今又一起被卷到这里来，我可不觉得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很太平。”
夏莉越说眼神越坚定。
见夏莉十分认真，李山泽也认真了起来，他盯着夏莉的眼睛，仔细的询问起来。
“你已经考虑好了吗，夏莉？你决定做个真正的巫师，哪怕前途充满了凶险。你已经准备好迎接存在性危机了吗？”
“我见识过我的老师那种走向自我毁灭的存在性危机，也见识过了卡尔文·霍普那种迷失自我的存在性危机了。我想我已经准备好面对它了。”
夏莉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后，她也用炯炯的目光盯住李山泽：“而且，我还有你帮助我呢，不是吗，李。”
“是啊，我当然会帮你的。”李山泽露出了微笑。
“那就好。”夏莉也笑了起来。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周围的巫术能量猛然波动了起来，向夏莉聚集而来。
而那些情绪幽灵却正好相反，原本漫无目的在街上随意游荡的情绪幽灵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天敌一样。
它们飞快的逃离夏莉的身边，很快，两人的身旁就变得空空如也。
能量带来的风压将夏莉原本温顺的褐发吹了起来，她看起来就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她紧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整个意识空间的费城都开始颤栗，就像是在畏惧着什么似的。
意识空间的第七街 原本是灯火通明的街道，忽然之间，所有的灯光和电器就像是约好了一般，集体跳闸。
楼房的玻璃幕墙渗出沼泽瘴气，就像是流下了冷汗。
甚至连不知疲倦的在焊着街区的三个青铜人偶都如梦初醒一般，它们忽然之间头也不回的向远处狂奔而去。
原本碍眼而聒噪的自动贩卖机将舌头收了起来，里面的货品也乖巧的重新变成了可乐。
当夏莉再一次睁开眼睛，躁动的巫术能量重新恢复了平静，夏莉的褐发重新飘落下来。
只是这一次，仿佛一切都不同了。
夏莉的眼中闪耀着巫术的辉光，充满神秘的魅力。
夏莉嘴角上扬，她牵起裙角，对李山泽屈了屈膝，行了个淑女的礼。
“久等了，李。巫师夏莉·巴特纳，向你问好。”
“哈，那么，请多关照了。”李山泽也笑了起来。
夏莉笑容有些狡黠：“而且，我还对存在性危机有了些自己的认识。”
“哦？什么认识？”李山泽好奇的问道。
“一切的思想都需要一个原点，比如伊曼努尔·康德哲学的三大原点就是灵魂不灭、意志自由、上帝存在。”
李山泽还真不知道康德的哲学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时候李山泽才会真正的意识到，夏莉的老师是个大巫师，夏莉是受过良好的博雅教育的。
“与哲学家类似，巫师也需要自己的原点，或者说，锚点。只要锚点稳固，就不会陷入虚无主义，也就不会陷入存在性危机。”
原来如此，原来在巫师眼里，存在性危机那么像哲学命题。
那巫师是不可能不研究哲学的，夏莉受到过哲学教育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山泽也同样模仿着西方绅士的模样对夏莉鞠了一躬，然后捧场的问道：“那么，我有幸知道我们的大巫师夏莉的锚点是什么吗？”
夏莉的脸蛋似乎飞上了一层红霞。
不过她如星子的眼眸没有片刻的躲闪。
“是你，李先生。我要选的锚点是你。”
“我？”李山泽吃了一惊。
刚才夏莉都聊上康德了，李山泽可万万没想到夏莉会选定锚点是自己，这不是等于把命交到自己手里了吗？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我可不只有你一个女人。”李山泽连忙说道。
尽管他心中感动，但是他还是试图阻止这种傻事。
“我知道，李先生，你真觉得我察觉不出来吗？”夏莉笑语盈盈，她一手抓着法杖，一手扳着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