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塔光
在灰原哀那双平淡的眸子望过来的时,阿笠博士就感到一阵压力。
他便支支吾吾起来:“啊!这个,我当时好像也没太看清,因为——”
“撒谎。”
灰原哀从沙发上跳下来,这个孩子就一步一步地向阿笠博士紧逼,让阿笠博士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够给出的压力。
灰原哀抬起头,她清冷的目光对上阿笠博士有些心虚的眼神,“博士,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吧?”
她这次依旧用上了肯定的语气。
“小哀,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不确定你会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阿笠博士很清楚,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完全不是原本的“灰原哀”了。
毕竟,她清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图使用电脑,将自己明白的黑衣组织据点,和她了解到的组织成员的名字,通过匿名渠道曝光。
甚至,如果不是自己苦口婆心地劝导,她根本不会同意将身份改为被自己收养的状态。
“现在一个黑户的身份更有利于我的行动。”
——这是灰原哀当时的原话。
这个灰原哀的行动力强大的惊人,她内心复仇的火焰从来没有熄灭,甚至没有减弱哪怕一点。
她几乎是在清醒后的第一天,就开始暗中行动。
灰原哀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当时,她甚至专门选择了阿笠博士熟睡的时候,悄悄从床上爬起,借助自己偷偷看见博士输入的密码,打开了那台电脑。
但阿笠博士的别墅在过去就已经被联盟“翻修”过一次了。
在灰原哀刚打开电脑开始搜索“阿笠博士”,搜索和自己相关的信息时,博士内心还有点宽慰。
——现在这个孩子确实成长了很多,起码,很有警惕性。
但当灰原哀开始根据那个盒子上的坐标,检索米花町西郊发生了什么时,阿笠博士就开始皱起眉头了。
尤其是在她查到那座米花町西郊的“废弃制药厂”,因为有人纵火而被毁后就是如此了。
如果不是【全景监控】派来支援自己的那一支小队,提前拦截了自己那台电脑发出的信息。
现在APTX-4869的部分资料,大概已经出现在GSSRA或者各国政府情报机构的办公桌上了。
这也是阿笠博士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向这个孩子透露关于“科学边界”或者“真相”的原因。
【历史惯性】已经被搅得一团乱麻了。
而根据联盟那边发过来的信息来看,双时间线现在已经失去了对所有人的“重置”能力。
阿笠博士不确定,或者很确定,如果灰原哀知道了真相后会做些什么。
要是这个孩子,直接愤怒地跑去质问新一那个孩子,要求他放弃他的“侦探游戏”,或者请求他利用自己的神力将一切都“复原”……
那一切才算真的完了。
因此,对于灰原哀的种种疑问,阿笠博士只能搬出新一作为挡箭牌。
“抱歉啊,小哀,我答应过新一那个孩子,有些事情不能随随便便告诉其他人。”
“如果你得到新一那个孩子的同意的话……”
看着阿笠博士一脸为难的表情,灰原哀没有多说些什么,她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开始思考自己这些天抛出去的问题。
“在森林里救我的人,应该是毛利兰,对吧?”
阿笠博士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小哀,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灰原哀没在这件事上和博士争论,她现在已经确信了正是毛利兰救的自己了。
她抬起头,眼睛里闪过思索的神色,看向正在实验台旁捣鼓着那个黑色盒子的阿笠博士。
“博士,我明天会去上学,”她这么说,“只要那个侦探同意,你就会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对吧?”
阿笠博士身子一顿,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让我们好好聊聊吧,灰原。”
她现在终于完成了一半了,阿笠博士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
很多方法一直对灰原哀起不到半点作用。
就像她之前尝试在半夜偷偷起来,去电脑里搜寻和自己相关的数据一样。
灰原哀要聪明得多,敏锐得多,她对于信息几乎有一种能够辨别真假的直觉——
阿笠博士能够隐约猜到这部分源于哪里。
“让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吧,灰原。”
在灰原哀看来,阿笠博士的神情突然严肃了很多,他的眼睛里就带着一种不一样的……寒冷。
那种感觉甚至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但她就努力用自己心中的那团火焰去融化它。
“你说吧,博士。”
灰原哀这几天里面对阿笠博士咄咄逼人的态度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小了许多,她甚至忍不住避开了阿笠博士投过来的目光,忍不住环视自己周围。
身下柔软的沙发,突然变成了冬日里的雪地一样寒冷,那些坚实的墙壁好像变得透明起来,那些冷风一直吹到她的心里。
那副仇恨铸就的铠甲好像突然锈蚀得一干二净了。
“你能接受不告诉毛利兰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吗?”
“比如什么事情?”
阿笠博士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灰原哀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的,但实际上阿笠博士知道她没有。
“如果那个黑衣组织的成员,你提到的琴酒出现在面前,你能克制住自己不扣动扳机吗?”
灰原哀沉默了一会。
“我不会让自己暴露的,”她眼神里充斥着一种坚定,“我也不会连累到博士你和那个侦探。”
这次更糟了,看着灰原哀投过来的眼神,阿笠博士心想,她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但现在她正在往回走。
现在进度又比二分之一少了。
阿笠博士在灰原哀有些疑惑的眼神里叹了口气,他将那块手表从那个盒子里取出来。
“灰原,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我知道你能扛过来。”他突然这么说。
“博士?”灰原哀不理解博士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她觉得博士刚刚问得几个问题一直话里有话,或者有着什么更深的暗示,或者别的东西。
阿笠博士只是举起那块手表,他认真地说:“这块手表就是黑衣组织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和真相有关。”
他把那块手表翻到正面,将表盘的那一面,对准灰原哀的视线。
灰原哀的叫喊声,在下一刻立刻响起。
“阿笠博士!为什么——?!”
……
一分钟后。
灰原哀现在正坐在沙发上,正在整理自己的装备——一些用于防备黑衣组织可能来袭的装备。
她现在就将自己这几天做的口红型防狼喷雾,和外观看起来像是一个翻盖手机微型电压器,塞进书包里。
然后她就晃了晃头,茶色的短发让她精致得像一个洋娃娃一样。
不过,关键不是这个,灰原哀就将目光看向在实验台旁忙碌的阿笠博士——他正在维修那个侦探的滑板。
这三天她和博士聊过很多次了,从博士隐隐约约的行动来看,她觉得阿笠博士肯定知道些什么。
毕竟,她还记得博士是在米花町西郊接到自己的。
自己当时可是刚从那个组织逃出去,博士是怎么精确地在那片森林的边缘找到自己呢?
以及这些天博士打过的几个电话,虽然阿笠博士已经竭力去掩盖了,但是灰原哀觉得,博士的演技很差——
他支支吾吾的语调,总是第一时间就出卖他的动作。
而对于阿笠博士来说,这一切都只是一种伪装——他现在的确是一个伪装大师了。
“也许我们还是应该让她遗忘掉这些事情。”
站在那位于地下室的意识修改装置面前,阿笠博士听到,自己脸上的面具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他自己的声音。
“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
阿笠博士熟练地将泡在罐子里的灰原哀的记忆往前调整,“在那些记忆变成长期记忆前,我们可以尝试很多次。”
“她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了,”阿笠博士尝试用一个较为理性的方式说服自己,“难道你没觉得,她总是对周围表现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阿笠博士盯着屏幕,这套机器纯粹是用时间晶体设计制造完成的。
他正在借助灰原哀受到APTX-4869的共鸣影响,小心地将她大脑海马体以及记忆相关的神经元小心地回退。
“说实话。”
“我觉得这太残忍了。”
“她只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能控制住,并且将其化为力量。”
“她做不到,她只是一个孩子,她的‘人设’还在起作用,她只是用愤怒去掩盖那种脆弱。”
那个声音说道,“就像我现在这样,你明白吗?阿笠博士,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摆脱过。”
“而伪装时间线这样的巧合不会发生了。”
阿笠博士沉默了,他看向那个处于连接装置里的小小身影,他回答面具的声音里就带着一丝痛苦和哽咽。
“继续努力,阿笠。”
他像在对自己说,也想在对面具说,他把连在自己脑后的装置拔下来一根连接到面具上。
“这次你来扮演我,我们先从原来的【历史惯性】进行调整,环境调整为一个雨天。”
“这不会起效的。”
那个声音带着一种无限的伤感,“那些数据已经证明了,她现在内心除了复仇什么也没有了。”
“这和是否能控制住情绪无关,这是她的‘人设’。”
“你不可能在她完成计划和保持自己之间找到一个平衡,因为一旦她冷静下来,她的‘退缩’就会找上她,她必须要利用‘愤怒’来……”
阿笠博士狠狠地锤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然后,他按下了按钮。
……
很多东西,灰原哀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自己从黑衣组织里逃了出来,然后,按照姐姐留给自己的信息前往……前往米花町西郊。
那阵寒意让她在雨中的森林里迷了路,她只记得自己先是很冷,然后又变得很温暖。
最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两盏如同阿笠博士甲壳虫汽车车灯的灯光。
然后,就是如同梦幻一样的两天。
在阿笠博士朋友的帮助下,拿到一个正常的身份,并且尝试用一个恶作剧,来吓一吓那个侦探。
——就是,灰原哀感觉自己隐约有一种割裂感。
“为什么自己逃出来后,要去上学呢?”
有一股压抑的情绪,一直落在灰原哀的心底,一种让她无比烦躁,甚至心中无名火起的情绪。
阿笠博士这次什么都没做,他就一旁,看着自己收拾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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