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见桃
攻城至今，最后一根弦断裂。
天戈军阵最前端因此崩溃。
江禾召唤出灰色战马，融入龙骑军开始冲锋，眼前逃窜的人越来越多，溃败如同瘟疫正在快速蔓延。
“大将军，你速速退走。”
敕勒公强行推搡着侯大将军，厉声道：“一时之败，无足挂齿，大魏最起码拿下了登封城，打开了南下的一道门户。”
侯大将军低沉道：“还未输彻底，只要调回亲兵，我有把握止住败势，此话并非虚言。”
他此刻极为不甘，明明雍王已经无力再战，胜利近在咫尺，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大纛前压，去拼最后一口士气。
“可你挡不住他冲过来，直接杀你。”敕勒公决然道：“我来断后，只求大将军善待敕勒军将士，坚守登封城，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对方大概不会杀我，兵马钱粮，总值得赎点什么。”
两人片刻得出决断，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嗖！
一支重箭射倒了大纛。
侯大将军深深看了眼敕勒公，转身骑马率领本部退走。
从高空俯瞰，地面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四处乱窜，一支精锐骑军反复冲击战线，北魏大军衍生为溃败，但因为一万敕勒本部的坚守，嫡系部队败退勉强能看出章法。
……
永历二十年，九月上旬。
北魏尽起十万大军南下，号称三十万。
因登封总兵投降，前线登封城失陷。
一日后，舞阳三县遭屠，北魏大军攻向青州核心东阳城，期间两部合流，鏖战数日，最终溃败。
两次总攻城期间，北魏共计折损三万余人，十一日大败，骸骨龙骑军掩杀三十里，俘斩四万人，取得东阳坚守战胜利，并俘虏北魏军主乌桓长子。
北魏大将军侯燕山，率领三万残兵退守登封城。
十二日下午，东阳城雍王府。
江禾在社稷坛足足待了两个时辰。
目前可供处理的尸骸，共有五万具，一些被踏成烂泥的素材自然无法充数，最终练成出一万名普通恶煞兵。
而好消息是，北魏的江湖营、亲兵营、重山重岳卫里，有价值的高级素材很多，使得骸骨龙骑军得到补充，并且总数攀升到五千名，实力大增。
“雍王卫，彻底拼光。”
老黑率领的预备队，在解决内乱后，又不得不去堵豁口，侯大将军培养人才的手段很是不俗，其亲兵首领见败局已定，竟然准备率人入城，追杀裴业余等人，逼迫龙骑军回援。
好在结果其他城墙的守军赶到。
“东阳卫仅剩一千两百人。”
江禾沉吟，东阳卫不是他的部队，况且守城本就是卫所职责所在，他其实不怎么在乎。
“摧锋营三千人，转入重建雍王卫。”
“一万恶煞兵，成立摧锋军。”
“五千骸骨龙骑军，王府勉强还能驻扎。”
等军事调动结束，夜幕已经降临。
王府承运殿里，正在召开庆功宴。
上千人开宴，场面极为热闹，江禾作为渔民出身，对宗室礼仪不怎么感冒，随口邀请了东阳卫残兵过来同宴，方便把军饷和抚恤的事情跟裴氏敲定。
“王爷，这是朝廷文书。”
宴会最前端，桌面反而不大。
裴业余笑容满面地递出几份文书。
“江阿三，升任从二品登封总兵。”
“桂满升任新建舞阳卫指挥使，从三品。”
“江阿大，升任东阳卫指挥使，从三品。”
“裴业余，青州布政使，从二品。”
“江当路，封威宁伯。”
“江阿二，封仁远伯。”
一连串职位调动，因为裴阁老是兵部尚书，只要战功真切，具体如何升迁，属于可以操作的范畴。
“恭喜王爷。”裴业余轻轻作揖道：“名与器合，有了权位，朝廷的漕运支持军饷，王爷只要确定麾下可靠，即可影响五万之众。”
五万之众，实权藩王。
“前提是要收回登封城。”江禾放下文书。
南梁总兵封敕却不到位者，超过路途所需三月，直接问斩。
裴业余点头，道：“朝堂上，对王爷贪图兵权的非议并不算多，大皇子和谢氏甚至在封赏时有所推动，他们希望王爷死在登封城下。”
“新登封镇三万人，由青州五卫填补，这五卫会在当地招募后备兵和青壮完成重建。”
“王爷拿下登封城，只有三个月时间。”
江禾不置可否，现在阿大是东阳卫指挥使，正好可以率领摧锋军，跟老黑一起镇守东阳城和王府，至于一万恶煞兵有些超标，倒是无所谓，因为恶煞兵不需要进食。
而原本的东阳卫官兵，自然是升迁去青州其他卫所，也算是扩大了王府影响力。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阿三镇守登封的问题。
“拿下登封，我要高密总兵的位置。”江禾说。
裴业余眯起眼睛，高密城是青州通往南梁腹地的门户，理论上只要掌握了登封，东阳和高密，就等于青州之主。
“能赢就可以操作。”裴业余沉吟半晌，答应了下来，“但王爷别冷落了小女泫然。”
江禾坦言道，“怀不上。”
“王爷尽管来个一百次，成与不成再说，我绝不反悔。”裴业余冷哼两声，留下一封邸报后告辞离去，他相信天下候补第二的体魄耐力。
天下候补第二。
南梁·雍王。
武评：境界未知、师承未知、秘术未知，于东阳城外，先后斩甲一万一千八百，又阵斩天下候补第七剑先生，其姿容英雅俊爽，端若临渊，又妖颜似玉，乃当世仅有。
总评：因非女子，不得胭脂第一。
第564章 蛇蜕，亚英雄
九月十二日夜。
登封总兵江阿三的集结调令，通过裴氏养鹰房传达到了青州五卫的指挥使手里。
对于这位新上任的外地总兵，五名指挥使出乎外界预料，没有任何阳奉阴违。
不仅仅是江阿三背后站着的雍王，事实上青州当地卫所系统，早已由裴氏作主，千户以上军官不是家族分支，就是姻亲或者门生故旧，这才在大战关头，选择死守东莱防线。
而在东阳坚守战胜利后，裴业余身为家主的威望得到了极大强化，毕竟一个拿行动证明自己可以为家族去死的家主，无疑值得信赖。
因此青州五卫很快集结，各位指挥使平调从三品游击将军，裴氏开始建立新五卫。
等到三天过去，九月十五日。
青州五卫抵达后，得到了一笔赏钱
王府拿出了二十万石粮食，相当于同等数目白银，其中四分之三赠予守城相关者，余下四分之一则是充当青州五卫的犒赏。
但没等五卫将士高兴，雍王卫直入城外大营，擒走了上至副千户在内的二十四名军官，全部问斩，只因北魏军主长子招供，交代大半卧底名单，期间又由于胡乱攀咬被打断了半条腿，
事情一出，刚领到钱，有甚者已经花出去不少的五卫官兵没好意思直接登门王府，而是找到了目前青州政务一把手的裴业余。
实际上，不管私自犒军，又或者处决军官，都直接冒犯了皇帝的威严，是要杀头的。
不过鉴于梁武帝正在出家当僧人，裴业余面对撺掇，只回了两个字。
——忍着。
以他对雍王的了解，这次能先礼后兵，已经是有所妥协了。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军令下达——青州五卫整合为青州军，填充两支雍王卫千户队，合计三万人，与骸骨龙骑军一道，于后天正午后发兵北上。
消息一出，满城哗然。
时至今日，东阳城连豁口都未修缮完毕，再开战的风险实在太大。
……
夜间月圆如盘，雍王府里。
[提示：神话级·堕落诅咒已苏醒]
“两千雍王卫，给你当亲兵，攻城会有斩获，到时候编一支新军同样归你，镇守登封。”
花园里，阿三跟在某人身后听从指令，目前来说青州无疑是大本营，地理位置凑合，临海渔盐业发达，最起码比四战之地合格。
“造主，到时候占领登封，我能否自主决定向北开战。”阿三懒散地问，“只守不攻，有时候坚守的很困难呢。”
进攻同样是防守的手段之一。
“届时你自己决定，如果守不住，那就夹着尾巴回来，一座城而已，还不值得搭上你的性命去死战坚守。”
“明白。”
江禾摆了摆手，阿三告退。
一千名仅剩的恶煞雍王卫在花园里散开，各个背向花园凉亭，相互之间围成了一个圈，众人联手拉起了一圈绸帐，若有若无的迷雾萦绕在高空，隔绝外界窥探。
“一百次。”
“随着体魄的不断强化，失去肾元的代价其实也在提高。”
“正常来说，四次是不会感觉疲惫的程度，如果在午夜前后动用时间环，那就是七十二次，具体到每次，要是始终保持巅峰速度，大致得维持半个小时，除非委屈自己。”
江禾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如果他愿意的话，其实可以一直进行繁衍活动，持续个几年也是能轻松办到的事情。
一幅画卷展开，正是藏兵章正本。
月光下，倩影浮现。
裴泫然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此刻身上白裙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衬衣和及膝短裙，精致如画的美丽脸庞上，眼似寒潭，但眼角泪痣却暗藏娇媚，琼鼻高挺，唇色浅淡像是樱花的花瓣。
此刻月光如纱，勾勒出她一身惊心动魄的轮廓，两轮满月将衣料撑出令人窒息的弧度，夜风撩起青丝，又缠绕在不堪一握的细腰间。
对于裴泫然来说，从落到对方手里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不过是眨眼间。
“凡人，你作践我有什么意义。”裴泫然清冷地说，眼神环视四周，却瞳孔微缩。
花园凉亭，这种开放式的环境，让她不免浑身紧绷起来，眼神涌现一丝紧张。
江禾平静道：“未曾表达过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掩埋了，有朝一日就会以更丑陋的方式爆发出来。”
裴泫然脸色煞白，喃喃道：“有朝一日？”
“也就是现在。”
……
两日时间，眨眼即逝。
清晨时分，花园里秋露沾叶
由恶煞兵组成的雍王卫，无疑是最忠心的战士，从前日夜间一直守候到了现在。
在此期间，无数东阳城权贵拜访雍王府，但都没能如愿见到王爷，好在还有大管家，
“一个百户，千两银子，上任十年内没有军饷。”
“可是大人，前朝末年只要三百两……”
“你要拿前朝的剑，斩现在的我？”
“不敢，不敢。”
王府存心殿前，一名神色阴鹫的黑袍青年坐在桌案后，大笔一挥写上了新百户的名字。
满身绫罗的富商擦了擦额头细汗，见长子的名字登记在册，他努力压抑着兴奋让仆从将银箱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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