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隙之间
只见灰霾弥漫的忘川河上，李热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在逐渐靠近河流对岸的那座鬼城。
而越是接近。
空气中的灰霾，就越是浓郁。
李热的状态，也就越好！
“这是...”鱼素轻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是的。
越是在游魂的目光下接近它们，所受到的力场限制、反而越低！
“这又是什么原理？”涂山洛洛想不明白。
“很简单。”墨砚直直地盯着李热的背影，他道：“因为在那鬼城中的力场，并不止有一个。”
“游魂的目光会形成一个限制行动的力场。”
“但游魂本身聚集在一起，也会形成一个同样力场。”
“而当他们的目光靠近他们本身的存在，就出现一种情况——那也既是，两种鬼的力场，相互碰撞、抵消在一起！”
“我听说人类民间有句话叫做‘灯下黑’，所指的，大概就是这样吧？”鱼素轻若有所思。
“确实是灯下黑。”墨砚道：“我也是现在才想到的。”
“而他——”
“却是早已经想清了。”
当然，墨砚也想明白了，为什么李热能提前知晓。
因为这片灰霾。
这片灰霾是从李热的体内释放出来的。
他先前或许就是通过这片灰霾，知晓了自己的存在，更或许是因此，他才有信心从那个三岔路口折返回来。
现在。
再通过这片灰霾，知晓更多的情报，也并非不可能。
情报是极其重要的。
在阴山鬼府力场的压制之下，万物等同，他也能借机窥视到很多平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很多以他的能力，在平时压根无法侵蚀得到的事物。
不过虽然明白，但墨砚可不会说这些。
涂山洛洛在旁边听着这两人一通分析，更觉似懂非懂、不明觉厉。
只是对于那个名为李热的人类，她的心中却在此刻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敬佩的心理。
不是第一次了。
那个人类，总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自己这些妖怪都做不到的事情...
也就是在这时。
李热顿住了脚步。
此刻的他距离对岸的鬼城，只有数步之遥。
只要再过数步，他就能走上河岸。
他却生生停住了脚步。
没有继续。
就如同墨砚所说的，他释放灰霾，除了增加自身损耗之外。
也是为了‘情报’。
通关的情报。
抑或，如何死亡的情报。
这一刻将这无数游魂的视线强制性地聚集在自己身上，等同于拖着一个鬼的力场向前——前进到与这些游魂本身存在的力场互相抵消。
这也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他要寻死。
他也从眼前的这场景中，感应到了死亡的危机。
但他更明白。
这份危机，并不是来自这数以千计的游魂。
而是...
“想不到，竟然有人能这么快就发现破解方法。”
“所以我说，这一次考核的参加者，果然不简单！”
窸窸窣窣间，在这李热靠近、并且停止于鬼城边缘，忘川河河岸边的同时，那些聚集在鬼城岸上的游魂脚步突兀挪动着、向两侧推开。
它们推开了一条道路。
同时。
有人影从中走出。
面容苍老，身形佝偻。
正是刚刚，第二关里的‘考官’——那个碰瓷的老人！
但这一刻，他的外貌看似衰老，实际上，却有一股莫名的威严...
仿若君临天下般的威严！
“老朽，阴山之主，阴天子。”
鱼素轻愣了愣。
墨砚瞳孔微缩。
那个第二关的老人...竟然是阴天子？
他们有些意外，更有些震惊。
涂山洛洛歪了歪头，没有经历过第二关的她当然也没什么感觉。
只有李热咧嘴而笑。
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笑容。
第四十六章阴山天子
随着老人走出，随着他的话语响起回荡。
整个世界，也仿佛静止在了刹那。
然后下一秒。
鱼素轻、涂山洛洛、墨砚各自猛地回过神来，他们突兀地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又变了。
抬头所见是漆黑的天穹。
放眼看去，是无数高楼，巍峨矗立仿佛钢铁雕琢的丛林。
而他们，也就站在这无数高楼之中，最高、最远那一栋的最上方——脚踩着平坦坚实的水泥地。
除此之外。
李热，也正整整齐齐地站在他们面前。
他仍直面着那个老人——也只有老人。
那些游魂，业已消失不见。
先前在忘川河边的那一幕对比此刻仿佛幻觉，但哪怕是没有经历过第二关的涂山洛洛都知道，那绝对不是幻觉。
而能在瞬间改变他们方位。
眼前这个老人，或许真的就是‘阴山天子’也说不定...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站在这大楼顶端的老人似乎很享受其他三人惊讶的反应，又对眼前李热的淡定挑了挑眉。
“为什么要惊讶？”
李热没有回头去看其他三人，他只是摊了摊手：“这不就是基本的套路吗？”
“寺庙里随处可见的扫地僧其实是绝世高手，藏书楼里垂垂老矣的老人其实是当世圣人什么的...你们可不就喜欢玩这一套？”
李热的理由很充分。
“就因为这个？”老人眨了眨眼睛。
“那当然...”李热理直气壮地回应：“不是了。”
“...”
不是你还说那么多？
李热却不理他，而是侃侃而谈道：“要说你们像扫地僧或者图书管理员那样也不至于，毕竟你们表现出来的、本就不平凡。”
“事实上，我早就怀疑所谓的‘阴山天子’，就藏在这一条考核的路上了！”
否则‘乐园’就不会发布让他刺杀阴山天子的任务。
虽然不一定保真，但乐园不会发布绝对无法成功的任务、这是所有乐园玩家的常识。
当然，也有可能是完成了考核之后。
会得到‘接见’。
所以李热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却能确认！
不过这些，李热肯定不会明言。
他只是接着说：“当然，虽然怀疑，不过我的怀疑对象，其实有两个。”
“一个是石门上的鬼脸。”
“一个，则是你。”
“你们两个是在这条路上唯一表现出不被阴山鬼场压制力量的存在，一个能轻而易举地禁言所有参考者，一个则能自由地将参考者改变位置，令其出现在鬼城任何一个地方。”
“原来如此。”老人了然：“所以，阴山鬼场，是你展开推论的基础么？”
“猜测，猜测而已！”李热谦虚道：“说不定这考核真有不受鬼场束缚的老师什么的呢？”
“但能想到我就在这鬼场中，已经了不得了。”
老人倒是毫不吝啬的夸赞：“而且你也很坦诚。”
对此，李热自豪回应：“那是，我说话向来实话实说——就像我不会因为你是阴山天子就说你长得不够虚一样！”
“这句话就免了。”
老人嘴角一抽，怎么还提这茬？
旋即他正色道：“不管如何，你们四个，都算是这次考核里走到最后的了。”
这句话，是对他们全部说的。
鱼素轻等人正暗自佩服李热这副态度，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阴山天子、是山海诸界主之一，地位仅次于‘天行者’的真正顶尖存在。
人的名，树的影。
哪怕先前已经遇到过这老人，
但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们还是下意识地郑重起来，谨小慎微，不敢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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