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想少年不会犯罪
在激昂的男高音中，荧幕中的曦羽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眼睛瞎了。
那就用耳朵听。
耳朵聋了，那就用鼻子嗅。
【我将不顾一切地反击——】
手臂被折断了，不要紧，将特制的钢钉插进手臂代替骨骼。
就算全部被切断，也没有关系。
还有脚。
还有牙齿。
身上的一切都能成为武器！
【即便我的命运指引我如飞蛾般扑火！】
赌上一切！
如同扑火飞蛾！直至被烈火彻底吞噬！
看着荧幕中无比悲壮的战斗，本该明白曦羽决心的这些少女们，却在不知不觉间转变了想法……
如果说一开始，她们无比期待着老师能够得到胜利。
那么现在，她们所期望的，仅仅只是曦羽不要再这样继续伤害自己了……
老师……够了……
停下来吧……
第两百二十二章、孽焰终熄，机关算尽一场空
结束了……
但，那并非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结局。
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会有好的收尾。
也不是每一位英雄都能够得到善终。
赌上一切的人们，最终换来的，也不过是冰冷的落幕。
双臂被折断，腹部被撕裂，内部的脏器更是被搅得七零八落。
双眼被挖，耳朵被震聋，全身的血液流干……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眼前的人，都不可能活着了。
但是……
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没有倒下。
————
“老师……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你已经很努力了，所以——停下来吧……”
看着荧幕中的少年的惨状，基沃托斯的学生们此刻早已泪流满面。
她们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期盼着老师能够停下脚步。
同时，她们在悲痛之余，内心也充满了不解，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像老师这么温柔的人会遭遇到这样残酷的事。
以及——不甘。
为什么自己现在只能在这里看着，却什么都做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在为老师的遭遇痛心哭泣之余，默默的在心中呐喊或者祈祷。
希望他能够停下。
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
另一边，看着这样的曦羽，哪怕是身为对手的人影，此刻心里也不免的升起了一股敬佩。
原本他以为，自己能够在大洛山的山鬼力量影响下，支撑三天且不犯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壮举了。
现在看来，如果不是眼前的少年来到这里的时间比自己要断的话，或许还真的轮不到自己踏丯上这登神长阶。
不过，敬佩归敬佩，但他终究是挡在自己前路上的人。
是必须要抹除的存在。
所以——
去死吧！
在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可怕的能量从他的身上喷涌而出，化作交错的巨蟒朝着前方的少年噬去。
虽然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但面对这等可怕的攻击时，曦羽还是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这是生命升维后所带来的变化。
不需要通过视觉和听觉，就能够观察这个世界。
正是凭借这种高维度的视角，曦羽才能够洞悉自己身体的结构，从而将界限打破。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与对方战斗的原因。
但——正如人影一开始所说的那样。
通过燃烧自己的生命，所得到的升维，不过是残阳暮火，是注定会熄灭的存在。
哪怕距离他再怎么接近，也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看到再一次开始行动的曦羽，人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手轻轻地放到了几块旋转的齿轮中央。
如果说时间是一台缓缓运作的精密机器，那么他只需要用手，将这转动的齿轮卡住，时间也会因此而停下脚步。
就在他做出这个举动的瞬间，现实世界中的一切就像是被彻底定格了一样，就连刚刚迈出脚步的曦羽，也停在了半空中。
下一刻，他的身体便被奔涌而来的可怕能量彻底淹没……
————
“老师——！”
看到这一幕，未花直接大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就要朝着前方冲去。
甚至到了这一刻，就连原本还能保持冷静的鹤城，都隐隐的有了些失控的征兆。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连同修女会的成员们一起，在桐藤渚的指挥下，勉强的控制住了未花后，一花这才有功夫喘一口气。
*老师……您可真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大麻烦啊……
看着仍有些不甘的想要冲出去的未花，一花擦了擦头顶上不存在的汗水后，看向舞台上老师的眼中，多出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等这一切结束后，您可一定要好好的让我撒娇来作为安慰哦。
*毕竟，就算是我，也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啊……
一花如是想着，并没有去看荧幕上的画面。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担心自己要是再多看一眼老师的惨状的话，或许真的就要彻底失控了……
————
————
那么，在对方可怕的攻势下，曦羽死亡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至少，荧幕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这证明了当时的曦羽至少还活着。
但……也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失去了四肢。整张脸，乃至全身都在那股能量的肆虐下变得血肉模糊。
因为腹部还有胸腔都被撕裂了的缘故，内部的大部分脏器都已经被摧毁，残破不堪的心脏即便仍旧顽强的跳动，也不过是风中那摇摇欲坠的烛火罢了，随时都会熄灭。
这下子，是真的要结束了……
人影低语着，头一次在手中制造出了名为“武器”的概念，将其对准了曦羽的心脏。
对于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曦羽的内心出乎意料的平静。
毕竟，他早是应该死去的人了。
现在，不过是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而已。
也许是看出了曦羽内心的想法，人影在沉吟了片刻后，头一次对着他做出了询问。
“你到底是在追求着什么？”
“……”
“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并不是那种会为了保护什么东西而行动的人。”
“准确的来说，你甚至都没有一个常人所应该拥有的那种欲望。”
“可就是这样你，却选择站到了我的面前，不惜一切代价的阻止我前进。”
“这样的你，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你做出这样的行动？”
“……”
面对人影的询问，曦羽费劲力气的张开了口，像是为了从喉咙中挤出话语般，勉强的说出了一句话。
“没有目的。”
“如果硬要说的话，是那些人的理想罢了。”
“我只是一个早就应该死去的人，但是那些人却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把我救下……所以我会代替他们，延续他们的信念，完成自己的追求。”
“……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般，人影哈哈大笑了起来。
毕竟，那些怀揣着信念意志坚定的人们，都没能坚持到最后。
而拦下自己的，却是一个内心空无一物，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是从他人那里借来的虚无之人。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讽刺的吗？
“算了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毕竟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无论你有着什么理由，都无法改变当前的现状了。”
“所以——乖乖的去死吧！”
伴随着人影话音的落下，他手中的“武器”也彻底的贯穿了曦羽的心脏，将他仅存的生命之火无情熄灭。
看到这一幕，不少学生们都下意识的大叫了起来——
“不——！”
“老师！！！！”
“不要——”
然而，荧幕中的曦羽，并不能听到这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当武器贯穿了他的心脏后，确实自己已经再也无力回天了。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露出遗憾的表情。
因为——
“要阻止你的人，已经不再是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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