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鲸鱼的狐狸
等等，贴身武器？
那这好闻的蔷薇香味，难不成是？
莱奥握住匕首，心神一颤，意有所指道：“这奖赏有些贵重。”
“不，对我而言，你所做的事情才更加珍贵。”卡莲没有听出莱奥的弦外之音，微笑道：“好了，莱奥先生，可以请您先去旁边的营帐等候吗？等我忙完了事情再来感谢您。”
她的话语虽然带上了「请」字，但其中的一颦一笑，却都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气质。
这种气质，只有位居人上多年的上位者才能拥有。
再加上刚见面时的贵族礼，这位卡莲女士很显然是一位北境的大贵族。
想到这里，莱奥心头多出了不少疑惑。
一位北境的大贵族，却是机械教派的信徒？
这简直太奇怪了。
这两天跟在诗寇蒂小姐的身边，借用她化身露娜的记忆，莱奥恶补了不少黎明帝国的知识。
帝国境内，机械教派的信徒虽不至于像邪教徒那样的人人喊打。但也绝非是什么可以拿上台面的身份。
原因很简单——
机械教徒们信仰的并非是初火之神统御下的正神，教派也并非诞生在黎明帝国内。
机械教派是黎明帝国东侧，另一个人类国家——罗布特的国教。
他们所信奉的，也不是什么具体的神明，而是规则与真理。
在机械教派的信徒们眼中。所谓正神与邪神，都不过是更早掌握规则与真理的生命形式罢了。
既然人类现在已经无法越过这些生命，得到更强大的力量，那就干脆走一条新的道路，用蒸汽与机械的力量撬开真理的大门，达成所愿。
这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肉身苦弱，机械飞升」。
这种观念，当然会被黎明帝国的子民们视作异端。数百年来，两个国家也在东部的边境线上发生过不少的摩擦，几乎要升级为另一场「圣战」。
但两百年前，黎明帝国东部那位世袭公爵的决定，以及那场惨痛的牺牲，却让这场山雨欲来的战争熄火了……
“莱奥先生？莱奥先生？”卡莲的催促声，打断了莱奥的思绪。
他眨眨眼，发觉不仅仅是卡莲小姐，那位营帐中的战士，也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顿了顿，莱奥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平静道：“没事，卡莲小姐，您刚刚问罗根侯爵去哪了，对吗？”
“嗯？莱奥先生……”
“我想，这个问题，我能给您一个答案。”
第四十九章 揭秘
“你能给我答案？”卡莲疑惑地看了眼莱奥，又看了眼一旁的战士。
“是的……”莱奥点点头，也看向那位战士：“我想，罗根侯爵根本就不在这冬堡里面吧。不仅是他，整个特尔斯克领的主力部队，也并不在这冬堡之内吧。”
“大胆，你在说什么胡话！”那名战士双眼一眯，猛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卡特子爵，让他说下去。”卡莲小姐脸色一变。
“是……”握着剑柄的卡特子爵，这才咬了咬牙，松开了手。
看着满脸涨红的卡特子爵，莱奥对这位卡莲小姐的真实身份更加好奇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营帐内的士兵除了伤兵之外，就是一群既没有组织，又没有纪律的战士，他们的身上甚至连血腥味都没有。很显然，无论是罗根侯爵的军队，还是北境贵族们的私兵，都绝不可能是这副模样。”
“所以，这些人，要么是刚刚从王城招来的新兵，要么就是被召集令召集过来的游侠佣兵。”
随着他的诉说，卡特子爵与卡莲小姐的面部表情，也越变越精彩。
卡莲小姐的脸上浮现出了难以置信，而卡特子爵的目光中却透露出了忌惮。
莱奥似乎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就算冬堡是座坚城，就算这里储备了不少的守城物资。但想要靠这样的士兵守住城池，能守多久呢？”
“所以，很明显，这座城池，包括这里聚集的所有守军，都是弃子，不，应该叫做诱饵。”
“没错，就是诱饵，引诱夜魔大军们攻城的诱饵。罗根侯爵和他的主力，甚至包括那支黑骑军，恐怕早就藏在了夜魔大军的后方或者侧方，准备断掉夜魔们的补给线，或者进行一场突袭。”
“我说的对吗，卡特子爵？”
听着莱奥的话，卡特子爵面色阴沉不定，最后哑然一笑：“呵，这些事情，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说，教会已经知道了？”
“我自己想的，这样的事情，你连卡莲小姐都瞒着，教派先不说知不知道。就算知道，也绝对不会告诉我们，不是吗？”
莱奥摇了摇头：“至于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害怕士兵们知道了后，未战先降，弃城而逃。”卡莲适时地接上了莱奥的话茬。
莱奥点点头，默认了她的说法。
没错，无论罗根侯爵想出这战术的目的是什么，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这座没有主力军队驻扎，却要面对夜魔大军攻城的冬堡，会在这场战争中，付出前所未有的可怕代价。
即使罗根侯爵最后赢了，这冬堡内的战士们，恐怕也会十不存一。
若是让这些将士们知道了自己身处的情况，恐怕就只剩下跑路这一条选项了，自然要瞒着他们。
当然，罗根侯爵也知道，凭借这样的散兵游勇杂牌军，是不可能守得住冬堡，拖得住夜魔大军的。
若是拖不住夜魔的军队，这所谓的战法也就没了任何的意义。
冬堡一破，整个特尔斯克领北部四百里内，再无险可守，夜魔大军便可挥师南下，取凛冬城，遥盼王城。
到了那时，就真是生灵涂炭了。
他罗根侯爵，更是要被钉在黎明帝国历史的耻辱柱上。
但，北境不止有贵族与士兵，还有秩序教派。
玛丽安巨壁被破之后，秩序教派的上位者们比谁都清楚，北境现在的局势不容乐观。
冬堡守卫战的结果，不仅决定了黎明帝国北境的命运，更有可能决定整个帝国的命运。
所以，哪怕他们再不情愿，也必须把教徒们派过来，与罗根侯爵一起御敌。
这也是为什么白骑军和圣卫军出现在冬堡的原因。
所有之前搞不清楚的地方，莱奥此时大概想通了个七七八八。
唇亡齿寒，面和心不和的贵族与秩序教派。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穿上了同一条裤子。
而且，看卡特子爵的表现，恐怕秩序教派根本不知道罗根侯爵这一以冬堡为饵的战法。
想来也是，要是知道罗根侯爵打算用教派的武力做诱饵，教皇怎么可能会把士兵派到这里来？
那位罗根侯爵，仗打的不怎么样，政治斗争倒是一把好手，轻而易举地就把秩序教派骗到了他的船上。
但还有一点，莱奥现在看不清楚——那位北境的真正主人，特尔斯克公爵，此时到底在哪？
“既然你已经想通了这一切，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卡特子爵冷冰冰的话语，将莱奥拉回了现实：“要把你的推测，告诉其余的秩序教徒，再带着他们逃走吗？”
他抬起头，发现子爵正死死地盯着他，又一次握住了剑柄。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营帐中弥漫。
莱奥很清楚，只要自己表现出一丝的怯战，这位子爵大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掏出长剑，把自己穿个透心凉。
这一次，恐怕就算是卡莲小姐，也阻止不了他。
但莱奥却并不慌张，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领那些秩序教徒们逃离这冬堡。
相反，他还巴不得那些信仰秩序的疯子们能都冲上战场，再被打成重伤呢。
这样，诗寇蒂小姐，就能把他们一个一个的吃掉了。
风浪越大，鱼越贵嘛！
想到这里，莱奥挺起胸膛，轻哼一声，装作慷慨激昂的模样：“卡特子爵，你未免太看不起秩序的信徒，也太看不起我莱奥了。”
“冬堡后面，是千千万万的北境子民，此时我们若是退了，那他们该去哪里？”
“我们若是退了，秩序的光芒又该在何处普照？”
“赞美秩序，我莱奥绝不会在秩序与北境子民的面前苟且偷生，我会战斗，与这冬堡一起战斗，拖到罗根侯爵发动突袭，拖到胜利来临的那一天。”
“我们会将这群胆敢玷污秩序，屠戮北境子民的畜生夜魔们，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再配上7点的魅力和那虔诚的姿态，看得卡莲小姐与卡特子爵一阵出神。
尤其是卡莲小姐，她完全没想到，这位凭借些许微小的信息，就推测出罗根侯爵全部计划的秩序教徒，竟然在此时会展露出如此的态度。
要知道，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聪明人往往是冰冷的，更别提，秩序教徒一直以来都以绝对理性著称。
发现自己被罗根侯爵算计了，被当做诱饵。难道不应该抓紧时间回去，告诉同僚，禀告上司。然后带着秩序教徒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对吗？
为何这位莱奥先生，却完全没有这意思呢？
她的思考还没结束，但莱奥却继续说道……
第五十章 冬堡守卫战
卡莲小姐还未开口，莱奥就继续说道：“我若是有怯战逃走的意思，又何必和你们说这些？”
“不说出自己的猜想，等回到我们秩序教派的营地，再告知圣女，岂不是更合适？”
“没错，确实如此。”卡莲小姐点点头，眼睛弯弯的，肯定了莱奥的想法：“莱奥先生，您是一位高尚的男士。”
卡特子爵也松开了手，看向莱奥的目光中多出了几丝敬意：“莱奥先生，您不像是一位秩序教徒，倒像是一位战士——”
“请别这样说。”莱奥连忙摇头，右手置于心脏之上，用上了最冰冷的语气，打断道：“虽然我只是白骑军的侍从，但我对吾主的虔诚，绝不在任何一位教徒之下。我尊敬您，也尊敬北境的战士。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容忍您玷污我对主的信仰。”
他必须这么做。
尽管他不是一位真正的秩序教徒，也对信仰秩序没有任何的兴趣。但在这冬堡内，这却是他最合法的身份。
没了这层身份，他只会步履维艰。
“这点我知道，诺诺！”机械鸟用翅膀顶住了自己的下巴，适时地解释道：“莱奥当时掏出来了一把秩序圣剑！据说是最虔诚的教徒才能使用的能力！诺诺！”
此话一出，无论是卡特子爵还是卡莲女士，都有些兴致缺缺。
尤其是卡莲女士，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莱奥，似乎在惋惜这样一位男士怎么会当上了秩序的教徒。
“好了，不说这个了。”莱奥摇摇头：“我之所以要在此时跟你们讨论这件事，是因为我发觉罗根侯爵的计划有很大的漏洞。按照现在这个势头发展，冬堡恐怕坚持不了几次攻城战……”
“漏洞？”卡特子爵疑惑地皱皱眉头：“莱奥教士之前领兵打仗过吗？”
“没有……”
“既然如此，那恕我直言，还请您不要妄论军事。”卡特摇摇头，鞠躬行礼。
看懂侯爵的战法，并不等于能够提出更好的意见。
既然侯爵已经确定好了方略，卡特根本没有理由临时更改计划。
更何况，在卡特眼里，罗根侯爵的战法已经是天衣无缝，一定可以大破夜魔。
“无妨，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莱奥也不是特别在意，淡淡道：“等到第一次攻城战打响，一切就知道了，希望那时候，你不会后悔。”
就在这时，号角声在营地中响起。
几秒钟后，传令员冲进了营帐。
“夜魔大军，来了！”黄昏时分。
战争总是在平静中悄无声息的爆发，像是水珠滴入滚烫的油锅，炸裂作响。
城墙之上，莱奥站在诗寇蒂小姐的身旁，眺望着远方。
大地的震颤声中，一条黑红相间的细线，出现在地平线的远端。
那便是夜魔，和他们的坐骑。
夜魔，顾名思义，善于在夜间活动的种族，他们的造型与人类差别不大。但却比人类更加敏捷，更加强壮，还擅长使用暗夜的魔法。
跨下的坐骑，是龙族们的近亲——巨牙蜥蜴。
这种蜥蜴虽然没有人类战马跑动的速度快。但却因为长有獠牙与鳞片的缘故，比起战马，有着更强的战斗力和冲击力。
唯一不足的是，数量比较稀少，十万的夜魔大军中，只配备了一万骑。
飞沙走石之间，夜魔大军们并没有像莱奥想的那样，停在冬堡外的平原上扎营修寨。反而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坚城冲了过来。
那崩腾的气势，让城墙上的圣卫军们都不由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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