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白
人家不要面子的啦？！
“陛下！急报！”
传信兵直接跪在了龙椅上的李二面前，说：“关押壁鸠大牢京师大牢有异动。”
“越狱了？”
“不清楚，没有得到狱中回应……”
*********
京师大牢，一刻钟前。
白衣儒生缓步踱向大牢门口，气质平和。
他看起来有种天生的贵气，姿态优雅，显然是哪家豪门的贵公子。
狱卒自然不敢多得罪，但也不会亵渎自己的职责，于是例行拦住他询问：“所来何事？”
“探监。”白衣儒生说道。
“探谁的监？”狱卒接着问，“带许可证了吗？”
“带了。”
壁鸠肯定是不允许被探监的，但白衣儒生也没有来找壁鸠。
“赵家夫人。”白衣儒生说着掏出了许可证，将其交给狱卒。
狱卒接过，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
“原来是赵家的公子，失敬。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请赵家公子配合我等搜身。”
“嗯。”
这“赵公子”并未多言，也没有反抗搜查。
因为他除了这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之外，只带了一幅画卷。
狱卒展开画卷。
那是一副百鸟图，画上领头的一只大凤凰飞在队伍首处，气势不凡。
而它身后则跟着无数形态各异的小鸟，鸟兽铺满了画卷的每一处。
狱卒又仔细的扫描了一番画，确认这的确只是一幅画而已。
而且也没有灵力渗入，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画了。
“你带画来干什么？”狱卒盘问道。
“找赵夫人鉴赏一番，虽然她因贪污锒铛入狱，却是一番鉴画高手。”男子对答如流。
“嗯……行吧。”
狱卒虽然对这种贪官污吏颇感不屑，但对方回答的也合乎规矩，于是便放开了禁制。
儒生向着狱卒们躬身感谢，然后便卷起画卷，悠悠然走进了结界中。
但他却并没有跟着引路狱卒走向赵夫人的房间。
才刚刚打开结界，连结界的门都还没闭合，他便再次展开画卷，将其贴在了墙上。
“壁鸠前辈，该走了。”
“喂！你干什么！”
狱卒大惊，见他动作反常，便要将其拿下。
却见画中百鸟却突然飘动了起来！
那些没有半点灵力笔触的鸟儿竟全都活了，沿着墙壁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啊——”
“快拦……”
那鸟儿在墙壁和地面之间掠动，当它们的翅膀掠过狱卒的影子时，便将狱卒的影子划开成几段。
然后狱卒也就变成了几段，一滩滩的倒在了地上。
那些鸟转眼间布满了大牢，大牢各处只听得哧哧割裂声，和阵阵躯体落地的粘腻声音。
在群鸟的高速掠动下，狱卒们来不及发出任何警报。
而当这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京城天牢中已再无任何官兵活口。
只听得伴随一声鸟鸣，一只庞大的巨鸟阴影沿着墙壁飞掠而来。
他从地牢的最深处爬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最终影子渐渐缩小，停在墙壁的那张画卷上，化作一个俊朗的人形。
他向前一迈，便走出了画卷，成为一个立体而完整的生灵。
“壁鸠前辈果真神奇，”白衣儒生不禁感慨，“这世上竟有控制画中鸟雀的法门，今日叫晚辈大开眼界。”
“控制？不，我只是喜欢交朋友罢了，”壁鸠瞥了他一眼，正了正衣襟，问，“你就是须尘？”
“正是。”
“老友叫你来带什么话了？”
“国师让您去杀皇帝。”
“杀皇帝？那倒是不难，我记得那些皇帝最喜欢在宫殿里刻满鸟兽挂画。”
“的确如此，”须尘点头，“况且此刻正有一名画家在为皇帝作画，画的是大鹏展翅，想来前辈前往必是手到擒来。”
“哈，那可太简单了。”壁鸠咧嘴一笑，“走吧，我现在就去。”
说着，壁鸠的身影便再次融入到墙壁中。
他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巨鸟画像，在墙壁中扇动着翅膀，一个用力便冲向了皇宫。
空气让他感到不自在，反而是这二维的墙壁让他感到更加舒适快乐。
融入进去，立刻像是回了家一样。
毕竟他本就是一副壁画罢了。
那人拿他当朋友，镌刻出他，于是他便有了生命。
作为朋友，他也自当满足对方的愿望才是。
杀皇帝。
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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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俯瞰
壁鸠无声无息的在墙壁的暗影中掠过。
转眼已经掠过了所有宫中禁制，直奔皇帝居所。
他看见那朝堂上的盛景，金银器具将这庭上黑夜映得亮过白昼。剑眉的皇帝坐在龙椅上，身上满是打拼了一生的杀伐之气。
同时，一位年迈的画家正提笔站在石台之前，大笔挥洒，如走龙蛇。
黑色墨笔勾勒出的鹏鸟眼中仿佛有着睥睨天下的神光。
好画技！
纵然见多识广如壁鸠，也很少见到如此细致逼真的画作。
原本他是不屑的，心想对凡间皇帝献媚的画家能厉害到哪里去……可看见之时，却有些意外之喜。
这不禁让他生起了稍等片刻的念头。
虽然他现在已经可以控制这鹏鸟飞起，斩断那皇帝的投影。但如此有神韵的画作，实在是让他不忍心就此打断。
“不愧是圣祖的门徒。”身旁一众宫廷画师在议论中发出赞叹声，“颇有圣祖画技的神韵了。”
圣祖？
听这话里的意思，壁鸠不禁有些好奇——难道这还不是人间最强的画师？他也只是个徒弟……那圣祖才是？
就在议论间，画师阎立本已经将大鹏羽毛晕染出丰富华丽的层次。
当烛光摇曳时，那大鹏的翅膀甚至有着微微颤动的姿态，英武的勾喙笔直冲天，似乎要脱画而去！
“成了。”
阎立本收拾起笔墨，他没有继续画，尽管他还可以再丰富一些细节……但他害怕引来天劫把这画给烧了。
有时候太优秀也是一种罪过。
壁鸠自然看出阎老没有使出全力，不禁痛心疾首的想要冲出来掐着对方的脖子，让对方赶快画出全部。
但他的颜料已经一滴不剩，似乎早在落笔之前就已经算到了每一分一毫需要的用量。
就算是壁鸠找来颜料，逼他继续画，也没法如刚才一般流畅的画下去了。
可惜，太可惜了。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正好结束了那皇帝的性命。
“鹏鸟，去吧。”
壁鸠伸展意识，在阴影中向着那大鹏挥动翅膀，想要控制对方袭杀皇帝。
但这一次，他竟吃了瘪。
大鹏鸟纹丝未动。
壁鸠懵了懵。
“你……”
“唳——”
“快看！大鹏动了！”朝堂中发出此起彼伏的震惊呼声。
鹏鸟突然动了！但却并非向着皇帝杀去，而是勾喙狠狠地向着壁鸠猛啄而来！
壁鸠大惊，仓皇躲闪，一时间阴影中羽毛翻飞。
“你……”壁鸠浑身颤抖看着那只大鹏鸟，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还有……一股莫名的狂喜！
“你有了灵智？！”壁鸠唳声鸣叫着质问那鹏鸟，用自己的爪子招架住对方的攻击。
对方没有出声。
它的确是有了灵智，但是还没有学会说话，只是本能的认为自己要保护皇帝。
自然，想要伤害皇帝的壁鸠就成了他的敌人。
“哈哈哈哈哈——”
壁鸠狂笑着化作半人半鸟之形，突然用力的抱住了对方。
任由对方的勾喙啄在自己的翅膀上，薅下大片大片的羽毛，可壁鸠却混然未觉似的，不闪不避。
他热泪盈眶，紧紧的抱着大鹏鸟，丝毫不顾对方疯狂的攻击，只是大喊着：“吾不孤！不孤！”
直到自己遍体鳞伤，他这才放开大鹏鸟，依依不舍的看了对方一眼。
“我还会来找你的！”
壁鸠喊了一声，挥动着自己斑秃的翅膀，一闪身向着京城外飞去。
大鹏鸟追到了长安边缘，可惜速度却与对方相差太远，只能任由对方飞去。
不过，对方应该算是放弃了刺杀吧……它的使命也完成了。
于是它便一扇翅膀，潇洒的掠回到画里，重新恢复成那只静止的大鹏。
宫廷中，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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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啊。”
高崖之颠，似乎触手可及的皎白月下，灰衫男子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