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白
79. 老巫婆
出发已经第六天了。
作为巫王，江可儿却完全没把巫族的事情放在身上，而是在炸了灵力泉眼之后就将一切交给了帝国处理。
因为灵力泉眼已经枯竭消失，所以大唐的士兵很快便重新掌控了压到性的力量，对南疆所有反抗者实行武力镇压。
大军一路开到了沿海，手腕如钢铁，强硬的送来温暖、终结部落内斗的乱像。
该杀的啥，该抄的抄……这是对南疆伤害荆州城的报复，同时也是对远古时期延续到今天的两国纷争一个交代。
商路再次运转起来，举着自家商会大旗的队伍们在山野中连成一片。
江可儿的商队吊在最后面。
如同部队行军，各家商队统一了行程和作息，每天同时休息，同时造饭。
这样庞大的队伍就连山匪看见都会头大，所以安全。
江可儿这一路没有再去关注路边的药草，而是在练习Z语言咒语之余，开始观察两边的树木灌木。
不同的纬度会诞生不同的果子，在热带这些野果会明显变得种类丰富起来。
有许多野果是极其少见的，因为栽培效果不好所以只生存在野外，但果子的味道却异常鲜美。
于是江可儿便化身水果猎人，在林子里欢乐地穿来穿去，寻觅水果装进自己的保险盒子里收入物品栏。
这是为婚宴所作的准备。
她要让自己的婚宴足够特别。
虽然格调上也许做不到多么高大上，而且因为自己没什么朋友，所以请不来什么厉害的大佬捧场……
那就只好在心意上下功夫了。
至少要让来捧场的好人们感受到自己的热情。
“你说的傻子就是那个？”
“没错就是她……”
正当江可儿欢快的摆盒子收拾水果时，却听见不远处的人群里传来自以为隐秘的谈话声。
两个西域小孩子躲在大人的腿后面，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指着江可儿，眼中满是好奇。
见江可儿转过头去看他们，他们便赶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没过一会儿，声音就又响了。
“为什么说她杀啊？我看大姐姐挺好的啊……还会摘甜果子给别人吃……我也想吃……”
“嘘！摘果子算什么，别过去！”另一个小男孩则说，“我阿爸说她傻的不能再傻了，要我们离她远点，免得被传染成了不切实际的笨蛋……”
“哦……”另一个小孩子似懂非懂。
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以他的年龄却想不出来，最终只好按照大人说的——离这种家伙远一点。
至于为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她和大家都不一样吧。
而且大家都这么说啊。
总之，大人的话在他们心底烙下了小小的印记，让他们学会努力和大人一样去思考，那就是——对无法理解的家伙放弃思考。
江可儿感觉有趣，于是对他们淡淡的笑了笑。
但两个小孩子却像是被猛虎吼了一脸似的，尖叫着跑掉了。
江可儿也不在意，只是慢条斯理的继续搜刮野果。
等太阳完全沉下去，从前面商队传来一声炊烟，于是犁牛就知道，该下炤休息了。
众人就地躺下，在荒山野岭的树根边随便休息了一晚，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踏往去西域的路。
结果那两个小孩子竟然又来了。
不仅如此，还带了几个年纪稍大的大孩子，
“看！就是她！”
那两个小孩子似乎对自己见到江可儿这件事颇感自豪，指着江可儿对着几个大孩子炫耀了起来。
那大孩子似乎感觉自己有点没面子。
于是他突然对着江可儿啐了一口，说：“呸！白痴！”
只可惜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阴风，把他啐出的口水全都打散，像雨点一样淋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哈哈哈——”
周围小孩子的笑声顿时让那大孩子更气了。
他便把这些让他难堪的坏事都归咎于江可儿的头上，骂她说：“老巫婆！”
江可儿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商会里怎么还带熊孩子上路的。
好像是那几个暴发户要培养接班人……不过这么小就带出来，也不怕夭折咯。
看来直到进入西域境地之前，这些幺蛾子事情都摘不干净。
果不其然，第三天再见到那群熊孩子的时候，人更多了。
他们甚至手里还捏着石头，竹竿做的水枪之类的，似乎跃跃欲试。
其中不乏懵懵懂懂的，眼神没有那么凶恶坚定，只是被身边的人一说，就跟着一起来了。
有人想先对着江可儿滋个水枪，但被身边的一个小孩子拉住。
“干嘛拦我？”
“你不怕挨打啊？”那孩子问。
“怕什么！她是傻子！”
“傻子怎么了？”
“傻子……傻子和我们不一样啊！”那大孩子理所当然的说，“我们有这么多人，但没有人会帮一个傻子的。”
“那万一她打我们呢？”
“那我们就打回去呗！”那大孩子嘴角撇着，看起来有些不愉快的说，“别婆婆妈妈的啦……玩而已，她打不赢我们的！”
于是他带头推动竹竿水枪，水流哧溜一下冲向江可儿的后背。
深山中阴冷，积雪还没化干净呢，这要是滋中了，她至少得冷的哆嗦一下午。
好在又不知从何而来一阵怪风，哗啦一声泼在了那大孩子身上。
那大孩子瞬间脸就白了，只感到衣服像是被扒了下去，他顶着满身的冷水站立在彻骨的寒风之中。
整个人当场萎靡。
连续两天被怪风搞事，丢人丢到家，大孩子心里怎么都感觉不对劲，于是便大喊着老妖婆，然后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商队里。
他要去告状！
他要让阿爸赶走那个可恶的老妖婆！
太可恶了。
反正大家都在背后骂她是傻子，反正大家都讨厌她……那就赶走她，也理所当然的吧？他想。
于是他跑回自家帐篷去。
“阿爸阿爸！”
那大孩子露出满脸的委屈，看向商队队长阿吉布。
“怎么？谁欺负你了？”
“那个傻子女人！她是个老巫婆！”
“……你看见什么了？”
“她……她……她……总之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快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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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冲突爆发
江可儿能够感觉到，随着队伍行进，这支庞大队伍里对她的敌意变得越来越明显。
每当她转过身去，都仿佛有无数道目光正刺向她的后背。
人们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将余光落在她身上，每当她走过的时候，便会伴随一阵怪异的笑声。
这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鹤立鸡群的日常，习惯就好。”乔小仙瞥了一眼那些人，说。
江可儿向来不喜欢虚以委蛇，说话办事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样好像显得她很蠢。
但她真的没有说谎。
她就是想娶乔小仙，而且有一定的把握，为何旁人就不明白呢，而且都在笑……
不过芊雪姐姐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她很能体会到江可儿的处境。
于是江可儿便好奇地扬起小脑袋看向了她。
乔小仙修长的玉颈前，嘴角总是带着习惯性的高傲。
“当年我刚刚踏入修行一途，周围人也都这样看我。”
“为什么？”江可儿不解，“芊雪姐怎么看也不傻啊。”
“我傻不傻，我不清楚，”乔小仙平静的陈述说，“他们傻不傻，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的修炼速度追不上我……所以他们很难过。”
“嗯？”
“难过，所以需要找个理由，来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的继续偷懒，”顿了顿，乔小仙接着说，“比如‘她一定活的很枯燥’‘这么拼命有什么意义’之类的……”
“那你呢？”江可儿好奇问。
“我？我不知道，一开始我很生气，我感觉这些可悲的家伙一辈子只会活在可怜的精神胜利中，后来我不气了。”
“为什么？”
“我看他们可悲，他们看我也很可悲。”乔小仙说，“但如果我因为他们而败坏了心情，我这辈子就只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不值得。所以我就不在乎了。”
所以……
“所以重点不在于到底谁更可悲，而在于谁更难受。”乔小仙微微一笑，“其它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晋升的那一天，我知道他们一定很难受……”
“那一碗，院子里情侣吵架的声音别样的多。到处都有瓷器被打碎。
他们见到我时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的眼睛，但拳头攥着，眼神中带着不敢相信的恍惚，有时候还带着一阵磨牙的声音。”
“他们匆匆绕着我走过去，似乎连我身边的空气都会灼伤他们，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我方圆十几米肃清。”
“我感到了孤独，但更多的是爽。”
乔小仙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
但江可儿大概能猜到那故事了。
所以说，自己所面对的境遇，和乔芊雪姐姐其实有点相似？
但相似在哪里呢？
“他们不会敌视一个毫不相干的平凡路人，只会敌视和孤立那些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人……所以，该闹心的不是你。”
乔小仙说着看向了天边。
她期待着一道熟悉身影的归来。
江可儿并不知情。
不过就算乔小仙不安慰，她也没有将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她很勇的。
她的心思都沉浸在对求婚的筹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