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白
姑娘们整齐划一的点了点头。
化形之后会觉醒血脉里的语言传承，看来她们祖上也曾经出现过会大唐官话的妖族。
“你们是从万虎宗来的？”江可儿问。
“万……虎……宗？”
五只小熊显然还不适应人类的发声方式，说话有些结巴。
不过她们迷茫的摇了摇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这可就有意思了。
那驯兽师明明不是从万虎宗出来的，却带有万虎宗的密函。
形势变得错综复杂了起来。
“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从哪来的吗？”江可儿问。
听到问题，她们面露惊恐。
“一个小村子……他们控制了一只大坏熊，用那只大坏熊盯着我们，不让我们逃跑……”
“他们用鞭子抽我们，逼我们听声音，逼我们杀人，否则就不给吃的，还要挨打……”
“呜呜啊啊！”
一只小熊突然惊恐惨叫起来，显然是被回忆吓坏了。
“别怕，”江可儿赶忙轻揉她的头发，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大坏熊已经死了，打你们的坏人也死了，以后你们可以留在我身边帮忙。”
这些小熊明显还很年幼。
沒化形的棕熊寿命是三十年左右，她们最多也就四五岁，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大概十五岁上下。
从化形后的外表来看也是如此。
看来她们很小的时候就被抓了过去，然后接受了一番严苛的训练。
江可儿看着几只小熊妖身上凛凛的疤痕，轻叹了一声，询问道：“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哪里都舒服！”
“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显然那蘑菇汤的效果不仅仅是化形而已，还能调养身体。
“让我试试以你们的力气，”江可儿伸出手，握住一只小熊妖的手，“这个叫掰腕子，你用力把我的手推向……”
“咚——”
江可儿整个身体瞬间被巨力甩飞了出去，如果不是乔芊雪接的及时，现在她应该已经把破庙的墙壁撞穿了。
“对不起！”
五只小熊妖愣了愣，顿时急得差点哭出来。
她们手脚着地，急急忙忙的以原本的走路姿势爬了过来，慌慌张张的围着江可儿蹦来蹦去。
其余四只小熊用责怪的目光看着妹妹，怨她出手不知轻重。
“好了好了我没事。”
江可儿惊喜的站起身体：“化形之后，体魄却丝毫不减，彻底保留了种族天赋，这可是完美化形！”
看来妖族找到出路了。
不仅仅是妖族。
道境厨艺的强大远超自己的想象，哪怕灵力已经匮乏了，经她之手做出来的食物依然能够被身体完全吸收，转化为天赋和能量。
不过她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找到这种进化的根本原理才行，那样才能做到高效量产解决问题。
否则想要救妖族，她后半辈子就必须成为没有感情的炒菜机器了。
此时，江可儿啧啧称奇着捏了捏几只小熊的胳膊，很难想象这细细软软的胳膊竟然能释放出如此大的力量。
看来强者也不一定满身腱子肉的嘛，也就是说，乔小仙也不一定长了满脸腹肌……
“好了，你们别自责了，也别害怕，”江可儿轻笑着逐一摸了摸身边的五个小脑袋，“我不会打你们的，不过你们要明白，这里是商队，商队不养闲人。”
“呜？”×5
她们迷茫的仰着小脑袋看着江可儿。
江可儿一边感慨这五等分的快乐，一边解释说：“你们跟着我，就得帮忙做些事情才行……既然你们力气大，那就负责帮忙扛一些货物，这样晚上我就会做饭给你们吃。”
“嗯嗯！”×5
扛货这种事对于她们的力气而言当然是手到擒来。
于是商队里很快就多了几个力大无穷的背货员，大部分伙计都轻松下来，解放了肩膀。
犁牛感觉自己的三观在这一天之内被刷新了好几次，他发现用“在世诸葛”这种形容词来形容江可儿未免太保守了。
诸葛先生可没法把五只杀气腾腾的巨熊变成乖巧听话的小姑娘。
又养眼，又能干。
这样的五个好队员上哪找去。
“她们……”犁牛走到江可儿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
这一白天商会的气氛都有些奇怪。
毕竟昨天还担心着被这五头熊撕成碎片，伙计们连遗书都写好了，内心活动复杂的有几万字……结果第二天天一亮，五头巨熊统统变成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而且还帮了商队很多忙，成为了十分优秀的同伴。
这种魔幻的事情，就算灵力还没匮乏的时候他们也不敢想象啊！
“妖族的化形因素一直是个未解之谜，有许多种办法都能导致妖族化形，”江可儿解释说，“别想太多，只不过我们恰好满足了其中的一个条件而已，没准是哪种蘑菇，没准是那块肉干……谁知道呢。”
犁牛能听出来江可儿语气中萌混过关的意味，显然她不想解释。
不过江可儿也确实是解释不清楚。
“犁牛大哥，你跟伙计们做做思想工作吧，叫大家不要乱说，”江可儿小声拜托道，“否则恐怕会给她们带来危险。”
“那是自然。”犁牛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她们好不容易才逃离了那地狱一般的地方，那些家伙如果知道了真相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的……况且，她们既然已经成了妖族，开了灵智，就有资格享受大唐律法的保护，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
“那就多谢犁牛大哥的开明了！”
得益于五十多年前的大战，以及来自仙界的威胁，如今的妖族和人族亲如手足，再没有当初的间隙。
消除间隙和内斗的最好办法，就是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何况，兽耳确实很赞！
（2/2 赶出来了！）
22. 泡泡
这大概是商队伙计们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趟跑商。
五只小熊妖的加入为伙计们减了许多负重，众人轻身上阵，爬山时候那叫一个麻溜舒服。
而五只小熊妖也并没有感到多么疲惫，她们天生力气就大，又更加适应山林的生活，背上四五个人的货物完全不是问题。
“水姑娘，忙什么呢？”
这一路犁牛总是找机会和江可儿搭话，他似乎对江可儿各种怪异的行为感到十分好奇。
伙计们唱着山歌，打着荤段子解闷，江可儿都不掺和，反而每天都做些旁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比如前几天，她就一直在对着那块大熊肝切来切去，时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每露出一次那样的表情，她就在随身的小本本上记下一些数据和话语，犁牛嫖过一眼，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
从标题来判断，她大概在研究“神州食物对野兽个体的变化影响”。
“毫无疑问大坏熊的食物是十分丰盛的，比五个小家伙要丰盛多了，这也造就了它远超常熊的体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它吃下的灵植。”
江可儿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开心：“灵植必须要依托灵气生存，它在近期吃过灵植，说明南疆有诞生灵植的条件，也就是说……南疆藏了灵气泉眼！”
这可是本次出行的意外之喜，有灵气浓郁的泉眼存在，就说明神州的灵力没有完全逸散。
犁牛听着原本是不信的，通过一块肝能怎么可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不过想起江可儿之前各种毁三观的手段，想法不禁产生了动摇。
要是自己这一行前往南疆真的见到了灵力泉眼，那真可谓是意义重大，到时候必然会引起整个神州的轰动。
轰动带来的还有危险，如果南疆真的存在灵力泉眼，某些意图不轨的南疆部落恐怕会在庞大利益的驱使下拼命掩盖信息。
他们不择手段。
所以犁牛这一路不断劝说江可儿：“千万别把这些说出去，否则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江可儿也清楚，于是之后她再没提起过灵力泉眼的事情。
不过她的研究却没有停歇。
她每天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对五只小熊妖进行抽血化验，或者记录各种数据。
剩下三分之二的时间，她则举着根树枝对着空气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阿瓦达啃大瓜”之类的。
“早听闻伶音谷的医兰大多思路清奇……不过医兰都像她这么怪吗？”伙计们窃窃私语。
“大概吧。”犁牛犹疑不定的说，“不过等到了锦官城，倒是得马上给水姑娘买几个瓜吃，我看她都念叨一路了，做梦都想着啃大瓜……”
犁牛等人的聊天自以为能躲过江可儿的耳朵，可狐狸的耳朵灵着呢。
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些朴实的伙计们显然误会了什么，不过她倒是确实有点想啃瓜了……
山里的野果吃多了也会腻歪，想要吃人工培育出的高糖高水分水果，还得到正儿八经的城市里去吃才行。
长时间走在山路上，伙计们的时间观念正渐渐变得淡薄……不过江可儿却记录了时间，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
也就是说，那个传说中的锦官城-成都市就快到了。
“再加把劲！”伙计们纷纷互相打气，“等到了锦官城，就能好好歇歇了！”
那里可是山中的天堂。
锦官城是通往南疆的第一处休息站，位于剑南道北部，是一座群山环伺的美丽大城。
锦官城，因盛产蜀锦，且设有专门的丝绸管理官员而得名，一直都是大唐的贸易经济特区，一颗扎在剑南道里的明珠。
从长安来的行商们不仅要在这里歇脚，还要在这里采购蜀地的丝绸——全天下的丝绸就属锦官城最负盛名，要买丝绸肯定得来这儿，又好又便宜。
等买完了丝绸，到南疆去换草药，再去南诏国换普洱茶，到吐蕃去换马，带着马回长安……这都已经是铭刻在行商灵魂里的流程图了，下辈子都忘不掉。
江可儿每天耳濡目染，也早就将这流程背了下来。
“呼——”
又是一个夜晚，众行商们来到新的破庙前。
先由老大犁牛到灵牌前磕三个头，然后众人才走进庙里休息。
江可儿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这几天研究没什么进展。
可能是因为连日走山路，身体吃不消，就连脑子都变得不灵光了，她和周围的伙计一样，急需一场安逸的休息。
“好怀念客栈柔软的大床啊——”
少女长叹着躺在了草席上，蹬下鞋子感受风吹过脚趾缝的美妙清凉。
这身体太娇弱了，隔三差五脚丫子上都要被磨出几个疼痛难忍的水泡来。
还得劳烦乔芊雪姐姐帮忙放水、涂药，这让她很是过意不去。
“别乱踹，等下扎到肉了，”乔芊雪娇嗔一声捏住江可儿的小脚丫。
她先是刺破水泡，紧接着手指温柔的在那白皙的脚丫上滑过，涂上清凉的药汁。
这种药汁能消炎止痛，还能防止脚丫上长出老茧。
可惜长了老茧或许还会更舒服一些，不长老茧的代价就是每天都要长出水泡，疼得江可儿都快哭出来了。
乔芊雪看不过去，每天都想背着江可儿走，但江可儿却倔的像头牛一样，执意不想给乔芊雪添麻烦。
“怪了，姐姐你怎么不起水泡啊，”江可儿疑惑的看着乔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