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白
“诶？”裴旻直瞪瞪的看着自家师父。
江可儿嘬了口烟嘴，从口中吐出一抹清香的白雾，烟雾缭绕中，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轻蔑。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个傻子，那我劝你多听听他人的劝，至少不会死成奇奇怪怪的样子。如果你不是傻子，那你最好把别人未经思考的评价都当成放屁……因为这世上大多数都是傻子，他们只想把你变成他们的形状罢了。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你傻吗？”
裴旻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有种豁然开朗一般的兴奋，激动道：“我不傻！”
“傻子都这么觉得。”
“……”
裴旻瞬间又萎成了一坨。
这师父简直是个魔鬼。
还是江可儿好，软软的小小的，性格一定也很温柔……
青莲剑派一行很快到了神州杯场地旧址。
司天仪那庞大的巨塔依旧矗立在场地中央，棱角闪烁着鲜明的光，纹理蔓延至大地中间，颇有种未来感。
防护罩包裹着巨塔，以免殿试产生的战斗波动伤及司天仪。
而李大人浮坐在半空中，正是景帝当年所坐的位置。
他相信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昏庸的景帝，因为他忧国忧民，以神州生灵为本。他敢于挑战景帝失败过的路，不是为了千古留名。
他相信，自己能做的更好。
神州杯入口处，殿试考生们纷纷带着身份贴入场。
今天的考试只有两个项目。
技和道。
这是剑之一道的基本，囊括万千，又返璞归源。
“师父，”裴旻和小桃向江可儿鞠了一躬。
江可儿摆摆手：“快去吧。”
少年和少女走进考场。
李大人离开高台，看向面前这些来自各大宗派的英才。
他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他们根本看不起朝廷，来参加科举从来不是为了向朝廷效力，而是为了羞辱自己。
这只是一场权和利的明斗罢了。
也好，把他们聚集在一起，把事情挑明了说，这才方便自己解决问题。
这也是他举办本次剑道科举的初衷。
因为不知从何时起，剑这种兵器悄然间形成了自己的文化，有了自己的圈子和阶级，成为了贵族们的专属，身份的象征。
他举办剑术科举，召来的便大多是神州各界不服朝廷管控的宗门豪绅。
所以，这会是一场谈判。
一场朝廷与宗门，新贵与旧贵之间的谈判。
可惜，裴旻不在乎这些，他只想考个第一而已。
到时候他就能见到那心心念念的江可儿了，他要去看看，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第一轮，剑技比试。”
太监庄严的宣读圣旨。
“为保公平，所有试炼者需将境界压至五行期，不得使用超过五行境界的力量，不得使用法器，不得服用丹药。”
境界并不重要，因为对于皇家来说……只要考生忠于朝廷，剑技够好，完全可以用天材地宝洗髓易经把境界堆上去。
试炼者总共一百二十八人，两两对战，逐层淘汰，分七轮决出第一，和当年的神州杯一样。
裴旻第一轮的对手是个老者。
因为本次考试不限年龄，所以大龄修者有着天然的优势。
他向着对方微微鞠了个躬，以表示对前辈的尊重。
但对方显然并不领情。
“总算碰到你这败坏剑道的祸害了，鞠躬求饶也无用，出手吧，”老者眼高过顶，根本懒得正眼瞧裴旻，“剑道之宏大，穷你一生也理解不了，碰到我是你的幸运……今天我就勉为其难，让你见识见识外面的广阔世界。”
裴旻挠挠头：“想不到师父说的这种智障反派真的存在……这是神州的风气吗？还是说我确实太讨人嫌了？都怪师父，好死不死偏要惹他们……”
“那我就不客气了。”
裴旻握住剑柄。
“锵！”
老者同时拔剑，剑光似苍龙出水，绵绵如雨一般密不透风的攻势迎着裴旻而来。
“是筱雨剑诀啊！从筱雨派首领的手里使出来，果然厉害！”台外有识货的剑修振奋说。
“叮——”
漫天剑影之中，一点寒芒锐似电光，破袭瞬至。
“承让了。”
裴旻从对方的颈上收回剑，微微拱手。
老者瞪了瞪眼睛，悻悻走下台，灵机一动说：“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不认真和你打，就让你混一轮吧。”
“慢着。”
裴旻却皱眉叫住了他。
“怎么？”老者脸色一红，恼羞成怒的瞪着裴旻，“让你一手，你还不服气不成？”
“我问你，你收我钱了吗？”裴旻冷冷的看着他。
众监考官顿时把视线挪了过来。
面对无数道凛然的视线，老者脸上火辣辣的：“当然没有！”
“那你凭什么放我？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裴旻一板一眼的说，“不服你可以过来再打一架，切磋死战都可以，立生死状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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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剑舞初芒
周围人闻言，顿时看向那筱雨剑派的门主，纷纷说：“再打一架吧，我觉得行。”
他们可无法接受正统剑道的失败，哪怕一次都不可以。
“我觉得不行！”老者恶狠狠的吭了一声，飞快的溜了。
顿时嘘声一片，从今天起，老者的颜面显然是保不住了。
然而是不是谦让，他自己心里有数，到现在他还无法揭过内心的懵逼感。
大多数剑术对决就像是解数学题，一招拆一招，当面对太多招的时候，许多人便慌了。
可裴旻没有。
他竟然好像本能似的，瞬间看穿了这些题中哪些话是真哪些是假，哪些纯粹是误导考生的废话，并瞬间解开了其中关键……只用了一招。
简直就像是翻了参考答案似的，脑子都不用过，就直接写出了结果。
他不知道裴旻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就算是以自己的眼界都无法做到，这小子，怕是有毒。
以江可儿曾经出现的经历来看，碰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还是躲开为妙，可不能为了面子硬着头皮莽，要命的！
这种棘手的家伙，还是交给后面的人吧。
溜了溜了。
裴旻感到一阵无趣，他看向不远处的小师妹一边。
只见小师妹正和对手打得有来有回。
奇怪，明明小师妹能够瞬间结束战斗，为什么还要故意拖延？
“哎呀，是我快了一步呢。”
公孙小桃向对手微微鞠躬，一副赢得很勉强的样子。
对方悻悻下台——他自己清楚对方与自己差距有多大，对方全程都引领着节奏，只是为了让自己输的没那么难看，所以才故意拖到现在，可谓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不知不觉间，他竟已经欠下了少女一个人情。
而且，现在他已经对青莲剑派的这个小师妹，没有了任何轻视和厌恶之心，甚至暗暗的有点感激和敬佩。
这丫头，好恐怖……
“师兄，一招秒虽然很帅但是太得罪人了，以后你还要入朝廷为官，最好是和他们打好关系。”小桃小声传音劝道。
“我看他们不爽。”裴旻撇嘴说。
小桃沉默片刻，传音回复：“好，那就不留手，师兄加油！打出我们青莲剑宗的风采来！”
于是很快就到了第二轮比试。
裴旻的对手大呼幸运。
“还好碰到的是你，要是碰到其他考生我可就完了，”对方使着一手细软诡剑，嬉皮笑脸的对着裴旻说，“多谢青莲剑宗送我晋级！”
裴旻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用软剑的剑客，对方的细软长剑像蛇一样缠了上来，龙卷一样的剑风当即便要绞断他的手臂。
这种剑法，将灵活和奇字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裴旻的另一只手在剑柄上一推，一挥，同样精妙的力道当即将软剑卡成十来截。
“承让了。”
将白刃逼在对方的喉咙上，裴旻淡淡说。
软剑强在韧性，然而绞到极致的时候，也正是其韧性最差的时候。
这时候只需要用突然的力道横向一斩，大多数软剑便会崩成无数节。
裴旻虽然不懂软剑的特性，但是他对金属的受力情况十分敏感，因为师父经常偷懒让他代为回炉旧鱼竿……
许多断掉的鱼竿，本身依然很长，而且许多关节绣死了没法伸缩。
这时如果想回炉重炼，就得把它先掰断成几截，否则炉子不够大塞不进去。
而鱼竿的韧性与软剑异曲同工，鱼竿掰得多了，他也就知道软剑是什么玩意儿了。
因此，这第二轮，毫无难度。
……
转眼便到了第六轮。
裴旻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萧羽，他还以为那会是一场充满了仪式感的决战。
想来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此时场上已经只剩下四人还有资格。
小桃对战神道剑派宗主，而自己面对神道剑派少宗主萧羽。
2V2，这简直就是青莲剑宗与神道剑派，两家剑派之间的战争。
这已经算是压轴的战斗，就连皇帝也打起了精神，聚精会神的关注起赛场。
两场比试将逐一进行，第一场是小桃对战神道剑派宗主，萧羽的老爹，萧鹰。
萧鹰并没有把青莲剑宗放在眼里，不过他不会轻视公孙小桃这个对手。
因为男性的力量基础高，修行后成长也高。所以肉搏厉害的大多是男性，像江可儿虽然厉害，也是因为他的“风之剑意”弥补了她的力量差距。
但如果没有那剑意，常规的同级女性剑修，很难在男性剑修手下走出十招，力量差距太大了。
然而公孙小桃是个例外。
这绝对是个天才！
这世间所有的剑术战法他都见过，但从来没有见过像公孙小桃这样的打法！
妙曼轻舞，将杀机藏于舞蹈之中，浑然天成，绝美而危险！
况且，那舞蹈也绝非仅有观赏性的普通舞蹈，而是祭祀战舞，能够沟通天地，为自己附加越来越多的能力，在出其不意攻击敌人的同时，又能使得自己越战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