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白
一股冷冰冰的视线正投在自己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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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夜
江可儿正帮忙护送墟夜神和墟翼神的尸体，与一大票人马走在前往妖族腹地区域的路上。
只是，这一路上乔小仙都说话很少，让江可儿有点不太适应。
往日里这家伙虽然看起来高冷，但在自己身边时总冷不丁的占一下自己的便宜……可今天没有。
突然之间，江可儿还有点不太习惯。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形同陌路，相安无事，嘿，真棒！
自己该好好享受和庆祝才对！
不如就趁此机会让乔小仙对自己彻底死心，那样对她和自己都好。
于是，乔小仙越是生气，江可儿就越是露出高兴的样子。
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乔小仙对江可儿的一切行为不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时不时叹口气。
“到前面城咱们就可以休息了，把墟翼神和墟夜神的尸体交给他们处理，”飞凌说道。
“嗯，然后呢？”
“然后随您决定吧，”飞凌微微一笑，“现在您加入救援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您可以随时退出救援队，我们没有理由拦您。”
“救援队？”乔小仙微微一怔，突然好似恢复了生机似的，“你加入救援队了？”
“别想多了，我加救援队可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积点阴德而已，”江可儿撇嘴道。
乔小仙笑了：“我又没说你是为了我，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是怕你误会，怕你继续像愚蠢的青春期小屁孩一样，作出什么‘她是不是暗恋我的幻想’。”
“真的？”
“当然。”江可儿冷笑。
乔小仙眉头蹙了蹙，又陷入了沉默。
“我会继续留在救援队里，”江可儿对飞凌说道，“直到我的修为达到七曜境界。”
“荣幸之至。”
抵达城镇，完成了尸体交接之后，江可儿直接跟随飞凌片刻不停的返回了东阳城。
乔小仙默默跟在后面。
也许是墟夜神挂掉了的缘故，东阳城附近竟史无前例的安宁，许久都没接到一条求援信息。
“啷个哩个啷~”
看着乔小仙那失落的脸色，江可儿故意加大表演力度，作出极度愉悦的模样。
甚至，她悠闲的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旁边放着收音水晶，水晶里传来音质较差的老年风小曲儿。
摇椅轻轻摇晃，江可儿一手握着水晶，另一手举着个土黄色的蒲扇，就差把“我现在心情巨好”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她抽空瞄了眼乔小仙，发现乔小仙正直勾勾的盯着镜子。
江可儿不禁感到几分好奇，问道：“你在那里瞪镜子干什么？镜子惹你了？”
“我在瞪我自己。”乔小仙语气淡漠的说道。
“瞪自己？”
“我一定是太丑了。”
“……你是想气死别人吗？你要是丑，这天下女子都无地自容了。”
“是么？”乔小仙木然转头过来，疑惑的看向江可儿，“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江可儿啪的一捂脸：“种族不一样啊大姐！生殖隔离！你见过猫和蛇造小孩的吗？”
乔小仙愣了愣，突然想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对，我们是妖族，只要同为化形妖族，不存在种族之分，”乔小仙摇了摇头，“这不是借口。”
“我就是不喜欢你。”江可儿突然直截了当的说道。
乔小仙呆住。
“我摆明了说吧，我们的关系仅限契约，在其他方面，我是绝对不愿意和你发生任何关系的。”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这是我的真心话，”江可儿道，“如果可以的话，请离我越远越好。”
江可儿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她说。
放在过去的每一次，乔小仙都把这些话当成放屁，从来没当回事，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但是这一次……
她突然有点无法看透江可儿的真实想法，不知是否该当真。
“你很好，你会找到适合自己的恋人，那个人不会是我，”江可儿继续说道，“我只是你为了死前不留遗憾，体验恋爱游戏，在路边随便找到的一个玩具而已……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除了契约，什么都没有，一切感情都只是契约营造的错觉罢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
“对，向来这样认为。”江可儿平静的说道。
她语气平静得，让乔小仙感觉她此刻很理智，她说的全都是心底的大实话。
乔小仙闭上眼睛，默默关上门，把自己关进房间。
她有点不舒服，需要冷静一下，思考一下。
她不想在江可儿面前失态。
江可儿依然躺在庭院里的摇椅上，蒲扇轻轻的摇，只是曲子却放到了头，有些安静。
一抹明黄色的电弧从她的眼角浮动过，身上也不由自主闪动出几片蛇鳞，墟神的特征一闪而逝。
“这是第几次了？”
江可儿怔怔的看了眼手背上迅速消逝的特征。
“呵……”江可儿自嘲的笑了笑，“如果这是一本书，乔傲天算男主，那我一定是史上最讨厌最不识好歹的婊女主……我要是读者，我就使劲给这本书打一星差评，叫她矫情……”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江可儿回到卧室里躺下，进入修炼状态。
夜半时分，身旁突然传来几声悉索响动。
江可儿微微一惊睁开眼来。
却见乔小仙只是端端正正的盘膝坐在床边。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修炼。”
“修炼你去自己房间啊！”
“不习惯。”
说起来，自己确实每天从修炼状态醒来，都能看见乔小仙坐在自己的床边，靠边沿的地方。
自从认识她那天起，就一直是这样。
就算睡觉，也是她睡外面，自己睡里面。
“什么毛病啊？！去去去！出去！”
“不。”
她又变成了那个油盐不进的固执家伙。
好像被按下了强制跟随开关一样。
“你为什么偏要坐在我的床上修炼啊？”江可儿很是无奈。
乔小仙睁开眼睛，瞥了眼江可儿的额角：“我怕你掉到地上。”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蠢？！”江可儿哭笑不得。
乔小仙突然脸色微微一红，认真的说道：“我小时候掉下来过。”
“哈哈哈哈啥？堂堂蓝影，天下第一杀手，传奇天才乔小仙竟然……”江可儿下意识想笑，可是脑海中浮现出每天醒来时的画面，乔小仙那固执而小心的背影，却突然笑不出来了。
乔小仙再次闭上眼睛，正襟危坐，正如每天江可儿醒来时所见到的那样。
“所以我不希望你也摔下来，会疼。”她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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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龙的类别
这已经是进入不悔境的第六天。
乔小仙依然话不多。
但那股孜孜不倦的粘人劲儿，却丝毫没有减少。
江可儿去参与救援任务，她就随着去出任务。江可儿去修炼，她就坐在江可儿的床边上修炼。江可儿去上厕所，她就……本来是想跟进去的，但被江可儿态度极其强硬的踹了出来，于是就守在了门口，对着厕所周围几百米内的修士虎视眈眈，据说眼神十分凶恶。
修为达到三才境之后，修士就很少有五谷轮回之物，江可儿自己做的菜也可以完美转化为灵力没有残留，她之所以有上厕所这种需求……是因为自己无意中染上了一种可怕的瘾。
——舔毛。
真是太可怕了。
这一切都还要从准时到达的春姑娘说起。
农历三月，盈野的绿色吹响复苏的号角，早起的江可儿躲进床底下——她要寻找一种独特的美味。
冬毛，大自然对勤劳的狐狸最大的馈赠。
冬季富足的营养储备，最大程度保证了毛发本身的鲜香。
蕴养了一冬的毛发，油光崭亮，软糯甜美，根根纤长。
而完美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小狐狸探出粉嫩的舌头，贴紧毛发，从左到右，从左到右……
灵力混杂着体味，泛着丝丝缕缕的甘甜，细品又带着淡淡的花香，层次分明，令人叹为观止。
待品的腻了，她又抬起爪，从下到上，从下到上……
神情陶醉。
每当此时，床底之外总是会传来一道艳羡的目光，间杂着“我可以帮你舔……哦不，梳”，“你出来呗床底下不黑吗”，之类奇怪的话语。
江可儿向来无动于衷，这是疲惫沙漠中一座绿洲，是独属于劳动人民的惬意时刻。
“咳咳咳——呕——”
只是，矫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吞毛的时候有多爽，吐毛球的时候就有多难受。
如果让乔小仙帮忙梳理就不会这样了……这种念头完全没有在江可儿的脑海里出现过。
“哼~”
大踏步走出厕所，江可儿趾高气扬的走在前面，乔小仙一言不发吊在她背后，宛如幽灵。
“东部冰障还没开么？”江可儿找到飞凌，问道。
“没开，今年无论神州还是不悔境，气候都有些异常，”飞凌摇摇头，“冷的地方特别冷，热的地方特别热，两极分化十分严重……而东部冰障所在的位置今年也冷得吓人，到现在冰障都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麻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