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白
“两……百魔晶吧？”医修试探性的问道。
他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河豚毒素，浓缩后还能形成指甲盖大的一滴，得是极上品的河豚才有可能贮存这么多毒素。
“我也不懂价，那就两百吧，”江可儿爽快应道。
“喂，钱怎么能花的这么随便，”司莲满脸的肉疼。
可惜在她说话之前，江可儿已经一手交钱一手收货，拿到了那一团被薄膜密封起来的毒素。
“谢了，”愉快的交易过后，江可儿拉着司莲离开医馆。
“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以后谁敢娶你？”司莲忧心忡忡的，“怕是谁娶你谁家就要倒霉咯！”
“怕什么，能花能赚才是好汉！”江可儿大大咧咧道，“其实因为中过的毒太多，我已经对大多数毒素产生了免疫抗体，没想到这只河豚的毒竟然还能破开防御对我产生效果……就仅仅这一点，它的价值就远远不止两百魔晶，说不定它未来会有大用呢！比如……嘿嘿嘿……”
她已经在脑补乔小仙哀声求饶的场面了。
“你还会用毒？”
“会一些，毕竟我曾是伶音谷弟子。”
“伶音谷，那不是教医修的地方吗？可你打架这么厉害……”
“很不幸，我是离经叛道的败类~”江可儿笑道。
“你还挺理直气壮的。”
“那是自然~”
两女相视而笑。
她们并肩走在热闹的庙会大街上，有一没没一句的瞎聊。
初一的月亮像根豆芽菜，看得江可儿想要拎起筷子把它夹下来。
司莲拧开酒葫芦，喝了一口，而后用袖子抿了抿嘴，嘴角傻乎乎的浮起。
“不是说要戒酒吗？”江可儿不满道。
“这不一样。”司莲摇头，“这是节庆之酒，是我存了几十年都没舍得喝的好酒，不醉人。”
“那我也要试试。”
江可儿伸出双手，眼巴巴的看着司莲。
司莲拗不过她，只好递过葫芦，而后露出玩味的目光。
江可儿抱住葫芦，幻想着武侠片中大侠的样子，一仰脖吞下一大口。
只见江可儿眼睛渐渐瞪大，脸色通红，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咳呸呸呸——辣死我了！”
江可儿没忍住把一整口酒全都吐了出来：“司莲阿姨你又忽悠，这么辣怎么可能不醉人？我才舔了一下头就有点晕！”
简直就是工业酒精！江可儿在心里补充道。
“没骗你，”司莲无辜的眨眨眼。
“胡说，这明明就是你平时喝的酒，我鼻子可灵了，你才骗不到我！”江可儿气鼓鼓说道。
司莲只是笑了起来，摸了摸江可儿的脑袋，没有解释。
*******
自从与江可儿分别之后，大部分酒楼大师傅都没有选择当场吃掉拍黄瓜。
他们一同回到千灯酒楼，心思繁杂。
千灯酒楼大师傅掏出那道还没来得及动筷的天劫红烧鱼，鱼还热乎着，身上冒出氤氲的雾气。
正当他准备去焚香沐浴，以最极致的仪式感进行品尝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叫住他的人名叫天灯，是他的师兄。
天灯神情肃然，立即把食盒的盖子盖上，将那道红烧鱼密封好，然后说道：“如此珍馐，我们不配享用。”
千灯不解：“那您想如何？”
“当上交给国家！”天灯铿锵而坚定的说道。
全场大师傅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灯向着西南方一拱手：“唯有当今圣主才有资格享用此物！你我都不配！”
千灯大惊：“天灯，不可！我们可是答应过那位前辈要保密的！况且你知道当今圣上的脾性，虽有雄才大略，但行事霸道狠辣，甚至欲将整个九州天下都纳入怀中……前辈的手艺如果被圣上知晓，恐怕……”
“抱歉，千灯，这是为人臣子的基本职责，”天灯拎起食盒，“我身为尚食局司膳官，当一切以圣上的饮食为先！前辈虽然是世外高人，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前辈也只是圣上的臣子罢了，当为国效力，为圣上效力！”
“你这是背信弃义！”千灯怒道。
“背信弃义就背信弃义吧。”
天灯抱紧食盒，挥手唤来一众宫廷护卫，在护卫的簇拥下，坚定的走出酒楼。
（2/2）
40. 宫城
对于宫廷中而言，初一的夜晚比除夕更加喜庆热闹。
除夕时要祭祖祷告，而初一则才是真正欢庆和放松的日子。
小太监泽伟穿行于娇笑的妃子和皇亲国戚之间，这是一场皇家的私人聚会，不宴请朝臣，来参加的都是皇帝的自家人。
酒席菜肴穷尽了人间对奢华的想象，金杯玉盏里装着用上好妖血酿造的美酒，酒名“罗迦甘露”，酿造手艺出自南瞻部洲最大的宗门。
小太监泽伟假装正在整理杯盘，眼角的余光却一直不着痕迹的在人群中寻觅。
怪了。
这场只为皇亲国戚服务的宴会，为何主角却迟迟不出场？
景帝呢？
以景帝好大喜功的性子，历年的宴会从来都不可能缺席，他巴不得天天对着全世界的臣民发广播，播报自己今年又做出了什么宏大的伟业。
当然，那些建功立业路上的屁民牺牲品，他一个字也不会提。
跑题了。
景帝的迟迟未到，让“小太监泽伟”的心中有些不安，因为她的真名不叫泽伟，叫乔小仙。
耗费诸多时日，她总算是找到了一种罕见的奇毒，不在宫廷毒谱之中。
于是她决定趁着此次开年宴会的时机，易容成小太监接近景帝，完成自己的任务。
乔小仙抬头看了眼月亮的位置，若是景帝再过半刻钟还不出现，自己就必须走了。
情况有变，景帝的迟到在自己意料之外。
突然，一众禁军闯入宴会现场。
他们行动矫捷而隐秘，并不打扰宴会气氛，只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场中的每一名太监身上！
糟！
显然是身份暴露了。
而且，对方这般有目的的抓人，恐怕并非是自己的伪装有问题，而是在宇文智及大人的手下中，出现了通风报信的内鬼。
乔小仙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也没发觉一般，可脑中却思绪电转。
她潜入宫中之时得到了殿内省少监宇文智及的协助，因此宇文智及和他的幕僚知道她的计划……可是知晓这件事的人不足五个。
好在自己留了一手。
他们知晓自己的刺杀计划，知道自己会伪装成太监实行计划，却不知道自己伪装成了谁。
所以，闯入此处的禁军也只能把在场的太监全部捉住。
可是为了不打扰宴会，他们并不敢大张旗鼓的抓人，只能一个一个慢慢“请”走。
乔小仙不动声色的向着禁军相反方向退去。
场中的太监一个个都带着迷茫的表情跟着禁军离开，接受调查。
乔小仙的活动范围被逐步压缩，可是她却始终没能想出什么好的对策。
宫廷重地，对于冥州鼎自然有应对策略，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贸然使用，恐怕当场就要被格杀。
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了。
一众黑甲禁军向着她缓缓走来，每一个步伐都带来令人窒息的死亡压迫感。
乔小仙还在收拾盘子，这时黑甲禁军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五分迷茫五分惊恐。
在宫内，禁军找上门往往没什么好事，小太监会感到恐惧也是理所当然，不害怕才是怪事。
黑甲禁军不屑的一笑：“没什么事，只是有几个问题要找你问问，少废话，直接跟我走。”
乔小仙连忙点头，慌乱的在衣摆上抹了抹有点油腻的双手，然后默不作声跟着禁军离开，似乎是被吓懵了。
在宴会场地的外面，已经站了一众的太监，各个都是神情仓惶，有些心理素质不佳的甚至已经在哭爹喊娘，被当场吓尿了裤子。
“走。”
一众黑甲禁军将这些太监团团围住，推搡着让他们往前走。
太监们被赶到了宫城区，这里是景帝日常起居的地方。
那道身影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景帝并没有久居宫廷养尊处优久了的糜烂臃肿，他身材高大而健硕，连鬓的短须看起来颇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阳刚之感。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攻击性，宛如时时刻刻都处于备战状态，准备迎接周遭突如其来的一切杀机。
太监们看见景帝，赶忙噗通噗通的跪下，颤抖着身体，高声齐呼万万岁。
景帝抬手止住声音，扫视台下的一众太监。
“蓝影，天下第一杀手？”景帝淡然的笑了笑，“可惜，这次你选错了目标。”
太监们面面相觑，不明白景帝到底在说什么。
唯有乔小仙一清二楚，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对方把自己卖得彻彻底底，蓝影是自己的杀手代号，好在自己对宇文智及也没有完全信任，从来没有用真实面目和姓名与他接触，否则此刻景帝恐怕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名。
“不过此刻大司国正缺人才，朕欣赏你的能力，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景帝坐在椅子上，旁边有宫女递来温热的茶水，“你现在站出来，为大司国效忠，从今天起这禁军统领的位置就属于你。”
禁军统领？
在场的禁军都心神大震，那可是朝中最顶尖的职位之一，待遇不弱于宰相国公一般的大员！
何许人士担得起景帝许下这么重的诺言？
“若你依旧执迷不悟，”景帝轻叹着摇了摇头，“乱臣贼子的下场，你十分清楚。”
“呛——”
周围黑甲禁军手中的兵器突然齐声出鞘，架在了前排几个太监的脖子上。
那些太监连一句哭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抹了脖子。
他们的气管被割破，从喉咙中发出赫赫的声音，捂着脖子，绝望的倒在地上抽搐。
乔小仙心中冰凉。
显然景帝并不准备去纠结“哪个太监是蓝影”这个问题。
底层太监宫女在宫中只是随时可以碾死的消耗品，景帝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与其耗费精力去寻找杀手蓝影，还不如把这些太监直接杀了，那更加简单方便，也绝对不会遗漏。
“圣上饶命啊！”
太监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鲜血在洁白的石砖上漾开，宫城之内，大殿之前，画面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凄狂。
可乔小仙依旧想不出对策。
多亏了那位叛徒，此地现在汇聚了江都皇城内的全部高端战力，断绝了自己一切逃命的可能性。
何况此刻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尊者实力，就算想要殊死一搏也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