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白
（吞一个。）
14. 摸
指尖轻点，将烟袋里的灰尘磕在地上，点燃一锅新鲜的烟叶。
缭绕的雾气中，台上的几个身影仿佛和十几年间的过往重合。
摧天裂地的剑光骤然划过。
司莲打了个激灵，失神的双目赶忙恢复焦距。
“谢谢，”台上，林杠感激的向江可儿道了一声谢，方才摸到他身旁的隐身修士现出身形来，已是身首异处。
江可儿笑了笑：“别分心。”
轻盈的剑光再一次跳跃起来，见己方偷袭失败被反杀，台下不禁传来一阵嘘声。
今年不一样了。
看着那剑光，恍然间，司莲有种这样的感慨。
不过她很快自嘲的笑了笑——在过往的每一年里，她总是要感慨一遍。
每年都会有彗星一般耀眼的优秀天才出现，就如同今年的清漪，他们自信、强大，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仿佛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在他们身上，总是能够让自己看到妖族的希望，看到远大的未来。
他们迟早会成为如同李渊大人一般的擎柱，成为妖族最优秀的中坚力量……假如没有来参加这场比赛的话。
“恭喜……风笛小队取得三连胜。”
裁判穿戴了满身坚实的陨铁护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着宣布道。
在后面的两场战斗中，江可儿没有开局就冲上去莽，而是给其他人发挥实力的机会，增进了解。
她则在边缘游斗，时刻关注战局，及时帮助队友解围回援。
“又赢了~轻轻松松，简简单单~”介水靠在擂台边缘的结界上，骚包的一撩头发，“人族真弱，连个能打的都没有。”
听到介水的发言，台下修士们不禁目欲喷火。
“不要乱嘲讽拉仇恨，”司莲皱眉道，“他们不能上台杀你，不代表不能在台下堵你、下毒。”
“昂，”介水耸了耸肩，“那他们可真没品。”
甘软软冷笑一声：“你不可能指望一个软蛋种族有良心。”
“软软！”司莲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嗔责。
甘软软撇开头去，不再说话。
“继续吧，”江可儿道。
司莲却摇摇头：“你们下来吧，今天就到此为止。”
“为什么？”介水不满的嘟囔起来，“才刚刚热身，还没尽兴呢！”
“下来。”司莲再次重复道，语气开始变得严厉。
“恕我直言……”
“下来！”
森寒的力量骤然以司莲为中心爆发开，上一秒还炽热的擂台转眼间就被一层厚厚的坚冰覆盖。
周围修士瑟瑟发抖，眉宇间挂着冰霜，惊恐的瞪着司莲。
介水也有些懵。
“尊……尊者……”
介水已经冻僵了，还是江可儿扛着他把他带下了擂台，这才没进一步激怒司莲。
所有人都以为司莲只是一个平凡的队教，她寻找队员时的态度唯唯诺诺，甚至带着几分卑微。
以至于他们忽略了司莲的真实实力……她过十几支队伍参赛，若是没有实力傍身，早就已经死在了擂台下面。
“走吧。”
司莲面无表情，带着众小妖回到居所。
“收拾东西，跟我离开。”
司莲话语简洁。
顿了顿，她又转过身来，目光冷淡：“你们现在离开队伍还来得及。”
“我不明白，”咬紧牙关，介水还是站了出来，不甘示弱的看向司莲。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有多么没下限，”司莲这次没有动怒，在微微的犹豫过后，还是解释道，“下一场你们就会死。”
“青铜段位的擂台赛，不可能，”介水斩钉截铁道，“恕我直言，我对我们队伍的实力进行过估算，就算没有清漪在，我们至少也有黄金级别的实力。”
“但，对付妖孽是不用讲规则的。”司莲轻叹，“每一个城镇的擂台都有尊者镇守宝物，但是刚刚的擂台……尊者不在。”
介水瞪大了眼睛，还是不敢相信司莲的话。
“你是说……”
“傻小子，这世上有无数种易容法门，能够易容成旁人的样子。”司莲揉了揉介水的脑袋，“虽然擂台赛只允许三十岁以下的修士参与，但是规则是由他们定的，他们自然也可以轻易避开规则和检测。”
想来司莲刚刚放出气势，不仅仅是为了吓唬介水，也是为了震慑那名尊者。
城市擂台赛阶段，监管由城镇本地尊者负责，对于他们而言，使出一点小手段十分简单。
介水攥紧拳头。
他猛地躬下身：“对不起！”
司莲笑了笑：“敢作敢当，是个好孩子。”
她又看向众小妖：“神州杯没那么简单，对于我们而言，更是难如登天，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谁也不会责怪你们。”
“为什么要说这些？”江可儿突然出声，看着司莲的眼睛道，“你大可以不必解释，这似乎……”
“似乎与我坑蒙拐骗的手段自相矛盾，对吗？真相总会让人萌生退意，”司莲无奈的猛吸一口烟袋，“可是，你们这一届不一样……你们不好骗。”
看着司莲无奈的样子，江可儿不由得掩嘴轻笑。
“啊？什么骗？”介水挠着头，听不懂司莲在说什么。
“没关系，你不需要懂。”江可儿拍了拍他的肩，同情的说道。
司莲摆了摆手：“去收拾东西吧，我们要换一座城了，这里的擂台不能打了……不想去的，就不用跟着了。”
众小妖都没有再说话，默默的回到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以后，江可儿丛衣兜里掏出一枚亮晶晶的小石头，举到头顶。
“呀，地炎石晶！”荷包蛋惊喜的张大喙部叼住石头。
“嘘，小声点，”江可儿赶忙道，“慢慢吃，别噎着了。”
注意到尊者离开的不仅仅有司莲，因为一直在边缘划水，江可儿也注意到了。
趁着那名尊者易容的功夫，司莲又在出神，机不可失，江可儿自然没有闲着，把手伸向了奖品展示台。
神圣盗窃术经验值+50。
舒服了。
*******
司莲在院子门口吞云吐雾的等着。
穿着漆黑风衣，戴着兜帽的高挑女子从她身旁交错而过。
司莲身体微微一颤，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对方却没有与她交谈的欲望，只是当她不存在一般将她晾在原地。
兜帽下，水蓝色的秀发若隐若现，高挑女子停在江可儿房间的门前。
“你找清漪？”司莲诧异道。
高挑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推门走了进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闭。
司莲卷起自己一缕苍白中泛着微微天蓝色的流海，看着那与对方一样特异的发色，长长吐出一口烟气。
“长大了呐……”
（1/3）
15. 追杀
“哇你怎么跟个鬼一样！”
江可儿瞪着突然出现的乔小仙，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里？”乔小仙问道。
“你才是呢，怎么突然就出来了！”江可儿反问。
“冥州鼎给我用一下。”乔小仙道。
“……你还真是理直气壮啊！”
“那本来就是我挖出来的。”乔小仙挑眉。
“但我是后土！这是我家的！”江可儿不甘示弱。
“我要是不挖出来你也不会成为后土。”
“禁止套娃！”
“……借不借？”乔小仙似笑非笑。
“借借借！赶紧拿去，破鼎，谁稀罕！”
江可儿撇了撇嘴，随手把冥州鼎丢给乔小仙。
“妈妈们，不要吵架~”小荷包蛋一边嘎崩嘎蹦的啃着地炎石晶，一边着急的说道。
江可儿气鼓了脸，乔小仙微微一笑。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在这里，”乔小仙继续道。
“你猜。”
“我猜你被某个老骗子洗脑，怀揣着拯救世界的梦想正准备去送死，”乔小仙冷笑。
“你怎么这么了解？”江可儿愕然，“你被骗过？”
“算是吧。”乔小仙把鼎收好，“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别死。”
“用不着您假慈悲，拜拜了您内！”
乔小仙无奈笑笑，在江可儿的脸蛋上轻轻地掐了一把，推门离开。
送走了匆匆到来又匆匆离去的乔小仙，江可儿也卷好了铺盖卷。
走出小屋，她这才注意到司莲的发色与乔小仙都是罕见的蓝色，色度十分接近。
说起来，司莲也没有明显的妖族特征，和乔小仙一样，是化形程度极高的类型，因而让自己难以辨别出她原来的种族。
司莲一手端着胳膊，一手托着烟袋，扫了一眼众小妖：“看来没有谁想打退堂鼓……那就走吧。”
“我要在大司国每座城的擂台上都刻下‘老子到此一游’！”介水肩上扛着铺盖卷，大声嚷嚷道。
“弱渣，把你分尸了丢在那些擂台上恐怕更简单，”甘软软不屑道。
“臭鼬，想打架？”介水不满的瞪向甘软软。
“来啊，谁怕谁。”
队伍里有介水和一只平头姐在，就一秒钟都不可能安静下来。
江可儿感觉一阵头大。
司莲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最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