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闪光
尼亚姐……这是否过分柔软了些？
419、我的存在，是阿波尼亚新的牢笼
没过多久，树洞外便来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徐琦不打算说话，他还是想看看，阿波尼亚平常都是怎么处理的。毕竟……心理咨询唉！感觉很帅的有没有？
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位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徐琦扫了一眼，眉宇间带着一抹愁容，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女子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神情略有些紧张，双手合十，轻声道。
“圣女啊……您能帮帮我吗？”
女子说完，阿波尼亚却并未答话，徐琦见状，便也就继续安静的坐着。
时间缓缓的流逝，树洞外空荡的房间内，似乎只能回响这位妇人的呼吸声，就好像……这里独有她一人一般。
不像是忏悔室，不像是疏导室，更像是……一间自白室。
逐渐的，女子的胆子大了起来，她就像是开始了一个人的碎碎念，诉说道：“圣女，我知道我的请求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我就是……
想有个能说话的地方。
我儿子以前学习成绩很好，但不知是怎么回事！新开了学以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摸底考试的成绩也很差，老师也经常反应他上课不认真听。
他现在初三了啊！要是考不上重点高中，就考不上重点大学，考不上重点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那他一辈子可就废了啊！”
树洞内，阿波尼亚眨巴着眼，随即扭过身，贴到了徐琦身上，但由于太近，以至于那一部分柔软正挤压着徐琦的臂膀与胸膛，稍微有了些变形。
徐琦身子瞬间僵直，他颤颤巍巍的扭过头，口舌干涩的小声说道。
“尼亚姐？”
阿波尼亚凑到了徐琦耳边，用着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问道：“其实我一直就很想问了，为什么你们会认为命运能够被如此简单的决定？”
“额？”
“就像这位母亲所说，她认为一场考试，就能决定一个十五岁左右孩子的命运，可是……为什么？无法理解，甚至觉得有些荒谬。”
徐琦失笑，他透过窗户看向树洞外的那位母亲，她仍旧在讲述自己孩子最近的状况，在担忧他中考失利，人的一生就完蛋了。
“或许是因为……她们的一生，也是这样被决定着过来的，沿着那条既定的道路前进，也不需要有任何想法。
或许也曾有过自己的理想与坚持，但最终全都放弃了。”
阿波尼亚看着徐琦的侧脸，问道。
“那么你认为呢？你认为，能决定自己命运的，是什么？”
“是自己。”
徐琦淡淡的说道。
“你打算活成什么样……是自己决定的。”
相当强烈的信念感……
外面的女子还在诉说，但阿波尼亚已经烦了，透过这树洞，她轻声说了句。
“你孩子日后会怎样，不取决于你，不取决于我，更不取决于一场考试。回去问问你的孩子，他是什么想法。
如果他打算和那个女孩长相厮守，那么以后要付出怎样的努力？身为长辈，你不仅要让他清楚当下的事情，也要让他清楚未来的事情。
即便那不是你能安排与左右的。”
话音落下，戒律即成。
女子呆滞的站在原地，深深的朝着树洞鞠了一躬，离开了。
徐琦愣道：“所以她儿子早恋了？”
“嗯，我在她的命运中，看到了有关她儿子的事情。”
徐琦失笑，刚想要说话，却看见阿波尼亚正满脸严肃的盯着他看。
“额……尼亚姐？”
“今天如果你不在，或许我只会随着她的心意，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但刚才，我觉得你的话语很有道理，就改变了我的想法。”
“然后呢？”
“现在，她的命运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额？”
“徐琦，你知道我曾经，为了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而做出了多大的努力吗？”
徐琦很老实的摇了摇头。
“不管我如何干涉，既定的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无非或早或晚。我与命运有过无数次的争斗，但我一直都是那个失败者……”
阿波尼亚有些自嘲的笑道。
“我就如同那个被命运关在牢笼中的金丝雀，不管怎样反抗，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她想让我看到的这些。”
阿波尼亚的双眼，充满了复杂的神情。
她轻缓的握住了徐琦的双手，对着他说道：“你是改变命运之人，和你有关的一切，都在变得朦胧模糊起来。
徐琦……你或许一直不能理解，你对我是有多么的重要，而我今天不仅是想要验证你是否能持续的影响着我。
也是想告诉你——你就是那个为我打开牢笼之人，徐琦。”
徐琦沉默。
蕴藏在这番话语之下的感情，他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为阿波尼亚带来自由之人，就好比是带给了她新生……
并且聪慧如阿波尼亚自然知晓，徐琦迟迟未曾选择和她踏前一步的原因，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段无缘无故的爱。
可这份爱并非是无缘无故。
阿波尼亚众筹群四五⑥壹②柒玖④零始终在做的，就是告诉徐琦……
告诉他——你值得拥有阿波尼亚的爱。
可徐琦还是觉得……哪里有着说不出的不痛快。
他低着头，没敢看尼亚姐的双眼，只是说道。
“那么尼亚姐……你向命运发起了那么多次挑战，是打算放弃了吗？”
“我没有放弃，我是获得了胜利，我已经在你身上……看到了那份胜利。”
“如果是这样，尼亚姐……”徐琦紧咬着嘴唇，最终，还是讲出了这番残忍的话语，“我宁愿，我没有在你的生命当中出现过。”
从来都是那般平静的阿波尼亚，霎时间！脸色苍白……
她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表现。
颤抖的双眸和臂膀，暴露了她此刻是有多么的无助。
“徐琦……”
“因为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
“尼亚姐，一直以来知晓别人命运，想要改变命运，不断向命运发起挑战的那个人是你啊……不是我……”
徐琦突然有些哽咽。
“如果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到尼亚姐，我愿意。但如果我存在的意义是让尼亚姐低头，是让尼亚姐认命！
是让尼亚姐接受自己无法反抗命运，只有别人才能打破那份囚笼！我……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420、阿波尼亚，软乎乎的
树洞内，徐琦就像是阿波尼亚往常的那些病人或者说教徒一样，他也是在向阿波尼亚，倾诉着自己的心声。
不过唯一不同的点或许就是……他能紧贴着阿波尼亚的身躯，能握着阿波尼亚柔弱无骨的小手，而别人就只能站在树洞外。
阿波尼亚注视着徐琦，原本都快要万念俱灰的她，却是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随着徐琦的话语，有了些转变。
她静静的听着徐琦的诉说，当他最后说道——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那一刻——阿波尼亚的心，便宛若有阵阵擂鼓声在作响。
跳的厉害……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想法呢？”
“我……我说不上来。我就是觉得，就像这样简简单单把功劳都归功到我身上，对尼亚姐你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其实之前，在车上，我就想说一个问题。
尼亚姐，你在这里倾听，并引导着每一位教徒通往他们命运的轨迹，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你就像是那个命运的神明一般。
那些过来祷告的人，他们都觉得是你改变了他们，让他们重获新生，可实际上……真正帮到他们的，仍旧是他们自己。”
阿波尼亚的双目陡然发亮！
“尼亚姐，是不是觉得，这就和我们很像？你总觉得是我的存在，打破了你被命运束缚的牢笼，可我觉得，这也同样是尼亚姐的选择，才有了我的今天。
尼亚姐，你的命运……是你自己改变的。”
……
徐琦的话说完了，而树洞里，确实罕见的陷入了一片沉寂。
阿波尼亚依旧保持着紧握徐琦双手的姿势，修女小姐突然低下了头，两人的前额就这样碰在一起，似乎有了一个心灵上的交互。
“但如果我这么想的话，可能……就不会那么喜欢你了，徐琦。”
徐琦心一揪。
但他抿着嘴唇，还是说道。
“尼亚姐，这不是你如何想的问题，而是……我觉得就是这样的。尼亚姐可能不知道，你是我的英雄啊……”
阿波尼亚眨巴着眼，面露疑惑。
“你忘了吗？尼亚姐，小时候我就在那辆失控的956车上，是你帮我封存了那份痛苦的回忆。”
阿波尼亚记起来了，956事件结束后，徐琦还特地和她提到了这件事。
“在我觉醒为New Type的瞬间，我听到了罗缪的话语，并且也全都回想起来了……尼亚姐，当初如果没有你，我或许会患上十分严重的心理疾病。”
阿波尼亚半张着嘴。
当初徐琦提及此事的时候，她并未放在心上。
但这一刻，朦胧的记忆逐渐浮上心头。
她想起了当初那个双眼一片死寂的少年。
“感受了太过于深刻的绝望，体会了罗缪为拯救所有人而牺牲的生命，对于那时的我而言……这样的记忆，无疑承受不起。”
“所以……”
“所以尼亚姐，你是我的英雄，也给予了我新生。如果你觉得是现在的我，改变了你的命运，那么我就更加可以肯定！
尼亚姐……改变了你命运的人，是你自己。”
……
“可是徐琦，那我就不会再这么喜欢你了，你能接受吗？”
徐琦的目光突然坚定。
他轻缓的抬起头，而阿波尼亚也同样如此，两人的目光彼此相对，修女小姐感受到了徐琦眼神中的那抹炽热。
原本的古井无波再难维持，即便是阿波尼亚，也忍不住在心中荡起一抹涟漪，最终，扩散到了自己颤抖的眼眸中。
“那我会让尼亚姐重新喜欢上我的！我会带尼亚姐去约会，送尼亚姐礼物，把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关心全都！……”
话说到一半，却是被阿波尼亚伸手给堵住了。
修女小姐低垂着眼帘，在徐琦看不到的地方，如胭脂一般的艳红，布满了她的脖颈与耳垂。
柔弱无力的语气，像是在恳求徐琦……
“不要……不要再说了……”
“尼亚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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