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慕晴淡淡地说道，朝重新尝试朝我走来的小鹿伸手，它似乎忌惮着慕晴身上那股肃杀之气，有些不敢靠近，但在我法术和蓝色毁灭者天赋能力的作用下，还是乖巧地走过来，任由慕晴轻轻摸头。
我看着这片祥和的画面，却皱起眉头。
我察觉到了什么东西，某种重要的东西。我试着整理自己的思绪，但干扰我的东西太多，我也只能勉强理出一条疑问颇多的思维线来。
依然是逆向思考，但这一次，我从结果与开始双向回溯，让自己的思维速度加快了几分。
为什么村长会在那天晚上带人前来包围我们？
为什么奉祭巫女会在回村第二天失踪？
为什么少女们全都以同样的死法，死在了她们跳奉祭舞蹈的湖边？
为什么她们要跑这么远，以足足七天的脚程为代价，一定要死在火山口湖？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奉祭镇所供奉的神明，究竟是谁？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模糊的答案。
九、迷雾之心·II
距离奉祭仪式，还有六天。
伊雅娜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凝视着面前那尊一人多高的雕像。
雕像用大理石制作，浑身上下都用金黄色的树油涂抹，在水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每一丝刀锋的细节处都用红色的釉质包绕。
这是一尊战士的雕像，他已经在这奉祭巫女专用的房间里矗立了一千年。一千年过去了，他身上的树油换了一遍又一遍，他刀锋的红釉更换了一遍又一遍。但最后剩下的永恒不变的，也只有他那用大理石制作的躯体。
伊雅娜忽然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窗户，根本就无心祭祀。
慕朔和慕晴他们……能自由自在地在海上航行漂泊，为什么自己就不行呢？村长说过，奉祭巫女在奉祭仪式结束后，就能够离开奉祭镇，前去其他城镇生活，不用再过这种拘谨的日子……但姐姐似乎并不想让自己前去天湖，这又是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或许她一辈子也想不明白——只要我和慕晴没有出现，或许，伊雅娜这一生都不会从这奉祭巫女的怪圈里跳出来。
我坐在法师塔的塔顶，透过窗户，望着奉祭镇西北片区的一处宽敞建筑，修建得很华丽，但却没有人靠近那里。
听莱娜说，那里就是奉祭巫女沐浴净身和进行先期祭祀的地方，而在早上被村长领走的伊雅娜，也正是在那里面独自居住。
“不用担心，我已经设置过结界了。”
一边悠悠地喝着那杯茶，我朝莱娜说道。
“而且慕晴现在也一直在那座建筑周围监视，只要有人踏入她的监视范围，没有人能靠近伊雅娜的周围，就算是有人能够绕开慕晴的监视潜行进去，也绝对无法对伊雅娜造成哪怕1点伤害。”
我对我施放在伊雅娜身上的法术很有自信，【七阶法，比诺庇内尔·庇佑之光】，一经施放，除非施术者解除，否则恒存效果。当有人试图对伊雅娜进行任何形式的伤害时，庇佑之光即会触发，将伊雅娜完全隔绝在守护之神比诺庇内尔的光辉之中。
在光辉里，伊雅娜完全免疫所有形式的伤害，但无法离开庇佑之光，同时我也会收到庇佑之光触发的消息，即刻就能启动伊雅娜身上第二个法术。
【七阶法，布朗·幽影之门】，将我以影界传送的形式，直接从展开的幽影之门里投出。
庇佑之光与幽影之门，除非有人对她施放更高阶的法术，不然是绝对无懈可击的防御。
莱娜听我具体地分析完，似乎也不再担心伊雅娜的安全问题，便全身心投入到了我给她提供的那份研究上。
关于高纯度水晶的制备，还有高阶法术的具体施法消耗，都是莱娜在魔法上需要学习的重要东西。
“安心啦，不会出事的。”
我安慰着莱娜，她轻轻点头。她身体周围浮着两只半透明的法师之手，正颤颤巍巍地抓着两只小瓶子，尝试从一只瓶子里往另一只里面倾倒里面的清水。
这是对法师之手的基本控制，也是每个法师要进阶炼金术师时必须掌握的技术。
“嗯……”
似乎对法师之手的控制愈发得心应手，莱娜放下了两只瓶子，收回法师之手，朝坐在床边喝茶的我望过来。
“真是想不到，慕朔居然能独力施放七阶法……堪称奇迹啊。”
“哪有~莱娜你深入学习过后也可以施放哦~”
我这样说道，忽然起身，随手召唤出两只法师之手，从她的桌面上拎起两只瓶子，很随意地在空中对接，将两只瓶子的瓶口娴熟地严丝合缝。
“要达到瞬间贴合瓶口的程度，这在以后的炼金实验里是很重要的，元素原液暴露在空气中会自然挥发，挥发太多，就会把你研究所里的空气给全部变成元素浓汤……稍微刺激一下，就会BOOM的一声。”
我松开瓶子，双手作爆炸状。
莱娜认真地听我讲述着，休息一下，继续开始训练起法师之手。
我凝望着窗外，喝了一口热茶。
……
……
时间仍在流逝。
距离奉祭仪式，还有五天。
今天早上，我和莱娜获得允许，可以前去探望伊雅娜。
……
……
“姐姐~”
看见我们，伊雅娜开心地跑过来，直接扑进了莱娜的怀里。莱娜轻轻摸着自己妹妹的脑袋，我这才注意到少女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时我给她换上的衣服，换成了一身仙气飘飘的长衣，虽然色调还是灰色，但看起来很是凸显气质。
而且，伊雅娜的脸上还化了淡妆，如果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话，确实很有些奉祭巫女的气质，不过论本质嘛……果然还是小女孩吗。
一边让莱娜安抚着伊雅娜的情绪，我一边无声地在伊雅娜的齐肩长发里别上一根发夹，简单地说了几句，在护卫们的监视下离开。
等我们三人回到法师塔里，我迅速展开一张魔法光屏，注入魔力，光屏上迅速点亮了一片清晰的画面，经过我和慕晴的辨认，那个人就是静静地坐在奉祭巫女专用的屋子里的伊雅娜。
“咦……？”
“这是法术啦。”
我朝莱娜说道，她沉吟片刻，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的伊雅娜。
“还有这种法术吗……就像亲眼看着伊雅娜一样……”
“结界化的通晓传奇，把法术结界化，刻录到物体上，这是进阶成高阶法师必备的专长，莱娜你以后也要研究学习的。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更安全地观察伊雅娜的状况。”
这样说道，我起身，走到研究所的中央，看了看桌上那只经过我提纯过的魔法水晶。
与之前的水晶相比，单单是摆放在桌面上，这枚水晶都散发出浓郁的魔力波动。
神器级的魔法水晶，与这座奉祭镇里最高只有套装级的魔法水晶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莱娜暂时没有去管静静地坐在屋子中央的伊雅娜，走过来，认真审视着这枚魔法水晶，眼里流淌着奇异的光。
“……太美妙了……这就是精纯的魔法水晶吗……？”
“没错，感受到这股魔力波动了吗，它正在与极远处传来的广域魔力通讯共鸣，散发出来的这些波动就是经过广域传送的信息，用特定的符文组进行解码就行了。”
我解释着这一系列的原理，莱娜听得非常认真。
慕晴无聊地坐在一旁，叹了口气，把注意力放到了屏幕上的伊雅娜身上。
但很快，我就听到慕晴那边传来的惊呼。
“慕朔！快、快过来看！”
十、迷雾之心·III
“慕朔！快、快过来看！”
“？？？”
突然听见慕晴这样激动，我连忙看向她正凝视着的光屏，屏幕上的伊雅娜忽然从静谧的状态回头，似乎左右观望了一会儿，忽然起身，拖着一身飘飘然的长裙，走到窗户边上，轻轻踮起那双穿着银灰色布鞋的脚，似乎在朝窗外观望。
我连忙调整了一下光屏的视角，将伊雅娜框在中间，只看见她朝窗外张望了一会儿，忽然离开窗口，似乎很困惑，很快就回到之前的座位上坐好，继续静谧地沉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有人在窗口叫她吗？”
慕晴发问，我和莱娜摇摇头，并不是很了解这少女的行为。
“唔……应该不会吧？并不会有人轻易跑到奉祭巫女的屋子旁边呢。”
莱娜这样说道，我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但看伊雅娜的状况似乎没有变化，那应该是恰巧有什么人经过，长时间的久坐让她感觉有些无聊，这才走到窗户边舒展一下身体吧？
听起来很有道理，我们三人便很快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
此时，岛屿某处。
“累死了……这里明明是冻海海域啊……为什么会这么热……”
“（蠕动蠕动）”
少女的哀叹声回响在丛林里，明媚的阳光却丝毫没受到少女这句话的影响，依然照耀着这片大地，赋予它以冻海海域难得的光和热。
这里是冻海的一片绿洲，温暖湿润的气候，还有广袤的森林，都让这座岛屿成为了和谐的象征。而在那座火山脚下，那片绿色的大森林中，正好就是这声音的源头。
“沙沙沙。”
草丛拂动了几下，扎着两只马尾辫的红发少女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简朴的学生制服，一只手扶着身边的大树，满头大汗，似乎连内里的内衣都被完全打湿。
“要不是有大叔你在旁边，我简直都想脱光了裸奔啊……话说回来，大叔你一直都是这样子诶，真的不热吗？”
“（蠕动蠕动），当然不热了，我亲爱的列夫托卡娜，在我所编织的剧场里，我们行走在那永恒冻结的坚冰上，行走在无边无垠的雪原上，在寒风中战栗，在冰雪中颤抖，这种心灵上的寒冷可是无可比拟的啊——”
“行了闭嘴吧你，我的名字是上官离，就算大叔你不会中文，至少也叫我一声苏珊娜希尔吧！我才没有你那个诡异的俄国人名字！”
上官离不满地叫道，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见状，一身黄袍戴着无脸面具的约翰忽然停下脚步，手似乎伸进了一旁的虚空之中，再次伸出来时，那只裹着破碎绷带的枯瘦右手上，赫然捧着一只崭新的白色毛巾。
“……（递）”
约翰将毛巾朝上官离递过去，少女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约翰一眼，还是伸手接下了毛巾，简单抹干额上脖子上的汗，又递回给他。
对于约翰这个年纪的人来说，香汗淋漓的少女用过的毛巾已经不再有多大吸引力，他简简单单地叠好毛巾，便重新丢回虚空，一高一矮两人无声地行走着。
……
……
“（蠕动蠕动）”
没有双脚的约翰只能以触手群来行走，上官离听着身边诡异的蠕动声，却已经见惯不怪，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拔下的草叶，双手抱在后脑勺处，悠闲地说道。
“诶大叔，你说启他们几个在冰原上，能把索菲亚给找回来吗？我记得启他似乎挺中意索菲亚的？”
“……美妙的倾慕之情啊。”
约翰忽然冒了一句看似毫无关系的话出来，上官离一头雾水时，他又突然开始补充起来。
“就像列夫托卡娜和卡兹涅夫那样，懵懂朦胧的感情与倾慕，在崩溃时是如此的脆弱，在失去时是如此的痛苦，启醉心于他的锋刃，但他却忽视了自己的内心，他真正期望着什么？他真正想要什么？这些东西，最伟大的剧作家都无法揣摩他的内心啊……”
“停停停！车速慢一点我跟不上！”
上官离连忙叫停，LV100全都点在力量和精神上的她完全跟不上约翰的思考速度，满脸都写满了嫌弃。
“大叔你慢一点解释好不啦！要体谅一个体精加点的我啦！”
“那就如你所愿~我慢慢给你解释……这青春的朦胧感情啊——”
“不要再用这种方式说话了！”
……
约翰身上的黄袍一片焦味。
“不要动粗嘛……万一伤到花花草草多不好……”
“少废话！再听见大叔你用这种诡异的方式说话我就把你变成串烤鱿鱼！”
上官离非常不满地熄灭周围的火苗，约翰很随意地背过身，摘下那只焦黑的白色面具，换上一只新的面具，依然缓缓地跟在上官离身后。
两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片天湖。而他们前来这里的目的——
“天湖里面，真的有咱们要找的东西？这里真的坠落过天界诸神的一个？”
“谁也没亲眼看过，怎么知道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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