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月无月
保存者的话语就像是肯定着什么，同时意识空间画面变化，白祈来到了位于深海的实验室，而看到的场面却让他睁大双眼。
“这是！？”
在他面前摆着的是即将进行生物改造的实验舱，而内部躺着的赫然是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
“最初掌握核心四大本能的「初生」，是由我们文明的研究员自身改造而成。”
研究员们以海神身份约束着海嗣，与保存者一样等候着逃亡的方舟回家的消息，直到他们的意识在万年的等待里，逐渐在岁月中消逝。
这种情况在人类的预料之中。
换个角度，人类的意识彻底融入大群，那么就可以将大群看作人类文明的延续。
“如果未来这新生的智慧生物能够逃脱观察者，我们寄望着它们能够取回感情，取回人类文明的一切。”
听着保存者的讲述，白祈陷入了最深沉的沉默。
全部的意识都陷入沉默。
并不全是因为保存者陈述的这些事情。
蕾的意识全程旁听了凯尔希的辩论。
楪祈的意识在听完博士的辩论后将主体转回到聚焦发射器。
此刻，聚焦发射机即将突破阻隔层！
第321章 再飞行 二合一
触目所及之处尽是洁白，整个世界都仿佛由纯白色构成的冰天雪地。
环顾着大雪纷飞的周围，虽说从视觉效果上来看无疑是相当冰冷的，但幸运的是白祈感受不到过于寒冷的气息。
他任由雪花飘落在肩膀，融化，他看着面前的凯尔希，以及由凯尔希思维代表的向远处圣山朝拜老者。
雪没有节制地呼呼的下，漫天飞舞的银装落在两人的肩头。
“圣山……是谢拉格？”这是凯尔希记忆中泰拉最壮观的雪山，没有之一。
“不，圣山的名字叫‘时间’。”朝拜的老者以苍老的声音回答。
“道阻且长，我们只能取材自山谷之间，所幸圣山仁慈，它用死亡喂养我们，而我们将漫长的一生贡献给这条山路，以作回报。”
“试着对时间的空谷呼喊吧。你得到的回应就是圣山的恩赐。”
“这不是什么无意义的举动，时间不会主动回答，但时间会做出回应，前人将这种回应称之为“命运”。”
凯尔希沉默下来。
夜幕降临，依旧大雪纷飞。
老者看了看渐暗的天色：“我得准备晚餐了，还得找个地方歇脚，小姑娘，我们可以一起。”
“好。”凯尔希看着手中空无一物的老者，“我想知道，这里有什么可以果腹？”
老人的回答发聋振聩：“我们以绝望为食。”
白祈看到环境变化，接下来凯尔希的辩论对象换成恐龙般巨大的尸骨。
“我一手造就了你对人类的不信任、你的悲观、你的茫然、你的焦躁与无可奈何。”
躺在废墟之中即将被风沙和时间掩埋的尸骨，有沙哑古老的女性声音在凯尔希周围回荡。
“我是你的时间，凯尔希，无所不知的痴愚啊！”
某一刻，有觅食的幼小松鼠爬上即将腐朽的尸骨，以稚嫩如婴儿般给人希望的声音开口。
“你并非因为是「凯尔希」而被人信任，也并非受人信任才成为了「凯尔希」。”
“你是一个山谷的回响，穿岩的水滴，你肩负着远超你能力的责任，而如今，总算有人能为你分担这些责任。”
“别忘了你最初的问题，别忘了你险些得出的那个答案。”
“走下去。”温和，强大，认真的声音，“ama-10，你存在的意义远超你自身。”
凯尔希就此缄默。
万籁俱寂的世界里，白祈注视着刘海遮挡住眼帘的俏脸，她说。
“到此为止吧。”
“确实……足够了。”保存者的声音响起，他同样能做到一心多用，与白祈交流的时候与凯尔希辩论。
脱离辩论空间，凯尔希看到躺在白祈怀中喘息、休息的博士。
“我有个疑问，凯尔希。”不再称呼代号，而是名字，保存者的声音不再如最初那般高高在上，而像是在面对平等之人。
“这一万余年，你切实地活在这片大地上吗？”
“是的。”
“看上去，你变化颇大，虽然我们并无太多交集，但你可不该是今天的模样。”
“以这副身体，以这个身份？你与克丽斯腾以及她的族群并非同类，你的奋斗……与你们的初衷相去甚远。”
“你选择为泰拉而战？”
“是的。”凯尔希的语气中有着毋庸置疑的笃定，“这片大地是我所生长的大地。”
保存者静默下来，他确定了答案。
“我同样有一个疑问，特雷弗·弗里斯顿。”
这是成为「保存者」人类的名字。
“你这万年以来，又是如何度过的呢？”
……
白祈和保存者在意识空间的交流还在继续。
“还有一个问题，阻隔层是你们创造的吗？”
“不是我们。”使用博士外貌的保存者摇了摇头。
“不是？难不成是观察者？”白祈有些纳闷。
既然观察者这么强，祂完全没有必要去建设这么一个阻隔层，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前文明和次生文明对它来说没有区别。
如果祂想降临泰拉把对前文明的毁灭复刻一遍，随时都可以办到，阻隔层无法阻挡祂半秒，只能阻止泰拉次生文明科技发展。
“不。”保存着即刻否定，稍微犹豫了一段时间，“或许也能算是‘我们’，但这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什么情况？”白祈挑了下来眉头。
“这颗星球的环境有些特殊，大气层高度只有六千多米，外面即是宇宙。”
“6千多米的大气？这怎么可能？”白祈惊了。
地球大气的平均厚度有数百公里，和六千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甚至都还没有珠穆朗玛峰高
“这颗星球最初的本土生物与那些巨兽能够适应这种环境，但是我们新创造的物种，以及未来的他们无法适应。”
巨兽和前文明降临之前的提卡兹人，不需要阻隔层的保护，本身就能适应宇宙环境。
至于人类本身？
能够自己通过基因蓝图创作生物的文明怎么可能会困扰这种问题，只要往生理修复仪中一趟，出来就能适应大部分环境。
而能够进行星际殖民文明的文化入侵，并不是现界地球能够想象的，‘文化’中包含‘血脉’。
即将外星殖民地的本土生物逐渐改造成‘人类’。
现在的泰拉已经没有最初的提卡兹人，这颗星球上除了巨兽和兽主，以及某些前文明特殊造物外，绝大部分智慧生物都有人类的特征，区别只是多少而已。
被前文明进行基因改造的本土生物，他们未来的后代无法凭借自身体质适应宇宙环境。
白祈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有谁意识到，如果泰拉人体内人类的部分继续变多，那么将无法适应目前泰拉的地表环境。
所以创造了阻隔层将星球与宇宙空间隔绝起来，保证泰拉人在科技达到可以直面宇宙前不至于死完。
从目前看来确实如此，阻隔层是泰拉次生文明的‘襁褓’，破一点没问题，如果全部消失，就会发生大气逸散。
除了巨兽、兽主以及凯尔希这样特殊的存在，泰拉生物会即刻打出gg。
不是前文明的计划，那是谁呢？
保存者张嘴想要继续说什么，可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般抬起头。
……
近六千米的高空，聚焦发射器。
能量洪流冲击着这架空中巨构的聚能场，在如此庞大的能量之下，悬停在高空的圆环几乎被吞没。
紧接着，更加庞大的能量在它的中心聚焦，这足以摧毁大陆。
这片大地是如此狭小，鄙薄，它怎配承载这些？
汇聚的光芒舍弃大地，向更高空刺去。
前所未有的能量激荡下，那块从来都死气沉沉的黑幕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绚烂的涟漪。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哥伦比亚，几乎四分之一星球的人都能看到天空被掀起道道海浪。
克里斯腾站在舱壁旁俯视大地，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高度看大地，很美！
许久之后，克里斯腾转身来到仪器面前，可突然像是发现什么般睁大眼睛，表情变得极其严肃。
“怎么了？”楪祈来到她的身旁。
“不对劲。”
克丽斯腾已经到达了父母留给她的起点，6152米。
这是泰拉人类能够达到的极限高度，超强的电离反应让‘万星园’号的仪器与控制面板全部失灵。
这在克丽斯腾的预料之中，只要能坚持到突破阻隔层就好。
6972米，这是克里斯腾从‘神明’哪里得到的数据，这是阻隔层的顶端。
然而……
“阻隔层正在变化！？”
看着仪器最后探测到的数据，克丽斯腾极为凝重的神情中蕴含着不可思议。
“什么？”楪祈俏脸上闪过几丝错愕。
粉发少女低头垂眉，结合白祈那边从保存者口中的得到的情报分析。
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建造阻隔层的存在也在关注这里，并且他/她/它/祂不想让人突破阻隔层，所以出手干预了。
“这艘飞船剩下的能量够用吗？”
楪祈看着唯一正常运作的，使用最基础原理制作的高度仪器，上面的数字从6152开始增加，6246,6348,3489……
“……无法确定。”克里斯腾在各种仪器和控制面板上操作着。
文明的亡灵帮助了她，这艘飞行器的能量来自石棺，包括未来克里斯腾进入宇宙后，在无法预料的漫长时间中，舰船运转的能源和她休眠使用的能源。
这并不是保存者手中全部的能量，但打破阻隔层还是足够的，还富裕数倍还有余，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
克里斯腾现在无法使用仪器探测阻隔层的变化程度，故而根本无法进行计算。
她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能量过载、能量过载，外溢能量形成的冲击波已波及聚焦发生器全域。】
刺耳的警报声轰然作响。
【二级脱离程序加速完成，所有次级舱室、挂载装置、外接能源通路将与万星园本体分离。】
她将全部琐碎的东西全部分离，尽可能减轻负担，但高度攀升的速度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
最终到6946米，就只有小数点后面第二位数字在动。
还差26米！
“怎么会这样！”
阻隔层会发生变化，这是克里斯腾从未预想过的事情。
这样下去，她为此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天空……终究还是无法突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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