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月无月
在斯卡蒂将幽灵鲨带回罗德岛的第一时间，凯尔希就亲自为她做了检查。
体表无源石结晶分布，但参照检测报告，确认为感染者。
幽灵鲨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为14%，体表并未生成源石结晶，但与表征相反，她的神经系统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感染。
因此，幽灵鲨患有严重的精神障碍，可能包含并不止于记忆障碍、情感障碍与认知障碍等等，等等。
凯尔希束手无策，哪怕就算是失忆前的博士都无法对这种特殊的感染者做出有效治疗。
斯卡蒂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代表猎人的猩红之眸看着幽灵鲨。
在对视几秒后，幽灵鲨没有说话，但手掌却拿起了起源之石。
“对了，直接一点，划脊髓或大脑皮层。”
斯卡蒂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更加惊悚的话语，凯尔希眼神难得有些茫然，光是这凝重的无言沉默，就能想象出她内心的错愕。
根本无法理解斯卡蒂想要做什么。
幽灵鲨闻言也是一愣，再次和斯卡蒂对视，几秒后深吸了一口气，握着起源之石的手向后颈移去。
她不知道斯卡蒂要做什么，但她知道斯卡蒂肯定不会害她。
本质并非某种现实物质，起源之石的硬度难以想象，轻松地割破了幽灵鲨后颈处的皮肤，与脊椎接触。
人类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而幽灵鲨却只是皱起眉头。
接着，在几人的注视下，粉发的少女抬起白嫩小手，能够清晰地看到手背上有奇异的标志闪烁起亮光。
楪祈没有说话，只是以王与女王的力量调动着天启，侵入幽灵鲨的脊髓，顺着神经蔓延至大脑。
如探囊取物那般轻松，天启轻易地吞噬了幽灵鲨神经内的源石，后者那点反抗堪称螳臂挡车。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天启的强度远超源石，只是擂台上双方对峙的根本不是同一级别。
这是起源之石，是天启泛意识体所在核心，不是普通的天启病毒结晶。
就楪祈的探究结果看来，普通的天启结晶面对普通的源石，在等量的前提下，二者对抗的结果近乎五五开，天启稍强一点点，极其有限。
但，前提是等量。
可源石已经在这个世界扩散了不知多少的时光，人们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中都存在源石，源石与生态圈的结合比罪恶王冠世界的天启要深得多的多！
好消息，如果天启能完全吞噬源石，能够完成最后登临神性界的进化，且路线要比借助生物淘汰意识，地球全数人类灵魂还要更优。
坏消息，地狱开局，究极难打。
就像玩联盟让对方提前发育半个小时。
正常来说这种局必输，然而如果基地大水晶能够自由移动，那么游戏时间就会被拉长到无人能够预料的程度。
哪怕是对用海嗣细胞改造后的深海猎人而言，大脑也是极其关键的部位，而幽灵鲨神经与源石病毒又结合得非常深。
现在楪祈就像是在给大脑做手术的医生，经过天启是特殊的手术刀，让难度降低了数倍。
可她依旧需要时刻小心翼翼，以稳健为主。
足足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在这期间凯尔希和歌蕾蒂娅数次想要开口，可看到楪祈那认真到额头出现少许细汗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好了。”用天启吞噬源石后，楪祈用虚空之手将天启病毒结晶吸出来，然后再用起源之石吸收这部分结晶。
“现在，感觉如何？”
抬起自己的双手，幽灵鲨愣愣地看着葱白的五指，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来到陆地上的时间不是很长，只有几年，但以足够让源石病是无法治愈绝症的概念深入人心。
而现在……
幽灵鲨感受到了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像是终于从五指山下解脱的猴子，就像在海底，就像未曾接触过源石的时候……
“我，好了？”
纵然是带着犹豫不决的语气，可依旧如同平地惊雷。
轰！
凯尔希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这让她嘴唇轻微颤动，似乎在竭力遏制着某个答案的成形。
“好了！剑鱼！我好了！”
从犹豫逐渐转变为笃定的语气，身体各处传来的轻盈感让幽灵鲨确定了自己的状态。
老实说，她并不在意自己是否清醒，神经病无所谓。
自动得了神经病，幽灵鲨觉得精神了很多，但没病总比有病强。
歌蕾蒂娅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完全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她看向楪祈，满脸都是难以置信：“治愈了……源石病……”
在这一瞬间，就连大审判官卡门都愕然地睁大眼睛。
斯卡蒂抬手帮楪祈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鲨鱼，记得欠我一个大人情哦。”
楪祈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皆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凯希尔女士，现在呢，要先跟我聊聊吗？”
沉默，依旧是沉默。
“大审判官阁下，恐怕我不能随您去伊比利亚了。”
即使凯尔希已经竭力按捺住情绪，但依旧流露出了些许。
卡门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那位粉发少女向他投来视线。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能说出。
“我知道了。”
楪祈没有支开他进行演示。
这个消息足够抵偿这三位猎人在伊比利亚所做的任何事。
第289章 锵锵~!
“啊，歌手，你回来啦！”
略微发霉的天花板，褪色脱落的墙纸，正在照顾床上老人的安妮塔见到斯卡蒂回来，有些惊喜地站起来。
“你昨天把琴落下了，我替你收着呢。”，
“不用了，这把琴送给你了。”即将离开，斯卡蒂只是回来看一眼。
“真的吗？谢谢你，歌手！”安妮塔高兴地抱住竖琴。
“刚才发生了很了不得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吗？轰地一声，又轰地一声，砰砰砰，轰隆轰隆，前面那个山抖个不停，突然就塌啦！”
安妮塔有些后怕地说道，“我还以为我们的房子也会跟着塌掉。”
“你们没事吧？”
“没事哩~！幸亏审判官来了，她叫我们都离开房子，还不许我们靠近海岸和山上的教堂。”
斯卡蒂已经看到了走出来的小审判官艾丽妮，安妮塔低下头，“吃的都还在屋子里，全部烂了，哎，又要饿一阵肚子了。”
如此说着，她的语气却并没有多么悲伤和惋惜。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引起的斯卡蒂的注意。
她转头看向艾丽妮，“嗓子受伤了？”
“咳咳！”这次不再是干咳，艾丽妮真的被斯卡蒂给呛到了，“你、你你你这人！算了，不跟你计较。”
“啧，你竟然没被长官抓走，算你运气好，阿戈尔人。”
“嗯，我运气一向不错。”斯卡蒂淡淡的回应，“倒是你，看起来在等我？”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油然而生，艾丽妮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她之前竟然追着这种憨憨。
“我、我是想说，之前追着你不放，是我错了。”
斯卡蒂刚进城的时候，艾丽妮就发现了你，因为是阿戈尔人，她以为找到了盐风城变成这样的答案，把斯卡蒂当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追着她不放。
以为打败她就能解决问题，但事件的真实与她想的相差甚远。
“哦？”斯卡蒂抬起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艾丽妮。
那副表情让艾丽妮脸色微红，“别以为我是那种……做错了也不会道歉的人，审判官犯错，才更需要反省。”
“诶呦，不错哦。”斯卡蒂给出杰伦的评价。
“少女，恭喜你领悟到版本真理，傲娇已经退环境了。”斯卡蒂对着艾丽妮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艾丽妮沉默下来，表情怪异地看着斯卡蒂，“……感觉你变了很多。”
“嗯。”斯卡蒂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你功劳挺大。”
“……”
深吸一口气，艾丽妮承认，这个阿戈尔人真的很会说话，她朋友一定没有低血压的忧愁。
“我要走了。”
“哦。”斯卡蒂没有任何特殊反应。
艾丽妮与看起来憨萌的红裙少女对视几眼，转身向屋外走去，就在她即将迈出门口的时候，又听到了如深海般静谧的声线。
“对了，要不要跟我们回罗德岛？反正以后也会加入，不如提前去办个手续，到时候就能无缝切换了。”
六星近卫职业剑豪分支干员，养成到精二之后还是有不错的用武之地的，比如说训练室高强度的加班。
艾丽妮回头看了一眼，她确定斯卡蒂脑袋有问题了，之前追着她不放的自己简直就像个蠢蛋。
“再见。”
说完，艾丽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哎呀呀，这就走了呢。”斯卡蒂眼波流转，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悠然摇头。
“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是罗德岛的博士。”
斯卡蒂转头看向鼓捣着海藻的少女，“安妮塔，我要离开了。”
“诶？”安妮塔先是有些意外，紧随着便是恍然的神态，“对哦，你是流浪歌手呢，到处走，只偶尔会停下来。”
“你还会回到这里吗？我……还有佩特拉奶奶，墙灰，我们都还想听你弹琴唱歌。”
说起唱歌，斯卡蒂的表情有些微妙和尴尬。
之前没有恢复记忆，只是残余的琐碎中有什么或者闪过什么她就唱什么。
结果愣是给这些人唱了西游记主题曲和好汉歌，得亏这个世界没人能听出它，不然斯卡蒂感觉她要社会性死亡。
但有一说一，《敢问路在何方》这首歌与伊比利亚……风盐城的这些人们莫名很搭配。
斯卡蒂心中泛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有琴了，你可以自己学着唱。”
“诶呀，我不行的，我和歌手差太多了。”安妮塔连连摇头。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我觉得你挺有唱歌天赋的。”
斯卡蒂扬起嘴角，看着犹豫不决，又有些跃跃欲试的少女，起码比他‘自己’的嗓子好很多。
“在我离开前，最后教你一次吧，要学吗？”
“真的吗！”得到斯卡蒂认可的安妮塔非常开心，“嗯嗯！我要学！”
接下来，斯卡蒂一句一句地叫着安妮塔唱，并教她使用竖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她竟然真的学会了！
虽然只能勉勉强强弹奏出不准的音乐，但歌声中的蕴含的某些东西，弥补了音乐的瑕疵。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啦啦啦……?”
在安妮塔的歌声中，斯卡蒂离开了盐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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