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千恒沙
零和博弈。李某人很清楚这个词，他和吉兹现在是陷入这个猜疑链之中。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在道德上落入下风，自己答应不出手换取对方的知识，怎么看都是对方理亏的样子。
但……现在回想当初在新加坡的见面。那次见面是自己找上对方，还是对方找上自己呢？这是一个让人指的考虑的问题。
吉兹，在思考什么。
“我退一步怎么样。”还未等到吉兹的回答，李默开口说道。
“哦，我都还没表达我的怒意，你就选择退步吗？你真的是魔术师吗？”
再次申明，魔术师是贪婪的。即便是彷徨海的魔术师，也是如此，和现代的魔术师完全不同，彷徨海的魔术师并不以根源为目标。那不过是公元后的魔术师们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而对于公元后的一切神秘，彷徨海的魔术师都嗤之以鼻。
公元前的神秘才是神秘。
吉兹，当然也不例外。
李默：“不，我只是相信利益是最稳定的关系。当初你答应的太爽快，我也没多想，但现在看来，你早就有赖账的打算不是吗？”
“哦？你是这样觉得的吗？”
“难道不是吗？拿自己弟子当做赌注，这是大胆的行为。但你早就预料到你的弟子会胜利的地步吧？”
早在两三个月前，夜劫家的劫难就注定了。
吉兹没有回答，他说：“你的退步是什么呢？你能拿出什么东西来打动我呢？”
“知识，当然是用知识换取，你局的怎么样呢？吉兹？”李默开口。
吉兹：“再怎么说，我也是彷徨海的一员。一般的知识，可入不了我的眼。”
李默：“我当然知晓，一般的知识不行。但，等我们好好交流不行吗？这件事从勒索的性质变成了交易，交易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也是你来我往的事情，不是吗？”
交易，李默突然明白为什么高扬斯卡娅会喜欢这个东西了。
人之间的交际往往是混沌的，是不可捉摸的。为此，边界感很难拿捏。但交易不同，交易的边界是那么的明显，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再也牵扯不到什么。
交易，最后完成了。
李默的脑海中有着许多知识。背靠着魔禁整个世界，他所提出的各种知识对吉兹而言都是新奇的。魔禁和型月，两个世界的体系有一定的相似性，但也有着极大的差异。魔禁世界存在相位，而魔法师们擅长的是从相位获得力量，而所谓的相位，其实许多都是神话。
恰恰，神话这种东西，在不同的地球存在着相似性。特别是十字教神话，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魔禁世界在二十世纪经过一轮革新，就如时钟塔一般。但两个世界不同的是，型月世界是无奈之举，时钟塔也是被迫开展了现代魔术科。而魔禁世界的改变，完全就是亚雷斯塔凭借一己之力推动了魔术的发展。而且，魔禁世界可从未有过环境变化，就从环境来评价……
魔禁世界大概便是神代吧。那里可不会有神秘被限制这种事情……
在李某人看来，魔禁世界的魔道是要比型月世界更有前途的。至少，魔神的数量比魔法使的数量要多，不是吗？
至于为何魔神一直处于魔禁世界，而看不见其他的世界。这种东西，谁又知道呢？
等自己抵达魔神那个层次，自然就知晓答案了。
李默现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知识上面。他在消化从吉兹那里获得的喰神的知识。
他用脑海中几本魔道书的内容，换取了喰神的知识。其中就有亚雷斯塔那个家伙的法之书。
不知道为何，在型月世界，并没有亚雷斯塔的原型的出现，大抵是这个世界真的有魔术师。所以，亚雷斯塔的著作，《发之书》也是没有出现的。
当吉兹选择法之书后，李默不知道是该说他识货，还是倒霉了。法之书之中确实藏着好东西，可问题是，你要会解读。李默本人还是亲自去找的爱华斯的解读。
在交易达成，两人分道扬镳后，李默就不在乎这些了。他开始理解从吉兹那里得到的喰神的知识，
越是消化，越是理解，越是能感觉到那浓浓的既视感，仿佛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的感觉。回头，李默就从记忆中将从高扬斯卡娅传授的秘法提取了出来。
这个秘法已经化为了本能，所以一时之间李默想不起其内容是什么了。而当二者对照之后，就能发现相似之处。
“时空闭环……”
李默联想秘法，多半是未来的自己委托高扬斯卡娅传授给自己的。这是一场时空闭环，就像是咬着尾巴的蛇一样。
那么……
时空闭环是人为造成的吗？
“感觉又像是系统那样的天坑。”看着四周繁华的景色，李默不免感叹道。
第六百零八章 拜访
放下和吉兹交易到的喰神知识。李默拿出手机观看上面的短信。
“被抓走了？原来故事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吗？无所谓，没有我的插手，夜劫家始终是吃亏的地方。”
是啊，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夜劫家的家主，夜劫朱音连自己儿子的想法都把握不到，谈何获得最后的胜利？
吉兹赢定了。
“前提是，没有我的参与。”
故事在脑海中浮现着，整个脉络呈现在面前。在新加坡，他答应了吉兹，不会出手。但现在的问题来了，双方达成了一笔交易。
李默所谋划的喰神的知识，已经到手。他也付出了知识的代价，若是新加坡的口头约定还遵循的话。那岂不是吉兹用一份只是，购买了两份东西？
这可不好。
怎么能让别人占自己的便宜呢？所以李默就想插手了。
“神灵的身体啊，这可是好东西。”在稻妻的时候，李默曾想过吃掉海祇大御神的整个尸骨，他的第五条尾巴吞噬的是炉心里面的崇神力量，先天不足，是六条尾巴中最弱的一条。带来的大抵是迷惑人的能力，几乎无用。还比不上第四条尾巴带来的「光之处刑」。
由于，炉心中的崇神力量来自于海祇大御神的尸骸。实际上这尾巴还是有着「龙蛇」属性，而夜劫家的神祇，其外在的表现形式是“蛇”。
这不是巧了吗？
看着手机上，间桐慎二发送过来的信息。他和埃尔梅罗二世乃至埃尔戈子在两仪干也的指引下，去见一位面具的匠人。而远坂凛和格蕾则是直接前往夜劫家的老巢。
和原本几乎一样的行动轨迹。除开多了一个间桐慎二，似乎没什么区别？
“不过，叫我去帮忙。连夜劫家的地址的都没给我，我去哪儿帮忙呢？有Archer在远坂凛的身边，夜劫家难道不是一路平推吗？”
夜劫家注定输了。
原本没有从者，双方的战力不过持平。现在多了一名从者，战力的天平早已向着一方倾斜下去。唯一担忧的是……吉兹会不会动什么手脚。
慢慢来。
间桐慎二没有告诉自己地点，那就自己去寻找地点吧。他隐约记得夜劫家是在一座小山上，一座藏着神祇的小山，应该是很明显的。
就像是在黑夜寻找烛火一般。
作为日本事实上的首都，东京鱼龙混杂。不说别的，就说魔术师，在这座城市的数量就有不少。这里和冬木市完全不同，似乎根本没有灵脉的管理者？或者说管理者并非是一家一姓？
这些都不大重要了。李默挑选好了一个方向，便前进。他没有找到夜劫家的所在地，但没关系，他发现了Archer的踪迹。
……
……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埃尔梅罗二和埃尔戈抵达了山丘。这个山林并不大，但是白天依旧昏暗的森林中却弥漫着独特的空气。
僻静，用这个词形容很恰当。即便是现代社会，当从都市圈出发仅仅一个小时左右，自然就像这样开始压倒人类。
不久后，道路变得狭窄，似乎只能徒步上山。那绵绵细雨也停止了，但地面还是湿的。吧嗒吧嗒，用鞋子踩了几脚，埃尔梅罗二世便开始了上坡路。
“教授，这里是？”紧随其后的埃尔戈走在地面上问道。
二世回答红发年轻人的问题：“根据两仪先生提供的资料，这里住着一个人。”
“唉，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找人呢？难道不应该和远坂学姐一样，直接去夜劫家吗？”埃尔戈追问。
“大概因为自己的魔术体系，夜劫家是极为保守的组织，不会和西方的魔术师一样具备依靠自己完成所有步骤的气质。换而言还之，就是在原地踏步。”二世开口：“慎二你应该知道的更清楚吧。”
“面具。”间桐慎二说道：“在日本这个国家中，有着名为神乐舞的舞蹈。那是人们供奉给神灵的舞蹈，而跳舞的人需要带着面具。归根到底，这是用娱乐活动取悦神明的东西。因此……戴着假面跳舞，是供应神明降临的时候，是获得神明恩赐的时候，是希望神明息怒的时候，乃至返还神明的时候。”
神乐舞，是取悦神明的仪式。就像是人类观看电视剧一般，有三个阶段，打开电视，观看节目，而后离开。神明就像是人类一样，会前来观看舞蹈，也会在看完舞蹈之后离开。
埃尔戈现在追求的，便是返还体内神明的办法。
顺着上坡走了一阵子，间桐慎二和埃尔戈健步如飞。但埃尔梅罗二世已经气喘吁吁，在半途中央坐下休息。
“教授，你该锻炼自己的体力了。不想玩近战的法师不是好法师呢。”间桐慎二开口说道。
埃尔梅罗二世摇摇晃晃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满，调整着呼吸。上气不接下气的他从胸前口袋中取出一个雪茄，换换地抽了一口，又吐了出来。
“你说的是游戏里面的设定，和现实的魔术师完全不同。”
“老师，你都喘不过气来了，还抽雪茄没问题吗？”埃尔戈提问。
二世：“这件事我只跟格蕾说过。某些雪茄是进行过魔术处理的，能够强化精力调节体温。”
看上去也是如此，二世脖子上的汗水正在消失。缓过来之后，二世将雪茄放入便携的雪茄盒，盯着天空看了一阵子后。突然问道：“你的喰神冲动怎么样了？”
“现在吗？比之前好多了。”和白若瓏的战斗，让埃尔戈对血肉的冲动消减了许多。相应的，反倒是求胜之心更加凸显。“下次见面，我想要战胜白若瓏。”
二世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的心态，很不错，那就保持下去吧。对了，慎二，你应该知道，那个制面师，你认识吧？”
“也不算认识，就是曾前来拜访过一次。按照血缘关系，他是夜劫亚纪良的叔叔。”间桐慎二开口说道。
二世：“那我们继续出发吧。”
夜劫亚纪良的叔叔，意味着制面师本身就是夜劫家的人。
那就可以了解更多的信息了。
第六百零九章 面具
休息的地方，距离地图上标注的点还差一点。二世将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撑起身体再次爬山。大约十几分钟，狭窄的泥泞小路豁然开朗，露出一小块平地，在那里有着一间小屋。
那是用圆木随便搭建的建筑物，哪怕是二世这样的外行人都看得出来，那是极其的粗糙。在日本这个频发地震的国家，这样毫无建筑美学的东西只要轻微摇晃，就会坍塌吧。
“方才我就感觉到有奇怪的气息。”
小屋的附近传来了声音。
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走出。四十岁出头身穿着日本传统匠人服，不耐烦的看着间桐慎二身上：“原来是你这小子来了。”
“是好久不见了，斗彫源马先生。”间桐慎二走上前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那么，这两人又是什么？还露出那么有趣的表情。”
名为斗彫源马的男人，造型很奇怪。在他脸的右上方挂在木雕的面具，像是大一号的眼罩，用侧边绳带固定着，从假面的缝隙窥视外界的双眼，从而看见二世和埃尔戈的身姿。
间桐慎二说道：“这位是时钟塔现代魔术可代理，君主·埃尔梅罗二世。”
“啊？时钟塔的君主。”穿着匠人服装的男人大声说道：“喂喂，这种人真的存在？话说回来不列颠魔术协会的重要任务会来日本啊。”
时钟塔，是魔术协会的三极之一。相较于避世的阿特拉斯院和彷徨海，时钟塔总是活跃在世界各地。日本作为远东之地，是魔术协会的笼罩范围中属于偏僻的角落。这里的人将时钟塔看做整个魔术协会也不例外。
“我听说夜劫的面具都是你制作的。”
男人，斗彫源马沉思了一阵子。咔咔的戳了戳右侧面具覆盖下的太阳穴之后，“进来谈吧。”
跟随着男人一同进入小屋的内部，这里悬挂着许多的面具。在夜劫家的宅邸也有类似的感觉，但是之类的种类更加丰富，男女老少，应有尽有。还包括双角之鬼，天狗，面露獠牙的狐狼等野兽面具。其中有少数，是明显来自于日本文化圈之外的面具。
这些都是神乐面了。埃尔戈在心头想到。
关于这个名词，在路上间桐慎二讲解过了。埃尔戈记得很熟悉。
“神乐面是吗？在奉献给神明的祭祀上需要戴着的假面。”二世开口。
“……哼哼，我原本以为，以魔术发源地自居的时钟塔，会认为日本的神秘不过是穷乡僻壤的迷信罢了。”
“保持这样想法人并非不存在。说来惭愧，什么地方都有挥舞权威大棒的人，时钟塔又很容易成为滋生这种傲慢的温床。”
二世短暂地低头避开视线。
是的，没有谁比他更能了解时钟塔是多么的傲慢。十三年前的第四次圣杯战争，名为韦伯·维尔维特的少年偷窃自己恩师的圣遗物也要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是那么的明细。
“但是，既然是魔术，就一定是根源分支而出的。从本质而言，我们之间并没有隔阂。就像是地区上所有的生物都起源于一个单细胞一样。即便有，也和其他魔术，人类行为模式之间存在的差异是一致的。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你的面具能够帮助我。”
魔术，就是魔术。就如人类就是人类一般。生活在北美洲的人是人类，生活在亚洲的人也是人类。难道会因为生活地域的不同而否认对方不是人类吗？魔术也是同理。
况且，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在时钟塔还未建立的时候，就有魔术出现在大地之上。彷徨海，阿拉特斯院的存在就足以证明这一切。所以，时钟塔的魔术师又有什么资格傲慢呢？
“事先说明，如果是与夜劫作对，那就容我拒绝。这是义理的原则。总之，我不能背叛最大客户的行为。”
此为义理，也是利益。
一顿吃得饱，和顿顿吃得饱。这是谁都能分清楚的。
“放心，我这次来，是想你给他贴身打造一副面具。”埃尔梅罗二世指了指埃尔戈。
“他？那可不行。”斗彫源马告知了这个结论。
“为什么呢？”
“因为脸太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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