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乱世银娘
“那不行,你单身的话,你父母肯定催你。”
“可你不一样啊,你父母早没了。”——这种略有些过分的玩笑,也就死党之间会开了。
“是啊,所以我还挺自由的,但是,谁不想有个对的人来陪呢?”
“哈哈,也是,特别是一个人的深夜,还是会寂寞难耐的吧?”
“你要说身体上的话,那倒是不会,但你要说灵魂上的话——那倒是有点。”
“草,你小子盘里的老师又多了是不?”
“嘿嘿。”
……
(三)
晚晴靠在枕头上,随意的讲着当年记忆深刻的事儿,她讲得很详细,说到一些有趣的地方,总是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以后来亲子鉴定的结果就是……”
“不是亲生的。”晚晴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就搜集证据,最终去捉奸了,直接捉奸在床,玩得那叫一个大。”
“咳!”因为有父亲在旁边,所以说到这种部分的时候,叶晨就格外不好意思。
“怎么玩的?”倒是父亲一点没害臊,反而很感兴趣的问了一嘴,那语气,就像是和兄弟聊天一样。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晚晴和父亲的年龄确实是差不多大的。
真要算心理年龄的话,他俩甚至可以算是‘同龄人’。
“捆着玩呗,各种道具加上,还整些穿刺什么的,那种东西我也就看本子乐呵乐呵,谁能想到真有人玩啊。”
“都是孩子的母亲了,还这样……”叶晨咂了咂嘴,“明明感觉洛诗瑾的本性也不算太坏啊。”
“谁知道呢,或许本性一直都不算太坏,只是把控不住自己的身体而已。”
“你们说到这个了,我倒是知道一件事,以前我们这有个农林局的局长,后来被革职了才曝光出来,说是和自己情妇玩得花。”
“啊?老爸你那年代就有这种事了?”
“变态什么年代都有。”晚晴斜睨了她一眼,“大惊小怪的。”
“那个局长特残忍,要不是他杀了三个情妇还被人查出来,可能就一直当局长当到退休了——那时候他没几年就要退休了。”
“玩玩也就算了,还真杀人啊?”
“是啊,那时候闹得还挺大,我们厂里的人天天在聊这件事,说是有个情妇是在床上被活生生挖掉了眼珠子,然后死因还是心脏病发作。”
“为什么是心脏病?”
“可能是被吓死了,也可能是吃药过度了,比如兴奋剂什么的。”晚晴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对,就是这样子,搞得那时候好几个,就我们知道的,某些‘大人物’的情妇啊,都有好几个直接跑路了的。”
“那是,怕真玩出人命来呗,毕竟变态的人可能不止那么一个。”
“对,就是这样。”
“老爸那个年代,对这些管得不应该很严吗?”
“我们国家太大了,不可能面面俱到,全部都管着的啊。”父亲叹了口气。
“对哦,老爸好像都没怎么说过关于以前的事儿呢。”
“你想听什么时候的?”
“随便什么时候吧!”
“那就从我上学的时候说吧,我是初中生嘛,虽然是没毕业的那种,哈哈,但那时候还是上过一年初中的……”
……
(四)
三人闲聊着,让这夏日的夜晚变得格外悠长。
其实没过去多久,但却总感觉已经聊了许多许多的过往。
“……所以那时候我就把每个星期带去学校的米,省一点下来,就是每天少吃一点、每天少吃一点,然后到了周六放假的时候,就有不少米了——差不多得有两大把吧,然后我就带着米,到镇上的叔叔那儿,让他帮忙把米打成年糕。”
“那么点米也能打吗?”叶晨问。
虽然已经听父亲讲过这样的故事,但晚晴还是饶有兴致地听着。
“一般是五六个同学一起,加起来也不算太少了,然后就一起打。”
“但是,总有人多有人少吧,到时候怎么分啊?”
“基本不会差太多,少的就从多的那里匀点,反正都是均分。”父亲回答了叶晨一句,然后又接着说道,“机器打的年糕,都是热乎的,冬天的时候我们就捂在手里,走一阵路,饿了再吃,夏天的话就拎着,让风吹一会儿,等凉了再吃。”
叶晨前倾着身子,又问道:“就吃年糕吗?”
“是啊,就吃年糕,那年糕做的时候会放点盐,所以吃起来带点咸味,其实还挺好吃的,主要是回去的路远啊,一路要走个几十里地,后面还得上山,年糕正好可以在饿了的时候垫垫肚子,而且有东西吃嘛,这路走得就也不无聊。”
“这样啊……”
“我们那时候上山,都是趁着白天的时候上去,实在不行得夜里上去了,就要找人一起走。”
“但万一实在没人,只能自己走上去呢?”
“那也没办法,哈哈。”父亲大笑道,“只能自己走呗,鬼我倒是不怕,就是怕野猪,特别是过那个隧道,黑布隆冬的,进去什么也看不见,那时候也没手电筒,最多拿个油灯照路,但是照不到多少路的……就怕野猪冲出来。”
“怕野猪这事儿,老爸你已经说过好几次啦,山里只有野猪吗?”
“也有狼,不过不多见,至于别的老虎什么的,那就是从没见过了,主要是野猪多啊,比较容易见到,而且这帮畜生脑子不聪明,稍微惹到它们点了,就疯了似的主动冲上来。”
“这个以前讲过。”晚晴笑。
“哈哈,大部分都讲过吧,哎呀,反正那时候的故事也就这些,哦,对,我有没有讲过种西瓜时候的事?那时候有个媒人说媒,让我倒插门,结果因为我有狐臭……”
“把你赶出去了?”叶晨问。
“这个讲过了。”晚晴记得细节,“人家还说给他钱让他去看中医呢,是老爹自己不好意思,直接跑了。”
“哈哈……是哦,我想起来了,确实说过,不过,总感觉听老爸说这些以前的故事,怎么也听不腻呢!”
“哈哈,这些都是曾经过往了,人啊,好像总是更容易记得住年轻时的事情,年纪越大,就越记不住什么事了,好像年纪大了之后发生的事,没什么值得被记住了一样。”
“因为年轻时青涩啊,遇到的事情又大多是第一次,所以才刻骨铭心。”晚晴揉了揉小白那软乎乎的耳朵,“年纪大了,许多事情见得多了,也就有点麻木了,自然记不住事儿了。”
“小时候总希望长大,现在就希望,自己不要长大,不想变成容易忘记事的大人啊。”叶晨仰头感慨道。
“倘若什么都记得那么深刻,那么在成为大人的路上,那不断被揭开的伤口就要先把人疼死了。”
……
35.林中小木屋
(一)
1998年7月4日,星期六。
父亲起了一个大早——明明今天休息。
他煞有介事的站在盥洗室里,刮干净了胡须,还用洁面刀修了修这张粗糙的脸庞。
早上起来上厕所的晚晴,迷迷糊糊地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直接撞在了父亲那宽阔的后背上。
“唔!”
“嗯?”
“老爹?这么早?不睡懒觉啊……”晚晴打了个哈欠,靠在门边咕哝道。
“今天得打扮得好点再出去,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日子过得有多差呢。”
“咋了,要见谁啊?”
“见个亲戚。”
“哦……你好了没?”晚晴完全没听进去,“我快憋不住了……”
“行行行,你先来、你先来。”
“嗯……”
……
(二)
时间还早得很。
特别是对于这个暑假而言。
才刚过七点,晚晴和叶晨已经跟着父亲出了门。
小白没有带出去,遛狗的任务就全交给隔壁楼的少年了——因为他家不能养狗,所以每天来的都很上心,这个暑假里就从来没有缺席过一天。
楼下的早餐店围聚了不少人,不管是卖烧饼油条还是铁板炒粉的,都生意火爆。
在这年代,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出门吃个早餐的。
主要是早餐价格便宜,而且味道又还不错,种类选择还多,一点都不容易吃腻。
想想看吧,一袋煎饺,五毛钱就能买十个,里面还都是肉;一份炒粉或者炒面,五毛钱就有一大份了,如果是饭量小的,甚至够两个人吃;如果这些都不喜欢,还可以买一大袋豆沙小馒头,同样只要五毛钱,能吃几个是几个,吃不完的还能留着中午再吃。
在这年代,虽说人们赚的钱不多,但最起码在生活方面,还是很耐花的。
虽然还是清晨,但天气已经热得很了,才刚在外面走了没几步路,三人就已经满头大汗。
叶晨看着晚晴脸上那晶莹的汗珠,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抹了一下:“嗯——咸的。”
“废话。”晚晴翻了个白眼,“热死了,完全没胃口吃东西,老爹,接下来要去哪里?”
“坐公交车去,大概两个小时的路吧。”
“好远啊。”晚晴甩了甩脸上的汗水,“要不干脆让今予来接得了。”
“你可真想得出来……”叶晨斜睨了她一眼,“走吧走吧,坐公交车去,所以我们今天到底是干嘛去啊?”
“见个亲戚。”
“以前见过吗?”
“没有吧。”
“没有,不过我应该说过,就是那个小时候老和我睡一张床的那家伙——你们的叔叔。”
这位叔叔并非是叶友良的亲兄弟,而是他的表弟,所以对于晚晴她们而言不是叫伯伯,而是应该叫叔叔。
理论上来说,这位亲戚和晚晴她们这一代的血缘关系,其实已经很远了。
……
(三)
九十年代的许多公交车,都是没有空调的。
就算有,恐怕大家也不大愿意坐。
也不知是空调廉价,还是车子本身气味重的缘故,这年代很多开了空调的车,在里面坐一会儿就会感觉头晕,不仅能闻到混合着柴油、香水和汗臭的气味,那莫名其妙贴了网格纸的窗户,更是加剧了头晕的程度。
而且因为从窗户里面看外面不舒服,所以甚至都没法‘看看窗外的风景’来调节一下状态。
晚晴和叶晨她们坐的这辆公交车就是没空调的那种,别看坐上去的时候热,但只要把窗户开到最大,特别是当车子开向郊区的时候,那迎面吹来的风就可以带来足够多的凉爽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晚晴才养成了上车就靠窗坐的习惯。
父亲坐在最后面一排靠窗的位置,正叼着一根香烟悠闲地抽着,似乎这玩意儿才更像是他的早餐。
在乘客不多的时候,即使是乘务员也不怎么会管抽烟的人。
在未来很多理所当然的公共规则,其实都是花了许多年才建立起来的。
晚晴手里捧着一个泡沫盒,正用一双长长的一次性筷子夹起炒粉,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后,将它送到了自己嘴理。
这是很朴素的炒粉,只有白菜和胡萝卜,以及很少量的鸡蛋。
可吃起来的味道却不差——白菜和胡萝卜的微甜结合得很好,粉干也炒得很透,大部分都已经被炒断了,看起来零零碎碎的,格外入味。
有些人喜欢吃比较完整的长条粉干,但晚晴还是更喜欢这种入味一些的。
“啊——”叶晨张大了小嘴凑过来,“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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