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andlelight
“那你也找人倾诉了吗？”
“先说明一下，我的目的可不是找人倾诉，纯粹是好奇想体验一下而已，所以就按流程找了一个。”
“怎么找的？是不是有那种东西。”白狼小姐做了个翻书的姿势，“就像菜谱一样，上面是照片。”
林小姐笑着挑了挑眉毛：“你知道的挺多啊。”
“猜的，我是猜的。”白狼小姐强调道。
“没错，有那种东西，是给新顾客看的，服务员管它叫做‘名谱’。”
“上面的照片是不是都特别帅气？”
“不是，虽然相貌平均值高于普通人，但平平无奇的也大有人在，他们的长处在沟通上。”
“你挑的那个呢？”
“我找的那个比较贵，外貌中上，曾经在东国京都大学进修，他说自己主要研究心理治疗。”
“啊！是心理咨询师吗？”
“他确实搞心理咨询，按小时收费，可惜我没什么需要咨询的，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样喝着酒，然后我问他牛郎的事情。”
“他怎么说？”
“他说不同的俱乐部对员工的要求不同，我去的那家门槛很高很特别，要求牛郎们既要有学识，又要会说话，还得善于揣摩客人的心理，对于精神问题严重的客人，需要给出改善方案。”
“这门槛……确实不一般，他们怎么改善客人心情啊？”
“方法很特别，有的是听音乐，有的是单纯聊天，有的还教人画画，有的教人冥想，总之五花八门的。客人离开时都会给服务者打分，如果客人觉得来了还不如不来，或者说心情变得更糟糕，这类负面评价多了，牛郎就有被辞退的风险。”
“感觉跟我原本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也很意外，但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毕竟我去的是东国官方批准的正经店，还是最顶级的那种，代表性不强。据说在整个东国，正经店的数量是比较有限的，其他的店，有的是白天正经晚上不正经的，有的干脆跟月港那些一模一样了。”
“月港那样就太可怕了。”白狼小姐情不自禁地说道，“但正经店好像还挺好玩的。”
“你想去我带你啊。”林雨霞微笑着说道。
“不要，我又没什么心理问题。”
“纯聊天也行。”
“那也不去，没意思。”
“好好，不去，你看，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现在不生气了吧。”
“生什么气啊？”
“就刚才我开的玩笑。”
“那个啊，从来没生气好不好。”白狼小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不是小心眼，听别人开玩笑还要生气的。”
林雨霞看着对方，神情有些发怔。
“嗳，你怎么不说话了？诺，葡萄。”白狼小姐从果盘中取出紫红色的，带着晶莹水珠的葡萄，在林小姐面前晃了晃。
“哦。”林雨霞接过葡萄，在口中咬开，感觉果汁的味道出乎意料的甜美，她突然说道，“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啊。”
“魏伯伯比较看好你们的学术会议，同意我减免一部分费用，就是打个折。”
“啊，这个好啊，你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忘了。”
“林小姐也会忘事情啊，还以为只有我记性不好呢，我现在老是用小笔记本把工作记下来。”
“嗯，那我要跟你学学，你晚上有事没？”
“约好了陪天火她们玩儿扑克牌，艾娜还说要研究下电视游戏。”
“那就好好玩儿，我给你准备些点心吧，你回去带给她们，别说不要啊，我好不容易送人点东西。”
“好哒，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
龙门城内，某个平平无奇的小胡同楼房里。
鼠王与龙门市长魏彦吾相对而坐，各端着自己的烟斗，袅袅白烟从烟斗尾端飘散开来。
他们面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棋子散乱的木制棋盘，左侧是燃着炭的壁炉，整个房间被壁炉的热量烤的暖烘烘的。
“我听说那件事了。”鼠王说道。
“哪件？”
“早上雨霞找你的那件。”
魏彦吾嘴角略微勾出一丝弧度，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你用了‘听说’，看来雨霞没有先跟你商量。”
鼠王拿烟的手稍稍抖了一下，旋即淡定道：“雨霞已经是大人了，我充分相信她有独立判断的能力。”
魏彦吾眯起眼睛，老神自在道：“那你现在知道情况了，有什么看法？”
“这种事，你应该很早就在布局了吧。”
“当然，龙门的未来需要顶尖研究者发挥作用，不然也不会留下罗德岛那块烫手山芋。”
“但今天的事情可不像是你的一贯作用。”
“哦，你觉得什么才是我的作风。”
“你会把一切抓在自己手里，在得到明确预期之前，不会匆匆许诺，你是整个龙门最贪婪最狡猾的家伙，这样的表现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已经把那个小姑娘给控制了。”
魏彦吾淡定地腾了腾烟斗，摇头道：“如你所见，你女儿这时候正陪着她商量会议。”
“所以说，她是你们龙家某个姻亲的后代？”
“这话我倒想问你，雨霞多次拿那个小姑娘的事情来找我，是不是你指点？要不是清楚你的脾性，我都怀疑她是你私生女，啧，你这老家伙虽然样子不行，倒还挺擅长生漂亮女儿的。”
当然不可能是自己指点，鼠王心里嘀咕，他现在哪有能耐指点雨霞，但魏彦吾肯定不会骗她，这么说的话，自家女儿是不是对那个小姑娘有点太上心了？
为了面子考虑，他并没有否认指点的事情，而是慢悠悠地还击道：“老夫的样貌确实不怎么样，但至少不至于吓哭龙门的小孩儿。”
魏彦吾被烟呛了一下，咳嗽道：“咳咳，老林，咱不说这事儿。”
鼠王抽了一口烟斗，目光锐利：“那你就讲讲看，为什么那小姑娘可以？”
第七十六章 学门 2022-12-01 12:00:02
魏彦吾拿着烟斗，目光出神的望着壁炉中的赤炭，慢慢说道：
“老林，咱们为了龙门奔波劳碌，至今已经有几十载了吧。”
鼠王也随着对方的目光望向壁炉：“我自然清楚，我还清楚，你可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
“我们和许多人打过交道，达成目的最有效的手段无非两种，利益与威权，我本以为在炎国外，这两种手段可以无往不利，但后来发现自己错了。”
“这世上没多少人敢不卖给你面子吧。”
“不能这样讲，赤竹书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能让我吃闭门羹。”
“赤竹书院自是要另当别论。”
“维多利亚的学门给了我类似的待遇。”
“维多利亚？”
“就是维多利亚，那座大图书馆的所在地，礼部的人隔几年就去一趟的地方。”
“我知道这些。”鼠王吹胡子瞪眼道，“你的意思是你被拒绝了？”
魏彦吾脸上难得表现出尴尬的神情：“咳咳，那倒没有。去年确实是疏忽了，他们那个地方跟赤竹书院略有相似，但又很不一样，学门的实际地位极高。拒绝我的是国立研究院院长，放到我们炎国，竟然相当于正三品空衔，你说奇不奇怪。”
鼠王捏着小胡子思索了一番，冷静道：“有点奇怪，说说你怎么被拒绝的。”
“我没有被拒绝。”魏彦吾放下烟斗，强调道，“彼方的院长询问了其他研究员的意见，得出所有人都很忙的结论，然后恭敬地约我下次再聊。”
鼠王往椅子上一趟，惬意地抽了一口：“老魏，骗自己可没有意思。”
“随便你怎么想，结果就这样，我算是明白了，学门的人，不管在哪里都麻烦透顶。”魏彦吾郁闷地说道。
“但你们龙家从来离不开学门。”鼠王乐道，“当时怎么不找我商量，你知道我和罗德岛那位有合作，让她帮忙应该不在话下。”
魏彦吾摇摇头：“罗德岛自身的不稳定因素太高，找的人可能会有问题，而且，她要是从中猜出罗德岛对龙门还有这一层作用，难免狮子大开口。”
“确实是她的风格，请她帮忙的效果绝对立竿见影，但代价也是实打实的。”
魏彦吾忽然语气轻松的问道：“所以，我为什么不选择那个小姑娘呢？她的表现已经证明了拥有征集学门的潜力。”
“虽说这样，但龙门给了许诺，依旧要不小的代价。”
“别忘了，龙门的银塔可不是随便用的啊。”魏彦吾的嘴角隐隐有笑意浮现，“那个小姑娘要为此付出一笔天价租金。”
“你…”鼠王深吸一口气，“你果然是我熟悉的魏彦吾，利用完还让人拿钱，该说你一句无耻之尤吗？”
“老林，话不能这样讲，想想你女儿在做什么，将来那些钱可是要到你们家的口袋啊。”
鼠王沉默片刻，忽然用烟斗‘梆梆梆’敲了几下棋盘。
“老魏，下棋。”
……
白狼小姐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上刮着刺骨的冷风。
艾娜和天火得知她要带好吃的回来，干脆就不再出门，呆在房间里躲避寒冷。
晚上，三个人没有玩儿牌，而是直接折腾起了电视游戏，大古宾馆的配套设备相当全面，许多东西只要想要，就可以联系服务员租赁一套。
她们玩儿的电视游戏名叫泰拉传说，是一款控制像素人冒险的多人合作游戏。
游戏一开始，白狼小姐就果断选择了剑士职业，天火和艾娜分别选择了法师与辅助。
游戏过程难免伴随着各种碎碎念，白狼小姐吐槽剑士的手感僵硬，身法拉胯，恨不得以身代之，天火小姐觉得法师的吟唱啰唆、法术孱弱，也念叨着要自己上场，只有艾娜小姐玩得一本欢乐，一会儿给剑士叠个治疗，一会儿给法师上个加速。
“天火姐，你被加速了，快上。”
“我是法师，别捣乱。”
“哇，奥莉希娅小姐，你怎么跑那么快，我根本加不上buff。”
“呃，我全点敏捷了。”
“艾娜，给我回个血，要打BOSS了。”
“不行啊，根本打不动。”
“这游戏设计不科学，我觉得敏捷也应该加伤害。”
“我们慢慢磨死它吧。”
“天火姐你怎么先死了？”
“让你回血你回蓝。”
“略略略，你自己菜，还说我。”
“复活我，奥莉希娅小姐一个人刮不动。”
“呐，下面是艾娜小姐的源石技艺，维多利亚大复活术，厉害吧。”
……
得到了新玩具的三人一直玩到半夜，当困意不断涌上脑门的时候才放下手柄，在相互约好明晚继续后，各自回房睡觉。
白狼小姐洗过热水澡，穿上宽松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大脑不由自主地开始想事情。
自从离开林小姐那里后，她一直都有思考对方说过的话，思考对方那种复杂而又极端的念头。
不，不能说‘极端’，这种事情无法评价，无法公正的评价。
立场不同，境况不同，使得人人只能带着自以为公正的偏见看事情，记忆中有句话很有道理，当人们自以为理性思考的时候，其实只是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偏见。
但不管怎么说，那种自戕般的想法带给她很大触动——重刑才能让权贵畏惧，让像我这样跋扈的人低下头。
她相信林小姐绝对会成为鼠王合格的继任者，不是指黑手党，而是那句‘龙门贫民的守护神’。
这些是居于思维浅层的东西，在脑海的深处，她根据所知觉的信息，隐隐对龙门，对炎国有了新的猜测。
‘黑手党’作为律法的补充对罪人进行审判，其权利来自何处？
龙门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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