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海
“是她，继承了[我们]的名字？”
每走一步，就有数不尽的[思想]在布洛妮娅耳边低语。
布洛妮娅知道，这是核心本身在对她发问，在审视她自己是否真正拥有[继承]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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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着布洛妮娅的脚步，一同进入理之律者核心深处的，还有琪亚娜等人。
“不可思议，这里简直就跟当初的柏林一模一样。”
奥托环顾四周，如此评价道。
随即奥托又有些遗憾：“当然真该和瓦尔特·乔伊斯好好沟通一下的。假如说三十万人的代价就可以让一名律者脱离崩坏意志的掌控，成为人类的帮手，那么，第二次崩坏的悲剧，也就不必发生了。”
“话虽如此，但奥托先生，第二次崩坏的悲剧，难道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若不是你在瓦尔特·杨和齐格飞先生已经制服了第二律者的时候出场背刺，根本就不会有悲剧的发生！”
爱因斯坦的语气，也罕见地激动了起来。
奥托闻言，却是深处右手的食指，左右摇晃了下：“不不不，即便没有我，那个时候也会发生悲剧，只是悲剧将会局限在巴比伦实验室失踪的那些研究人员和他们所在的家庭身上。第二律者的觉醒，明明你们比我察觉的时间更早，但你们不也没能在最开始就将那些研究人员也救下来吗？”
强词夺理、偷换概念什么的，奥托简直不要太在行。
爱因斯坦本就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人，此时自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特斯拉见状，鸡窝头被怼得哑口无言，这还得了？
于是，就在特斯拉要化身喷子，好好骂奥托一个狗血淋头时，旁边传来了琪亚娜幽幽的声音：“但说到底，悲剧的源头，不还是奥托你默许的非人道的人体实验吗？如果没有巴比伦塔实验室本身，西琳就还会是个跟在妈妈身边、梦想着有朝一日成为裁缝、甚至是设计师的善良而又幸福的孩子。”
“善良？幸福？”
奥托轻笑一声：“被选中的个体，就算是没有我参与，那也不会是西琳的命运。假如没有我参与到她的人生中，最终她的母亲还是可能因为各种意外：比如绝症或者车祸离开人世，而她那样一个小姑娘，失去了母亲和经济来源，在那样一个社会，会遭遇什么，还需要我来说吗？
“天命将像她这样的孩子集中起来，送去类似巴比伦实验室的地方进行实验，虽然身体痛了点，但她们也因此原理了社会的黑暗，还为人类对抗崩坏的事业做出了贡献。人工圣痕的研究就是如此。琪亚娜，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即便缺了我，也不会变得美好。”
琪亚娜部分认可奥托的言论，但她并不认可对方因此而为自己的恶行开脱。
正如可可利亚的行为，其出发点是为了研究律者、研究崩坏，但结果却是长空市无数人的生命，以及新加坡行动的未遂。
而可可利亚在不久之前，也为她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她将面临终生监禁。
之所以没有处死，是看在她曾经也为人类做出过贡献的份上。
当然，也有她跟逆熵下一任盟主布洛妮娅关系匪浅的人情世故在内。
更重要的是，琪亚娜发现了奥托言语中，似是透露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信息——
“你说，被选中的个体是什么意思？”
琪亚娜不解：“假如说律者都是被选中的，那么我又是什么？西琳被选中了，那么，理应不该再有另一个第二律者出现在是，难道同一个律者还能选中很多个个体？那这又有什么意义？”
“看来，你的头脑也并没有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奥托第一次好好打量了眼琪亚娜：“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一种直觉吧……关于律者核心，天命手里有幸有过几枚。其中有些被镶嵌在了神之键内，是上个世代的律者核心，有些是第二次崩坏后的缴获。两种律者核心的区别，你们应该都清楚对吧？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你们有想过吗？呵呵，我想，这应该不是偶然，而是某种必然。可能是那所谓崩坏意志搞得鬼，也有可能是前文明某些人，谁知道呢？”
奥托耸耸肩：“反正，我是活不到见证真相揭晓的那一天了。”
琪亚娜沉默。
是啊，她之所以能够在这里心平气和与奥托交谈，不就是因为奥托目前执行的计划，让他对众人的威胁已经降到了最低吗？
但对于奥托话里透露出的信息，琪亚娜还是持保留意见。
她相信，即便对方无法真正确认，但一个更加具体的猜测还是有的。
至于为什么不说出来……
能被人轻易读懂，那就不是奥托。
但包括琪亚娜在内，所有人都很清楚，只要奥托不想说，没有任何人可以撬开他的嘴。
即便是卡莲……当初奥托不也瞒着对方不少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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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之律者核心之中，布洛妮娅终于走到了[瓦尔特·乔伊斯]的面前。
她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面对着核心中的他。
在自己之前，那位[盟主]一定也同他这样面对面过。
那时的[瓦尔特·杨]，会思考些什么？
而在更早之前……当眼前的[他]行走在这片焦土中的时候，他又会想些什么？
“她是对抗崩坏的战士。”
“在这小小的年纪？”
“她有着坚定的意志。”
“但也有着些孩子气。”
[思想]们还在不断地低语。
布洛妮娅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她感知着[他]眼神中的温柔，感知着那份温柔之下的倔强。
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位传说中的英雄，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孩。
那种[普通]，她曾在希儿的身上感受过许多次——
而她也比谁都明白，正是这份[普通]赐予了希儿那无与伦比的温柔与坚强。
这一次，她感到自己终于明白了——[瓦尔特]的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布洛妮娅知道你们在质疑，也知道你们为何会质疑。”
布洛妮娅缓缓说道：“不错，布洛妮娅曾经拒绝继承[瓦尔特]之名，认为自己无法承担起[守护世界]的重任。但时至今日，布洛妮娅逐渐理解了一件事……
“所谓的[世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概念，不是一个只停留在口号中的词汇。每一个活生生的人，都会构筑起自己独一无二的[世界]。这些[世界]会与他身边人的[世界]融合，诞生出更大的[世界]。而[瓦尔特]所代表的[世界]，正是将这个过程重复了千百亿次后诞生的结果。
“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够承担起守护世界的重任。但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守护世界的愿望。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想要开拓自己想前往的未来……时而妥协，时而奋斗，时而放下，时而坚持……这些纷繁复杂的人性存在于每个人心中，当它们交相辉映之时——我们所有人就都会获得人之所以为人的证明。
“[瓦尔特]只是一个名字。[布洛妮娅]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无论是否继承那个名字，布洛妮娅都会在前人已经开辟的道路上继续前进；无论自己拥有多少力量，布洛妮娅都将使用它来守护这个大家所在的世界。
“布洛妮娅……会永远选择作为一个人类去成为理之律者……去成为，一块守护世界的小小基石！”
瓦尔特·乔伊斯：“……”
温柔而又坚毅的少年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布洛妮娅，倾听着她所吐露的心声。
[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终究能够抵达这里。]
“她曾经犹豫过。”
“但是她克服了内心的迷茫。”
“她曾经恐惧过。”
“但是她战胜了内心的怯懦。”
“或许，她真的能够为人类带来新的希望……”
“至少，她不愧为又一任的理之律者。”
“她的意志如今坚定而成熟。”
“那么，我们也应该尽我们所能……去帮助她。”
“不要向崩坏屈服，不要向神明低头，这就是我们一致的[思想]。”
“不，无需多言。她……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周围的声音，布洛妮娅点头：“没错。布洛妮娅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三十万份的思想……布洛妮娅，现在有决心去一一承受。”
语毕，布洛妮娅闭上双眼：“精神同调，开始！”
一瞬间，无数的灵魂碎片如排山倒海般涌入了布洛妮娅的意识。
这些灵魂走过了和布洛妮娅不同的路，经历过和布洛妮娅不同的犹豫和踌躇。
但他们最终和布洛妮娅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决定守护这个属于人的世界。
也正是这个决定，使他们的命运和布洛妮娅的命运，在这个瞬间紧紧交织在了一起。
“唔……”
在这一过程中，布洛妮娅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三十万人的思想，连同着他们的心性一齐涌入。他们或坚定、或勇敢、或谨慎、或稚嫩——
而布洛妮娅也感受到，那其中，还包含了同伴们之间给予自己的力量。
如海浪一般活泼调皮，这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力量。虽然稚嫩，但依旧可靠。
如天空一般蔚蓝清澈，同时不乏包容与广阔。毋庸赘言，这是希儿的力量。
如太阳一般温暖和煦，如月亮一般照亮前路。这是琪亚娜的力量，她也一直如此引领着大家。
除此之外，还有千千万万种思绪、千千万万种意念，它们充斥着布洛妮娅的精神，撕扯着布洛妮娅的灵魂。
“呃啊……”
布洛妮娅愈发感到了痛苦，声音都开始发颤了起来。
一串串名词在她的脑海中飞速掠过。
[人类]、[律者]、[崩坏]、[文明]。
[和平]、[战争]、[暴力]、[温情]。
精神的痛苦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持久。她渐渐把握住了那些思想的浪花，学会了如弄潮儿一般挺立浪头。
她明白，正是这千万种信念的沉淀，正是这千万年时光的沉积，才能汇聚成一股炽热而又单纯的信念——
[人类，会以自己的意志去改变世界。]
理之律者的权能，以布洛妮娅无法想象的速度，在奇点的另一侧快速舒展。
即便是只端详过几次的武器。
即便是原理尚未彻底明晰的装置。
——完整的律者权能并不在意这些。只要那作为目标的造物，以凡人之躯终可企及。
凡是[文明]可以实现的奇迹，凡是[文明]可以抵达的彼岸……理之律者，就能够让它在瞬间复现。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不够强大。三十万人的思想，或许也不够丰富。但此刻的布洛妮娅，是真正的[理之律者]——布洛妮娅，将代表人类的[文明]向崩坏挑战！”
第368章 主教,你连这都算计好了吗?
“月光王座，6倍功率……构造开始。”
随着布洛妮娅话音落下，她的四周便出现了六台月光王座主炮环绕。
在与休伯利安上的月光王座主炮协同过后，布洛妮娅毫不犹豫，对着眼前的光幕发出了攻击：“FIRE！”
一声巨响，让大地都随之震颤。
在来自理之律者和休伯利安的两道能量共同冲击下，光幕一瞬之间尽数碎裂，竟没有一丝能够复原的迹象。
“成功了！”
琪亚娜笑道。
然而，很快，一声闷响传入了众人耳中。
原来是布洛妮娅在用出那样的攻击之后，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直关注着布洛妮娅情况的希儿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冲上前去，将布洛妮娅揽入怀中：“布洛妮娅姐姐！！”
然而，布洛妮娅此时已经无法回应。
布洛妮娅失去了意识。凭空制造月光王座……在挑战了历任理之律者所从未做到过的事情后，她的身心此刻已完全枯竭。
希儿感到，她怀中的布洛妮娅气若游丝，仿佛[灵魂]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姐姐，布洛妮娅姐姐！”
希儿忍不住一声声地呼唤着布洛妮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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