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方舟 第10章

一路上他碰上了不少正在叫骂着的拾荒者，但是因为林峰身上穿着护甲的缘故，那些拿着手枪或霰弹枪的拾荒者并没有给林峰带来太多麻烦——充其量，就是被打中的地方疼了些罢了。

在进入撤离点的第二道大门后，林峰才有心思搜索背包还有身上穿着的弹挂里的东西。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就吓一跳——谁又能想到一个紫色的背包里会藏着一张进入实验室地图的一次性白卡，跟一个文件包呢？

白卡，在塔科夫的市场里4万卢布一张，主要用途为进入实验室地图，而且因为是消耗品，要想进两次实验室就必须要拥有两张白卡。换句话说，林峰这一波直接保底赚了4万卢布！这吓得他当场就用颤颤巍巍的手将白卡塞进了裤档的保险箱里，以防万一。

而文件包也是个好东西。文件包占据保险箱两格的空间，里面有6格的空间可以用来存放钥匙，金钱，还有磁卡。它现在在市场的售价并不高，但也可以让林峰心疼地滴血。所以他也毫不犹豫地将文件包塞进了自己的保险箱里，顺带还把白卡也一起塞进文件包里，以节省空间。

结束了对背包的搜索后，林峰又急着搜索身上的拾荒者弹挂。这个拥有6个*2空间的弹挂里有三个sa-58专用的20发弹匣，每个弹匣里都满满的装上了20枚7.62*5毫米的m80子弹，这每一发m80子弹的肉伤都是80，能够稳定击穿四级护甲，一枪打在胸口基本上人就没了。

除了弹匣外，弹挂里还有一个已经用了一半的车用医疗包，还有一个只剩下一粒药丸的止痛药。

当时林峰为手里的sa-58换上了一个全新的弹匣后就在犹豫。他犹豫的是自己现在其实已经赚到了出乎所料的物品，是不是改回去呢？但是转念一想，这背上的紫包现在还空空如也，不装点什么东西带回去，又感觉很不爽。

在这种犹豫心情的带动下，林峰咬咬牙：反正自己都已经稳赚了将近20万卢布了，为什么就不干脆在这里拼一把呢？！

想到就做！他脑袋一热，干脆就举着手里的枪冲出了撤离点。

然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这次有了护甲的保护，林峰可以说是打光了sa-58的所有弹匣，大杀特杀，最后拖着满满一背包的战利品回到了安全屋，让原本只能赚20万卢布的行动变成了血赚50万卢布，几乎比他一年经商的收入还高。

只是......这真的是一项令人精疲力竭的工作。先不提当时林峰是怎么一个又一个的把层层叠叠的尸体拖出来，然后搜索他们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吧......光是拾荒者可以用某种特殊的技巧【穿过】尸体组成的小山的这件事，都把林峰吓得不轻。

“......啧啧......虽然战斗经验是越来越丰富了不假，但是那些拾荒者是真的可以吓死人啊......”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现在灰风估计是在准备午餐吧？这样的话还是别麻烦她过来开门了......这么想着，林峰伸手在自己的口袋里一阵摸索，最后摸出了家门的钥匙。

用钥匙将门打开，一边对着屋里喊着“我回来了”，林峰在门口脱下靴子，换上了室内的拖鞋。

灰风呢？怎么不见回应啊？发现灰风并没有回应，而且厨房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林峰一头雾水地将门锁上，走到客厅，最后把视线放在了半遮半掩的卧室的大门上。

是在里面吗？他迈着大步走上前，刚想问问灰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卧室里依稀传来了一位少女酣睡的呼吸声。把门稍微推开，然后往里一看，灰风现在正趴在书桌上，已经睡着了。

“真是的.....要睡也要在床上睡啊......”林峰无奈地笑道，轻手轻脚地走到灰风的身后，伸手准备将她抱起来，送到床上。“唉？这是......”

他突然注意到，灰风的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那不是一个吊坠的雏形吗？

是在做之前在囚室里说的东西吗？林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如果灰风能够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话，那么身为丈夫的他没理由不支持她。

不过话虽如此......果然手工制作饰品最后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这种事，还是要提醒一下比较好。

这么想着，林峰轻轻地把灰风手里拿着的吊坠的雏形放到桌子上，然后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就像是抱起一只小猫一样，将她抱了起来。

不过可能是因为动作太大的缘故吧？灰风醒过来了。她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察觉到自己现在好像无法自由行动后，她睁开了眼睛，低过头，疲倦地，不知所措看着穿过自己双腋的林峰的手。

“......你回来啦？放我下来......”她软乎乎地说道，示意林峰先把她放下。

“是是，我刚回来没多久。不过你累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要注意点呢。”他耸了耸肩，将灰风稳稳当当地放下，让她的双脚落地。

“唉？我睡着了吗？嗯......可能的确是因为太累了吧？”她歪了歪头，伸手揉了揉眼睛。“......毕竟你今天早上实在是太坏了。”

“我也没做什么啊？又不是之前......今天也就摸了摸你的尾巴。”

“就算是尾巴也不能一直捏半个多小时啦！”她不满地娇哼道，然后转过身，踮起脚轻轻地咬了一口林峰的肩膀：“......我现在去准备午餐了。话说回来，你很累吗？身上传来了一种疲倦的味道呢......”

“累啊，所以今天下午等我午睡醒来后再出去散步吧。顺带去镇上买点东西，省得到时候扎卡耶夫万一过来了，我们家里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他呢。”

林峰笑了笑，心想只要灰风在的话，无论多么疲倦的工作，他都能撑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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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散步

吃过午饭，并且两人一起午睡一段时间后，他们才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着各自的衣服，一边闲聊着待会该去哪散步的问题。

林峰想跟灰风在山上到处走走，绕一个大圈，最后从小镇的大路上回来。这一路上可以欣赏到许多不错的风景，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他们还可以在小镇里碰上流浪商人。流浪商人贩卖很多其他地方才有的东西，林峰认为灰风可能会想要几个异国的饰品作为参考完成她的创作，所以他很希望能在路上碰上商人。

而灰风却有不一样的想法。比起前往小镇散心，她其实更想在山丘上欣赏远处卡西米尔密林的美景。如果他们两人都有边境通行证的话，林峰肯定会很乐意带她过去走走的。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所以也就只能讲究着在乌萨斯边境的山丘上来回散心，呼吸新鲜空气吧？

可想而知，两人刚把各自的想法说出来，就得到了对方的反对。不过这种小小的反对只会加深他们之间的感情。理所当然地，最后心疼妻子的林峰选择了站在灰风那一边，只是作为补偿，他们不会走到太远的地方。毕竟一方面灰风的身体受不住，另一方面也跟他们所谓的【午睡】有关......

“真的是......有那么几分钟我真的有种预感，一种万一我什么时候离开了，你会憋坏的预感。”

穿好了出门的便服连衣裙，最后往头上戴了顶遮阳帽，灰风一边对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叹了口气，一边无奈地调侃道。

“......照你这么说我就不应该顶得住单身的那十几年。”面对妻子的调侃，林峰只是翻了个白眼，伸手帮她把帽子戴好，然后将她看不见的头发整理柔顺。“而且......其实你没必要一直这样提醒我，提醒我你陪伴我的时间不会太久的。”

“唉？这还不是因为我担心你嘛？毕竟我可不希望等我死后，还会有个傻蛋就像是犯蠢了一样天天守在我坟墓边上的这种事情呢。”她歪了歪头，坏笑道。

他们都是清楚的，其中一方没有办法陪伴另一方太久。灰风具体还剩多久的生命无人可知，但是他们知道的一件事，肯定知道的一件事，就是比起感染者，身为正常人的林峰绝对可以比灰风活得更久......更久。

可能是可以多活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四十年.虽然就林峰自己的想法，自己只需要比灰风多活那么一两年其实也就可以了。人生在这世界上不能太贪心，有个恩爱的妻子对他来说早已是莫大的恩赐。

但灰风的想法却跟他所想的不一致。她认为林峰完全可以活得更好，甚至虽然在心中感到很不舒服，但是她还是支持林峰在自己死后另寻他欢的。正如灰风一如既往的说法，她是个感染者，注定无法陪伴林峰太久，太久.......

无论如何，肩上的源石碎片是不会说谎的。身体的虚弱也不会说慌，现在的她甚至没办法单独完成一件沉重的工作......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问题是我不陪着你的话，还有谁会陪着你呢？”

没有正面回应灰风的话语，林峰只是细心的在她肩后的头发上绑了个蝴蝶结，给她做了一个适合出门的单马尾的发型。

“嘛......”她无奈地苦笑道，姑且算是，承认了林峰的话中的意思了吧。

......做好出行的准备后，他们离开了家，当然也没忘记把门锁上。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照着兴冲冲的灰风的意思在进行着。她想去高一点的地方俯视远处卡西米尔国境内密林的风景，林峰照做了，还把不断惊呼着的她抗在肩上，好让她能看的更远一些。

在路上碰到了一条溪流，溪底的鹅卵石中夹杂着些许反射着亮光的宝石原矿碎片。看灰风很感兴趣的模样，林峰帮她把那些碎片都捡了起来，抖落了上面的水后，就将它们塞进了口袋。

而等该回去准备晚餐的时候......看灰风已经累的好像走不动路了，林峰干脆背着她，就这么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唔唔......果然，身体还是不太好呢......”趴在林峰的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灰风无奈地呢喃道，“......其实有时候啊......我会在想，如果我不是感染者的话，可能就碰不上你了......”

“或许吧，毕竟如果我没有被那些人类狩猎者抓走的话，估计我也碰不上你。”

“......是呢。感觉命运就是那样反复无常的东西......如果我不是感染者的话，或许现在还在聚落里悠闲度日也不一定呢......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吧？”她把脸埋进了林峰的头发里，贪婪地呼吸着他头发上传来的味道。“绝对不会......我一直坚信着的。”

“......我倒是没办法那么肯定。我嘛，毕竟还算是个比较务实的人吧？现在很幸福，知道这点就行了。”

“嘛~毕竟女孩子爱幻想也没错吧？”

“是没错啊。不过话说回来，明明你现在都已经是人——”

“闭嘴！哼！我直到都还没到适婚年龄呢！”她捏了捏林峰脖子侧面的肉，假装生气地骂道。“虽然当时气氛很合适，但你这家伙还是太猴急啦！”

不过过了一会儿后......她的神情又缓和了下来。将脸从林峰的头发里抬起，抬高，看向远处。

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家，灰风叹了口气，将脸凑到林峰的左耳处，轻轻地呢喃道：

“呐......亲爱的。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未来有能够代替我的存在的话......你能给她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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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苦痛

......

来到这座乌萨斯的边境小镇定居，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的光景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但绝大多数都是可以一笔带过的事情——例如说卡西米尔的边境线上来了一些商人啊，例如说乌萨斯的边防队时不时会到这里巡逻啊。例如说林峰想尽办法又一次在塔科夫的世界里赚了大钱啊......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基本上没有对他们一家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嘛......我只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躺在床上，含着林峰吹凉后伸过来的，盛满了粥的勺子，灰风脸上虚弱的笑容让那个男人着实感到心疼。

......如果说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的，唯一能够影响到他们一家生活的大事的话......就是这个了。

灰风的矿石病愈发严重。起初，她只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自己正在制作的吊坠做的两边对称。她认为这是自己手生的问题，只要稍做练习的话，应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很快，她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左眼看到的世界是正常的世界，右眼看到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甚至会拧转本来看上去还算是正常的事物的轮廓。

当林峰为灰风进行检查的时候才发现，灰风原本右肩的肩头上长着的源石结晶早已变大了许多。不仅如此，有些源石结晶甚至顺着她的肩膀蔓延到了锁骨，脖子，甚至是下巴上......

想必，灰风眼中的世界变得混乱不堪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些源石了吧。裸露在体表的源石只是林峰能够看到的冰山一角罢了，在水面之下，在灰风的身体内，源石到底已经长成什么模样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是医生，也没有能够检测矿石病进展的设备。他们也不敢去找医生，因为直到现在，他们能够安稳的在这里生活的最大的原因就是灰风没有暴露自己是感染者的这一件事实。

布莱德小镇是一个封闭的边境小镇，镇上的居民几乎对同镇的人们所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果医生过来了，就算他遵从保密协议又如何？镇民肯定会对这里的事情感到好奇，那些流言蜚语会传的到处都是，变得异想天开。

灰风并不希望自己离去后，林峰还要遭受这些流言蜚语的困扰。所以在她的强烈恳求下......一如既往的听从妻子的话语，林峰最终还是放弃了去让医生过来的想法。

他开始尝试着自己去塔科夫的地图里搜索一切能够缓解灰风病痛的药品。

工厂，立交桥，还有海岸线是他最常去的地方。前者只要杀人，只要不断的杀死拾荒者，他们的背包里，他们的裤兜里就有可能掉落止痛药甚至是各种各样的医疗激素。立交桥有一个专门的医药仓库，但是它需要钥匙才能打开，而且就算有钥匙也必须要前往地图角落的发电站打开电闸后才能解锁。但这一切是值得的，因为里面可能会刷新最为昂贵的医疗物资。为此，林峰甚至尝试用十二个小时寻找那把医疗仓库的钥匙，不过他失败了。

海岸线，海岸线地图有个最为凶险的地方，名为养老院。那里有好几个医疗物资的刷新点，同时也会刷新各种各样的医疗用的激素。林峰用死了好几次作为代价，甚至连伤口都不治疗就这么忍痛硬是记录下了整个地图的最佳路线后，他就几乎常驻在了这里。

罐装的止痛药，盒装的止痛药，野外用的医疗包，战斗用的医疗激素。

林峰发疯了一样将自己能够带回来的药物都带回来了。为了避免药物会对灰风的身体造成负面的影响，他首先做的，就是用现实中的自己作为试验品。

他吃下了每一份药，只有在确保药物不会给身体造成伤害后，他才会满怀期待地让灰风服用了药物，最后失望地发现，药物除了能让灰风忽视短短几分钟的痛楚外，什么也做不到。

这些药物的医疗效果绝大部分只对塔科夫人有效。现实中的人哪来的部位血量？没有部位血量，那么那些医疗包除了止血以外，还有什么效果？

“......是啊，来的太快了。明明我都还没给你一个美满的婚礼呢。”林峰红着眼，强迫着自己笑出来。他轻轻地将灰风嘴里的勺子拿出来，然后放到碗中，勺起一口弥漫着热气的粥。

他缓缓地吹凉勺子里装着的粥。而就在这时，躺在床上，右半边脸的绝大部分已经被源石结晶占据了，灰风轻轻地转动着自己的头部，看向卧室的窗户说道：

“......嗯......”她眨了眨眼。林峰可以看到她的右眼已经几乎失去了光泽，是因为源石已经渗透进了她的眼球中吗？他不清楚。

他放下了手里的碗跟勺子，将它们和托盘一起放到床头柜上。随后林峰站了起来，走到灰风的面前，半跪在地面上。

“抱歉。”林峰伸手抱住了灰风，他的脸颊被灰风脖子上并不尖锐的源石结晶磨蹭着。“抱歉......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你没做错什么哦。”灰风笑道，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双手，也抱住了这个在自己的胸口前流泪的丈夫的身体。“能够让我们一起逃离那个地狱......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哦。别因为这种命中注定的事情哭啦......这样以后会被人笑话的。”

已经有了小肚子的她轻轻地拍了拍林峰的后背。感受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里传来的源石带来的异样的感觉，在恍惚中，灰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已经快要到尽头了。

果然，她还是不想离开林峰的身边啊。这么一想，她眼泪就不争气地滴落下来了。

“......亲爱的。”她流着泪说道，“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好想，好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啊......

......答应我，答应我......无论如何，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地开始新生活好吗？

只要你别忘了我就行了......别忘了，曾经有个叫做灰风的女人陪伴过你一段时间就行了......好吗？”

好想过去直到未来，都一直陪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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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离去

......灰风的离去，是两天后的事情。

源石并没有放过一位饱经风霜好不容易才获得幸福的少女的想法。它们只是一如既往的侵蚀着感染者的身体，很快，少女就支撑不住了。

死亡来的悄无声息，但是最起码，林峰做到了身为丈夫自己该做的所有事情，能做的所有事情。他一直陪伴着灰风，两人紧紧地相拥着，静静地等待着她死亡到来的那一刻。

......

在第二天的深夜，在灰风生前最后的请求中，林峰默不作声地抱着她，来到了屋外的院子里。

天上挂着皎洁的月亮，地面被月亮照的一片皓白，在冷色调的世界中，被他抱在怀中，体表长满了碎裂的源石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破碎之美的少女原本无神的双眼也取回了些许光彩。

【我头一次感觉夜晚是那么的美丽......明明以前......很害怕来着。】

林峰可以想象出灰风可能会说出的话语，不过其实这挺好猜的，毕竟灰风就是那种好懂的人嘛。

即可爱，又好懂，而且不像那些大小姐一样，会仅凭一己之见去误会别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支持着自己，就像是自己一直支持着她一样。

只是，这样的好女人，好妻子，可能是这辈子林峰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爱上的女人，就这么因病离去了。

在最后关头，她会想些什么？是在埋怨自己的出身吗？还是说会担忧着他的未来？又或者说，她干脆就放弃了继续思考，只希望保存着最后一点时间的温存呢？

......林峰不知道。想必他以后也不可能知道，灰风最后到底在想些什么吧。

“......真的是，这哪是我会抛下你啊......明明是你抛下我来着。”他苦笑着。双眼已经肿胀不堪，流不出一滴眼泪的，充满血丝的眼睛现在正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爱妻的躯体。源石正在上面不断地蔓延，蔓延。现在的灰风已经有将近一半的身体变成了在月光下异常的美丽的源石结晶了。“......嘛，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违反与你的约定吧。我不会离开你的......这要是我娶上第二个妻子的话，那么你该怎么办呢？你说对吧？”

林峰的内心早就已经如死水一般的平静。灰风离去的那一刻，他的眼泪就已经流干了。现在的他与其说是抱着悲伤为灰风准备后事，倒不如说，是抱着一种神圣的挚爱的心态在送灰风最后一程吧。

他把灰风背在背上。她身上的一部分易碎的源石结晶在这一动作中开始脱落，掉在地上，化作粉尘。林峰迟疑了一会，背着灰风的尸体蹲下身，细心的用右手将那些粉尘都搜集了起来，装进一个小布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