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 第91章

作者:没有感情的手机掠夺者

在辟有许多花圃的庭院的包绕下,一座典雅宽敞的洋房静静地耸立于栏杆之内。

这里就是四宫别邸,也是源景和他那位被称为‘源赖光’的义母所暂歇的地方。

不过,现在的话,源景和四宫辉夜应该都已经去圣伊甸学园上课了,这里应该只有源赖光在。

‘源景竟然会出身于那个源家,还是族长的义子……’轻轻地在心中发出叹息,冬马曜子走向了四宫别邸的拱门。

作为父母辈中,第一个接触源景的存在,她对于源景这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天才的观感相当好。而对于冬马和纱对于源景所表露出的眷恋之意,她其实一直秉承着一个乐见其成的态度,甚至还会主动出谋划策,出一些‘馊主意’(冬马和纱语)。

不过,因为代沟的存在,以及她本身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的原因,她所提出的种种方法对于脸皮还是有些薄的冬马和纱来说,未免也太过超前了。

冬马和纱毕竟还是个黄花闺女,并没有进化成冬马曜子这样的‘老司姬’和‘捕食者’,想要让她去用那些专门为了将对方吃干抹净而开发出来的招数,她还真的抹不开面子。

冬马曜子原本也并不着急。冬马和纱和源景现在都很年轻,既然自家的女儿想要体验一下纯纯的恋爱,那么自然可以随她去,反正两人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地培育这份感情。

但她所没有想到的是,源景竟然会是贵族出身,还是那个最为神秘古老的源家……

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她和樱岛的贵族们打过一定的交道,知道那群人的秉性。

对于白手起家、完全没有门户之见的她来说,丝毫不为自己的女儿可能即将攀上高枝做凤凰而感到庆幸,反而感到深深的担忧。

如果可能的话,她还真希望源景不过是普通家庭出身。

‘希望今天上午能一切顺利吧……’在心中付出如此的祈祷,冬马曜子来到那座大型的拱门面前。

在那里,早有女仆侍立在旁。

作为樱岛的骄傲,冬马曜子女士的脸便是最好的‘通行证’。在看到她的到来后,她便急忙将门打开,将冬马曜子迎入了四宫别邸中。

冬马曜子对于此次会面极为重视,甚至还向四宫别邸以冬马曜子的名义,发出了极为正式的会面申请,并且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回应。

这是妈妈辈之间的平等会面。

不过,在这次的会面身后,其实是有着少女们的影子在的。

这也是少女们对这位‘恶婆婆’的一次试探。

……

四宫别邸虽然大体上是一间西式别墅,但是其中却仍然有着樱岛气息极为浓郁的地方。

源赖光用来接待冬马曜子的茶室便是其中之一。

这本来是四宫辉夜用来练习茶道的地方,因此泡茶所用的工具自然是一应俱全,茶的种类也相当齐全。

源家虽然是武家,但是这并不说明源赖光是那种只知道舞棍弄枪的大老粗。在源家家学的熏陶中长大的她不仅茶道技艺了得,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

只要她不发疯的话,其实是相当符合樱岛传统的大和抚子形象的。

而冬马曜子所见的,便是源赖光这典雅高贵的一面。

“您就是冬马曜子女士吧?”身为源家的家主,源赖光却并未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倨傲之色,她甚至还用上了敬语。

对于冬马曜子的此番来访,她显然也极为重视,并且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在她正坐的身子前,精致的小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两杯清茶。从其上所冒出的热气来看,显然是刚刚冲泡出不久,正是最适合品茗的时候。

茶室的旁边就是庭院,从那半开的门扉中,可以看到园丁们精心侍弄出的翠竹和花木,时不时还能听到一声脆响。

这是鹿威的响声。

在流水的作用下,竹筒的平衡状态便会发生改变,其一端会时不时地敲上石头,从而发出阵阵脆响。这原本是用来惊扰落入庭院的鸟雀的,但是现在装饰的意味显然要远大于其实用意味。

茶香、美景、美人……

这三者混合在一起,产生一种极为奇妙的反应,甚至让冬马曜子有种自己是误入画中之人的奇异感觉。

‘对方完全没有和纱所说的疯狂,反而比自己所见过的任何大家闺秀都要娴静淑良,这难道是她的伪装?还是说,这才是在不涉及源景时,她真正的样子?’

抱着这样的疑惑,冬马曜子在茶室外将鞋子脱掉后,来到了源赖光的对面,隔着那精致的茶几,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静坐了下来。

“是的,我就是冬马曜子。”和对方保持着同一姿势后,冬马曜子才发现对方的身材比自己要高挑上些许,这让她需要微微仰视,才能正视对方,“您就是源赖光女士吧?”

她轻轻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和大腿,好弥补回这身高所带来的些许‘劣势’。这动作显然不能瞒过源赖光的眼睛,但是她只是浅浅的一笑,并未就此发表什么看法。

“是的,我就是源赖光。”她点头称是,随即将茶几上的茶盏轻轻地推向了冬马曜子。

至少在谈话的开头,两人都是一团和气。

“关于我在周六时,对于贵府所造成的破坏,我表示万分的歉意。”源赖光柔声细语地向冬马曜子赔罪道,“我当时爱子心切,做出了一些不够理智的行为,不仅损坏了您的居所,甚至还惊扰到了贵千金,真是万分抱歉。”

源赖光那纤细修长的手指以极为标准的姿势端起茶盏,“按照一般常理而言,我这个时候应该喝酒赔罪,但是我这人酒量不太好,非常容易酒后失仪,因此请容许我以茶代酒,向您赔罪。”

不等冬马曜子做出反应,她便将那小巧玲珑的茶盏放在口旁,将那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随后她便将已经空了的茶盏重新放到了茶几上,并向冬马曜子露出了带有几分歉意的温婉笑容。

对方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冬马曜子便也不好再多做追究,否则便未免显得太过没有风度了。

在沉吟片刻后,她也将茶几上的茶盏举起,并将其中仍然泛着淡淡清香的茶水饮尽。

愿意喝对面奉上的茶水,便是一种比较明显的友好的信号了。

在看到冬马曜子的回应之后,源赖光唇边的笑容不禁又浓郁了几分。

“当然,只是口头上的请罪,未免显得有些诚意不足。其实,我还为我所犯的错误,准备了一笔赔偿……”

“赔偿就免了。”冬马曜子摇了摇头,她并不差钱,她此行的目的,本来就不在于此,“其实,我这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想和您商议一下。”

“这么巧,其实我也有想和您说的事情。”源赖光美眸微睁,露出讶色,“不过,既然您是客人,那就您先请吧。”

“我就却之不恭了。”冬马曜子并不是那种喜欢客套和推辞的人,“不知道,源赖光女士是否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呢?”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源赖光眨眨眼睛,有些困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

作为在源家本家长大的她来说,显然并不关心音乐,也就自然没听说过这个在钢琴家中如雷贯耳的赛事了。

所谓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顾名思义,是为了纪念肖邦这位伟大的音乐家而举办的赛事。而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个5年一办的赛事可以说是雄踞于全球各大钢琴比赛之首,堪称音乐界的“奥林匹克”及钢琴界的“诺贝尔”。

可以说,只要参与这场赛事并从中取得名次,那么此人未来的音乐生涯便几乎是一片坦途。

在如此这般向源赖光进行了一番解释后,冬马曜子将她此行的最大意图向其道明——

“源景在钢琴上面的天赋,是我所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为出众的,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冬马曜子的语气中对于源景极为推崇,在听到对方夸赞自己儿子的话语后,源赖光的眼睛变成了两个弯月亮,显得心情极佳。

“既然有这么好的天赋,那么只是让他就这么默默无闻未免也太过宝珠蒙尘了,恰逢下一年就是5年一办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好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参加这个国际大赛,需要两位知名音乐家的推荐信,我在上周拜访了在维也纳的恩师,在让他听了源景的演奏录音后,成功地得到了他的首肯。”

“再加上我的话,这个条件就算是满足了。”冬马曜子说道,“除此之外,还需要他近三年来的艺术活动。不过,在此之前,源景却并未参与过任何一场音乐赛事,也并未在公众面前进行过演出,那么他的履历便是一片空白。”

“虽然有了我和恩师的介绍信,但是如果艺术生活一片空白的话,其通过相关机构初审的概率也不是那么稳当。因此,虽然肖赛的初赛是下一年的7月,但是我们还要早做些准备,丰富一下源景的履历以通过审查。”

“原来如此。”在听完冬马曜子的叙述后,源赖光了然地点点头,“话说,那个所谓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在哪里举行的,听名字好像不是在樱岛境内?”

“当然。”冬马曜子点头道,“比赛地点在欧罗巴的华沙,那位肖邦先生的故乡。”

“哦。”源赖光显然还是知道欧罗巴究竟在何处的,在沉默片刻之后,她忽然粲然一笑,“既然这样的话,就不劳您费心了。”

咦?冬马曜子眨了眨眼睛,她毕竟在社会上打拼看这么多年,自然有些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但是她宁愿自己不明白。

“你这话的意思是……”冬马曜子有些迟疑地说道,但源赖光之后的话语却粉碎了她仅存的些许希望。

“我的意思是,您不用白费功夫了,阿景是不会去参加那个所谓的钢琴比赛的。”源赖光的回答相当斩钉截铁。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5年一办的大型赛事,一旦这次错过的话,就要等上5年之久。”冬马曜子仍然有些不死心,“凭借源景的实力的话,几乎是只要参赛,就绝对能够获得冠军。就算他以后并不想走这条路,这个奖项也对他的未来有着极大的好处。”

“如果是觉得参赛或者公开演出太过麻烦的话,我可以一手操办,根本占用不了源景太多的时间……”

即便如此,源赖光还是缓慢但却坚定地摇着头,其拒绝的意志显得坚定且不可撼动。

甚至那嘴角的笑意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源赖光本来就生得极美,这嘴角的一抹微笑更是画龙点睛般,将她那钟天地灵气般的美貌凸显了出来。

但是这过于异质的美丽,却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是寺庙之中拈花而笑的菩萨,虽然倾听万民意愿,但却从不加以回应。

这一抹笑意,并不是慈悲。

而是无情。

“我觉得,这也是和源景自身相关的事情,也要听一听他的意见。”见到凭借自己的意愿无法说服源赖光之后冬马曜子只能闭上嘴巴,不再多费口舌。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放弃了。

从和纱的口中,她得知了源赖光对于源景这位义子的重视程度,也便因此想要通过源景来改变他母亲的想法。

这是很自然的想法,但是却好像正巧触碰到了源赖光的逆鳞。

源赖光嘴角的笑容倏地敛去,那精致的脸上也变得面无表情,紫眸中的温和也一下子不翼而飞。

她就这么冷冷地注视着冬马曜子。

“你这是想挑拨我和阿景之间的母子之情吗?”

她这个时候,才显露出冬马和纱嘴中的异样来,就好像之前那温良贤淑的表情只是假象一样。

“我是阿景的妈妈,我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阿景好,那么自然也不用再去征求他的意见。”

源赖光话语中的冷意浸透骨髓。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源赖光如此说道,“既然你的事说完了,那么就请听听我的话吧。”

她的下肢仍在原地,但是上半身却是一下子欺近,那没有表情的面颊便和冬马曜子挨得极近。

但是这个动作却并不带有丝毫的暧昧,反而显出一股子肃杀之气来。

“我之前调查过你,”源赖光瞪着冬马曜子那深蓝色的眼眸,后者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结果却发现你的私生活未免也太过丰富了,所谓的音乐家都是这么不知廉耻的存在吗?”

“我觉得你的存在,对阿景的坏影响可以说是不可估量,”源赖光的话语中,傲慢之意尽显,“能不能以后不要再靠近我家阿景了呢?”

此时此刻,原本的温情和谦让早已消散一空。

两位‘妈妈’之间,便只剩下明晃晃的刀刃。

她们本就是彼此互不相容的存在。

六十二、让他们忏悔去,我一个都不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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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马曜子年轻时,曾经有过一段非常失败的情史。

这段失败的情史在让当时还天真单纯的她迅速地成熟起来的同时,也让她自暴自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如果就这么任其发展下去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之后那位享誉全球的世界级钢琴家。

这个世界上只会多出一位放浪形骸的‘艺人’。

仅此而已。

但是冬马曜子是幸运的。

正当她出于这般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中时,一缕最为纯净的阳光穿透了重重的黑暗,照在了当时满是泥泞的她的身上。

那便是冬马和纱的诞生。

女人虽弱,为母则强。

当时,产后虚弱的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稍稍一侧头,便能看到那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小小一团。

她伸出一根手指,好像要轻轻抚摸一下自家女儿那粉嘟嘟的脸颊,但是这总是睡不醒的小家伙好像和自己的母亲心有灵犀一般,伸出了一只极为娇嫩的小手,将她的手指轻轻地握住了。

感受这她那小手无力却又充满眷恋的握持后,冬马曜子那已经麻木的心灵,再一次取回了搏动。

她本以为自己的心灵已经被那场糟糕至极的情殇所夺走,此生估计不会再有悲喜了。

但就在此刻,大滴大滴的眼泪却还是禁不住地夺眶而出。它们从冬马曜子的眼角滑落,打湿了素白色的枕头。

是啊,从今天起,自己便要再肩负起另一个人的人生,而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活。

这还真是个甜蜜的负担……

从那以后,冬马曜子才变为了现在的冬马曜子,她不仅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意践踏自己的音乐才能,也和之前的堕落生活一刀两断。

这才有了之后这位樱岛的骄傲。

但是,虽然说冬马曜子早已痛改前非,但是之前做过的事情,也并不会因此变得没做过。只是随着她地位的不断提高,已经很少有人再在她面前揭她的短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