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被困十来个月，这是糟心的，找到逃生通道，这是开心的——可问题来了，逃生通道就在眼前，他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多少还是有点过于……
“……咦？”
就在熊猫准备先试试老式家庭式电器修理法，也就是先抡巴掌拍几下的时候，一抹光芒却照亮了整片黑暗。
只见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那扇立在他面前的传送门，自己却先亮了起来。
七十八章 召唤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一处阴暗的下水道中，几个顶着老鼠脑袋，却长着类人身子的生物正跪伏在地上，对着面前的祭坛顶礼膜拜。
祭坛之上，有披着长袍的祭司正在主持者祭礼，这也是一个鼠头怪人，但身形却比其他鼠头怪人高大了太多，也强壮了太多——也正是因为有着如此强壮的身躯，这个鼠头怪人才能将他那些同类们都踹倒在地上挨个放血。
刺耳的惨叫声回荡在下水道里，让这片地域如同屠宰场一般恐怖。
但越是这样，这个鼠头怪人就越是开心。
“神明应该会很满意吧！”
在熟练的将其他几个鼠头怪人都开膛破肚，摘出内脏之后，鼠头怪人看着祭坛上那些还很新鲜，甚至还在跳动着的内脏，露出了笑容。
虽然在对于神的崇敬上，他可能比不过那些教派里的狂信徒，可论起如何讨神欢心，可就没有谁能比得过他了——惨叫声，活祭品，外加新鲜出炉的内脏，神明们一向都很喜欢这一套流程。当然，这并非是神明们夸奖过他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从来都不会与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进行什么交流，但是那些内脏被祭坛收取过去，这本身就是神明对祭品满意的象征。
神明能满意，这就是他有功劳，作为神的信徒，这是他无上的荣耀。
只不过有些时候，鼠头怪人也有点小怨念。
就，讲道理，神明都收了他那么多次祭品了，他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吧？怎么每次献祭的时候都能祭上去，可神的恩典却一次都没有下来？
当然，他也不是说贪心神恩什么的，而是想要巩固地位那就必须得来点实在的才行，不然的话就就像他一样，光是往上献祭了，手头能找得到的目标都已经被他献祭光了，为了能够继续维持献祭，散尽家财后的他甚至不得不搬进下水道里生活，只为了守护面前的这个祭坛，只为了期待那份不知何时能降下来的神恩……他都已经献祭这么久了，总得有点收获吧？想要马跑还得喂马吃草呢，总不能因为他是老鼠，真就一点东西都不给吧？
所以，这是他最后一次献祭了，如果还没有结果，他也只能选择退出教派，伪装成一个好鼠人的样子，去过正常人的日子……
“……吔？”
鼠头怪人突然愣住了。
只见面前那个石头雕刻的庞大祭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亮起了光！
“喔喔！来了！来了！”
鼠头怪人连忙跪倒在地，对着面前的祭坛磕头如捣蒜。
是了，就是这个，他等的就是这个，当祭坛上的光亮起来的时候，也就是神明回应召唤的时候——像以往一样，那些堆积在祭坛上的内脏再一次消失在了白光之中，这也代表着那些天神们再一次接受了他的供奉。
所以这一次，总该给他点神恩了……吧？
“……算了。”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反应，鼠头怪人痛苦地选择了放弃。
果然，神终究还是不眷顾他的，不管他怎么献祭，怎么费尽心思讨神的欢心，神对他都是不理睬的。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顺应本心去做这些开膛破肚的事情，而是应该伪装自己，起码看起来像一个正常……
“……咦？”
就在鼠头怪人都已经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发现了，背后传来的耀眼白光！
“哦哦哦哦哦！”
回过身来的鼠头怪人连忙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只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个出现在耀眼光芒之中的巨大身形！
那身形简直太高大了，甚至有八个他那么高，明明他在鼠人里已经算高大的了，可仍旧比不上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只看那壮硕的身躯，还有块块分明的肌肉，便已经能知道，这是再凶悍不过的，破坏神！
只是，眼前这破坏神的面容却比较微妙。
那并非是美丽的老鼠脑袋，而是一副丑陋的，黑白相间的熊脸。
“吼！！！”
黑白相间的巨熊愤怒的咆哮着。
“斯哈斯哈！”
“……呃？”
鼠头怪人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虽然他也曾预想过，自己有一天和神见面会是个什么样子，是被升上天堂，还是被打下地狱，可他从没想过，自己与神之间会是这样一副场面——眼前这尊恐怖的熊头破坏神明显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可那份高贵的神的语言，他却一句都听不懂。
“这……”
鼠头怪人的脸色有些微妙。
神难道不应该是万能的吗？怎么连最基本的语言都能不通的？
“……算了，还好我有准备。”
叹了口气，鼠头怪人干脆从角落里，用推车拉来一台相对于他的体型也颇为巨大的机器——这就是他预备的后手了，是他用重金打造的翻译机器，这个产自某个不知名的古代遗迹的机器已经被他修复完毕，其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翻译那些不知名的知识。
原本这台宝贵的机器，他是准备等到召唤深渊地狱犬的时候，尝试和地狱犬沟通用的，当然，他还没召唤过地狱犬，不过据说有其他鼠人召唤成功过——当然，现在的他也算是召唤成功了，所以用这个召唤地狱犬的东西来尝试翻译……应该也能做到吧？
“让我看看……咦？成了！”
看到机器屏幕之上映出来的字符，鼠头怪人愣了愣，他还真没想过这种事能成。
但片刻的呆滞之后，他还是逐字逐句的尝试念了下去。
“谁，丢，的，杂，碎……谁丢的杂碎？杂碎是什么？”
鼠头怪人思考了片刻，觉得这或许是对于那些内脏的另一种称呼了。可能在神明们的话语之中，用来描述内脏的词汇，就叫杂碎。
而这也就意味着，神明刚刚是在询问，谁献祭的内脏？
“我！我！”
鼠头怪人连忙站了起来。
“我！是我啊！我献祭的！那些内脏都是我献祭的！”
察觉到眼前的熊头破坏神匄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喊声，鼠头怪人的声音便更大了，他声嘶力竭，沙哑的喉咙中爆出了他此生最大的声音——但就算没有声音也无所谓，他此刻正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这是让对方关注自己的象征，也是在承认这份献祭是由自己主导的，他才是最大功臣，他才是最该领授神恩的那个。
他相信，神明能听懂他的意思。
毕竟，他已经理解了一切。
“吼！！！”
这一次，熊头破坏神甚至迈出了祭坛，向他伸出了手！
“对！就是这个！我要的就是这个！”
鼠头怪人从未如此兴奋过。
“给我！我要！给我更多……”
嘭！
厚实的熊掌当头拍下，登时便将鼠头怪人打得脑浆迸裂。
而后，熊头破坏神便回到了祭坛里，消失在了一片光芒之中。
只留下一台老旧机械架在尸体边上，屏幕上闪烁着只有鼠头怪人才能看得懂的字符。
“谁扔的杂碎！扔我一脸！畜生！”
————————————
无底深渊中，刚刚从传送门中退出来的熊猫抹了把脸，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
事实上也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就刚才他想要凑过去看看传送门到底该怎么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内脏直接喷了他满头满脸——如果只是血腥的新鲜内脏也就算了，毕竟就算再脏的他也不是没见过……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了，那个再脏的也跟着糊到他脸上了。
那是尚未清洗的大肠和小肠，还有肠子里头那点玩意。
虽然他已经尽力去清洁了，甚至干脆使用宝贵的生命灵药当水来洗脸，但那股老鼠的臭味仍旧徘徊在鼻尖挥之不去，想想就让他要扣嗓子眼把早点吐了。
所以不管对面是什么东西，他都要拍死这个恶心自己的弱智，因为这事关他的尊严。
而在看到造成这一切的居然是一只老鼠之后，他打死对方的动作就更加迅速了。
所以总的来说，第一次越狱行动宣告失败，这个不止是被恶心到的原因，同样也是因为另一边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矮小的老鼠，还有同样狭窄的下水道。或许那片下水道对于老鼠们来说已经算很宽敞了，但对于熊猫来说，他在那边转身都困难。如果强行选择在那边跑路的话，他甚至会怀疑，还有新的老鼠会给自己整个血活。
还是算了，他已经不想再去那个充满了味道的地方了，那些恶臭的记忆对他来说也是一份难以磨灭的伤害，不如干脆就忘了，就当没这回事。
不过好在，有这一茬之后，他也不是真就一点收获都没有。
起码就现在来说，他已经隐约摸到了一点，使用这个传送门的门道。
虽然刚才是被恶心到了，但是现在的话，他也想起了一些东西——都说作为无法地带的三番街中，掌控着传送渠道的两大帮派以走私获得暴利，当时他还在疑惑，这个走私到底走的是什么私，要知道上界的物产可是比下界丰富的，真有什么需要的资源，自己开采也就是了，又怎么需要靠走私来搞定？
可现在的话，熊猫却突然意识到了，这所谓的走私，意味着什么。
“走私生物材料，也是走私啊……”
看着传送门旁边那些散落的老鼠内脏，熊猫屏住了呼吸。
随后招呼那些气场朋友们帮自己清理干净。
在跟他一起清理了这么久的废墟之后，这些曾经因为各种原因败给过他的气场朋友们也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甚至还变幻出了气场扫帚和气场簸箕，将整个传送门附近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脏污。
至于那些老鼠内脏，熊猫将其埋了起来，不然腐烂之后，会污染空气。
而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熊猫才回到传送门前，继续打量着这个眼下看起来最靠谱的逃生通道。
其实他算是错失了一次机会的，从那些老鼠们的下水道里游出去或许也能让他离开这无底深渊——但想到那狭窄的环境，熊猫终究还是不太愿意粪坑蝶泳。就，虽然他这次被关的时间有点长，这种没什么人说话的日子都要把他憋疯了，不过眼下他好歹也有这些气劲凝聚出来的气场朋友们，他并不是孤独的。
“你说对吧？长三郎？”
“我觉得你可能多少沾点了。”
熊猫的身边，长三郎的虚影有些尴尬。
“你应该听说过那句话吧？被关久了的话，跟砖头说话也是正常现象，但是如果听到砖头跟你说话了，那你就该去治治了……”
“你是砖头吗？”
熊猫歪了歪头。
“别逗我笑。”
说着话，熊猫的胳膊已然悄无声息地抡起，那架势竟是要直接打爆长三郎的头颅！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长三郎的双手却架着熊猫的胳膊一推一拉，顷刻之间便将这必杀的攻击消弭于无形。
“你看，你都会还手了，怎么还能是砖头呢？”
摇了摇头，熊猫不再搭理长三郎，只是自顾自地蹲了下去，继续看着面前的传送门。
而长三郎，也跟着一起蹲了下来，甚至用气场天刀在地面上划出了格子，和熊猫下起了五子棋。
其他的气场朋友们则站在一边看，场面颇为和谐。
直到传送门上再一次有光芒亮起。
“哎呀！来活了！”
熊猫猛地站起身子，随后一不小心便一脚踩平了刚刚被划出来的棋盘。
“正事来了！还下什么棋！正事来了！”
“我都要赢了！”
长三郎气得砸玻璃，远处楼宇上的玻璃窗全都被长三郎挥出去的气劲之拳砸得粉碎。
“你就是这么下棋的吗？就这？就这？”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传统下法。”
摇了摇头，熊猫便不再搭理长三郎，再一次走入了传送门中。
这一次，他的运气倒是不错，没有遇到什么恶心东西糊脸的情况，也没有来到什么有异味的地方——虽然地方还是有些狭窄就是了，不过也算是能让他勉强站起来了，这也直接导致他心情大好，甚至有了仔细观察一下附近的想法。
只是这一看，却让他瞬间头皮发麻。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头家猫大小的东西，身披白色长袍头戴冠冕的样子显得无比神圣——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这个东西只是家猫大小而已，本身却并非是真正的家猫，那六条腿的样子，还有头顶的触须，如果熊猫没看错的话……
“神他妈的蟑螂！”
熊猫登时拔腿就跑，他无论如何都不想面对这个——只因为眼下他虽然也是处在封闭空间中没错，但这却并非是下水道那样的僻静地方，而是某种大教堂一般的华丽建筑物中。除了面前这个看起来像是主教的大蟑螂之外，后排的座椅上，还有远处的围栏里，甚至更远处的门外，一层又一层，一堆又一堆，都是穿着衣服的大蟑螂！
“神啊！请允许我们接受您的赐福！”
这一次熊猫倒是听懂了，大蟑螂们的语言反倒是比之前的老鼠要好辨认一些，和之前那个老鼠夹杂着浓重口音的语调不同，眼前的大蟑螂说的倒是字正腔圆的上界话——当然，其他的蟑螂很明显没有说这一套，或许这是神职人员专有的，用来和他们的神进行沟通的语言，而这也就意味着，或许还真有上界的人来过这里？
可眼下不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熊猫都不想继续找了，他只想跑路，狠狠的跑路。
然而就当他准备踏入传送阵，回到无底深渊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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