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人谁在漫威学魔法啊 第107章

作者:拿刀划墙纸

塔诺啊,阿卡丽已经八夏了,你看到了吗?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淘米,一边在心中说道。

我不想让我们的女儿继承我的事业,那对她来说太过于残酷了。永无休止的杀戮与死亡...她理应配得上一个更好的未来。

将一个剥好皮的土豆放上了案板,她正准备切菜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从门口响起了:“你居然学会了做菜,梅目。真是奇迹啊,啧啧啧。”

她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再转过头去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换成了暗影之拳独有的那份利落:“说吧,什么任务。”

矮小的约德尔人跨过她厨房的门槛,背着手饶有兴致地在厨房内逛了起来。他的目光扫过从房梁上吊下来的腊肠与腊肉,还有熏鱼与玉米之类的东西,又看了看角落的大米缸。嘴里啧啧有声。

在梅目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不善之时,他开口了:“任务可不是由我来下达的,梅目。你应该清楚这一点,任务从来都是由暮光之眼下达。”

“苦说已经不配让我的钩镰染血了,他误入歧途太深了。”梅目一口回绝,她坚决地说道:“只要他还是暮光之眼一天,我就一天不会回归教派。”

就在这时,紫光从凯南的脚底亮起,梅目毫不犹豫地抄起菜刀。她知道这是什么:暮光之眼们代代相传的绝技,秘奥义·慈悲度魂落,能够远距离传送。随着暮光之眼们实力的精进,甚至能够让自己的身体随着他们的心意,一瞬间去到任何地方。

但随着紫光熄灭,随之出现的人却不是苦说,而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年轻人。他一头黑发,面上带着面罩,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见拿着菜刀的梅目,他小心地后退了一步,随后非常认真地鞠了一躬。

“抱歉打扰您了......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我是慎,苦说大师的儿子。”

梅目的脑海中回忆起一个小男孩,而那形象也逐渐与面前这个一来就鞠躬的年轻男人重叠了起来。梅目放下菜刀,语气轻松了一些:“怎么?苦说想明白退位了?你现在是新任的暮光之眼?”

慎点了点头:“我的确是新任暮光之眼,但并非是父亲让位。他已经死去多时。”

“死了?!”

梅目看上去无比震惊,慎接着说道:“是的,他误入歧途太深了,背离均衡之道几乎已到无可挽回之境。好在一位陌生的旅者出手了,否则父亲的荣耀可能会被他自己亲手毁灭殆尽。”

“旅者?”

“他的事我们可以之后再谈,梅目。”凯南插话道,他拍了拍身上因为慎不熟练的慈悲度魂落而引起的灰尘,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的回归。”

梅目看了看凯南,又看了看慎,指了指门外。慎叹了一口气,正当他打算为自己与凯南的冒昧打扰道歉随后离开之时,却听见梅目说道:“去外面等着,别吓到我的女儿,尤其是你,凯南。”

约德尔人无辜地晃了晃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呢,梅目,我怎么会吓小孩子呢?”

梅目幽幽地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伴随着菜刀与案板相互碰撞的声音:“我记得你很讨厌吃辣,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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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南的确没欺负阿卡丽,确切的说,他是被阿卡丽欺负的那个。

小女孩笑嘻嘻地趴在他身上,两只手揉搓着他手感极好的、毛茸茸的脸。顺便还揪了揪那对耳朵,而约德尔人则一脸无奈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她施为。

他已经对坐在一旁的慎做了好几个‘快来帮我’的求救眼神,但后者坐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入定的老僧。

梅目端来两盘菜,一盘是土豆炖牛腩,一盘是番茄炒鸡蛋。都是艾欧尼亚常见的家常菜,不过,她的臂弯之中只有两个盛满了饭的碗,与两双筷子。

见状,凯南瞪大了眼睛,他问道:“我们的呢?”

“没你们的份——哦,慎可以自己去添一碗饭吃,但你不行。”

凯南颇为委屈地说道:“我怎么惹你了?”

“你没惹我——阿卡丽,从他身上下来!这家伙不爱洗澡的,身上都是你看不见的虫子,小心晚上睡觉被那些虫子咬得浑身是包!”梅目放下饭菜,一把将阿卡丽从凯南的身上揪了下来,放在一旁。

约德尔人气愤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院子:“我每天都有洗澡!你身上才有虫子呢!还有你,慎,你要到哪里去?!”

原本云淡风轻离开自己座位的慎听见他的话,身形一僵。他若无其事地一边继续往厨房走一遍回答:“我去盛饭吃,凯南大师。”

“给我也盛一碗!”

梅目甚至不需要说话,她只是咳嗽了一声,慎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片刻之后。

凯南抱着双手,他看着三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吃着那些闻上去香,看上去也香的菜,忍不住说道:“我就不能吃一口吗?就一口?”

“半口都不行。”

“你怎的如此无情?”

“你自己心里清楚。”

约德尔人发出一声烦闷的叫声,随后在雷光中不见了影踪。见状,慎心满意足地加快了自己夹菜的速度——谁说梅目做饭不行的?好像没人这么说。

没过多久,阿卡丽就放下了自己的碗筷。她吃得干干净净,这小姑娘的吃相也极好,非常懂礼貌。她吃完后,看了看自己的母亲,问道:“我要离开吗?”

慎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以她的年纪来说,这孩子懂得有点多了。

梅目点了点头:“去把自己的碗洗了,阿卡丽,然后你就可以出去玩儿了。记得在天黑之前回来,否则你明天就别想出门了。”

“好的,母亲!”得到许可的阿卡丽跑的比谁都快,一眨眼就没影了。

慎咽下嘴里的饭菜,咳嗽了一声,他放下筷子与碗,郑重地说道:“梅目大师,此次前来,其实是有要事告知。”

“但说无妨。”

“诺克萨斯即将入侵。”

“谁的消息?”

“凯南大师。”

梅目冷哼一声,她说道:“那么,这消息就是真的了。那只耗子虽然话多还喜欢故弄玄虚,但起码作为情报来源是能够信任的。”

慎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请您务必出山。”

“问题是,你要我出山去干什么呢,慎?”

梅目也放下碗筷,她抱起双臂,问道。

“制止诺克萨斯人即将到来的暴行。”慎毫不犹豫地回答。

“有趣,你比你的父亲有趣多了。”梅目弯起嘴角,笑着说道。在下一秒,这短暂的笑容就化为了某种阴郁的表情:“无非又是杀人而已...行吧,杀多少,地点,时间。”

“这......”

慎一愣,他原本打好的腹稿此时显得全无用处,梅目如此轻易地答应反倒让他有些意外。他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我们暂时还不清楚这一点。”

梅目幽幽地注视着他,慎至今为止的人生从未感到如此尴尬。他微微侧开头,避开了一点梅目锋利的眼神。随后说道。

“您这是答应了吗?”

50.诺克萨斯的堡垒之下(5K)

“我要是想拒绝,你跟那只可恨的耗子一开始就不可能进我的院子。”梅目翘起二郎腿,随意地说道。

凯南大师,你到底对梅目大师做了什么啊?

慎在心中灵魂发问,表面上依旧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恕我愚笨,但您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什么时候都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

“我的女儿,阿卡丽。”

慎耐心的等待着梅目的下文,却发现梅目也以同样的神态看着他。他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呃,梅目大师,您是什么意思?”

“你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梅目嗤笑一声,她缓缓说道:“我的女儿必须以她自己的意志来选择今后的生活,你明白了吗?”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这次轮到梅目的表情变得惊讶了,过了一会,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哑然失笑起来:“看来苦说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对吧?”

她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说道:“每代暗影之拳的继承人通常都是他们的孩子,此乃延续几百年的传统。我以为你知道这点呢。”

慎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尴尬了,他几乎都快习惯这种脚指头在鞋子里面疯狂扣动的感觉了:“恕我无知,大师。但教派的古籍里并未提到这一点...”

“这是机密,当然不会放在书里,看来苦说真的是什么都没告诉你。”

“我本以为他永不会变......”

梅目抬起头,似乎有些感叹。

她说道:“不受时间侵蚀的似乎只有那只耗子了,从我小时候到现在,他一直都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就连苦说这样的人都会因为时间而改变......”

她看着慎,问道:“你呢,慎?你心中的均衡之道又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慎答道,他显得非常迷惑。“我原本以为,我早已明白均衡是什么,可苦说大师的命令却让我发现自己对均衡一无所知。就算我现在已经得到了历代暮光之眼们的气的认可,我也不敢妄言自己对均衡的理解就是对的。”

他谦卑地说:“均衡究竟是什么,我也还在找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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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就要来了,这似乎是每个人的共识——就连普雷西典魔法花园之中的那个古老意识也得知了这件事。

他与何慎言神交已久,两人基本每天都会聊聊天。这个意识见识广阔,却又充满天真。与他聊天总能让人感到愉快。

坐在塔内,祂担忧地说道:“唉,花草们都在向我哭诉。说那些陌生人带着武器潜伏在他们附近,还有蛇,他们最一惊一乍了,这些天已经不止一条蛇来找我诉苦了。”

“你也知道,他们口齿不清,跟我说话时也会避免发出嘶的声音。不过,自从我劝他们不妨挑战一下这些困难的发音后,他们似乎有些矫枉过正了。现在说话不带嘶都不行了,唉,真是令人头疼。”祂活像是个老人似的絮絮叨叨着。

“那狼呢?狼说话听起来是什么样子?”

“你不是能听懂他们的话吗?”

“哦,那是不一样的,艾翁。我只是通过法术能够明白他们想表达的意思而已,可不像是你那样真的能与自然沟通——我要真的和你一样,我还当什么法师啊?”

艾翁沉思了一下,他缓缓说道:“狼们...很难伺候,啊,我指的是他们对彼此。上个月我刚刚将一只离群的狼劝回了他自己的族群,因为其他的狼说他的叫声太刺耳,你敢相信这件事吗?”

何慎言想了一下那场面,哑然失笑。

艾翁似乎是能够听见他的笑声,他的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笑意:“还有松鼠,松鼠们最喜欢闹腾了。每次我走过树枝,他们都得跑到我身上来,然后又跳到小菊身上去。对了,我和你介绍过小菊吗?”

何慎言耐心地说:“没有。”

“我是很久之前认识她的...那时候她不知怎么的受了重伤,趴在地上。于是,我从河里捞了一块鹅卵石上来。为她捏了一颗新的心脏,我之所以叫她小菊。是因为自从那之后,她身上就会开出淡白色的小花儿来......”

艾翁的絮叨有着一种魔力,他不急不慢的语速更是有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感觉,何慎言眯起眼睛,问道:“如果战争真的开始,你会帮助艾欧尼亚人吗?”

“艾欧尼亚人?”艾翁不解地问,随后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那些人类吧?嗨,我的脑子里记不住这些东西。光是记住怎么救治不同的动物与植物就够让我头疼的了,他们要打起来的话...唔...”

艾翁沉思了起来,随后说起了一段秘辛。

“其实,我偶尔回想起自己还身为人类时的模样,我也记得自己的故乡——弗雷尔卓德。”

他听上去就像是在谈论另外一个人的故事一般,乐呵呵的:“那时候,我被称作‘无情者艾翁’。啊,我想想...那可是很久很久之前了,三姐妹刚刚崛起,我的部族信奉旧神,不肯加入三姐妹。但她们的力量太强大了,还有那些冰裔。”

“于是,我与我的部族启程航向了东方——那片太阳初升之地。因为,根据古老的传说。所有的魔法都是从那里流入这个世界的。那时我的想法是,如果我能掌握这种力量,那么三姐妹与她们的黑暗巫术也就不足为惧了。”

“是不是很可笑?唉,凡人的想法总是如此愚蠢...又可爱。”艾翁叹息了一声。

他接着说道:“我还记得...在我与部族登陆了艾欧尼亚后,我与手下的战士们血洗了十多个沿海的村庄。随后,我们发现了一片神圣的树林,就连那时满心残暴的我都觉得这地方非常神秘。从那些被过去的我杀死的可怜人嘴里,我知道这地方叫做奥米卡亚兰。”

何慎言已经学会了古艾欧尼亚语,他知道,奥米卡亚兰的意思为世界之心。

“在那里...我们遭受了许多抵抗,强烈又充满着野性。那些半人半兽的生物,他们好像是叫做瓦斯塔亚?啊,是的。总是,瓦斯塔亚们一次次地扑向我们,但我还是找到了艾欧尼亚人们的圣物,帝柳。”

“帝柳?”

“是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但,倒也还算贴切。它是我见过最大的柳树!”

“然后呢?”

艾翁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唉,无情者艾翁是个残暴又不懂得自然之美的家伙。他还能怎么做呢?当然是挥起斧头砍向帝柳,以瓦解瓦斯塔亚人们的战斗意志。他成功了,也没成功。”

“帝柳的确倒下了,但他也被那些庞大的生命能量在顷刻之间瓦解了。”

“然后呢?”

法师饶有兴致地问,一个凡人在接触了那么庞大的生命能量后能够经过什么事情才能变成现在的艾翁,他对这件事也很是好奇。

艾翁的语气变得有些宛如梦呓:“我...我看到很多东西。”

“死者们的血肉被食腐的鸟儿与昆虫们吃得一干二净,骸骨在漫长的时间中被泥土掩盖,逐渐化作肥沃的泥土......植物在他们的骨架间生根发芽,新叶复萌,新花怒放。死去之人的躯体反哺了其他各类生命,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汹涌爆发。”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景象。”

“在过去,我能看见的只有冰冷与死亡——无情者艾翁是个好战士,但也只是个战士。他能看见的、学到的只有如何将手中的斧头砍向敌人的脖颈。但他脚下的这片大地...从来不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生命啊,千百万种不同的生命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紧紧相依,互不分离。我记得那时的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哭出了声,那些泪水晶莹剔透,像是露珠一般滑落。”艾翁像是在念诗一般,就连何慎言也被他描述的情景吸引了。

法师问道:“我猜,那之后你就变为了现在的艾翁吧。”

“是的。”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变得高大了很多,四肢也都覆盖上了树皮与绿叶。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此时此刻,我就是残存于世的帝柳本身。”

何慎言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牛皮纸本,他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问道:“啊,然后你就可以行走了?”

艾翁丝毫没察觉他在干什么,又或者,就算他察觉了也不会在意,他继续说道:“不不不,远远没有。我只是‘醒’了过来,就像是你们人类从睡梦中醒来。要真正的从床榻上离开,还有段日子呢。”

“我听见山丘在呼喊,我听见树木在嚎哭。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每一块苔藓发出的呻吟,河流里流动的小鱼与泥土之中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