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落风
这些问题又开始困扰着艾夏拉的大脑，她轻轻摇头，有些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万一真的要做出选择该怎么办？
艾夏拉犹豫着，其实她也不太明确自己内心的答案，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
或许真正到了那个时候，真正体会到了那个分别的瞬间，艾夏拉才会在那个当下，做出决定吧。
至少现在，艾夏拉无法对任何一方做出割舍。
正当艾夏拉打算摆脱这个状态，出去安抚一下滞留在教廷内的修女们的时候，她忽然愣住了。
“希望——”
在她的脑海中，一个从未听过的语言，清晰地在她大脑中发出了声响。
而且她能完完全全地理解这个词汇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声音出现后，她的思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通了一般，一片清明。
原本一直困扰着她的呓语，全都消失不见，一时间让艾夏拉以为自己回到了没有超凡能力的时候。
好在手中亮起的圣光，提醒着艾夏拉，她仍然是超凡者。
但......既然还是超凡者，呓语为什么消失了呢？
这并不符合常理。
从普通人进入超凡，接触第一瓶圣药【羔羊】开始，无论是什么圣药和魔药，都会受到呓语的侵袭。
呓语基本上算是伴随超凡者的一生，它既带来了超凡的力量，也带来了疯狂和死亡。
现在，呓语忽然消失，只有一个可能......
女神......苏醒了......
这正是希望圣经里面描述的场景——当女神降临，祂必将带来福祉，驱散所有人脑内的污秽，使人远离疯狂。
这也是一些圣职者，越是被呓语缠身，越是临近疯狂，反而就会越发信仰女神，甚至进入狂热的原因。
现在，自己脑内的污秽已经被扫除，呓语也不再出现......是女神回来了吗？
第一时间，艾夏拉心里想的就是“有救了”。
但开心的情绪还没持续半秒，艾夏拉的心情就从欣喜转为了慌张。
希望女神复苏了......那之前对祂不敬的西尔......
神明的强大，毋庸置疑。在神明复苏后，之前挑战祂权威的西尔，必将被裁决。
无论祂是怎样的仁慈，但在面临叛教者的时候，所有的圣典上都说明了祂会怎么做。
——剥夺一切理智和思考，流放到虚无之地。
艾夏拉不知道虚无之地是个什么地方，但她清楚“剥夺”和“流放”都不是什么好词。
不用想都知道，希望女神复苏后，绝对会拿西尔开刀的。
艾夏拉迅速转身，看向了正对着大门方向的，会议长桌首位后面的墙壁，那个有着希望教会印记的浮雕。
艾夏拉迅速跪坐在了圣印之前，双手放在了胸前，闭眼祈祷道：
“希望女神啊，我是您忠实的......信徒......在此恭迎，您回归......”
“您的荣光......您的仁慈......”
艾夏拉很想挤出一些高难度的上流词汇，来表达希望女神的无上荣光。
但关心则乱，越是着急，她就越是嘴笨，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请您不要怪罪，西尔，”艾夏拉不再讲述其他，甚至是有些直言不讳地说道，“她只是被蒙蔽......”
“如有罪罚，我可为其代受......”
在这种情况下，艾夏拉还是做出了决断。
能冒着忤逆女神的危险说出刚才那些话，信仰与西尔的分量孰轻孰重，在刚才的行为里面，就有了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女神听到了艾夏拉的回答，艾夏拉开始感受到，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在她的脑海内，西尔的容貌开始逐渐模糊了起来。
不仅是容貌，包括曾经与西尔一起做过的事情，也开始渐渐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淡化。
仿佛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力量，正在抹去西尔在她记忆之中的印记。
艾夏拉缓缓睁大双眼，看向了上方的圣印......这次她是真的慌了。
她以为这是女神对她说出那些话语的不满，正在抹去西尔的存在。
艾夏拉不知道的是，现在不只是她，所有人记忆中的西尔，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这确实是神明所谓，但却是一种保护措施，为了免受她们直视外神后产生不可逆转的精神伤害。
但艾夏拉并不知道这些。
“不......女神......请不要这样......”艾夏拉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西尔的朋友与自己说的那些感觉。
之前西尔的朋友维拉和简过来找自己时，所展现的姿态，就是完全把西尔遗忘的状态。
艾夏拉可以为西尔接受任何罪罚，但唯独不能接受忘掉西尔。
她有些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抬起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超凡者的力气拉扯着头发，让艾夏拉的头皮都渗出了密密的血珠，也让她感受到了痛苦。
但这痛苦，完全不能阻止自己的记忆模糊的进程，这个过程完全不被艾夏拉的任何动作所干扰。
在这一刻，艾夏拉才体会到了，凡人在神灵面前的无力。
无论她做些什么，都无法改变西尔正逐渐被自己淡忘的事实。
她有些无力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跪坐在地上，无助而不知所措。
那个从见到自己的第一天，就甜甜地喊自己大主教的小女孩......
那个只要一逮到机会，就要搂着自己不松手要亲亲的小女孩......
那个无论在做什么事情，只要一看到自己就会秒变成微笑的小女孩......
真的就这样被无情的女神给强行淡出自己的记忆里面了吗？
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空虚和绝望感，瞬间把艾夏拉全身包裹了起来。
“女神......我可以接受你任何......命令......”艾夏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祈求的哭腔，“求求你......别让我忘记她......”
艾夏拉的指甲已经刺穿了自己的掌心，但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带着哭腔祈祷着。
“哦？”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了原本只有艾夏拉的空旷会议室内。
“别忘记谁？”
听到这个声音，艾夏拉原本有些颤抖的身体瞬间停了下来。
这个声音......
这个甜美的声线，似乎曾经在艾夏拉的记忆中闪烁光芒，但现在却在被她逐渐淡忘。
但这个声音出现在耳边的时候，却让艾夏拉有些难以置信。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圣印的方向。
只是现在，圣印的前方，站着一个用奇怪的圣印白布遮住上半脸的绝美少女，她正站在圣印的前方，带着微笑看着自己。
“西......尔？”
艾夏拉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那些逐渐被遗忘的记忆得到了恢复，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只是那些记忆中的西尔，如同面前这位少女一般，上半脸被一个飘荡的圣印布遮盖着。
还没等艾夏拉的脑筋转过弯来，她的身体就被一股极为纯粹的圣光托举了起来，牢牢地站在了原地。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西尔，直到西尔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现在她的脑海里不是惊喜，反倒是疑惑。
难道自己......已经进入神国了吗？
这里就是女神的流放地？西尔和自己一起被流放到了这里？
直到西尔的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后，这真实而又温暖的触感，才让艾夏拉彻底惊醒了过来。
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真的是西尔......
“抱歉，回来晚了。”
西尔微笑着，动作轻缓地帮艾夏拉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后知后觉的艾夏拉，才逐渐反应了过来，情绪还没变为欣喜，就直接化作了紧张。
“快......女神苏醒了，祂会找你麻烦的.......”艾夏拉一把抓住了西尔的手，似乎就要拉着她离开。
但她抓住西尔的手后，却发现拉不动西尔了。
不过此时的艾夏拉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这是为什么，她只是想让西尔安全地跑到一个女神找不到的地方——即使这个地方在这个星球内不存在。
很快，一道淡淡的圣光笼罩在了艾夏拉的身上，让她大起大落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
“大主教，别担心。”西尔上前一步，缓缓将娇小的艾夏拉拥入了怀中，轻抚着她的黑发，“女神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被西尔搂入怀中的艾夏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但这个宁静，又再次被西尔的这句话给打破了。
“祂可是女神......西尔！”艾夏拉的语气严肃中带着担心，她一边在西尔的怀里挣扎一边说道，“祂能听到你的回应！”
这种情况，只能归功于西尔的封印太成功了。
西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收回了搂着艾夏拉的双手，抬手捧住了艾夏拉的小脸，微微弯腰，让自己与她平视。
“女神同意咱两的事了。”
“不信你问她。”
在西尔的话语结束后，艾夏拉的的意识体瞬间被抽离，来到了一个熟悉的金色空间之内。
这个空间的中心有一道道金色石阶组成的台阶，而台阶之上的神座，坐着一个圣洁的身影。
只要是希望女神的教徒，在感受到这个身影的瞬间，都会因为信仰而明白一件事。
祂就是希望女神。
而此时，艾夏拉正呆呆的站在台阶的下方，看着神座上的身影，小嘴微张。
她看到了，神座之上的西尔，正踏着希望圣经中的神石长阶，朝着她缓缓走来。
第473节 第四百二十四章 干无可干（6000字章节）
艾夏拉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懵了。
她完全无法把希望女神和西尔给联系到一起。
明明她之前还一直在信仰与爱人的事情，在脑内挣扎抉择着。
但现在一转眼，西尔成了希望女神？
这算什么......是不是那个西尔之前跟她解释过的那个词语......叫什么来着？
“双厨狂喜”？
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虽然不知道西尔是怎么做到了这一切，但艾夏拉一直悬着的内心，忽然之间就放松了下来。
至少她之前一直担忧的那种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了......
但......西尔变成了女神的话......
神明不都应该是那种......掌握着渊博的学识，并且拥有仁慈的胸怀和无欲无求的精神的吗？
知道了世界本质的神明，洞悉了世间万物一切规律的女神，掌握了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的西尔......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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