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末日接踵而至 第34章

平日里美艳到不可方物，却又总是带着淡淡哀愁的暮纱，这副惬意悠闲的模样，和整座城的人那慌张逃窜的模样，所形成的反差强烈到了让洛修都有些怀疑，现在城市里遭遇的灾难，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下意识停下脚步，忍不住问：“....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不跑吗？”

“我为什么要跑？”

“还用说吗？留在这里可是会死的啊。”

“笼中鸟被圈养久了，就无法在自然中生存，但即使这样笼中鸟却依旧渴望自由，即便那短暂的自由代表着死亡....连动物都是这样，您觉得人又如何呢。”

暮纱望着远处城市边缘燃起的火焰，徐徐吐出白烟，对下方的洛修露出淡然的微笑：

“虽然很遗憾，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您，您这一趟是白来了，他们早就带着钱跑掉了，如果不是我向前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现在您也看不到我了，而这里面的屋子里可能还剩下一些钱财，但应该也不会有太多，但您要是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把我的饰品都给您。”

说话间，她摘下了耳饰、首饰、胸饰与手环，毫不在意其价值地将它们丢给地面上的洛修，并轻轻地摆手道：“快点走吧，不然您说不定就赶不上扶桑城了。”

“那个....谢谢，不过你真的不走吗？”

“离开了这里我也无处可去，在最后能获得自由，我已经满足了。”暮纱闭上眼睛，充分感受凉爽的晚风轻轻吹过身体时的触感。

“....这样啊，那你好自为之吧。”想到同样在求死的瑞吉儿，洛修的心情不由变得有些复杂，最终选择了尊重她的意见，转身就要离开。

“我就先.....”

不等他说完告别的话，这庭院的门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弯腰驼背步伐形态宛如醉鬼的人....或者说卡巴内。

它的双眼散发着淡淡金光，但行动却如野兽一般，走路摇摇晃晃的同时还张大了嘴，望着就在不远处的洛修不断流口水。

“现在看来，您是....要和我这样的人，死在一起了。”暮纱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在这直面卡巴内之际，她才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存在恐惧，还是会....害怕。

而地面上的洛修，倒是迅速握住了刀柄，紧盯着那不断接近自己，在到达一定范围之后，突然从走改为跑的冲来的卡巴内，沉声道：“....你错了，只是一只的话，就算是我，也可以解决掉的。”

头也不回的说着，他却没有使用热光刀的能力，而是不紧不慢的朝前踏出一步，视线锁定在那卡巴内的颈部。

在卡巴内伸长双手.冲上来，转移就已逼近至身前之际，锐利的刀刃即刻出鞘，反射着城市里的灯火，化作流光划过奔袭而至的卡巴内。

“———唔啊啊啊........”

咆哮着的卡巴内，它的声音随着刀光落下戛然而止。

紧接着....身体顺着冲力向前倾倒，首级从脑袋上掉了下来，滚出了老远，相对着血液也跟着喷洒了一地。

失去头颅倒在地上的卡巴内，身体肌肉无意识抽了几下，很快便失去了声息。

对比过去，洛修的心态已经有了相当长远的进步，至少他不至于和那些对卡巴内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的武士一样，见到卡巴内只敢远程射击，而没有勇气进行近身战，当然或许剑术和武器锐利度可能也是一方面问题。

对卡巴内进行斩首可以得到非凡效果，着一点过去的武士同僚并没有试过，因此他其实也是在遵从常识的冒险，而现在的情况也令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代表他不需要激活热光刀，就可以对付落单的卡巴内了。

第七章 作为男人的承诺

庆幸之后再抬头时，洛修却意外的发现，向前那神色泰然的美人，在此刻脸色却是有些苍白。

而在他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走人之前，暮纱却突然开口了。

“———就当是先前那些首饰的报酬也好，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什么？嗯....我是说，不是很麻烦的话.....”为了预防是麻烦事，洛修提前给自己加个保险，

“请您....杀了我吧。”

“哈？”

这似曾相识的发言，令洛修因为强烈的既视感而傻眼了：“....你这又是怎么了？？”

“....比起被卡巴内啃咬，我想，我更希望被人杀死。这样至少在最后，多少有点尊严。”

“不....为什么你们总喜欢去死，活着不好吗？活着才有希望啊。”

“但我不想要哪样的活法。”

“....过去怎么样，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但从这一刻到下一秒为止全部是未知，全部都充满了可能和希望，你们为什么都止步于现在，不试着相信一下说不定可以存在美好的未来！？”

洛修仿佛很烦什么似的挠着脑袋，接着他一咬牙放弃了直接离开这里，转而冲入暮纱所在的建筑，一脚踢开了那并不太坚固的木门冲上了二层。

他气势汹汹的将推拉的木门劈开，就这么瞪向了愣愣的望着他的暮纱。

“就因为过去放弃了未来？你既然很不容易获得了自由，那么就好好的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啊！到时候找个老实人嫁了，安度晚年忘记过去，那不是很棒吗？这不也是游女们一直都希望的吗！？”

因为没有办法好好训斥，精神存在问题说教完全无用的瑞吉儿，在遇到这同样寻死的暮纱时，洛修就像教育瑞吉儿一样恨铁不成钢的怒斥着，转而不顾对方的惊讶与差异，抓着她的手将她从走廊上拉了起来。

“....可是，上了扶桑城，到时候我肯定会被.....”

“被老鸨逼迫吗？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种事情交给男人....交给我就好了。”洛修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暮纱犹豫不止的话：“如果不相信自己的未来，那就试着相信一下我吧，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找出最优的道路。”

“唉....相信您....吗？”暮纱出神地望着他，似乎地忘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唉什么唉啊？快点把这麻烦的衣服换成轻便的，还有鞋子也给我穿正常的，我就等你两分钟，两分钟没有换好我可就亲自帮你换了！”

“我....真的，可以相信您吗？”被推到了更衣室的暮纱，传来低沉和不确信的声音。

“你很啰嗦啊，我骗你干什么？我真的最烦你们这种，动不动就要死的了。”

像是要将对瑞吉儿的不满，一次性发泄出来似的，洛修一脚踢烂走廊轻薄的木质护栏，带着不满与显而易见的怒气直言：“虽然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去评价你们什么，因为我确实什么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去理解你们的痛苦，但你们现在至少还活着不是吗？还活着就别放弃啊！”

“........”

下意识听从了洛修的话，将厚重华服更换成相对轻便和服的暮纱，只是听着屋外木质地板传来的，洛修来回渡步时遮盖不住焦躁的脚步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此一刻明明这个城市的人，都在恐慌和不安，但她却觉得十分....喜悦？

本冰冷的内心，出现了一种，冬日里遇上太阳的温暖。

“您果然，是个奇怪的人呢.....”暮纱换好了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注视着快步走过来的洛修，第一次发自内心的露出了笑容。

而面对这娇美动人，甚至于远超往常动人心弦的笑容，洛修却完全没有欣赏的闲暇。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正常的不行，如果真的奇怪了，那一定是你们这些奇怪的人逼的。”

毫不犹豫的反驳了一句，他就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从这建筑里逃走，朝着扶桑城的方向而去。

期间，暮纱多次回头，注视身后的建筑与花街的大门。

从小被卖到这里以来，她便无时无刻不在期望着，能有一天，有一个人，将自己从这“鸟笼”里救出，而现在.....

注视着那放开了她的手，冲向前方落单卡巴内的男人，明明现在面临的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可她完全感受不到紧张，莫名的信任着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就仿佛，这将她从那鸟笼里救出的男人，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一般。

“....真是不可思议。”

她摸着自己的脸颊自语着，但很快却又摇了摇头，望着解决掉了卡巴内，转身看过来的洛修，微笑着低喃：“接下去到底会变得怎样呢....真令人期待。”

...................

前往扶桑城的途中，两人偶有遇到零散的卡巴内，但有洛修的存在，靠着热光刀不启动也超出时代的锐利，倒也算有惊无险的抵达了扶桑城。

呜~！呜~~~！！

涂装漆黑的骏城发出了悠长的汽笛声，硬是撞开大量不断想要挡路的卡巴内，有惊无险地冲出了已经遍布大火的城塞，在城外的荒野中，朝那轨道方向的下一个城塞而去。

这人人都松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活着的时候....骏城内部的过道里。

四名武士举着蒸汽.枪对准了洛修，而洛修同样将两把手枪予以回敬，互不相让的双方以枪械互相对质，剑拔弩张的让气氛十分紧张、凝重，眼看着就要出现流血冲突。

“洛修！那是白川大人的资产，你是要背叛白川大人吗？！”一直颇为照顾洛修的队长，下山空良绷着脸瞪视站在了暮纱身前的洛修，希望能和平解决现在的问题。

玉川驿的花街（游廊）是直接由，众多大名里极为少数的女性大名，白川水谷亲自经营，完全效仿过去已经破灭的江户吉原游廊，这才发展成了日本最大、最繁华的花街。

洛修带着暮纱上车，而暮纱却在第一时间就被人发现，并被要求着去白川水谷那边，只是....却被洛修留下，并且挡在了身后。

“....背叛？空良先生，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啊？你应该知道的，我可从来没有效忠谁的想法，而我现在开始就辞职单干了，请你让开吧，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不然.....”

紧盯着那中年男人的洛修，紧握着双枪的手心渗出汗水，食指也跟着微微下陷，同时依旧一点不露怯的，以强硬的态度说道：“你们有四把枪没有错，但我这两把枪打不了卡巴内，打人却还是没有问题的，怎么说也会让你们死掉两个。”

“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糊涂啊！就算是花魁，但她也只是游女，为了这样的人得罪白川大人！这不值得！别被美色迷.昏了头啊！”

“确实，我归根结底只是游女....”暮纱垂下头露出自嘲的笑容，并将手放在洛修的肩膀上，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洛修大人，还是算了吧....和他说的一样，这不值得，我果然.....”

“没什么果然不果然，我才刚刚说过要你相信我的吧？你是记性差还是怎么样？我说出的话可绝不会反悔。”

“可是，我这样的人，真的不值得您这样.....”

“....我知道你想说的，我大概也确实是个笨蛋，所以我不想去想太多，不想去计较什么值不值得，但我只知道无法遵守承诺，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只是为了让自己苟且偷生活着的男人，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洛修盯着身前的武士，即便理智让他想要逃走，可是他那身为男人的尊严，却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退缩。

.............

游女大多是些可怜的女子，有的家境贫寒，有的负债累累，这种情况下父母就把尚且年幼的她们，卖到游廊换取钱财如同奴隶买卖一般。

这样的她们不准到游廊以外的地方去，一生基本就被限制在了那个小地方里，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

也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对部分与瑞吉儿相同的地方....搞不清楚的事情洛修也不想去弄清楚了，但他明白自己现在如果退缩了，之后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懦弱。

而武士们谁也不想死，同样或许是因为这世界濒临末日，城塞和国家极为分散，从小教育没有跟上，导致这里不少低级武士都没有将武士道奉为信条，能真的去慷慨赴死，在二分之一的死亡概率面前，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拿不准主意。

“———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投降，不然就给我滚下车去。”

在僵持不下之际，众人的身后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而这女人身后还跟着三名武士。

“白、白川大人！”

“您怎么出来了？”

“这太危险的！”

“这里交给我们就好，您还是快点回去吧！”

听到声音的四名武士，下意识转头看向身后女人，纷纷劝她离开这里。

而恰巧就在此刻.....

本还因为听到正主声音，暗叫不好的洛修注意到这位正主本人也出现，而且就在五米内时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放开了手里的枪，猛然握住腰间的热光刀。

剎那间的良机，可谓生死的一线间。

灼热的光刀瞬间出鞘，晃眼的刀光一闪而过。空气被高温扭曲，众人也不知他是何时拔刀，又是何时斩过。

在暗叫不好之际，四名本还在以蒸汽.枪指着洛修的武士，手里的蒸汽.枪已经断成了两截，前半截掉落在地上让他们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还不等他们从错愕中反应，洛修便已撞开挡路武士，将那光刀直指大名白川水谷的颈部，并就这么将其抓了过来。

局势在这短暂的转眼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洛修....劫持了主导列车的女性大名。

.............

洛修明白僵持的局面，只是单纯因为主事者还未出现罢了，主事的决策者一旦出现，局面立刻便会急转而下。

正是这样他才在白川水谷的声音出现时感到担忧，但同样是这样他才会在白川水谷抵达附近时，狠下心来进行近战的突袭。他明白如果直接开枪击杀武士，枪声极可能刺激另外两人下意识扣动扳机，这种情况下他能选择的自然也只有热光刀了。

热光刀看似只能切人，但实际上就连厚重的单兵金属制战斗装甲也能轻易切开，切开正常的刀枪难度并不大，只是对过于厚重的金属无计可施而已。

于是，他赌在了创建之初，本就是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拔刀术上，并且....赌赢了。

他挟持了白川水谷，靠着白川水谷和令人瞠目结舌甚至惊为天人的光刀，逼退四周的武士退到了列车的倒数第二节，将最后的两节给占据。

在兴奋剂效果过去之后，洛修强撑着精神将白川水谷绑起来，把舱门从内部反锁之后，随后就像是电池耗尽一样，毫无形象的在地板上仰躺在形成了一个大字型。

这期间突然出现的“嘭！”的倒地声，吓得暮纱下意识便看了过去，见他倒下慌忙凑近蹲下，手忙脚乱的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您、您这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花容失色的暮纱，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身体，想将他唤醒。

“没事、没事，别推，我只是有些头晕....啊、不行，我要先休息一下，暂时让我就这么躺一会儿，躺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其实正常也不至于直接倒下，只是这副作用加上放松感，让他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浑身一下就变得软绵绵的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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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愿意当一名老实人吗？

“真的....没事？”望着地板上看起来都软绵绵的洛修，暮纱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真的，只是像吃药吃多了有后劲....过一阵子就会好一些，暂时....别管我就好了。”洛修望着天花板说着说着，却是还打了个哈欠，干脆的翻了个身调整睡姿，侧躺着闭上眼睛以提不起干劲，慵懒地语调道：“天已经很黑了，我先睡一觉，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应该就没事了，所以有什么事情，第二天....在说吧.....”

话语的最后，他便以为节省时间而经过训练的速度，超快的睡着了。

暮纱试探了两下，发现他确实是睡着了，而且真的也只是睡着之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后也不由感到有些好气，更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