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勤勉的清洁工
没等其余士兵做出反应,妖兽便抬起粗壮无比的前肢,向着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轰落而下。
这一击可以裂石开碑,别说凡人,哪怕是那些修炼传说中由赤鸢仙人开创的真气之道,能以一当百的武林高手佩戴珍奇宝甲,也绝无法硬抗这般庞大妖物的一击。
“比后世同体型的崩坏兽明显薄弱的外骨骼装甲,符合崩坏会随着文明发展变强的理论。”
面对袭来的攻击,尚未稳定的时空曲率和须臾法则笼罩下的华奕观察着妖兽,在被拉长的瞬间里犹有眺望远处军队的余力。
于后世定义的下位崩坏兽中尚且属于弱小范畴的妖兽,在这个时代的旁人看来无比可怕,对他来说实在上不得台面。
正打算将妖兽群解决,在尚未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旅行途中为古代神州除去一害,感受到自天边飞速靠近的崩坏能反应,华奕改变了想法。
庞大妖物粗壮的前肢越来越近,一旦触及便会爆发那超出人类想象的力道。
唰!!
下一刻,数柄利剑从天空落下,后发先至,将妖兽尽皆斩杀,那头最靠近华奕,发动攻击的妖兽,终归还是没能击中目标。
这个时代的神兵利器,再怎么千锤百炼也无法斩杀崩坏兽,落下的利剑是前文明量产的支配之键,而后降临的身影是——
“仙人,仙人来了!”
见到标志性的道袍,自云端降下的飘渺仙姿,远处的军队爆发出欢呼,又很快噤声。
赤鸢仙人超凡脱俗,不喜尘世纷杂,可不能惊扰了她。
灰发碧眼,尚不是少女符华,而是仙人赤鸢的美貌女子,扫了一眼远处的大明军队,以及军队后方的村镇轮廓,而后看向华奕。
“你叫什么名字?”
性情淡泊的赤鸢不打算接近大明军队,平静无比的目光停留在已经按照神州古时的风俗,用理律权能换了身古装,留出长发的华奕身上。
在妖兽侵袭中挺身而出,想要守护家园,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年轻人。
“华奕。”
此方区域能够滋生妖兽,可见崩坏能浓度超出安全线,这名为华奕之人却能保持身心,面对妖物攻击无惧无畏,挺拔站立,无论心智还是崩坏能适应性皆属上上之选。
赤鸢下达了定论。
她眼眸里古井无波,心中计较没有丝毫流露,纵然对方与其余神州百姓望见仙人时的毕恭毕敬大不相同,听到远处军队的欢呼声后,依旧以一种莫名亲近的表情凝视自己,仙人早已臻至太虚之境的剑心也没有丝毫动摇,按照方才的思量继续开口。
“可愿随我去太虚山?”。
第2433章 太虚山上拂云观
此刻,是华奕与五百年前的符华相逢。
早已再熟悉不过的少女表现出另一番姿态,宁静致远,飘渺为仙。
正如凯文挥动劫灭大剑曾留下“把守伊甸园的炎剑和燃烧索多玛的天火”的神话,神州关于仙神的认知,几乎完全来自赤鸢仙人,她便是传说本身,数千年如一日履行职责的神州守护者。
进行时间旅行的主要目的便是找到符华,靠着穿越回过去多出来的时间开辟人工地脉还在其次,面对仙人发出的一同前往太虚
“抱歉,现在还不行。”
他尚未抵达时间旅行的目的地,靠着须臾法则才实现短暂停泊,一旦收回力量,下一刻便要继续进行时空穿梭。
藉由须臾管中窥豹,华奕对时间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解,能够确定当前已经靠近旅行终点。
“以后我再去太虚山拜访仙人,好吗?”
“可以。”
赤鸢的心湖波澜不惊,考虑着对抗崩坏之~事。
随着时代演变,崩坏所诱发的灾难开始频繁发生,此次若是自己来晩一点,远处的那支军队和更远处的村镇必然惨遭妖兽-屠戮,死伤无数。
神州大地上,修习自己曾经传下的武学之道的江湖中人,绝大多数既缺乏直面妖兽的武力,也不一定具备为黎民百姓挺身而出的守护-之心。
或许有必要开宗立派,亲自培养对抗崩坏的战士。
华奕的崩坏能适应性与面对妖兽时的勇敢,让仙人动了收徒的念头,自七百年前武装人偶苍玄之书能量耗尽时起,一直独守太虚山的赤鸢,前所未有的主动邀请凡人同行。
可对方并未干脆答应。
所谓的“以后再去”,究竟是名为华奕的年轻人有未竟之事,需要时间安置家人,与亲朋告别,还是一种委婉推脱,仙人无法确定。
凡人的寿命太过短暂,不到百年,转瞬即逝。
别说目睹芸芸众生老去,化为黄土,纵然是王朝更替,赤鸢仙人也见过不止一次。
世所罕见的天纵奇才如何,能为黎民苍生挺身而出的仁人志士又如何,数十春秋过去,徒留草木零落,英雄迟暮。
对抗崩坏是仙人的使命,驱使行动的目标,至于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早已淡忘了。
她极少下山,甚至不会在山巅坐看人间潮起潮落,沧海桑田,而是潜心修道,与凡尘始终保持距离。
拘泥于流转不歇的世事变迁,反倒会影响对抗崩坏的大业,令天下苍生的命运沉入灾厄。
收徒并非出于个人情感,仍然是为了神州大地。
所以,既不会因收到徒弟欣喜,也不会因遭人拒绝动怒。
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赤鸢仙人袖口一挥,收起支配之键,控制崩坏能御剑而起,化作一道仙光远去。
“恭送仙人!”
远处的大明军队虔诚膜拜。
没等士兵向此前被妖兽群包围,在生死关头为仙人所救,福缘深厚之人靠近,送他返回村镇,眼睛一花,就发现那道人影消失无踪。
等到同袍都说看到了那么一个俊朗青年,士兵们才排除出现幻觉的可能性。
估摸着是被仙人直接送回家了吧。
打扫战场,确定妖兽彻底诛灭,青年也不见踪影,大军回营,上书汇报,留下仙人再次临尘,除魔卫道的传说。
古代神州有庙堂,有江湖,有武林正派,亦有邪魔外道。
一年后,九幽遗族齐聚兵主古冢,企图复活远古邪兽蚩尤,飞剑赶来的赤鸢仙人挫败了九幽族的图谋,带走在这场邪祭中失去家人,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名为林朝雨。
林朝雨这个名字是她逝去的长辈请秀才起的,取自《诗经》中的“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如此有诗意的名字并未能让赤鸢侧目,仅是把举目无亲的小女孩带在身边。
自此,林朝雨以侍女身份跟随仙人左右,赤鸢传授其剑心决,偶尔教授武功,其意只在让当时同样身处祭场,承受了不少崩坏能的林朝雨强身健体,少些走火入魔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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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山上的日子很清苦,仙人似乎如传说中那般朝饮甘露,夕食日辉,没有凡人的口腹之欲,很多时候在拂云观里打坐一整天,林朝雨需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对此,小女孩毫无怨言,学习亦很刻苦。
又过了些年,北荒有妖魔出世,赤鸢仙人外出除魔,将林朝雨留在太虚山。
一头黑发,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按照每日流程修炼完剑心决,坐在天穹峰的一座大石上,望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
山中无岁月,跟随仙人修行……不,还远远算不上修行,只是在仙人庇护下生活于太虚山而已。
每每赤鸢打坐入定,少女便不敢留在拂云观中,生怕影响仙人清修,这些年,天空与山林是陪伴林朝雨最久的事物,她早已看过无数遍。
而普通小孩子熟悉的竹马、拨浪鼓等玩具,或是糖人儿之类的吃食,林朝雨就一无所知了。
跟随仙人,尚未真正踏上修行之路,少女便先一步沾染仙气,性格清静,与同龄人大不相同。
今天,仙人会回来么?
她望着天边出神,那是北荒的方向。
待到一缕剑光出现在视野尽头,极速向着太虚山靠近,林朝雨清雅宁静的脸蛋上出现肉眼可辨的喜色。
仙人回来了!
等到剑光越发接近,看清御剑而来的仙姿,少女心中的喜悦更甚,却不得不强行压下。
喜怒形于色不符合讲究心湖平静的剑心决的要求,仙人也应当不喜。
努力保持平静若水的心态,林朝雨向着抵达拂云观前的赤鸢迎了上去。
“仙人,您回来了。”
“带她去洗漱一番,再来见我。”
林朝雨这才注意到,仙人身后还有一个红发小女孩,粉雕玉琢,就是一路上被带着极速飞行,显得风尘仆仆卜。。
第2434章 你便为我太虚剑派大弟子
赤鸢仙人径直进了拂云观,林朝雨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模样可爱又有些狼狈的女孩来到水缸边洗手洗脸。
红发小女孩没说话,像是怕生,但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四周。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如何与仙人认识的?
林朝雨产生了一系列疑问,自从来到太虚山,生活至今,仙人多次外出除魔卫道,还是第一次带着人回来。
少女觉得欣喜。
再怎么沾染仙气,再怎么追求清心寡欲,她终归是年纪轻轻的少女,在巍峨的天穹峰上觉得寂寥。
这里终归只有她一个人,赤鸢是仙,人仙之间相隔太远。
然而林朝雨终归没有出言询问,亲自帮小女孩“五六零”擦干净面庞,再用布帕拭去水珠,便带着她走入拂云观。
赤鸢仙人并未在蒲团上打坐入定,她站在道观正中注视着林朝雨和小女孩,背后是不知哪年张贴的对联,“忘机绝尘寰,抱朴返真元”。
看不到仙气四溢的神兵宝甲,瓷器、书卷、蒲团,普普通通的陈设,却因为仙人的存在而极具道韵。
林朝雨拘束的低下头,一如过去的那些年无二。
“她跟你姓林,如何?”
听到如此突兀的话语,哪怕以少女的温婉性格,也不禁满是惊讶,抬起头来。
“啊?这……”
旁边的小女孩开口了。
“我有姓的!苏,我娘姓苏,我随她姓。”
“……”
林朝雨沉默了。
仙人带着这位小女孩一路行来,难道从未交谈过吗,竟然连女孩到底有没有名字都不清楚,还想让她和自己姓。
也对,当年仙人把自己带来太虚山,路上便极少开口。
明白当前发生了不大不小的闹剧,林朝雨想笑,又连忙默念剑心决平复这有些不敬的情绪。
“你叫什么名字?”
赤鸢仙人神色如常。
“过去的名字我弃了,我想要个新名字,姓苏。”
红发少女倒是胆量不小,不但敢抬起头来直视仙人,话里话外还透着让仙人给自己取名的意思。
翻开诗经,赤鸢随手一指。
“是什么意思?”
“湄,就是水与岸交界的那一处。”
“水与岸交界……”
女孩歪头思索。
“所以我既非岸,亦非水,算不上岸边人,也不算水中人——哪里都不挨靠。”
“你不喜欢?那我再翻一页。”
听着这番言语,林朝雨也不知该慨叹仙人比想象中有耐心,愿意重新取名,还是无奈于她在诗经中选名的随意了。
“没关系,就叫这个吧。”
得到名字的女孩看了赤鸢仙人一会儿,竟不理会她,来到林朝雨面前拜了拜。
“见过朝雨姐姐,我叫苏湄。”
根本来不及多想,林朝雨连忙望向赤鸢,见仙人放下诗经,神色清淡,似是漠然。
“这……小苏…阿湄,你应该拜会仙人才对,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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