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524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即便是没了轩辕剑。

江溶月的心里依旧有着一把剑能斩去一山雾海,一季大雪。

——更可,斩妖。

……

……

海域边缘,一袭红衣的少女缓慢的踏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她的腰间束缚着一道纠缠着天地之炁的丝带,足下则是由炁决铺出的道路,支撑着轻盈的重量违背物理规则得以立足于此。

但这看似很厉害的一幕,在她快哭出来的漂亮脸蛋配合下就趋于破功,反倒是显得有些好笑。

李师师忍不住回头看向在木舟上神情淡然的少年人,她控诉道:

“呜呜呜,苏苏你好恶毒。”

咔嚓。

苏青安掰掉了木舟的一角,将手中的丝带放置在有些毛糙与锐利的创口处,轻声说道:

“师师姐,认真训练,不要分心。”

“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你本来就不是很适合踏入这个行当,但既然踏出了原先的舒适圈,就多少要有自我防护的力量,否则你没有对外界社会的经验,这个时代又正值兵荒马乱之际,偏生长的好看,很难得到善终。”

李师师默念剑心决,静心凝神维系着足下的支点,她皱了皱琼鼻,小声说道:

“虽然苏苏你说我很好看是很开心啦,但能不能把丝带里那个地方远一点,我怕它断开。”

男孩淡淡说道:

“炁决的精度稳定在可以无意识踏水而行便以足够,至于剑心决是否能入门并不重要,鉴于你的天资似乎只比我最初踏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好上一点,看看缘分即可。”

“最近我想起来关于以前所掌握的武道,虽然记不起最初老师的样貌与记忆,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进行教导。”

小姑娘盯着水面之下似乎隐约在游弋的鱼儿,只觉得毫无安全感可言,她选择阖上眼眸,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所以苏苏你理我一下啊,记得一定要把丝带保护好哦。”

苏青安继续道:

“末那识所记录的肌肉记忆传输至你的灵魂深处,在相应的关窍处会自发的让你的本能对那些记忆进行修正至完全属于自己,只要度过了这个过程,你便能自己抵达明镜止水之境。”

“即使不能直接对你用盗天机这种稍微刺激一点的手段,但我觉得对师师姐来说,大概这种程度都会被刺激到本能。”

少年修长的指尖缓缓拂过水面,【圣痕】复苏,仿佛赋予了生命力一般使无数倍触碰的海水分流成数千枚律动流转的圆珠,在背后缓缓沉浮,他说道:

“我看你大概适应了,接下来我要用天地之炁操控几枚水珠定期对你的落地面进行打击。”

李师师叹息说道:

“说好的在海边泛舟一会儿后,就去问春阁喝下午茶,然后看皮影戏呢?”

“那个最初纯洁可爱,如刚盛开的花蕊般稚嫩的苏苏竟然学会骗人了,姐姐好难过。”

苏青安假装没听见,仔细分析:

“根据我的判断,如果你继续闭上眼睛,大概会因为躲不过攻击在三秒后失去落足点,我算过丝带与豁口的接触力道,假设你的失误严重,便将直接断开,然后尸沉大海。”

少女连忙睁开眼眸,她盯着对方身后的弹幕般密集的水珠,只觉得人生无望,大悲道:

“苏苏,你真的真的不会放开手对吧?就算我失误了跌下去了,你也一定会拽我回来的对吧?”

苏青安幽幽道:

“放心吧,不会的。”

李师师有点慌张:

“等等,你回答的是哪一个不会啊!”

男孩避而不答,只是继续道:

“但它若是断开的话,我觉得师师姐可以下去找溶月,那里应该比这里热闹多了。”

怎么想那种热闹都是要死人的吧?

可恶,苏苏是记忆复苏以后准备找回以前被举高高的大仇了吗?

“因为我们送她的那个礼物,大概下面的战斗会变成无休无止到没有休息余地的程度,师师姐下去估计还能加一点难度,我并不介意。”

李师师震惊:

“银镯的目的原来是这个吗?”

苏青安打了个响指,十几枚水珠便在天地之炁的包裹下朝着对方足下的水面弹射而来,他望着少女恍惚间如行云流水般将之闪避而开的伶俐动作,毫不意外。

在方才的一瞬间,她几乎本能的操控了能及时操控的肌肉,充分掌握了巧妙的发力点,利用了身躯长年练舞所馈赠的柔软度,自然展现了反应惊人的闪避速度。

这是末那识给予的外挂。

否则,按照常态的人类的动态视力与身体素养在未曾练武多年的前提下必然无法重现这般画面。

男孩慢悠悠的解释道:

“那是顺便给溶月用来加难度的道具,但想必这难不倒她。”

“所以我问华要了覆盖九幽的气象圈准确的公式结构,稍微做了一些微妙的改动,把里面的亮度调暗了。”

李师师沉默无语,比起震惊自己方才一系列的本能操作,她先被苏青安的操作震撼了。

按照最近和苏苏学习的词汇来进行评价,这种又给debuff道具,又用管理员权限调高副本难度的做法……

真的好屑啊。

怪不得明明溶月第一天进去毫发无损,第二天出来却弄得遍体鳞伤,尤其是下午几乎出来的时候基本浑身是血,一些地方的骨骼都以违反人类关节的姿态断裂了,简直惨不忍睹。

原来全是苏苏在暗箱操作。

虽然第二天就能完好无损的江溶月某种意义上好像也很可怕,但果然还是苏苏的做法更恐怖。

李师师瑟瑟发抖,就算躲过了刚刚的攻击,但她依旧觉得十分不妙:

“苏苏我和你讲,不是所有人类都像溶月那样不对劲的,正常人类是很脆弱的,所以你千万记得我就是你们当中唯一的正常人,要像是捧住垂落在风雨里的蝴蝶一样温柔,知道吗?”

少年叹息着瞥了眼灵魂殿堂内残破至仅剩一束白花孤零零摇曳的权能领域。

假设【创生】的权能还能运用,无论怎么训练溶月和师师姐都没关系吧?

可惜了。

江溶月和李师师浑然不知道自己真正逃过了一道生不如死的恐怖劫难。

苏青安认真道:

“我会注意力道的,师师姐,你放心好了。”

李师师瘪着唇瓣,看着瞬间迎来的几十枚危险的水珠,顿时手忙脚乱的大喊:

“呜呜呜,不要过来啊。”

少女偏转腰肢,一只足尖点住水面,朝着后方侧斜,又以流畅的翻转的动作,置换了立足的地点。

炁决运行,崩坏能汇聚。

可水珠像是直奔崩坏能的气息而来一般,破碎了这处立足之地。

小姑娘单边的立足点被攻了下来,她半身的襦裙被海水濡湿,由此贴敷着弧度纤细圆润的大腿,却在关键时刻以手掌缠绕天地之炁勉强贴住水面的方式避免了直接一头栽进海里。

旋即在后续水珠迸射而来的须臾,少女修长的双腿摆动出极大的幅度,红裙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半圆,由此再度起身获取了立足之地。

她哭丧着脸蛋:

“赤鸢姐姐救命。”

那双瞳内的羽渡尘闪烁不定,似是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悄悄消失。

赤鸢仙人不在也没听见。

嗯,没有说谎。

……

……

这场对某人极为残酷的训练自江溶月走出气象圈,爬上木舟昏迷过去之后,才悄然终结。

少年瞥了眼小姑娘全身被濡湿后勾勒出的窈窕线条,弹指间天地之炁化为清风将之瞬息沥干,又是对着满身是血的江溶月洒下了淡淡的白光,勉强将不断溢出血液的伤口暂停了恶化。

目前的【创生】仅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已经遗忘了这份力量从何而来,只能依稀记得这是重要之人所遗留的宝物。

可要将之修复回最初的模样,大约必须等待末那识和行星级本质的缠斗结束后,拨动灵魂殿堂的时空轴,以岁月的流逝,让它自生用缓慢的自我修复能力抵达原初的姿态。

李师师身上的羽渡尘延伸出仙人的幻相,她轻声道:

“溶月的修行已经抵达预期。”

“该动手了。”

苏青安望着远方的黄昏,回应:

“嗯,好。”

这场延续了数千年的恩仇与夙愿,即将提早迎来终结的时刻。

29.我才不要看你们的婚后生活!

少年瞥了眼木舟之上陷入昏迷的两人。

江溶月的伤势看似很重,但对方的身躯内却有着诡异的一层生理机制将天地之炁置换为极为优异的自愈能力,自己只要按照记忆里恢复的人体知识将骨骼归位回正确的姿态,就不会存在大碍。

这大约是对方圣痕能力的一种展现形式,所以他对之调控的难度就是不残疾与不死即可。

李师师纯粹是体力告罄加上全身肌肉不间断的痉挛。

她所练习的舞蹈本质上是为了侍奉权贵与宾客的产物,对体能的锻炼自然是有,可仅是比不出阁的大小姐好上一些,与长年锤炼自身的武夫却难以对比,长达一个时辰的连续高难度闪避对这孩子来说已经是极限之外。

苏青安分别给两人都给予了一些残破权能所能给予的零星治愈,又是分别以天地之炁隔空正骨,梳理全身,按摩肌肉,顺带把残留在小姑娘呼吸道里的海水逼了出来,才轻声道:

“先把她们送回客栈吧。”

“等会儿这里多少会有一些动静。”

符华颔首问道:

“你能在吞吃蚩尤的同时,把气象圈乃至之内的天地之炁全部汲取殆尽吗?”

“如果能抵达这种程度的“干净”,想来会少很多麻烦。”

苏青安感知了之下的总含量,对比了一下与末那识纠缠的那道无尽黑洞,淡淡道:

“不会剩下的,里面的崩坏能储备很少。”

“也不会有麻烦,它反抗不了我,这是本能。”

少年的神情柔和,却是低语:

“只是将之吞吃后,这处青龙镇的渔业大抵不会如以往繁华了。”

“华,你知道吗?这头妖魔每年一度的呼吸所引起的风暴都会将海域深处的鱼虾强行卷至近海,长久以来,此处的居民习惯称呼那段周期为龙王对人类进行恩赐的节日。”

“他们为此祈祷,为此祈福,为此祝愿,希望这般节日永久留存,让这处青龙镇一直繁华一直昌盛下去,这是纯粹的心愿也是美好的寄托。”

“对你来说,蚩尤逐步从历史上的绝世妖魔,变成了人人歌颂的青龙王,应该并不能算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仙人沉默不语,还是答道:

“我的友人们为封印蚩尤而死,彼时的我为了祸不及苍生只能选择加固封印,最初的赤鸢认为自己的内心里留存着对它岁月都难以洗练的憎恶。”

“可时光漫漫,十年、百年、千年,在这些禹禹独行的时日间,我不知何时起发觉那份爱与恨都在缓缓坍塌剥离,分明源自超变手术的后遗症——超忆症——并未逝去,也依旧能记起那天的一切。”

“我还能记得她们留下的那段视频,里面苍玄正在笑着说抱歉,丹朱流着泪说不能继续陪你了,对不起。”

“还有……那个人生轨迹在我一点一滴的见证里无比明晰,最终成长为优秀战士的少女最后的回眸,她也在笑。”

“我也忘不了那天大陆崩塌,无数熟悉的氏族于海中丧生,有太多孩童流离失所。”

“我好像迎来了五万年之后的全新人生,却又再度失去了一切,仇与恨好似大雨,愧疚与悲哀像是岩浆揉碎了心脏,可最终仅能感应到麻木的空洞里有余音正在回荡。”

她轻声说:

“那个声音陈述着过往,说你还要遵守约定,无论是对Mei博士,对伊甸,对苍玄,对丹朱,还是对轩辕,肩负着责任的我都没办法干脆的选择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