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第522章

作者:人类的本质

甚至扯上外祖母悖论的案例也能冥冥间发觉出微妙的答案。

总之,符华清楚现在的少年拥有着何等的潜质。

她在以往并未见证过终焉的极限,可依旧能深信着恢复全盛时期的苏青安拥有将之灭杀的能力。

而另一方面,符华也不得不思考一件事情。

究竟是什么样超规格的对手,能逼迫着永恒羽化态的真正仙人付出那般代价,沦落至这般境地。

在终焉之后,是否还有着更加深不见底的敌人。

即……崩坏机制本身?

这是一个未知数。

但无论是为了让人类多出抵抗崩坏的希望,还是为了让苏青安赶快拥有更多的底蕴再度面对那个敌人,集结众人的力量都是必不可少的选择。

符华深知自己的性格与手段都不足以支撑起类似于天命那样的机构。

换做在以往,她收几个徒弟,设立一个松散的太虚派已然是极限的作为,可按照苏青安复活会在时间轴之上任意出现的现实,他极有可能再度遇到那个可怕的敌人,仅凭借寥寥几人的效率,又如何抵御的过天命这般掌控世界的组织?

假设符华现在执掌着类似的组织,效仿上个世界线内逐火之蛾的援助也并非问题,加上新纪元的崩坏机制下,崩坏兽的尸骸更不容易溃散,甚至能做到更为夸张的量级。

在这种情况下堆砌行星级幼崽所需要的营养也就不再是一件难事,又何至于以踏上旅途进行斩妖除魔这般低效率的方法,作为眼下的唯一手段?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的失去苏青安,符华决定抛弃一些原先的观念。

而兴许在得到了那两次世界线的记忆之后,她已经在无意识之内,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少女沐浴在月华下的容颜上笑容浅淡,心思流转间,轻声说道:

“这样就好。”

“等溶月在这几天内多试几次剑,你便入九幽,杀了蚩尤,我会在外界防止有可能出现的海啸。”

仙人渡步至男孩身前,她半跪蹲下,垂首不言,复而伸出虚幻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蛋,望着他的眉眼,唇瓣翕动,认真而欣悦的轻声说道:

“到时候,我们就能见面了。”

苏青安望着那双直视而来的清澈眼眸,目光不由闪躲几下,却是有些难以直面对方贴近的容颜与微翘的唇。

他还是想不起对方,可此刻心脏却不知为何萌发出奇妙的悸动。

很简单的道理——曾经喜欢过的人,便是忘记了也依旧能再次喜欢上。

简直像是魔咒。

她是谁呢?

此刻胸腔内有些发麻发痒,心脏擂动着血液,促进加速着身体循环,让本来白皙的面颊逐步染上粉霞。

少年在这时遗忘了融入本能的止水之境,几乎没能意识到自己的窘境,他的心乱如麻,像是有麋鹿在森林里迷了路,一头栽进了蜿蜒的溪流,顺着曲折的河道,急转直下。

他在此刻还是忍不住继续思考盘恒在心中已久的问题。

自己和华以前有过什么样的交流、去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彼此之间是否有过误会、有没有吵过架、有没有在一起在厨房做过饭……

还有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那个问题。

苏青安的眼眸低垂,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以前……和华是什么关系,能提前告诉我吗?”

少女闻言怔然,她倏地忆起自目前接受的记忆来看,两人一直还未明确笃定过彼此的心意与关系。

可情感本身似乎却已然逾越了这份本该朦胧的暧昧直达心底,让她无法生出半分逃避与躲闪的念想,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去爱护这份自命运之外的因果。

无论以往究竟止步在什么关系,对她这样有些古板守旧的人来说,也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而记忆纷至沓来,苏青安托付丽塔转述的话语,却在此刻于心湖间缓缓响彻:

【我从五万五千年前,就喜欢你了。】

【没能亲自说出口很抱歉,hua。】

她的睫羽颤栗,眸内水光潋滟。

没能说出口啊。

那就不应该再犯一样的错,对吗?

“嗯,我告诉你。”

仙人缓缓俯首,这道幻相以极为亲密的姿态,怀抱般将男孩的身体裹住,她的唇瓣微翘,又是贴敷于对方发烫的耳畔,认真的咬住软糯又清冷的音阶,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结婚了,是夫妻。”

她的幻相破碎成万千光辉,唯有染着笑意的低语萦绕耳畔,迟迟不散。

“所以,我很想很想和你见面。”

苏青安低眉不言,他的指尖拂过耳垂,似是发烫得厉害。

【我们结婚了,是夫妻。】

【所以,我很想很想和你见面。】

少年怔怔地咀嚼着对方的回应,以及那笃定到末那识都难辨真假的口吻,只觉得迎面而来的海风不复原先的凉意,夹杂了几分燥热。

李师师对这般画面毫无意外。

但一无所知的江溶月则沉默着背过身拨动着皓腕上的银镯,终于回味过为何小玄前辈在自己如何称呼苏青安的问题上纠结了这么久。

什么师叔,这不是师公吗?

27.苏苏的胡思乱想,以及魔鬼训练。

海风吹拂,灯火摇曳。

李师师和江溶月对视一眼,默契的无言无语,就这样带着被赤鸢仙人的话语弄得神魂颠倒的苏苏,迈入了繁华而喧嚣的夜市。

大家的身上都有着一枚仙人的羽渡尘。

哪怕深知赤鸢仙人的性子不喜探究他人的隐私,羽渡尘在大部分时期下都处于沉眠状态。

可这种情况和你小学时,你妈在家让你写作业,就算她本人不在一间房间对你进行监督,你也知道对方不一定会推开门,但依旧不敢明目张胆的打电脑玩游戏一样。

故此,遵纪守法,性格乖巧的江溶月本就不容易生出调侃和八卦的心思,在心知师傅有可能在观看的情况下自然就进入了沉默寡言的状态。

李师师虽然对吃瓜的欲望一直保持着极高的热情,内心里也很渴求继续看到苏苏被调侃后面无表情却脸红的可爱模样,但骨子里对赤鸢仙人的尊敬还是让她有些从心的选择了放弃。

三人很快找了一家酒楼。

苏青安只觉得脑壳有点晕,他拿着筷子对着这家店的招牌菜以机械的动作,就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塞入唇中,眼眸低垂间却焦距有些涣散。

江溶月不得不承认,师公这张清冷又漂亮的脸蛋配合上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确实分外可爱,她瞥了眼桌面上银盘间倒印出瞳内的羽渡尘,心下明悟,遂而认真地盯着对方观看,仿佛在野外写生的艺术生一般,对临摹的参照物不遗留一丝细节。

师傅和师公似乎因为一些缘由无法见面,后者更是由于重创后出现的精神问题将之遗忘。

想来对于师傅来说,胸腔内燃起的思念之情只能用这般媒介来进行填补了吧。

于是,善解人意的仙人首徒决定贯彻师尊的意志。

李师师有些奇怪的悄悄瞥了眼两人,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姑娘在夹了一块肉末茄子和粉条放在碗里,慢条斯理的吃完之后,她习惯性从怀中拿出一枚制作成饰品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蛋,这才发觉了自己瞳内悠悠摇曳的羽渡尘。

李师师直接恍然大悟。

按照自己半个月来与赤鸢姐姐的分神进行的交流,所得出的一些了解和结论来看,对方是并非是话本里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仙神】,将之理解为除却力量与寿命都超脱常人,其余方面和大姐姐没什么不同的人就很容易相处。

但其实本质上,赤鸢仙人并非那般好接近的存在,与她之间的交流在不涉及苏青安的情况下,大多都趋于礼貌与疏离,像是隔着一层难以接近的壁障,雾里看花般无法分辨其中的半点真实。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捡到了苏苏,大约一生都不会与对方有所交集吧。

所以按照李师师的理解,对方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将分神降临——就算为了偷窥苏苏也是一样。

唯独在赤鸢仙人的幻相真切出现之际,才是对方的分神真正降临的时候。

而平常的羽渡尘显出的异样,其实只是她本人在里面添加了一种视线对上苏青安进入特定状态就会进行记录的“诡异”机制。

这么一想,虽然是看似拥有着如渊似海般温柔却又超脱凡俗的仙人,但这些面对苏苏的时候好像又会尽皆烟消云散,展现出极具人性的一面。

李师师将铜镜塞入了怀里,默不作声的吃饭。

记录器什么的,有溶月一只就够了吧。

她倒是想捏一捏苏苏这个时候的脸蛋啦,毕竟看起来变红了估计会又软又热,捏起来没平常的冰凉凉,一定很好玩。

但小姑娘自幼在青楼长大,不仅很懂男人,还很懂女人。

那个时候镇安坊的规模还不是如今这般广大,更非京城里的龙头,李姥姥总喜欢给自己家的姑娘们灌输些自宅斗技巧内转化为拉客的高端操作,其间引经据典偶尔也能窥见历史内皇宫里女人们的优秀故事。

到后面总结起来,李师师别的没学会多少,但是的确弄明白了一个很精髓的道理。

那就是——女人的占有欲真是可怕.jpg

在听到赤鸢仙人说了那句“我们结婚了,是夫妻”之后,李师师慌得一批,原本还以为两人之间就是处于没捅破纸的暧昧阶段,现在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关系进展到更深的层次,结果已经是在终点,结果苏苏单方面回档了吗?

那她是不是就变成了捡走别人失忆的老公并进行诱惑与攻略的坏女人?

可恶,自己除了捏脸喂食举高高之外什么都没有做,被误会也太亏了,绝对不能那样!

所以李师师决定最近安分一点,要成为苏苏成熟可靠的好姐姐,这样就不会被做被赤鸢仙人拍成马铃薯的奇怪噩梦了。

于是直到回到客栈各自回到房间,少女都并未像往常那样对苏青安进行调戏。

那份习以为常的恶趣味终于被莫名的心虚彻底击沉。

李师师,大失败。

另一方面,自认为完成了师傅任务的江溶月一边对着床边的月光,一边戳着手腕上的银镯,眨巴着眼睛,又是在一会儿后缓缓进入了梦乡。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苏青安则迟迟难以入睡。

结婚了?

那证婚人是谁啊,办的是西式还是中式,宾客有多少?来的是不是全是熟人?场是宏大还是冷清?婚后生活过得愉快吗?蜜月旅行定的地点是哪里?有没有准备生孩子了?

脑壳里的记忆顺着这句话开始对奇怪的方向进行了想象暴走。

少年阖上眼眸,内心依旧难以恢复平静。

而兴许苏青安也不愿随意地从这般情绪内拖拽而出,他体验着这份前尘赋予的缘,并以此试图回溯出更多的深层记忆,愈发的想要寻到那人的痕迹与身影,便是知道这般行径徒劳无用,也为之乐此不疲。

那就像是在玩一款你明知没有胜利可能的闯关游戏,即使最后一关的BOSS被策划设定成了百分百暴击会心、无限蓝条以及锁血的状态,但在挑战的过程本身依旧具备着一定的趣味性。

话虽如此,游戏玩家肯定想要赢得胜利。

一如现在的苏青安就很想得知事情的真正答案。

本来能分辨谎言的末那识,在赤鸢仙人真心实意的倾吐下却失去了效用,在她眼中两人之间只能通往这样的结果,甚至在未知的轮回间,兴许真当走至了这样的结局也说不定。

虽然两人都没有这样的记忆,但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真切存在。

所以这个看似玩笑的话语,是被符华以真心话的心境道出,某种意义上毫无破绽。

这让本就由于记忆没复原变得很单纯的男孩对此深信不疑,并为之烦恼,甚至还对之前对符华出手的事情更加耿耿于怀。

苏青安恢复了以往世界与这个世界在十七岁之前的大半记忆。

虽然关于父母的事情都像是被剪断的影子看不真切,但他本身便是骨子里很温柔的人。

即使逻辑道理都说明着这无关乎自己的意志,依旧会觉得歉疚。

在得知了符华是自己妻子后——大概是真的——就更是如此。

这种遗忘了自己关于妻子一切记忆后,“翻脸不认人”般的做派一定很让人难过吧。

少年大脑乱成一团乱麻的同时,也产生了严重的心虚与补偿心理。

想必这会使得他在之后的见面当中,被某人轻易玩弄在股掌之间。

……

……

此刻。

仙人陪着小玄逛着集市。

袖珍的女孩借着卷轴漂浮在人群之间,她一脸满足的抱着装满了包子的油纸袋,嘴里还嚼着裹着冰糖的山楂丸,沾染上油光的唇瓣边缘还残留着食物的酱汁。

这具躯壳的高科技设计显然使得她可以成为非人的大胃王,肆意的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嗯,只要有钱。